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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阔别许久不见,霍二小姐还是那么率性呢,快言快语,不设城府。”我反讽轻笑,居高临下的打量着怏怏不服的霍宝幺。忽而想到很早之前入宫参加叶知秋册封大典的那天,在御苑偶遇赵姝环一行人,被她捉弄戏耍,让雨雪淋湿了身子,寒潮侵体,大病一场。当时在瑞和殿,看着那些与我年龄相仿却出生优渥的世族贵女,我还曾自卑过。如今,不过一年多的光景,她们却都跪在了我的脚下。
似是还没适应往日低人一等的我地位一跃在她们之上。虽不敢轻易放肆,但目空一切惯了的尹相莲到底没忍住阳奉阴违,“琼嫔娘娘您才出月子,要当心些身子啊。怎么方才站在芦苇馆二楼去了?小心高处不胜寒呐。”
我身侧的杜欢姑姑正欲出声发斥时,却被谢家女谨小慎微的抢先道,“娘娘恩宠正盛,有皇上福泽庇佑,凤体康健,必不会让湿邪风寒侵身。”
这谢雪凝原来与我并不相熟,只是在木之涣与翁韫公主大婚那日,于状元府打过照面。前不久送到宫里的春雍芍就是她户部挂名的皇商谢家进贡的。听说,晟王的母妃也是谢氏一族的嫡系小姐。谢家家教甚严,门风清正,教育出来的子女都不是少条失教的,所以大概不愿跟着霍宝幺她们多行不义,将我得罪。
见她识趣,与霍、尹二人不同,我颇为满意的朝她笑道,“今年你们谢家进贡的春雍芍,芳华灼灼。悬于厅堂,甚美。难怪这京城内外皇亲贵戚家的陈设盆景都偏爱采买你们的。”
“娘娘您抬举了。能得娘娘倾心,是谢家的福气。这花乃新的育种,所以今年春天开得并不多。待到明年培植成熟,定会优选成批的花芽,多供奉到宫内。”谢雪凝怡声应道。
霍宝幺与尹相莲皆是一愣。早前在谢府吃茶时,她们也曾有幸瞻仰过那留下来育种的春雍芍。碗大般的花儿,开得紧簇,在清冷的日光照耀下散发着潋滟的色泽,似是仙子醉卧沉酣,酩酊般的靡丽。仅有的几盆全被谢家老太爷巴巴的送进宫里孝敬皇帝了,哪里也轮不到她们能带一盆回家。
尹相莲好歹也是晟王的嫡妻,怕惹非议,我也不好叫她蹲跪太久。于是借着谢雪凝下气怡色的态度,我顺坡下驴道,“快快起来吧,料峭未去,地上也凉。”
“多谢娘娘体恤。”虽都站了起身,但仍只有谢雪凝一人发出谢恩的声音。
不远处的淑妃与宸妃结伴同行,本要去宁康宫请安。恰好撞到我在芦苇馆与霍、尹对垒,便忍不住停在了芳菲浓溢的香径上,欲看热闹。
赵姝环虽与宸妃表面和气,但对后宫中企图后来居上分一杯羹的人,她们总是更愿意抱作一团,互相倾轧的。韶光下,柳花荣茂,春意正盛。仪容秀美的二人,端的是高贵明艳之姿,朝我的方向款款走来。毕竟是整个后宫除了太后之外地位最甚的妃嫔,在场众人又齐刷刷的施了礼。
方才见霍宝幺和尹相莲对我并不臣服,赵姝环感到快心,亦想再当着贵女们的面给我脸色,让我永无令人服意的可能。她轻慢道,“琼嫔,你刚才向本宫与宸妃行的是什么礼?似乎不太端正规范。本宫虽与你和善,并不计较这些。但若外人看了,传了出去,可是要给你扣上大不敬的罪名的。”
虽然我方才行礼如仪,并无错漏,但在场人皆知淑妃是存心刁难,自然没人愿意替我说话去触霉头。甚至更有人早就摆出了看好戏的姿态。
宸妃一向静言令色,与好生事端的淑妃不同,她至少从来不愿明面上与我对立。尤其是看赵姝环想欺负我却拉着她的名义,更是暗暗黑脸。还好,她将不满的情绪掩的极好,很快就上前一步做“和事佬”,绵柔笑道,“琼嫔为皇上诞育龙嗣,劳苦功高。她才刚出月子,若不能做幅度太大的动作,也是情有可原。”
说到皇子,无疑戳中了赵姝环多年不孕从而郁结于心的五脏之痛。她强自骄戾道,“本宫就是害怕外人误会琼嫔母凭子贵,傲慢少礼,才更要好生教教她。秋茗,你来替琼嫔示范一下,区区一介嫔位见到妃位之上者当如何行礼。”
秋茗乃淑妃的陪嫁丫鬟,侍奉淑妃十来年,自是懂得她家小姐的脾气。遂二话不说,一个动作不漏的行了一套向贵妃级别才能施的跪拜正礼。
还当自己是贵妃呢。宸妃险些翻白眼,然后又悄悄退后一步,避免战火殃及自己。
赵姝环这又是何必呢,非要与我水火不容。不过,明着讨厌应该也比阴着暗算好应付吧。早在孩子降生之前,翁斐私下就与我说,有意借着孩子之名为我抬高位分,且无论是个公主还是皇子。今日孩子满月,不出意外必然会宣告封妃的旨意。在大翁朝后宫妃制里,妃位按序排列依次有贤良淑德宸五个品阶。赵姝环资历老,出生显赫,祖父又是一代鼎臣,自然是最早位列妃位的。而宸妃虽在潜邸时就是老人了,但出生门第并不高,只因是首位诞下皇女且又是双生胎的妃嫔,才从贵人慢慢扶摇直上。
在此关头,大家都在等着看好戏。我自不能如了她们的意。正想应对之策时,还好眼明手快,瞥到太后那明晃晃的仪仗正由远及近。我一改方才忍无可忍拍案而起的冲动,双眸顿时盈满委屈之色,泫然欲泣道,“都是臣妾不好,臣妾有错。淑妃娘娘您淑性茂质,待人蔼然,唯独臣妾愚笨,总惹娘娘不快,动了娘娘肝火。还记得前年十二月十二,归乐公主行册封礼的那日,淑妃娘娘您好心,见我在凉亭中等候宁康宫的女官毓欢姑姑为我送伞,还替我派人去催促。只怪那毓欢姑姑会错意,以为我已经得了伞走了。我虽因此淋了雨雪,高烧一场,但仍惦记着娘娘您的善意”
此刻,太后已站在了最初淑妃与宸妃所在的香花小径上。见我唾面自干、含垢忍辱的姿态,不禁感到心疼心酸。可酸涩之余,王学英也不禁纳闷,毓欢可是她调|教出来的奴才,强干稳重,见精识精,可不是轻易能糊涂听错话的。按照她的了解,想必又是赵姝环从中使坏十二月十二,那真是亲生女儿的生辰之日啊!可大典之上错封的却是她人,而自己亲骨肉却在寒潮里受冻受欺负?
我接着汪然欲涕地说,“正是因为感念淑妃娘娘您的好,所以上次您落水时,臣妾才会不留余力的将您拖上岸。只怪臣妾当时怀有身孕,动作迟缓,没能快速将您搭救,还被奸人冤枉,让大家最开始误以为是臣妾将您推下水的。所幸娘娘您聪颖绝伦,幡然悔悟,轻易察觉可疑之处,才终于为臣妾洗脱冤屈。”
头一次见我做小伏低,不按常理出牌,赵姝环顿然不知所措,事先擦好的刃突然不知怎么出鞘了。但她很快就接受了现在的场面,忻忻得意了起来。皇上再宠爱又如何,生下皇嗣又如何,如今在众人面前不照样得对自己屈颜下四,失光落彩。
“宫里有人风言风语,说本宫善妒,处处给琼嫔你难堪。所幸琼嫔你申明通义,知道本宫宅心仁厚,待你最是善心赤心。正巧本宫与宸妃等会要去宁康宫请安,你也许久未去了,不如一同前往吧。只是太后娘娘最重视礼仪规矩,所以啊,你把方才秋茗教你行礼的动作现在再练一练,让本宫与大伙儿给你把把关。”
隔岸观火的霍宝幺等人不自觉地对了对眼,更加将我小看了。还以为我是个多厉害的角色,却不想在赵姝环面前如此低三下四,服低做小。
正当我隐忍着要做出行礼的架势时,太后终于制止道,“跪什么跪,简直于理不合。”
我悄然勾唇一笑,果然如我所料,太后是不会忍心让自己的“亲女儿”窝囊受辱的。
众人惊措回眸,赶忙朝着太后下跪施礼。还真是跪来跪去啊,膝盖一刻不得清闲。整个后宫之中,唯一能治住赵姝环的,恐怕也只有太后了。见到王学英一来,刚刚还骄矜的赵姝环瞬间敛声屏气。
等等太后娘娘刚才说什么来着?于理不合?众人皆疑惑,琼嫔是嫔,淑妃是妃,嫔向妃行礼有何不可?莫非太后娘娘早看到了之前秋茗所示范的是朝贵妃以上级别才能行的礼数,所以才说不合道理?
“琼嫔品性正直,温良恭让,不但心系苍生,捐助百姓,维护邦交。还为皇上和整个大翁朝诞育了大皇子。皇上前些日子与哀家商议过,早就将琼嫔抬至妃位,且妃阶在淑妃之上,号良妃。内务局早秘密为打造她封妃的金册与金宝了。只待今日在大皇子满月宴这个吉日良辰上,由皇上宣告天下。”
“什么什么?!!!”此消息如雷轰顶,直击肺腑。后宫局势瞬息万变,风云翻卷,在这一刹那间,一切都骤然洗牌了。赵姝环险些瘫坐在地上,就连很会掩藏心事的宸妃也扭曲的秀眉。方才还看好戏的其余人等,内心同样也是海啸翻天。好几个宫奴已经按捺不住了想要蜂传蝶播的**就连我本人,也怀疑太后是宣错了话。翁斐是说过与太后商议了要册封我为妃的事情,太后全程确实是和颜悦色,没有一丝异议的。但是,碍于我的资历与出生,当时给我拟定的明明是淑妃之下的“德”字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