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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特意帮我吗？”
那一个拥抱结束后，顾长楼又将人拉进了自己的房间，本是想清静一下，谁知秦久欢又纠结了起来。
“不然呢？”顾长楼笑着反问，扯开勒得有些紧的领带，灯光落在他的眼睫上，像是跳跃的星辰。
秦久欢咽了咽口水，差点被美色迷惑得忘了想说什么：“为什么啊？”
“你很讨厌他，但大部分人讨厌一个人，远离他不就行了？可你一次又一次地去招惹他，如果排除他还对他有感觉这个选项，那么我想，你应该有什么理由，不得不去招惹他。”顾长楼脱掉外套，解开白衬衫上的两颗扣子，“你大概有什么目的，我们是一家人，我当然要帮你。”
秦久欢又咽了咽口水，但这次不只是因为美色，还因为顾长楼都猜对了。
他瞄了一眼顾长楼在衬衫下若隐若现的胸肌，撇过头说道：“那真得谢谢你了。”
“举手之劳而已。”顾长楼说着，拉开了抽屉，拿出了一个绑着蝴蝶结的藏蓝色礼盒，“该谢的不是这个，喏，送你的生日礼物。”
“嗯？你怎么还准备了礼物？”秦久欢惊讶归惊讶，还是乐呵呵地接过了礼盒，“我能拆吗？”
顾长楼失笑：“不让你拆，还送你礼物干嘛？”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秦久欢几乎天天和顾长楼待在一起，他竟然都不知道顾长楼是什么时候准备的礼物。
解下丝带蝴蝶结，秦久欢打开礼盒，在看清楚里面放的是什么之后，整个人都怔住了。
“咦？这东西挺贵的吧，白月光哪里来的钱买的啊？”9921也看到了礼物，不禁问道。
秦久欢看似平静地回答：“他一向都很节省，回来之后他们每个月给的零花钱，甚至抵得上他之前好几个月的开销，可是你见过他大手大脚花钱吗？”
9921：“那白月光对你真好啊，省下来的钱给你买这么适合的礼物，你很久没好好画画了吧。”
秦久欢抬眼看向顾长楼，那人依旧如此温柔地注视着他，似乎是在他对礼物的反馈。
“是啊，可是，他是怎么知道我喜欢画画的？”
他的脑海里出现了“呲呲”的电流声，9921一时没能回答上来这个问题，干脆不再开口。
秦久欢也没有管它的反应，他现在更好奇顾长楼。
“你，为什么送我数位板？”
“你喜欢画画。”顾长楼用的是陈述句，“之前我给你收藏草稿纸的时候，发现你很多张纸上都有画过画的痕迹，只是又被你擦掉了，只留下点印子，所以我想，你应该是喜欢画画。”
秦久欢反驳不了，他的确是喜欢画画，也一直以此谋生，只是在这个世界的他，应该还没来得及学习画画才对。
如果顾长楼追问，他该怎么说？
“怎么了，不喜欢吗？”顾长楼见他一直不说话，不复刚刚的笃定，犹豫地问，“我猜错了吗？如果你不喜欢也没关系，随便哪里放着或者丢了都行，我再给你挑一份礼物。”
秦久欢立刻摇头：“不是，我很喜欢，我只是，我只是在想，如果我跟爸妈说想学画画，他们会不会不同意。”
“当然不会。”顾长楼的目光柔和，“爸妈都很宠你，这十几年的感情不是假的，他们既不是只看血缘或只看利益的人。”
“你说得——嗯？你终于愿意喊爸妈了？！”秦久欢不过是随便找了个理由掩饰自己的猜疑，没想到还有了个意外之喜，“你接受他们啦？”
见秦久欢的眼神有了光彩，期待地看着自己，顾长楼有一种莫名的满足感，他也坦诚道：“嗯，我本来就打算在成年后就接受这一切。”
“为什么是成年后？”秦久欢好奇。
“成年了，他们自由选择是否要继续抚养我。”顾长楼眼眸清澈，毫无怨怼，“过去我的生活和他们所在的阶层完全不同，而我也未必符合他们想要的，孩子的模样，我希望给他们一个选择，在此之前，他们随时可以宣布，放弃我。”
顾长楼看向窗外，城市与屋内的灯光彼此映照，遥相呼应，折射出光怪陆离的世界：“不过我好像一直都挺幸运的。”
他看着世界，秦久欢看着他。
这一刻，秦久欢好似看不见世界，只能看见灯光笼罩的顾长楼。
他怎么能算幸运呢？秦久欢想，他明明很不幸运。
失去了本该优渥的成长环境，承受至亲离世的痛苦，被迫过早地为生计而苦恼。
像他这样的人，本该光风霁月，受人艳羡。
“怎么了？这样看着我。”不知什么时候，顾长楼转过头来，发现秦久欢一直盯着自己，那目光深邃复杂，似乎……还夹杂着些许心疼。
他想，秦久欢真的是一个很好很好的小朋友，他值得一直被宠爱。
“我也有礼物要送给你。”秦久欢听到他的话，直接转移了话题，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别以为只有你这么有心。”
“我倒希望，你能和我一样有心。”顾长楼意有所指地说。
秦久欢没听出他的言外之意，从裤子口袋中掏出了一个小小的丝绒盒。
“如果不是知道这是生日礼物，我还以为你要向我求婚了。”顾长楼开了个玩笑，只有这种时候偶尔流露出来的孩子气，才能让人真实地感受到，他不过是一个刚成年的少年。
秦久欢小小地翻了个白眼：“少想一些奇奇怪怪的脑洞，和你的男神人设不符诶。”
他打开那个小盒子，递到顾长楼的面前，里面是一朵用好几层金箔纸做成的玫瑰花，在灯光下闪耀着金色的光芒。
“这是，你做的？”顾长楼接过盒子，都不敢去触碰这朵花。
“不是我做的还能是谁做的？”秦久欢有些小骄傲，“好看不？”
“好看，不过为什么送我玫瑰？”
秦久欢背着手，像个老师一样：“这是在教你，要做一朵带刺的玫瑰，人呐，一旦长得太好看，一些阴暗的家伙就容易产生不好的想法，你要保护好自己才行，你得把他放在经常能看到的地方，每次看到呢，就是我在提醒你，做人要带点刺！”
顾长楼忍着笑：“你的意思是，觉得我长得太好看了？”
“你不要歪重点！”秦久欢努力板着脸，微红的脸却暴露了他，“我这是在教育你，以后就是个成年人了，防人之心不可无。”
“好，知道了，谢谢秦老师。”顾长楼合上盒子，眼中浸满了笑意。
他已经很久没有收到生日礼物了，他很开心。
“不过，为什么是金色的玫瑰？”顾长楼又问。
“毕竟我零花钱攒得还是挺多的，要是随便用张纸给你折玫瑰，总觉得掉价，还是金子更有面儿。”秦久欢笑着解释，说白了，他只是想要尽可能地让礼物变得更贵重，这样，他才能觉得这份礼物配得上顾长楼。
“你——”顾长楼似乎想说什么，但只开了个头，就被敲门声打断了。
秦久欢去开门，就见管家王叔捧着个双层蛋糕笑眯眯地站在外头。
“少爷，夫人说外头人太多，就让我把准备好的蛋糕拿上来给你们了，先生说，过生日是过生日，但也不能太晚了，还有，吃完蛋糕，记得写作业。”管家王叔略有些促狭地说出写作业三个字，成功地让两个正高兴的小孩儿表情僵硬了一瞬。
不过毕竟是过生日的大好日子，还是不能逗得太过，于是王叔顿了顿，才又补充了后面的话：“但是假期还没有结束，如果今天写不完，明天再写也可以。”
秦久欢&顾长楼：“……”谢谢，并没有被安慰到。
管家说完后放下蛋糕便主动离开了，给他们留下了独处的空间，按照刘舒贞说的，他们两个都是秦家的孩子，应当好好培养下感情。
只是这培养的到底是什么感情，恐怕就不好说了。
“蜡烛也有，要不要许愿？”等管家走后，秦久欢就拿起蛋糕旁的蜡烛袋说道，“插十八个蜡烛的话，会不会太多了？”
不等顾长楼回答，他又继续碎碎念：“都说许愿说出来了就不灵，你觉得是真的吗？我感觉不说出来也未必灵啊，要不然等下我们一起许愿，都说出来自己的心愿怎么样？十八个好像的确太多了，那就两根吧，正好一人一根，怎么样？”
秦久欢跃跃欲试，顾长楼只看了一眼他期待的表情，便点了头。
于是秦久欢立刻拿出两根蜡烛，插在蛋糕两边，没有挡住中间生日快乐的字，也没有分开两个手牵手的巧克力小人。
“你先还是我先？”
顾长楼扬扬下巴，示意秦久欢先说心愿。
“我想和你一起考进b大！”秦久欢毫不犹豫。
顾长楼微怔，大概是没有想到，秦久欢的心愿里，竟然有他。
“我希望，”顾长楼在微弱的烛光前，望向就在眼前的秦久欢，“我深爱着的人，能够一生幸福快乐。”
秦久欢的心狠狠跳了两下。
在顾长楼那样温柔的目光中，他忽然有种错觉。
似乎自己就是那个，能够被他深爱着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