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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一个下午，秦久欢就已经差点淹死在题海里，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声响起时，他立刻丢下了笔，像是劫后余生般趴在桌子上，连晚饭都不想吃了。
顾长楼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吃饭去了。”
“你先去吧。”秦久欢感觉脑子里给缠满了毛线团，别说去吃饭了，现在动也不想动。
顾长楼微微皱眉，才一分钟的功夫，班里的同学都已经跑光，教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个，每次饭点，食堂都很拥挤，光是排队就能耗费不少时间，所以大家都是一下课就立马跑过去的。
如果秦久欢再这么待几分钟，这顿晚饭估计就吃不上了。
“那你等我一会儿。”顾长楼对他说道。
“诶？”秦久欢疑惑，不过顾长楼没再说什么，直接小跑出了教室。
“人是铁饭是钢，宿主你不能自暴自弃啊！”待顾长楼走后，9921也开始劝说秦久欢。
“不想吃。”秦久欢耍脾气一般地说，这一下午的挫败感太过强烈，他都快要开始怀疑自己的智商了，说到底，他不是因为课程太难而没胃口，而是在气自己太没用。
又在教室里自闭了好一会儿，正当秦久欢拿出一本错题本准备继续好好研究的时候，一个白色塑料袋放到了他的桌上。
他抬眼，顾长楼还在微微喘气，他听到顾长楼一贯温柔的声音：“面包，方便面，蛋糕，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都买了一些，总之，不能不吃饭。”
“啊……”秦久欢愣愣地说，“谢谢。”
随即他又反应过来，忙问：“那你呢？”
顾长楼伸手揉了一把他的脑袋，只觉得这个和自己的人生错位的小孩儿莫名像一只猫，之前嚣张时是真嚣张，现在乖巧时又是真乖巧，又矛盾又鲜活。
“我？我一向不去食堂吃的。”顾长楼说着，就从课桌里拿出了一个饭盒，“我以前也是自己带饭。”
秦久欢立刻就明白了，他自己生活了那么多年，肯定会自己做饭，而带饭，大概也是为了省钱。
“小九，白月光也太可怜了！！！渣男简直不是人！！！”秦久欢表面稳如老狗，心里放肆咆哮。
“宿主冷静。”9921试图劝说，“同情一个男人，是不幸的开始。”
“说得对，我要冷静，这一次绝对不能再让陈沐雨接近顾长楼了。”秦久欢拿出面包，将方便面塞进了课桌里。
顾长楼的一番好意，他当然不能辜负。
打定主意要看好顾长楼，不让陈沐雨接近他后，秦久欢发现，顾长楼的人缘简直不要太好，不管是玩还是问难题，大家都喜欢找他。
秦久欢还有幸见证了他课桌里一天被放了三封粉红色信封的盛况。
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不见顾长楼有任何回应，除了看书，就是做题。
“白月光也太受欢迎了。”连9921都震惊了，差点以为自己进的不是虐文世界，而是杰克苏世界了。
“都是他那双眼睛的错。”秦久欢在草稿纸上画了一双眼睛，经过了一周的观察，他已经得出了结论，“他看人的时候总是很专注，很容易给人深情的错觉。”
“他不会是在养鱼吧！”9921忽然猜测道。
秦久欢勾勒线条的动作一顿：“不是，在和别人说话的时候看着对方，是一种礼貌。”
思路被打断，秦久欢干脆放下了笔，偏头看向自己的同桌，白月光就是白月光，顾长楼的确很白，他的长相并不是很有冲击性的帅气，但就是能让人一眼觉得舒服，再看越来越舒服。
尤其是那双温柔如水的眉眼，在秦久欢看来，没人能拒绝这样一双眼睛。
“顾长楼，有人找你！”
就在秦久欢默默欣赏同桌的美貌时，忽然有同学喊了一声。
他下意识地转头看向门口，在看清那个人影时，心里忽然涌上了一股强烈的恨意和恶心感。
那是原主对于陈沐雨的，最为强烈的情绪。
但秦久欢却不觉得难受，面对着这样一个欺骗自己的人，原主若只是伤心，他反倒还要恨铁不成钢。
“是渣男！”9921喊道。
眼见顾长楼站起身要出门去看陈沐雨找他什么事，秦久欢努力压下了那股想要呕吐的恶心感，立刻跟了上去。
“走，小九，我帮你做任务去！”
“盘他！”9921帮秦久欢摇旗呐喊。
来了这么多天，它的宿主可总算主动开始做任务了，简直太不容易了，它恨不得宿主一下子就刷满悔恨值，不然下一次就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了。
“你是？”顾长楼走到教室外，疑惑地问。
他并不认识陈沐雨，从头到尾都是陈沐雨单恋而已，如果说原主还有个识人不清的错误，那么在这场悲剧中，最无辜的，大概就是顾长楼了。
被莫名其妙地视为所有物，被跟踪被窥探，被囚禁被杀害。
“我叫陈沐雨。”陈沐雨笑着说，他的长相看起来很阳光，是很受欢迎的那种运动型男生，“我是学生会的，在准备国庆文艺汇演，高三也需要两个节目，我听说你之前在高一的迎新晚会上表演过节目，有经验，想问问你有没有兴趣和大家一起表演？”
顾长楼其实并不喜欢和陌生人有太多的接触，刚想以学业为由拒绝，肩上就忽然多了一双手，一个小脑袋从他身后冒出来：“不好意思啊，高三学业重，小楼还要帮我补习，没时间去表演。”
陈沐雨盯着秦久欢放在顾长楼肩上的书，表情有一瞬的扭曲，只是顾长楼恰好转头看秦久欢，没有发现。
“小欢，你还在生我气吗？”陈沐雨忽然做出一副受伤的表情。
顾长楼本来已经想顺着秦久欢给的台阶顺势拒绝，但听到陈沐雨的话，也起了好奇心：“你们认识？”
“谁认识这种垃圾，晦气！”秦久欢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陈沐雨闻言也没有生气，反而叹了一口气：“小欢，我们之间的事还是不要牵扯到别人比较好，我知道你怪我，但是你也知道你的脾气，我们真的不适合，所以我才会提分手，希望你不要再这样任性了。”
陈沐雨眼神诚恳，暗示了两人的身份，又将所有的过错推到了秦久欢的身上，企图让顾长楼不要相信秦久欢的话，认为他不过是在耍少爷脾气。
顾长楼倒是没想到这两人还有着这样的一层关系，但他看着陈沐雨的眼神却冷了下来：“我想你可能弄错了，我的确答应了小欢帮他补习，也的确没有时间去参加晚会，还有，我并不觉得小欢任性，他偶尔是有些小孩子脾气，但说了错话会主动道歉，对人的喜恶也很直接。”
停了两秒，顾长楼又说道：“至少，他不会明里暗里地故意去抹黑、贬低别人。”
秦久欢有多好或者有多差，其实顾长楼并不了解，但他非常讨厌陈沐雨这样的人。
他不久前才刚刚成年，但他已经见多了陈沐雨这样口蜜腹剑的人，就像当初那一个个盯着他家的房子的亲戚一样，试图让他相信他们，将监护权和财产都拱手交给他们。
他最讨厌这种人。
无论伪装得有多好，都挡不住骨血里散发出来的恶臭。
“顾长楼居然在帮我说话！”秦久欢激动地对9921说。
9921也同样很激动，但它的重点明显和秦久欢完全不同：“宿主！任务目标悔恨值上升10点！”
秦久欢：“果然学霸就是聪明，一眼就看出了那个家伙的真面目。”
9921：“果然白月光就是他的死穴！”
一人一统虽然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但莫名聊得很开心。
“不是，长楼你可能误会了，我不是在抹黑贬低小欢。”不过陈沐雨的反应也很快，“可能我自己也带了点情绪，对不起，小欢，我刚刚不该那样说话。”
陈沐雨说是给秦久欢道歉，目光却一直盯着顾长楼，他不是喜欢会主动道歉的人吗？那陈沐雨自然也能光速道歉给他看。
秦久欢见状，兴味索然：“行吧，那我就原谅你了。”
高傲又不屑，像极了陈沐雨刚刚接近他时，那个嚣张的小少爷模样。
陈沐雨低下头，暗自咬牙，心里却更加厌恶秦久欢。
当初他是因为秦久欢长得有几分像顾长楼，家世又好，能当个听话的atm机，才刻意接近、追求他。
谁能想到，两个人的身份竟然还有这样的反转，如今看他们相处得似乎很好，秦久欢甚至还到了顾长楼的班级，他才故意找借口来接近顾长楼，但没想到，顾长楼比他想象的，还要护着秦久欢。
“不好意思，我对晚会的确没有兴趣，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顾长楼礼貌地拒绝了陈沐雨，他没有对陈沐雨的道歉有任何评价，原不原谅他，是秦久欢自己的事，他不需要替秦久欢出头，更不需要慷他人之慨。
“走走走，快回去学习，你可是年级第一，压力很大的！”
秦久欢拉着顾长楼回了教室，听着9921报给他的，陈沐雨的悔恨值上升至20点的实时变动数据，高兴得哼起了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