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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那个人类说怼怼是妻管严之后,薛又白整只獭都僵住了,异常尴尬。面对怼怼两只小爪爪正捧着的螃蟹腿,薛又白是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了。
接了,好像就坐实了他是“妻管严”,不接,小海獭怼怼显然是不明白那两个人类在嘲笑他们。
最后,薛又白为了不伤害怼怼幼小脆弱的心灵,假装听不懂那两个人类的对话,顶着巨大“舆论”压力,接过了怼怼的螃蟹腿。他为了回报怼怼,还把自己已经拆开的螃蟹,礼尚往来地送给了怼怼。
拿到他送的食物,怼怼显然很高兴,高兴地一边吃一边在水里打滚。
海獭在水里打滚时,或者下潜去找石头时,会用自己两只小爪爪捂住肚皮上的食物,防止食物掉落。怼怼一边捂着薛又白送它的螃蟹,一边高兴地打滚,船桨似的小尾巴也欢快地扑腾着水。
船上的人类船员,看着也高兴,又大方地拿起了几只螃蟹,还不忘叮嘱怼怼:“小伙子,别那么小气,只顾着你媳妇,给那边那只也分点。”
薛又白真想大大咧咧岔开腿,让这两个眼瞎的人类好好看清楚,他是个公的。但是,人类固有的羞耻心,阻止他做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情。
琪琪妈妈一直在不远的地方,看着他们两个,期间它又尝试了几次靠近,都被怼怼凶了回去。这之后,琪琪妈妈似乎彻底放弃了,头往水里一扎,然后就游远了。不久之后,就又听到琪琪妈妈尖锐凄惨的呼唤声,它还在寻找它的孩子,它一直都没有放弃。
人类船员听不懂海獭声音的含义,看到琪琪妈妈离开,还有闲心打趣薛又白:“你看你老公,对你多好,其他美女在旁边,它一眼都没有多瞧。”
薛又白已经无力反驳了,对于人类船员的话充耳不闻,假装自己听不懂。
天色渐渐黑了下去,怼怼带着薛又白吃饱喝足之后,没有离开人类船员的船附近,而是小爪爪勾上薛又白的小爪爪,带着他慢吞吞地游到了一条木质码头的下方,躲进里面支撑的木柱子旁边睡觉了。
薛又白越来越肯定,怼怼以前应该是在这里生活过一段时间。
第二天,太阳从天空中升起来,耀眼的晨光打在整个码头上。繁忙的渔港码头开始了作业,耳边都是船行驶过的哗啦啦的水声。
怼怼对此似乎很有经验,它没有急着钻出木质码头,去找食物,只是用自己的小爪爪勾着薛又白的小爪爪,和他贴贴。
薛又白有些饿了,从昨天到现在,他和怼怼没有在这片海港找到其他食物,只有好心人类船员投喂的螃蟹。海獭皮下没有脂肪能储存热量,所以需要大量进食。虽然那个人类船员很大方,陆陆续续地给了他们不少大螃蟹,但是对于两只亚成年的小海獭来说,那些食物无法让他们支撑到第二天。
等待周围早上作业的渔船大部分开走之后,怼怼才带着薛又白慢悠悠地钻了出来。这一次,它没有带着薛又白回到昨天人类船员那里,而是去往了发现琪琪妈妈的地方。
薛又白知道,那边是养鲍鱼的人工繁殖区。
他跟着怼怼身后时,有些纳闷,因为那些人工养殖的鲍鱼、牡蛎,都是被装在特制的渔网架子里的,海獭根本无法从里面把食物掏出来。而且,从人类价值观来讲,就算海獭能掏出来,但这种行为是“偷”,薛又白也过不了他心里那道关。
然而,怼怼并并没有带着怼怼去偷东西,它的目的地是那些人工养殖渔网架子下面的木桩子。由于人类会定期投喂养殖的海鲜海产,会有一些饲料露出来,倒是便宜了外面一些其他的野生动物——是很小的螺类。
这些海螺种类很多,都围绕在渔网架子旁边,在吃那些被遗漏出来的饲料。怼怼带薛又白来吃的,就是这些小海螺。
最小的只有黄豆粒那么大,最大的也不过小海獭的巴掌大,几乎只够塞牙缝的。薛又白囫囵吞枣,嚼碎吃到嘴里,勉勉强强地吃了个半饱。
他们要离开时,遇到了琪琪妈妈。
琪琪妈妈看起来很憔悴,孤零零一个人,它还没有找到琪琪。
看到怼怼和薛又白,琪琪妈妈明显瑟缩了一下,它似乎还记得怼怼昨天凶它的事,悄悄地往后退了一些,给薛又白和怼怼让了路。
怼怼没搭理它,带着薛又白,大摇大摆地从这片海域游走。半路时,薛又白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发现琪琪妈妈正在往他们刚刚上来的地方潜下去。聪明的海獭,知道那里有可能会有食物。昨天琪琪妈妈差点在那里被溺死,应该也是因为下去寻找食物,不小心被周围的绳索缠住了。
但是,那里的食物是有限的。刚刚怼怼和薛又白饱餐了一顿,剩下的小海螺可能只够琪琪妈妈塞塞牙缝,根本不够充饥解饿。
那些食物不够三只海獭食用。
中午的时候,怼怼带着薛又白,又熟门熟路地回到人类船员的船旁边。人类船员似乎刚刚驾着川从外面回来,这一次,他分给怼怼和薛又白的食物,不仅仅有大螃蟹,甚至还有几条死鱼和新鲜的贝壳。
他昨天那个朋友也在,似乎对他的行为不理解,问他:“你打算一直喂它们吗?”
人类船员摇了摇头:“过两天它们就会离开的。这里没有它们充足的食物,它们不会在这里久呆。”
傍晚的时候,薛又白发现,他听不到琪琪妈妈寻找孩子的叫声了。也不知道琪琪妈妈是遇到了意外,还是离开了这片海域。
倒是那个人类船员的朋友,带回来一个消息:“呦,你这两只海獭还在呢?我刚刚开船,看到一只海獭出海港去外海了,还以为是这两只离开了。”
“可能是昨天那只母的。”人类船员一边说,一边大方地又给怼怼和薛又白投喂了食物。
薛又白明白了,琪琪妈妈已经找了琪琪两天,琪琪丝毫没有下落,它继续留在这里又没有食物,只能回到外海去找食物。
薛又白不知道琪琪妈妈,是否已经放弃继续寻找琪琪了。
想到琪琪妈妈,薛又白莫名有些心酸,琪琪妈妈只是想完成一个做母亲的任务,它没有别的祈求,只祈求自己的崽崽平安长大,可惜大自然却没有给它机会。
琪琪妈妈走了之后,海港里就只剩下薛又白和怼怼两只小海獭了。小琪琪依旧下落不明,至今生死不知。
薛又白不知道怼怼打算在这里留多久,这里没什么食物,并不适合海獭生存。为了能继续生存下去,他必须想办法劝怼怼离开。
他还没有来得及行动,琪琪妈妈离开的第二天早上,怼怼就拉着薛又白的小爪爪,准备离开海港了。他们临走之前,怼怼还特意去了一趟那个人类船员那里,薛又白试图理解着怼怼的这个行为,觉得它是在道别。
人类船员似乎也看出来怼怼要走了,大方地送了他们几个牡蛎、黄蛤,还开玩笑说:“小伙子,别客气,带着给你媳妇路上吃。”
薛又白:“……”
他刚刚生出的对这个人类的感激之情,荡然无存。
怼怼把牡蛎、黄蛤,分给薛又白一半,剩下的就揣进了自己的腋下褶皱里,好像是真的打算带着走,路上吃。
他们两个刚刚游出距离那艘船不到十几米远,就听到那么传来了一阵慌乱脚步声,有人似乎对那个人类船员说:“我听汤姆说,你以前救助过海獭?麻烦你过来帮我们看看,我们船网上,好像是挂住了什么东西,看起来像海獭。”
薛又白:“!!!”
船只?网上挂住?海獭?
几个关键词冲进薛又白的脑海里,他立即意识到!
是琪琪!
一定是琪琪!
肯定是琪琪!
薛又白眼睛中,迸发出了希望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