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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霞路是松岭县的夜生活一条街。
其实不仅是在松岭县,整个芜城,乃至长江省都很有名。别看松岭县人口稀少,白天这条街门可罗雀,可一到晚上八点,霓虹灯亮起,整条街从头望到尾就像大唐不夜城那样灯火通明。
荣荫刚来芜城的时候也慕名去过一回,在最大最有名的那个洛斯特里面转了一圈,确实金碧辉煌,随便点了一杯看不懂名字的酒花了她五百,含泪结账之后从她就发誓再也不去挨宰。
她握紧了自己的钱包,瞥了眼坑了她五百块钱的洛斯特,转身走进张百林给她发的那个叫菲比斯的酒吧。
相比于建得像宫殿一样的洛斯特,这个菲比斯就低调了很多,经过一个窄小的走廊进入酒吧大厅,大概两三百平米大小,有七八张桌子和一个很长的吧台,中间还有一个舞台和蹦迪的区域。
有服务生上前和她搭话,她摆了摆手找到一个角落,拿出手机给张百林打了个电话。
大约响了十几声才被那边接起。
音乐声太嘈杂,荣荫不得不提高声线。
“喂!你在哪呢?”
刚喊一声,旁边她原本以为是墙的位置突然从里面被人拉开,她吓了一跳,以为是自己吵到了包厢里的人,连忙道歉,“不好意思,我……”
下一秒,她看见门又拉开了些,看见陈夏跪在里面,脸上还挂着泪痕。
荣荫飞快做出反应,假装不认识里面的人:“对不起打扰了。”说完转身就想走。
可谁知陈夏看见荣荫就像看到救星似的双眼放光,对着她的背影大声喊:“我在这儿!我在——”刚喊一声,就被人从后面伸手捂住了嘴。
荣荫咬了咬后槽牙,转身走进包厢。
包厢里一共六个人。
陈夏跪在地上,身后一个穿着皮衣头发盖过眼睛的男人捂着她的嘴;张百林拘束地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眼神不断在陈夏和她身上飞来飞去;他旁边坐着的,是个大约四五十岁的男人,穿着件黑色的毛衣和牛仔裤,方脸,寸头,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剩下还有一人站在墙角,另一人站在荣荫身后,用身体挡着出去的唯一的门。
那男人上下打量了一圈荣荫,转头问张百林:“百林,这女的是谁啊,你女朋友家的亲戚?”
张百林知道在这个男人面前绝对撒不了谎,只能求助荣荫:“姐……姐姐,你有没有带钱来?”他着急地看着她,“你快把钱给他,我们就可以走了。”
荣荫也明白了,原来还真是惹了事让她来给送钱的。看这情形,恐怕她也没法看到照片了。
“钱?”
于是她做出一副茫然状,“不是说要来接你们回去的吗,什么钱?”
张百林一下自己就急了:“我们在电话里不是说好的吗,一万块钱!”
“你要那么多钱干什么?”荣荫问。
“这——”张百林小心地看了旁边的男人一眼,男人抱着手臂,指了指地上的碎酒瓶,“这小子的女朋友摔了我的酒,这要换了别人,我肯定直接叫人打断了腿扔出去。但是百林给她求情,看在他的面子上,我就不计较那么多。酒一万三,我喝了一杯,剩下的一点儿没动,算一万,你把钱给我,我就放她走。”
“你女朋友打碎的?”荣荫眨眨眼,“又不是你干的,你抢着负什么责任?这位老板都不计较你的错了,赶紧走就行了。这女孩手脚这么毛躁,打破别人的酒瓶,自己付出点代价也是自找的。这样,你们直接分手算了,回头我再给你介绍个更好看的……”
“你说什么呢!”张百林暴跳如雷,冲过来就要打她。
沙发上的男人见状使了个眼神,本来站在角落里的人立刻上前一步挡在张百林身前,抓着他的肩膀直接按回沙发上。
荣荫朝那男人点了点头:“谢谢。”她顿了一下,“请问怎么称呼您,您贵姓?”
“免贵姓武。”男人回答道。
“武先生您好,我姓荣,和他们俩都是朋友关系。”她一只手伸进口袋摸到手机,凭着记忆悄悄地按着按键,“从您刚才说的话里我也听出来了,您和张百林也是故交,他小小年纪就有情有义,想必也是受了您的影响。我知道您的酒价格昂贵,既然打破了,就一定要赔偿,但您也知道,一万块钱不是个小数目,能不能暂缓几天——或者您给我一个银行账号,到时候我会把钱直接打到您的账户。”
“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趁这几天带着这个小女孩一起跑了?到时候我没有钱,百林也没了女朋友,我们俩不是都亏了?”听起来这个姓武的男人一点儿都没有放他们走的意思。
“这怎么可能呢。”荣荫笑了笑,“且不说我们仨都是松岭县人,这打坏东西要赔钱的道理我们还是知道的。”
“松岭县人?”那姓武的男人一挑眉,“听你的口音,倒是带着点儿申城腔调。”
荣荫心里一惊,正琢磨着怎么把这事儿糊弄过去,不过好在姓武的男人也没继续说下去,而是起身走到张百林身边,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看着百林长大,如果今天犯错的是他,我一定不会计较,他随时都可以在我这儿自由出入。不过这个女学生,今天不赔钱,就一定不能出这个门。”
“你快给他钱啊!”张百林冲着荣荫喊。
荣荫耸耸肩:“可是我真没钱。”
“……那我替她赔!”张百林红着眼,瞪着那个姓武的男人。
姓武的男人好奇地问:“你有钱吗?”
“我——”
“笃笃笃。”敲门声突然响起。
姓武的男人示意门口的人,那人点点头,转身拉开包间的门。
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带着两个保安站在门口。
“张经理,有什么事吗?”姓武的男人坐在沙发上,看着门口的人。
被称作张老板的人就站在门口,恭敬地对他说:“武先生,外面有警察突击检查,我来通知您一声。”
“知道了。”
姓武的男人两只手一拍膝盖,撑着起身,“得,今天算你们运气好。”他挥挥手,言语间刚才的兴致一扫而空,“走吧,以后别让我再看见这个女学生。”
押着陈夏的那人松开手,陈夏立刻瘫坐在地上,不敢大声哭,只能默默流泪。荣荫上前把她扶起来,跟张百林三个人往外走。
“等等。”
走到门口,那个姓武的男人又把他们叫住。
“百林,替我给你母亲问好。”那男人声音轻了几分,说道。
张百林咬着牙,点了点头,转身拉着陈夏往外走,荣荫跟在两人的身后,走到门口的时候和一个人擦肩而过,那人一把抓住荣荫,大力把她拽出门。
“你干什么!我还有事呢,我……”荣荫不管怎么挣扎,都挣脱不开那人的钳制,只能眼睁睁看着张百林和陈夏从自己的视野里消失。
“喂!”她扭头狠狠瞪了那人一眼,然后迅速软化,用哀求的语气说道,“吴队长,能不能先放开我,我有急事要做,你来救我的大恩后面我会回报你的——”
“刚才那两个是上午三中的那两个学生对吧。”吴烨停下脚步,没继续往前,但却还扣着荣荫的手腕不放,“上午你说不认识这两个人,为什么现在又会和他们出现在这里?”
荣荫一愣,讪笑道:“什么学生,我不知道啊。”她一边说着,一边用余光瞄着两人离开的方向,见已经完全找不到两人的身影,索性也就不再挣扎。
她转过身,大方地看着吴烨,“怎么了吴队长,我只不过是来酒吧放松一下,都不行吗?”
“来酒吧放松的人为什么会打电话报警?”吴烨拿出手机,上面显示五分钟前他接到了一个座机打来的电话,而这个座机号码,就是吴烨当时写给她的他办公室的电话。
这个电话当然是荣荫打出去的。刚才在包间里,她故意打给他,然后再挂掉,就是赌一把。
“我还没说你们呢。”荣荫一甩手,想把吴烨的手甩下去,没想到吴烨却抓得更严,她没办法,只能一抬下巴,“你们警察为什么跟着我,我是杀人犯吗?”
昨天出了警察局,荣荫就已经机警地发现有车跟着她,晚上的时候她先从出版社回了家,然后从后窗爬窗户下去,回到现场拿回了自己藏在那儿的手机。今天她故意让警察跟着她一起来春霞路,本来就没打算给张百林钱,她打给公安局,就笃定了他们会找跟着她的警察进来救她,不过她没想到,吴烨竟然会在。
“需要劳驾堂堂队长给我当保镖,我还真是受宠若惊呢。”反正现在也跟不到张百林和陈夏了,荣荫一晚上的心血泡了汤,还不知道有没有惹到那个姓武的男人,想想心里就有点不痛快,此刻看到吴烨,就索性都发泄到他身上了。
“如果不是跟着你,怎么能知道你和那两个学生原来还是老相识呢。”他沉下脸,用严肃的语气对她说,“荣编辑,如果你有更多关于冯吴凌的信息,请主动交给我们。你曾经出现在现场,现在的身份还是目击证人,不过如果你实在不配合,你的身份也可能会变成犯罪嫌疑人。”他顿了一下,眼神微闪。
他循循善诱,“如果你成为嫌疑人,我们势必要通知你们出版社在申城的总部,不知道他们对于你的这个身份有什么看法,还会不会留你继续在杂志社工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