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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学武才懒得去问呢,问多了都是事。
再说了,邝玉生都还是他教的呢,哪有师父去跟徒弟学的。
“你不用去嘛?”
李学武看了看跟着自己去吃饭的徐斯年问道:“聂副厂长都去了,你这厂办主任不用去?”
“我去干嘛?”
徐斯年撇了撇嘴角道:“这种事儿以后没完没了的,我去了只能听着领导安排给这些人安抚的便利,到最后都是我的事了”。
说完还挑眉示意了李学武,道:“你是保卫处长啊,你都不去让我去?”
“你可真会找理由,合着我不去你就不去”
李学武扯了扯嘴角,道:“那你可得坐稳了,这轧钢厂啊,好多事我都不去呢”。
徐斯年听着李学武的话眼睛眯了眯,随后点头说道:“不去的好,不去的好,好处哪能都一个人占了的”。
李学武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两人就这么沉默着进了招待所的大院。
这老徐还真是七窍玲珑心,李学武的一句话便让他懂了,且给了恰当的回复。
要说起来,李学武跟着李怀德回了办公室备不住有八百双眼睛盯着。
而徐斯年就这么好巧不巧的跟李学武遇着了,要说没有点儿什么谁信啊。
不过老徐也是谨慎,该问的问,不该问的不问,李学武愿意说就说,不愿意说的也不主动探究。
瞧着他这副模样,又看他平日里的作为,李学武哪里会为难他,话里点出了他“好多地方都不去”,意思就是居民区项目他也不会去。
而徐斯年听到后给出的回复是,不去的好,好处哪能都让一个人占了。
摆明了是告诉李学武,拉下邓之望已经让李学武出了大名了,这个时候就没有必要往前钻了。
机关里,出头的椽子先烂的道理还是很准的。
况且李学武自己本身也没有搀和这件事的想法和心思,倒不如给杨凤山吃个定心丸。
杨凤山有了底气,才能抽出手来对付李怀德啊。
也别说李学武两面三刀,刚跟李怀德谈完,这边又与杨凤山暗通款曲。
正治游戏嘛,哪有忠贞不二的,就算是有,怕不是坟头草都有一人高了。
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在此时此刻的选择关系。
李学武不是在两头下注,而是利用这种复杂的关系为自己筹备更多的筹码,方便以后坐上台桌。
人心都是复杂的,李怀德不信任李学武,李学武也不信任李怀德,杨凤山就真的信任徐斯年了?
笑谈!
只要是身在职场的,就没有真正能信任的人。
一个人到底是多么的软弱无能,才会把希望寄托在别人的身上?
能走到今天的干部,就没有这么傻的,连邓之望都是如此。
谁会听你杨凤山的摆布?
你说让我干啥我就干啥,你说让我负责居民区项目我就得给你卖命?
景玉农在寻求轧钢厂正治生态的突破口,邓之望就不是了嘛?
有的时候,这钱啊,也不一定就是钱,也有可能是适时调整自己心态的一记补药,贴给谁就不知道了。
李学武打掉邓之望是有过深思熟虑的,对其的调查早就在进行了,只不过是一直没有动手罢了。
韩雅婷的事只是给了李学武一个动手的借口和机会,不然一个副处长怎么去扳倒一个副厂长。
邓之望下去,轧钢厂会有很多变化,一个庞然大物的倒下,必然会让轧钢厂生态圈的下层生物获得足够多的资源。
一个副厂长的调整,必然是要带动整个轧钢厂的人事结构发生改变。
人事工作是一项很复杂的管理体系,不是说随便挪动棋盘上的棋子这么简单。
因为一颗棋子的位置改变,一定是要引起整盘局势的变化,想要达成稳定的局面,也必然是要协调好其他棋子的位置。
为什么邓之望早不下去,晚不下去,偏偏要在年中会议即将召开的时候下去?
而且时间卡的这么准,邓之望的事一两个月内就会出结果,那个时候也是年中会召开的时候。
大家手里都捏着几颗棋子,都在下自己的棋,打自己的小算盘。
李学武这盘棋下的很稳,很慢,虽然不能说蚍蜉撼树,贪蛇吞象那么严重,但一个副处长,在轧钢厂的棋局上闪转腾挪,也说明了他的厉害之处。
谁人能不知道李学武的厉害呢,谁人又能不佩服李学武的厉害呢。
只是度过了一个周末,李副处长的中午茶时间依旧火爆。
好多中午闲着没事的处级干部都会在午饭过后来团结湖这边坐坐。
李学武现在说的倒是少了,听别人说,听别人讨论的时候多。
好像这边的热闹也让领导注意了似的,有的时候还能看见秘书处的身影。
李学武倒是没在意这个,每天的茶水依旧,只是雪糕没有用到他了。
他本身就不喜欢吃凉的,再加上请了众人好几顿,人家再哪里好意思。
所以现在的中午茶会,茶水依旧是招待所给提供,记李学武的账,但雪糕大家都轮着请了。
也就是吃个新鲜,奶油雪糕嘛,外面也不常见的。
有岁数大一点的,也注意着呢,吃了雪糕喝热茶,说不定牙齿要坏掉了。
招待所的服务员倒是会凑热闹,现在水果下来了不少,也不知谁想出来的,竟然准备了果盘。
跟以前的不同,现在的这种果盘是将水果分切好的,尤其是西瓜,更是准备了小牙签。
现在的西瓜有多贵呢?
可以说很贵,若不是后来边疆的那位老师培育良种,说不定后世国内吃西瓜也同棒子一样,连喂猪的西瓜皮都当宝呢。
昨天老太太念叨的,刘茵买的那个大西瓜花了一块零二分。
一块钱在这个时代相当于什么价值就不用多说了,也就是李家吧,不然谁能吃的起。
而招待所这边别出心裁,一整个吃不起,小半个,大家一人一块尝尝鲜总行了吧。
李学武是没有问招待所这个月开展多种经营以来赚了多少,但就看秦淮茹都把西瓜卖到了这个份儿上了,招待所的财务情况一定很好。
至少从这些服务员的脸上就能看得出来,有了好福利,高补贴,这微笑都比西瓜甜。
中午的闲屁还没打完,李学武便先离开了。
不是听不下去了,而是中午准备去厂医院看看韩雅婷。
本来还想着去招待所拿些水果的,但秦淮茹跟他说,张松英已经装了一盒切好的水果过去了。
等李学武到了医院的时候,正巧碰见了张松英要走。
见着李学武进屋,韩雅婷想要坐起来,却是被紧走几步过来的李学武给按住了。
屋里不止有张松英,还有韩雅婷的母亲夏阿姨。
韩雅婷受伤的当天晚上并没有通知家属,而是早上过后才跟其父母联系了。
现在来医院照顾韩雅婷的就是她的母亲,李学武也是见过的。
按下韩雅婷过后,李学武先是跟她母亲打过招呼,随后由着张松英给搬了椅子坐了。
“恢复的怎么样?”
“医生说挺好的,就是暂时不能说话”
夏阿姨满脸无奈地看了床上的韩雅婷说道:“说是怕嗓子受影响,没恢复好之前尽量不要使用声带”。
“那就好好休养”
李学武看着韩雅婷说道:“正好趁这个时间好好放松放松,也总结一下以前的工作经验,回来后继续保持工作状态”。
韩雅婷在她母亲准备的本子上用笔写道:“可以工作了”。
“呵呵”
李学武轻笑了一声,随后说道:“保卫处还不至于让你带伤上岗,你也要充分信任同志们会守护好保卫处,守护好保卫科的”。
夏阿姨附和道:“你们领导都这么说了,你得听话,不能任性”。
说完女儿,又对着李学武说道:“这几天好一点儿了便闲不住,想要我去跟你说,把工作送过来一些,她能用手办公,唉~”
“放心吧,保卫科暂时交给韩战负责,他你还是能放心的吧”
李学武微笑着轻轻拍了拍韩雅婷的床边被子,道:“你现在紧要的任务就是休养好身体,磨刀不误砍柴工嘛”。
“多劳您费心了”
夏阿姨倒是很客气,她也是为女儿担心,但闺女就是这么个脾性,她也是没法。
这会儿看着站在一旁的张松英,又对着李学武客气道:“谢谢你们能这么关心小婷,每天还来照顾,送水果,真是太感谢了”。
李学武看了张松英一眼,对着夏阿姨笑了笑,说道:“都是同志,互相照顾都是应该的,您别客气”。
说完也是站起身,示意了韩雅婷道:“我就是怕你身体恢复一些了,脑子里就乱想,所以才来看看你的”。
韩雅婷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表示不会的,还看了一眼满眼担心的母亲。
李学武见她的状况还好,便也就同夏阿姨打过招呼,带着张松英出了门。
“这几天一直跑来着?”
“没有,就是中午过来看看”
张松英理了一下耳边的头发,笑着解释道:“招待所最近弄了些水果,便就着方便给韩科长带点,夏阿姨要给钱,我没要”。
“嗯,记我账上吧”
李学武带她下了楼,想起自己在招待所的账,便问道:“这几天又是喝茶的,又是雪糕的,我欠了多少了?”
“没多少,那能有几个钱”
张松英推了他一把,不叫他站着问,就想折过这个话题去。
李学武看了看她的表情,道:“你可别自己给我垫啊,你工资可没我的多”。
“瞧您说的,三块两块的,我至于嘛我~”
嘴里是这么说的,但她哪给李学武记过账啊,就这么些东西,光是李学武给支的招都不够她们赚的了。
瞧见李学武是溜达着走来的,张松英抿着嘴偷笑了一下,也没去看停在车篷里自己的自行车,跟着李学武一起出了医院的大门。
能跟李学武在一起的时间很少,也很短,但张松英觉得,就是这么短少的时间内,她都是快乐的。
她不敢奢望同李学武一起去逛街,一起去压马路,只是远远地望着李学武就好。
现在有了同李学武一起往回走的机会,她只希望这条路永远走不到尽头的才好。
道路两旁高高的道行树,在这炎炎夏日给人行道铺上了一道道阴凉。
走在里面,迎着凉风,张松英觉得自己就是那随时都能飞起来的小鸟。
李学武也看出这娘们的兴奋劲来了,嘴里一边说着话,一边往办公区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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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生产车间那边还是传来了好消息,经过聂副厂长等人的不懈努力,终于让各个车间恢复了生产秩序。
而联合企业这边却是毫无进展。
聂成林也是没辙了,只能使出一招割袍断义,与景玉农划清了界限,让工人有事去联合企业那边说去,不能在车间闹。
现在好了,既有这联合企业具体的事,又有响应外面大好局势,乘风破浪的运动,这联合企业的工地就更热闹了。
沙器之下午跟他说,景玉农已经连同工程部、财务处等几个单位的负责人开了几场会议了,目的就只有一个,工地复工。
她的压力不仅仅来源于杨凤山,还有已经签了合作协议的其他工厂负责人,一天一个电话的催,问联合企业到底什么时候能见着厂房。
何雨水跟李学武问的,关于纺织厂的合作到底还做不做,就是这种紧张关系的表现。
谁有耐心跟她这么耗啊,毕竟轧钢厂提供了厂房和场地,其他工厂也是要提供机械和工人的。
机械放在那一天,就是一天的责任,总不能都生锈了,厂房还没有着落呢。
合作也是要有个合作的基础的,似是这般拖沓,最合适的时间就要过去了。
夏天还好说,要是入了秋,想盖厂房也不行了。
景玉农也是找了聂成林,找了谷维洁,找了杨凤山,甚至连书记杨元松都找了,就是要恢复联合企业工地的建设。
聂成林是有心无力,他虽然不支持这种小工厂模式,但这是政策,也是杨凤山等人同意了的。
可让他跟工人对立,站在景玉农这边讲大局,讲环境就是个不可能的任务。
他是万万做不出牺牲生产车间稳定秩序来换取联合企业恢复工地建设的。
谷维洁倒是也帮忙,不仅仅是表态不支持工人们的这种做法,更是给李学武打了电话,确定了李学武那边的态度,
杨凤山和杨元松的态度倒是很迟疑,好像在顾忌什么,也好像是在等着什么,让景玉农很苦恼。
尤其是聂成林在车间的那一通“祸水东引”直接引爆了联合企业工地工人的情绪。
不仅仅是建筑材料进不了场地,已经做好的地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毁坏了。
让保卫处查,保卫处也没法查,如果现在工地被涵盖在了厂区内,那倒是简单,加大巡逻力度就是了。
可工地是在厂区外面的,这个时候周围也没有监控,查个屁啊。
特别是这会儿,下午车间那边的人都来了建筑工地,施工机械上被贴满了大字告,工程处项目部的人都跑了,没人敢留在这挨收拾。
有的人情绪激动,已经开始用工地上的石头砸项目办公室的玻璃了。
保卫处出动的保卫没往人群里面冲,只是站在外面看着,反正里面的人都是一伙的,不至于出现人身安全。
至于机械和办公室被砸了,这可以后期调查的嘛,按照保卫处内部的话来说,就是这种情况,没必要参与进去,也没必要形成对立。
李学武也是没等着轧钢厂这边的结果,下午四点多的时候带着沙器之往治安大队这边来了。
先是去了治安大队位于东边院的大楼,这边已经完成了清退工作,窦师傅的建筑队正在这边施工。
听说李学武来了这边,窦师傅也是戴着藤编的安全帽从楼里跑了出来。
“咳咳~”
先是躲着咳嗽了几声,摘了脸上的白色棉布口罩,这才跟李学武握了握手,道:“里面正在拆除旧的装修和顶棚呢,冒烟的很”。
“还是要注意安全和卫生的好”
李学武点了点他的安全帽和棉布口罩,道:“里面施工的工人也都能配上这些个嘛?”
“嘿嘿,我老窦别的钱能省,唯独这个福利不会省”
窦师傅接了李学武递过去的香烟,挂着灰的脸上笑起来更显的黑了。
“瞧见没有,就是看你们保卫处训练服结实了,特意找了你们厂的劳保厂定做的,真特么结实,钉子划一下都不破”。
说完了还给李学武示意了一下他身上的工作服。
李学武也是笑了笑,没想到窦耀祖还有这份心思,确实是个能成事的。
“帽子、口罩、工作服、手套,能搞到的都给置办了”
窦耀祖抽了一口烟,笑着道:“别看多花了一笔钱,倒是真顶事,也扛穿,一年都不用换一件,随便造”。
李学武看向正在施工的大楼,各个窗口都在冒烟,冒灰尘,而靠近街道这边的窗口方向还在不断地往出扔建筑垃圾。
“注意一下这种,下面不要走人,也不要让街道上的行人走进去”
“注意着呢”
窦耀祖摘了嘴上的香烟,跟李学武示意了一下街道两边穿着同他一样工作服,戴着安全帽的工人,道:“让人拿着小旗看着呢”。
说完又笑着跟李学武回复道:“就知道您注重安全和施工质量,咱做活儿,那是一定稳稳当当的”。
李学武能要求的只能是这么多,似是工作服这种,安全帽这些,手套等等,都不算是贵的东西,能起到保护作用,就别怕花钱。
可似是劳保鞋李学武就没辙了,窦师傅没说,他也没有要求。
现在一双劳保鞋都得七八块钱了,轧钢厂给保卫处做的那种倒是便宜,可放在外面也是奔着十多块去了。
“安全第一,质量第一”
李学武点了点头,道:“就把这个当做你们工程队的发展目标吧”。
窦耀祖看了看李学武,没有说话,有些事情是要做了才能说的,而不是说了再做。
整座大楼六层,横向看应该能有二十多个房间,按照这个时候的建筑标准,一层对看也就是四十多个房间,容纳两千人应该是绰绰有余的。
这也是李学武把这边的大楼整体改造成宿舍楼的原因。
方便管理,利于团结,行动快速,合理布局。
这个院里的大楼除了八一六团用了三座,剩下的一座被设置成了食堂,最后的一座成了宿舍楼。
未来,这边将会容纳所有的治安大队成员,以及八一六团在这边的团部办公人员、警卫连成员。
置换出更多的办公空间,以便于两个单位未来的升级与安置办公人员。
李学武站在楼下,身后是不断来往的车辆和行人,面前是一座升腾着灰尘的大楼,他看见的是未来,这里的未来。
“按照设计预案,所有的房间都会通暖气,走廊两头会设置卫生间和洗漱水房,棚顶拆除,墙体通白,刷绿色墙裙……”
李学武没有进楼的想法,窦师傅也就站在街道边上给李学武介绍着里面的装修方式。
这是按照标准宿舍楼设计的,也是李学武看过的设计稿。
“每层楼靠近楼梯的房间都会按照办公室的方式进行装修,一楼有大型会议室,兼具学习室和图书馆的功能”
“还有室内训练室两个,一个是器材,一个是空的,还有值班室等功能室”
窦师傅摊了摊手,道:“我还真是头一次见着这么设计的宿舍楼,很全面,也很完善”。
李学武转头看了看他,随后道:“就地取材罢了,咱们没有钱建新的楼,只能螺壳里面摆道场了,物尽其用”。
“很不错了”
窦耀祖使劲抽了一口烟,说道:“您的想法还是很超前的,好多都是我想不到的,也从没有见过的”。
说完示意了大楼门口,靠近街道的几个屋子问道:“这边原来是大楼的车库,您是打算做什么?”
不怪窦师傅问,这车库本来是冲着院里开门的,现在李学武却是要求他们把院里的大门堵死了,在对着街道这边的墙上开门。
要说回收站把倒座房后墙开门做买卖还能想的到,可这是治安大队啊,弄这些门脸房还能做买卖不成?
李学武是有心搞一点外快的,也可以说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治安大队的财务日渐紧张,以后还能不能领到分局的钱不好说,再没有个进项,怕不是要停摆了。
李学武揽住了窦师傅的肩膀,示意了那一排房子,手指点着一个一个地说道:“第一个房间,我准备弄一个保卫器材销售商店,卖点手枪、步枪、轻机枪……”。
“第二个房间,我准备弄一个训练器材商店,卖一些治安大队队员在用的简单训练器械,比如:盾牌、铁棍、烟雾弹,头盔、靴子、作训服……”
“第三个房间……”
……
“最后几个房间让你打通,并且保留后面的大门,就是想用来卖车的”。
“卖车!”
窦师傅惊悚地听着李学武说给他的这些,即便是两人的关系密切,也不用听李学武说这些啊。
他真的有点后悔了,后悔打听这些,听了也没用,还是个责任。
这都又是枪啊,又是炮的了,这是要干啥!
“对,卖车,武装车辆”
李学武笑着拍了拍窦师傅的肩膀,解释道:“通讯指挥车、武装巡逻车、轻型巡逻车,都是带轻机枪的那种,未来还有更多的防卫型汽车在这边进行销售,包括带炮的”。
“这……这可真是稀奇”
窦师傅听了李学武的话也是啧啧称奇,因为现在好像还没有商店能卖汽车的,都是自己去厂家买去。
比如现在的吉普车、小客车、农用拖拉机,都是自己去厂家门口的销售处等着排队去。
现在李学武说要在治安大队门口建立商店卖车,真的是惊掉了他的下巴。
就连刚才听了李学武这些话的惊悚都被取代了,满眼的不敢置信。
李学武却是没在意地看向了大楼方向,跟窦师傅解释,只是提醒他不要问的太多了。
给他一点儿无伤大雅的秘密,就能满足他的好奇心,却也能让他知道,不该问的不要问。
刚才说的那些话有一多半是假的,他怎么可能卖枪呢,就是逗呗。
至于其他的嘛~
什么叫风气啊,好多人都这么做,都这么穿,才叫风气。
治安大队代表了东城,甚至是全城最好的安全保卫力量。
轧钢厂保卫处,代表了全城各厂最优秀、最顶尖的防卫力量。
这两支队伍都穿着佩戴这样的装备,并且在实战中得到了体现,你说有没有人来买?
现在治安大队日常训练和巡逻所用的车辆,可是比挎斗摩托车好用多了。
摩托车多少钱?轻型巡逻车多少钱?这笔账还是很好算的。
李学武在这里也是打了个小算盘,那就是这些东西不仅仅能卖给各个采购单位,还能卖给社会上的年轻人。
看着治安大队巡逻时所穿的服装和装备,这些孩子们都馋哭了。
装备是不可能卖给他们的,但服装是没有限制的啊。
比如训练短衫、训练短裤、训练鞋,甚至是作训战靴,看着霸气,穿着舒适,要的就是一个特立独行。
海魂衫都能火起来,凭什么训练衫火不起来啊?
要是训练衫不火,那就把训练衫的样式做成海魂衫的不就行了嘛。
你买不着吃亏,买不了上当,买的时候是训练衫,穿出去就说海魂衫还能有人跟你犟啊。
李学武是真没辙了,轧钢厂接的订单是足够的,但东城能订车的工厂和单位基本上都下了订单,以后呢?
不仅仅是要把这些订单铺满东城,西城他也想吃,城里吃完,他还想吃城外。
东城的工厂给的钱是钱,西城工厂给的就不是了嘛?
不能厚此薄彼嘛,来厂里下订单的单位终究是知道这些车辆性能的,可好多单位都不知道的呢,这也是个市场嘛。
只要治安大队门口这个综合商店,包括“四儿子”店开业,那就一定会吸引好多人来围观。
四九城头一份敢卖汽车的商店,牛上天了。
要说起经营资质嘛,这个李学武是不担心的,治安大队是没有经营资质的,因为治安大队根本不是企业,哪里来的开店资质。
治安大队是没有,可治安大队也没说这是面向社会的商店啊。
咱们这是展厅,轧钢厂的展厅,给想要采购保卫器材的单位提供的展厅。
至于有年轻人来买服装,或者羡慕治安大队队员的身材,想要买训练器材的,那就当展品卖呗。
这些人就都当成是单位派来采购的,卖给一件两件的,全当是拿回去试验的。
反正以后也没人管这个了,都忙着大学习、大讨论了,谁没事闲的来治安大队找麻烦。
窦师傅心里想着,看着原来的大门口并没有封起来,就知道这边以后李学武还有安排。
只是知道李学武有安排,他也是不敢再问了的,只此一次他就长了记性了。
别了窦师傅,李学武上车回了治安大队,一进停车场便发现操场那边的训练声高昂的很。
跟沙器之示意了去办公室等着就好,自己来了操场这边。
相比于上个月的不满员状态,现在的训练场上可谓是热火朝天,队员们训练的热情也是很高涨。
李学武招手叫了作训科的人员过来问了才知道,沈放借着这个机会搞考核呢,考核不达标的,会在个人档案上标注。
这也是真的狠,为了消耗掉这些队员们旺盛的精力,不让他们去关注外面的情况,沈放和王小琴是轮番上阵,一文一武,两相配合。
现在看来,任是谁经历白天训练,晚上学习的强度都没了再关心外面的精力。
也没打扰正在主持训练的沈放,李学武转身出了训练场回了办公室。
王小琴依旧是没在,跟办公室里问了,是在忙招人的事。
最近各个学校都出现了不稳定因素,所以学校里的负责人也是头疼,急于把这些人都踢出去才好呢。
现在有单位想招人,更是得到了他们空前的支持。
相比于上个月月中时候的矜持,经历了这个月月初京大的事,这些学校都成了“惊大”了,纷纷张罗着邀请王小琴过去谈毕业生分配的事。
这倒是好事了,李学武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出,所以把招人的时间卡在了这个时候。
王小琴最近全力主持这项工作,其他的工作也都是交给李学武来协助处理了。
所以每天他都要来一趟,跟王小琴负责的工作进行对接。
用了一个多小时处理了他自己和王小琴的工作,又跟回来的沈放开了个小会,算是结束了一天的工作。
沈放找李学武是因为周六晚上和周日的事,抱怨李学武真孙子,把他留在这担惊受怕了一宿。
也确实是虚惊一场,现在市局的一把手换了,分局这边还说不上怎么回事儿呢,没人想起来要使用治安大队。
即便是想用,李学武也是不打算参合的,所以那天他都打算好了耍赖了。
可是没想到,从收音机里听到的消息是上面选择了工作组这种较为温和的形势,并没有选择动用强力部门。
其实想想也是,这种敏感时期,更是大学习、大讨论的关键时候,工作组也是刚刚成立了没几天,不可能使用雷霆手段的。
李学武知道会有什么样的事,但不知道具体的发生过程,所以难免的会紧张。
当然了,这也提醒了李学武,要在以后的工作中制备更多的行动方案,总不能每次都准备耍无赖吧。
他还想着防备呢,可指挥车刚进到家门,顾宁便在二楼书房叫他,说是家里来电话了。
李学武的面色变了变,都没在门口换鞋,直接上了二楼。
顾宁站在书房书桌旁等着,见李学武上来,将电话递给李学武,轻声提醒道:“是大嫂打来的”。
“嫂子……”
“你听我说!”
赵雅芳的语气很急,但话音很是坚定,在电话里跟李学武讲道:“你哥那边出事了,京大那边的风刮到了华清,他们正在给你哥定性”。
“嫂子,这个消息是谁告诉你的?”
李学武的眉头皱了起来,问道:“我哥现在在哪?”
“在华清,是同事给带的消息”
赵雅芳听到了李学武的声音,好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尤其是李学武问起细节,更是沉着冷静。
她也是强装镇定罢了,就怕家里婆婆担心,公公去了山上,老三也不是能顶事的,只能掐着时间给李学武打电话了。
在回答完李学武的问话时她就哭了,只是她还没觉察到罢了,仍自等着李学武的回话。
李学武将具体的信息问了个清楚,这才安慰道:“放心吧,我去接我哥下班,你就在家等着,叫妈做好饭,一准耽误不了”。
说完便放下了电话,转头对着顾宁说道:“我出去一趟,晚饭不用等我,你们先吃”。
“学武!”
见着李学武说了一句就要走,顾宁紧忙叫住了他,伸手一边帮李学武整理了衣领,一边看着李学武的眼睛说道:“忙完了早点回来,我在家等你”。
“好”
李学武看着顾宁的眼睛点了点头,随后便拎着包下了楼。
他以为刚才进院的时候沙器之他们已经走了呢,没想到一下楼,刚准备去拿吉普车钥匙,便见沙器之站在门口等着他。
“处长”
“好,跟我出去办点事”
李学武轻轻拍了沙器之的胳膊一下,带头出了院子。
老太太抱着李姝站在小花园那边担心地望着门口,而门口的秦京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能听着李学武的话,在他走后关上了大门。
指挥车依旧停在原来的位置,等李学武上了车,韩建昆转回了身子,问道:“处长?”
“去华清大学”
李学武嘴里应了,随后拉上了车门子。
这个时候沙器之也上了车,指挥车便蹿了出去,拐上大街,一路往北开去。
路上沙器之没有问出了什么事,他们两个没有走,只是刚才送了处长下车,便听见处长爱人在楼上叫他,这种反常让沙器之觉得应该等一下,没想到的是,等对了。
李学武也没有心情给两人说什么,一路上沉默着,直到指挥车拐进了校园。
这边的校园还是很大的,门口的保卫拦了一下,但见着沙器之亮的证件又放行了。
李学武坐在后面,看见那个保卫去打电话了,便知道事情并没有恶化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按照大嫂提供的消息,指挥车一路行进到了大哥的办公楼下。
他这边刚下车,后面便跟来了一台边三轮。
车上跳下来三个人,从侉子上下来年轻人戴着方框眼镜,手指着李学武叫嚷道:“你是谁?!谁让你把车停在这的!”
李学武瞥了他一眼,没搭理他,转身往办公楼里走去。
门口这边是站了好多年轻人,看样子跟刚才指着自己的那个年轻人差不多。
而李学武身后那个年轻人见着李学武没理他,紧走几步,上来就要拉拽李学武,并且对着门口站着的那些人喊话,要人过来帮忙。
“啊!嘶~”
这年轻人伸手还没摸着李学武的衣服呢,就被身后的一个大巴掌给扇懵了。
他嘴里嘶喊着,猛地转头想看看是谁打的他,在这儿敢跟他动手,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么!
“啪!”
年轻人是转身了,但当他转身的那一刻又是挨了一巴掌,并且头都没转利索,劈头盖脸的连续地挨着巴掌,身子不断地后退,扬起胳膊挡着也没用。
他是没看见谁打的他,但门口的那些年轻人看见了,看得清清楚楚。
前面这个身着白色衬衫,黑色裤子和黑色皮鞋的男人微微皱眉往这边走着,丝毫没有受身后的影响,好像知道有人会帮他摆平后面的麻烦一般。
而事实上也正是如此。
“别打~别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