浏一览一器一A一P一P一阅一读一模一式一章一节一显一示一不一全一请一退一出一阅一读一模一式一查一看一完一整一章一节一内一容。
第1143章 1143:相亲(下)【求月票】
崔徽听得心里突突狂跳。
也许是心里有鬼,崔徽生怕露出一点儿马脚,一有风吹草动就能触动崔徽脑中最敏感的神经。若小儿子说其他人“踩着祥云过五关斩六将”,她还能一笑置之,只当是憨直儿子的童言无忌,偏偏他说的是沈君,这就不能不重视了——沈君真的能踩着七彩祥云过五关斩六将!
崔徽忙将儿子拉到一边盘问。
【你说你看到了?】
儿子笑道:【儿子是亲眼看到了。】
崔徽张了张口,隐约觉得小儿子笑容跟他爹有几分神似,后知后觉想起来多年前的一幕——她替晚熟的小儿子操碎心,姓崔的无动于衷,见她焦虑到无法自拔,才道“儿孙自有儿孙福”,作为小宗也不需要拔尖,不用努力,混吃混喝等死何尝不是幸福呢?
【小宗怎么了?小宗就不是我十月怀胎、一朝分娩的儿子?小宗就不是你的骨肉?世人都说‘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你怎么为人父的?这孩子生来就比旁人弱点,日后分家经营只会更艰难,这世道如何独立?】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既然给不了他大宗的资源和待遇,现在就要多为他未来谋划,对他教育多上心啊!
崔止觉得这话有道理。
于是,他抓大儿子教育更频繁了。
长子一度叫苦连天,捂着青一道红一道的白嫩屁股,从书房一路裸奔到了后院,松开的裤子不知丢在了哪儿:【母亲啊——您大慈大悲来救救儿子吧,要出人命了——】
刚跑进来才发现阿姊正在母亲院中学习如何算账,小童脸颊爆红,“啊”了一声,扭头转身跑了,跑的时候还险些被门槛绊倒摔趔趄。闹清楚前因后果的母女无语凝噎。
【小杖则受,大杖则走。熊啊,既然父亲用藤条抽你,你皮糙肉厚就让他抽呗。】
那一嗓子嚎得太凄厉。
回头传到祖父祖母那边又要派人过问。
长子崔熊呜呜咽咽:【疼啊。】
次子也哒哒跑了过来大哭。
崔徽见状,自然要跟崔止找个说法。
孩子再怎么顽劣,他也不该如此。
崔止坐着听崔徽骂自己,几次欲言又止,良久才叹气:【你知道大熊做了什么?】
崔徽忍住火气,三个孩子躲在她身后。
【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
呵呵,这混小子试图骗他喝童子尿。
崔徽气势一低:【童子尿……味道大,也骗不到你,你抽他几下也够了。看看他这屁股,纵横交错,都能在他屁股上下围棋了。】
崔止道:【他是被二麋哄骗的!】
崔徽低头去看二儿子。
小儿子个头小小的,才三岁。
幼年的他有轻微的斗眼,眼珠子瞧着没其他孩子那般炯亮,给人一种呆愣既视感。
通俗来讲,长得不是很聪明。
【阿娘,儿子怕。】
他眼睛一眯,晶莹泪光蓄满眼眶。
崔徽想到小儿子事事都慢人一大步,再加上这一声“阿娘”,心化了:【二麋说话都流口水,路都走不稳,怎么哄骗他哥哥给你喂童子尿?他没吃自己的屎就不错了。】
哦,即便是世家子弟,婴儿时期都有一段摸到啥就往嘴里塞的黑历史,包括屎尿。
崔止:【……他是没吃。】
但他不止一次哄他哥吃。
崔徽后知后觉想起,似乎从小儿子会说话走路开始,大儿子挨揍的频率就格外高。她一度以为是崔止不满长子天赋,不能胜任崔氏大宗的重担,作为孩子生母,她心中多少也有怨言。和离后,她最操心的也是长子处境。
崔止的要求太高了。
长子怎么做都不能让他满意。
回过头再想,崔徽觉得小儿子有问题。
小儿子被崔徽看得心脏紧张乱跳,有记忆以来,母亲从未用这种严肃陌生的眼神看着他。这份陌生让他无措:【母亲,你别气。】
崔徽沉下脸:【你老实交代!】
亲妈一个平A就骗了儿子的大招。
【儿子真没隐瞒母亲的意思。】
他倒豆子一般全部交代了。
总结一下,老天爷关了他的门,天赋确实不高,但也给他开了一扇窗,能力有些许特殊。所以,他其实没老母亲担心的那么蠢笨。
【特殊在何处?】
【能通过气息看到一些零碎画面。】
被动,完全不可控制。
不过他可以用这个能力判断对方有无恶意,关键时刻有奇效,远离危险。刚刚靠近那位沈姐姐的时候,他就看到以沈棠为第一视角的片段。真的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千军万马之中也能来去自如,纵横万里。
一颗颗人头乱飞,残酷又热血。
这份飒爽强横实在教他着迷。
这不就是他苦等已久的真命天女吗?
崔徽默默看着儿子。
【那你从为娘身上看到什么了?】
小儿子:【昨晚……呜呜呜……】
还没说完就被崔徽一把捂住了嘴巴。
小儿子艰难掰开老母亲的手,捡回一条小命:【母亲,好阿娘,您就成全儿子吧,告诉儿子沈姐姐祖籍何处,家中何人,儿子觉得这辈子非她不可,阿娘~阿娘~阿娘~】
崔徽没好气将儿子凑上来的脸推开。
【她比你年长这么多。】
毛都没长齐还想跟人私奔呢?
小儿子:【女大三,抱金砖。】
崔徽:【不止三岁啊!】
【儿子不嫌金砖多,年纪大,会疼人。】
崔徽:【……你们不合适。】
她没想到人生第一次“棒打鸳鸯”会是眼下情形,自家儿子可真太敢想了。她狠下心肠,不顾儿子哀求目光。只是她没想到自家儿子脸皮这么厚,仗着脸嫩声音甜,围着沈君左一个“沈姐姐”,右一个“沈姐姐”。沈棠坚定丫鬟人设喊他二公子,他不肯。
“沈姐姐喊我‘侯赤’就行。”
“侯赤?”
“嗯。”小小少年眼睛亮得惊人,脸上有点委屈,“沈姐姐能多喊几声吗?父亲虽然给我取了字,但同龄族人和学院同窗都嫌我蠢笨,不与我亲近,也不肯喊我的字。”
崔徽:“……”
说来惭愧,她也是刚知道儿子的字。
沈棠始终将崔麋当成崔徽的儿子,也就是自己的子侄,爱屋及乌也多了几分耐心。
“自然可以。”
崔徽:“……”
一路上,她耳边都是“沈姐姐”。
神游天外之际,一左一右两股力量将她往后一拽,她循着力道看去,正是沈君和她的小儿子。随即,一辆马车轱辘从眼前飞速滚过。
“吁——”
缰绳一紧,马车骤然停下。
崔麋厉声道:“当街纵马,好大胆子!”
“尔等又是谁?你可知我家主人身份?”驾驭马车的车夫也被吓了一跳,不过不是后怕差点儿撞死了人,而是害怕自己刚才走神,导致路线偏离被发现,当即喝问回去。
崔麋挡在沈棠二人跟前。
随行家丁也围了上来,拔出刀剑。
“呵,那你可知我的身份?”
马车车厢带着陌生族纹,而崔麋记忆中没有这种样式的,再看马车崭新,车厢四角花纹堆砌,极尽繁琐,一看便知是骤然暴富的新贵。对此,崔麋一点儿也不惯着对方。
车队护卫也围拢上来。
双方针锋相对,空气充斥着火药味。
庶民嗅到不对劲,一个个逃走。
谁敢看这些世家子弟的热闹?
有命看热闹,没命回家。
“慢着——”
一声少女脆响从车厢传了出来。
几根葱白手指从内将车帘微掀起,露出一张还未张开便已有倾国之色的面庞。少女一袭群青长袍,戴组玉佩,红色玛瑙在群青映衬下更显鲜艳,也更衬得少女肤白如玉。
少女视线从三人身上扫过。
柔声问:“奴仆狂悖,三位可有受惊?”
崔徽回过神,一想到自己刚才居然震惊于少女的美貌外加失神,便觉羞愧,尴尬补救:“还好还好,庆幸闪躲及时没酿成大祸。”
少女让家仆给三人赔礼道歉。
为表诚意还报上了家门。
事后有问题都能上门,她会负责。
目送马车载着少女远去,崔徽感慨道:“这位女君的风采,真叫人一见难忘啊。”
深知母亲喜好的崔麋:“母亲!”
沈棠眼尖发现地上多了一枚玉佩。
玉佩纹路跟刚才少女身上佩戴的组玉佩风格一致,应该是对方不慎遗留的。她冲崔徽暗中使了个眼色,崔徽虽不解其意,但也默契:“这是那位女君的?玉佩这样私人的物件,可不能随意流落他人之手,有损名声。”
她差使沈棠过去。
“人应该还没走远,你去送一送。”
“城内不太平,怎能让沈姐姐一人去?”
崔麋又给沈棠派了两个人。
沈棠垂首看看玉佩,又看看崔麋。小小少年露出灿烂笑颜:“沈姐姐快去快回。”
马车跑得飞快。
沈棠最后还是追到人家府上。
跟门房表明来意,沈棠被恭敬请了进去。
那名群青长袍的少女已经在等着她了。
“沈君怎么会来这里?”
少女让左右退下,又谨慎下了言灵防止外界窥听,确信安全,这才小步疾跑回来。
沈棠将玉佩丢桌上:“一言难尽,你就当我休沐吧。对了,你怎变成这副模样?”
少女,也就是苗讷没有多问。她低头扯了扯这身华裳,不适应身上挂一堆的玉佩:“借了她的身份用一用,草民找了好几天才找到合适的,半路还险些暴露被人做掉。”
沈棠道:“这个身份可行?”
苗讷:“大体上还是符合沈君要求的。西南这块地方不似咱们康国,即便是世家出身的女君也没家中男丁受重视,找一个天赋出身都合适的人可不容易。若出身太高,固然能轻易靠近戚国国主,但戚国境内有底蕴的世家多以崔氏为首,而崔氏跟国主这边纠葛又复杂,天然就不容易被戚国国主信任重用……”
“那她的身份?”
“戚国国主目前最宠爱的男宠的侄女。”
历来斗争,逃不开外戚、世家门阀和宦官三方,世家这边不行,宦官也不成,便只能从外戚入手了。那名男宠靠着容貌天赋入了国主的眼,但以色侍人,能得几时好?想要走得长远,走得安稳,仍需要更多的政治资本。
他便打了主意,想跟世家联姻。
“联姻?跟崔氏?”
“崔氏长子,崔熊,崔侯白。”
天子熊侯,白质;诸侯麋侯,赤质。
沈棠略作沉思,点头道:“这个身份倒是妙,但你要注意防范崔氏二郎,那个叫崔侯赤的孩子,尽可能不要跟他有过近的接触。”
苗讷问其缘由。
沈棠道:“外愚内智,是个猴精的。”
她跟崔徽接触极少,崔麋应该还看不到崔徽跟自己是一伙的:“他跟克五打听我的消息,应该是起疑了,克五透露他能力特殊,你若是过于接近,也可能被他拆穿……”
此前还跟崔徽各种旁敲侧击。
不过,再精明也架不住血脉压制。
这小子也想不到他亲妈反手就将他卖了。
苗讷担心道:“如此,我贸然见沈君……”
沈棠摆手:“这个你放心,我有借口能搪塞过去。你这个身份的家族就想跟崔氏大郎联姻,我可以说‘你’想要引起崔大郎注意,所以借玉佩做文章,他们不会怀疑。”
玉佩也是表达心意的信物。
一个小家族之女想攀上大族之子,光有内廷当男宠的亲戚还不够,自己也得努力。
“之后如何,还请沈君明示。”
“取代梅惊鹤。”沈棠微微眯眼,眸光涌动着算计精光,“梅梦这人意志坚定,不肯放弃圆满文士之道,这将会成为她跟戚国国主之间的一根刺!你如今的身份,很适合向戚国国主投诚,忠心她,帮助她牵制崔氏,她没道理不重用你。你还要让她清楚知道一件事情——在梅梦的心里,道义志向远胜一切!”
倘若梅梦是因为戚国国主这个人,效忠于她,她自然能高枕无忧,有恃无恐;但梅梦若是为实现梦想而效忠她,她如何能放心?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二者道义一旦相悖,梅梦会从肱骨之臣,摇身一变成为她身边最大的隐患!
苗讷点头:“草民知道了。”
蓦地又想起其他的。
面色为难:“但与崔氏联姻的话……”
从崔孝这边算关系……
这不是让她去祸害同僚的外孙吗?
|ω`)
崔徽:“???”
崔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