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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部官员制定的太子大婚礼仪非常复杂。
前一日,他们就要在太子妃家门口搭建彩棚,准备好一切,等待太子前来。
太子出门坐车,到了后给主婚者大雁,然后你拜我拜,再去搭建的棚子里等候。
太子妃被母亲牵出来,然后又是你拜我拜,太子也来你拜我拜,之后太子妃登轿太子登上与来时不同的车,一同进宫。
等到了宫中,又是拜来拜去,再行合卺。
朱标刚看完整个流程,脑袋中就只剩下一个“拜”字,重复了好几遍才把整个礼仪流程记下来。
这对于朱标的记忆力而言,真是非常难得了。
不过在临近太子大婚的时候,因为百姓请愿,朱元璋改了一点婚礼流程,朱标从坐车变成了骑马,好让百姓们看到太子大婚时的模样,与民同乐。
之后朱元璋把太子妃进宫的礼仪也改了,把太子妃的裙子改成了长裤,让太子妃与太子一同骑马入宫,且入宫的时候,吹奏的音乐由军队来执行,且在途中还要吹奏一段军乐。
朱元璋认为,自家标儿找了个厉害的女将军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唐朝时的公主将军能用军乐下葬,那么他家的太子妃将军也能用军乐成亲。
因为唐朝有了先例,礼部的人一琢磨,没和皇帝唱反调。
只要有先例,他们就懒得为这点鸡毛蒜皮的事唱反调。反正是皇帝的儿子大婚,又不是他们儿子大婚,皇帝高兴就好。
朱标还想再减少一点大婚流程,但这次他爹他娘都不站在他这边。
在老一辈看来,越复杂的婚礼越能展现出儿子这次大婚的喜庆,所以必须复杂,必须隆重,必须流程超级长。
至于花销,朱元璋直言老朱家都没什么花钱的爱好,就给儿子办一个喜庆的婚礼而已,谁也不准拦他。
朱标的弟弟们也拍着胸脯说,自己大婚的时候一定尽量节省,让大哥放心。
朱标可真是谢谢亲爹和亲弟弟们了。
总之,这次婚礼在外人看来是非常喜庆了。
朱标骑着马从大街上走过的时候,沿途百姓都非常高兴地给朱标贺喜。两旁的官员不断向两旁百姓散发喜钱,引得百姓哄抢。
朱标看得眼皮子直跳。
他在知道这个散发喜钱的流程后,除了心疼花出去的钱,更害怕出现踩踏事故,所以派出了大量军队维持秩序,并尽可能地降低百姓聚积的密度。
但到了大婚这一日,他骑在马上看过去,百姓们仍旧人头耸动,每次撒喜钱,都会引起人群晃动。
朱标心惊胆战,脸上的笑容都差点维持不住。
还好他派来的军队够给力,随时维持秩序。百姓们对皇权的敬畏心,也让他们不敢太过喧闹。朱标前往常府这段路有惊无险地走完。
为了骑马,常葳用的是珠帘遮脸,而不是扇子或者盖头。
朱标隐约从珠帘的缝隙看到常葳用粉都没遮住的黑眼圈,忍不住小声问道:“怎么?受了大罪?”
常葳的语气有点飘:“我、我只睡了一个时辰,就被拖了起来。”
朱标同情:“辛苦了。她们都不考虑你要骑马?”
常葳的声音带了点哭腔:“妆容太复杂,出门前流程也太长,昨日也有拜祭家庙等流程,根本没有留给我睡觉的时间。我爹还在那瞎叨叨,说礼部改了我出门的流程,但没有考虑我不能像其他新娘那样在轿子里补觉……”
朱标更加同情:“……辛苦了,别哭,妆会花。”
常葳深吸了一口气,问道:“我怎么听到你声音里带着笑?”
朱标赶紧侧过脸,假装向路边百姓点头微笑致意:“你的错觉。”
常葳幽怨地瞥了朱标一眼。
这位今日就会成为她夫君的人,确实是在幸灾乐祸地笑吧?
“是不是我比你更惨,你就开心了?”常葳咬牙切齿。
朱标:“咳,没开心,我真的没笑。”
常葳气得想踢朱标骑着的骏马一脚。
和朱标熟悉之后,常葳越来越少见到朱标曾经引她憧憬心动的成熟冷静的一面。特别是私下,朱标令她气得牙痒痒想扑上去咬一口的一面更常见,只有谈公事的时候才会恢复正经。
比如现在,她就很想让未来的夫君见识见识一下常家女将的武力值。
朱标在常葳气鼓鼓的时候,脸转回来,偏着头对常葳眨眨眼。
常葳鼓着的气立刻“咻”地飞走,抿着嘴“哼”了一声,嘴角不由上翘。
两人的小动作没能逃过关注着他们二人的官员和百姓的眼睛。
官员和百姓都感觉眼睛前有点晃。
有迂腐的人忍不住道了一声“不知羞”。不少年轻男女脸红彤彤的。太子和太子妃知不知羞他们不懂,但他们却是看羞了。
陪同大哥一同接太子妃的弟弟们忍不住窃窃私语。
“看得我都想成亲了。”
“二哥,你不是早就选好人选了吗?怎么没见你和二嫂眉来眼去?”
“我根本见不到你们未来的二嫂!”
“我也见不到你们未来的三嫂。”
“我建议我们偷偷爬墙去见二嫂三嫂,好歹婚前看一面。”
“我建议四哥你闭嘴。”……
大明第一位太子大婚不仅应该喜庆,更应该庄重严肃。
然而和太子妃眉来眼去的太子,以及一路上唠嗑唠个没完的其他四位嫡出的皇子,以及兴奋地大呼小叫比自己成亲还兴奋的燕王朱文正,成功让这场婚礼严肃不起来了。
“每次都是,每次都是,上次太子祭天也是!”
“罢了,太子是皇上一手带大的孩子,像皇上是应该的。”
“太子当然像皇上,但太子由皇上带大一事有待商榷。太子明明是自己很努力地长大,皇上只会拖太子的后腿!”
众官员听到这忤逆之言,转头一看,发现居然是担任主婚的魏国公徐达。
哦,魏国公徐达说这话,不意外。他仗着自己是皇上发小,什么都敢说。
不过魏国公在大明建立之前明明是一个谨小慎微的性子,至少有外人在的时候,从来对皇上毕恭毕敬恪守下属本分。怎么大明建立,朱大帅变成朱皇帝后,谨小慎微的徐元帅却变成了到处说皇帝“坏话”的魏国公了呢?
难道是魏国公自恃劳苦功高,起了不臣之心?
众官员心中心思百转,决定以后离魏国公远一些,免得皇上哪天忍不下去了,血溅到他们身上。
徐达看了一眼同僚脸色,就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这是他如此嚣张的目的之一,免得有人来巴结他,教坏他孩子。
不过他也确实是真心“飘了”。因为他发现,自己跟随的老大,比当初当朱大帅的时候更加和善,不仅不会因为自己的“没大没小”生气,还会很高兴。
皇上不想成为孤家寡人,愿意维系他们的兄弟之情。徐达投桃报李,愿意成为皇帝需要的兄弟。
这就是魏国公对洪武皇帝的忠诚。
徐达再次稳固了自己嚣张形象之后,脸上带了一丝唏嘘和感慨。
他脑海里浮现出坐在朱老大脖子上,把朱老大的头顶当鼓敲的顽皮孩童的模样。
那时候标儿还肉嘟嘟圆墩墩,走路的时候小肚肚还会晃。
老大总会总会肆意嘲笑标儿一身全是肉肉,以后会变成大胖子。
而现在,标儿玉树临风,丰神俊朗,虽然脸颊上仍旧有一些柔软的幅度,但只会见之可亲,绝对不是什么胖子。
倒是老大最近因标儿一直陪着他吃得太好动得太少,肚子开始鼓起来了。
“标儿、标儿长大了,都成亲了。”在太子和太子妃消失在宫门口的时候,站在徐达身边的汤和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听到汤和哭了,徐达鼻头一酸,也忍不住落下来泪来。
“是啊。”徐达比了比腰,“标儿这么高的时候,好像就在昨日。怎么一转眼,标儿都成亲了?”
听了徐达这话,一帮和朱标很亲近的老兄弟们,都忍不住露出怀念的神色,不少人都流下了眼泪。
当老将们的哽咽声传到文臣这边,李善长最先落下泪来。
“标儿长大了,真的长大了。”李善长说着,心中情绪如绝了堤,眼泪越涌越厉害。
文臣中陪着朱标长大的人很少,许多人还是朝中经过了清洗之后,新提拔上来的年轻人。
他们惊恐地看着李善长哽咽不止,仿佛不是太子出嫁,而是他李善长嫁女儿似的,都感觉荒谬极了。
“是啊。只是标儿从小就懂事,让我等都忽视了时间,好像标儿一直都是一个成熟的人,倒是忘记时间流逝了。”刘基深深叹了一口气,也忍不住以袖掩面。
刘基忍不住红了眼眶后,其他大先生们也不由哽咽。
会让人哽咽的不止悲伤,还有极致的喜悦。
小小的但因为这个不靠谱的爹一直是个成熟小大人的太子,连顽皮捣蛋的童年都没能拥有过多少,就直接步入了成家。
他们喜悦,又忍不住有些心疼。
当太子成婚后第三日,脚步虚浮却还要坚持带着太子妃去海边检查将要远航的使臣船队时,他们就更心疼了。
这个皇帝怎么回事?太子大婚,怎么连假期都舍不得多给几日?
朱元璋喊冤:“我给了啊!我让他这一月都好好待在家里和常葳生孩子,他非说家里太闷,要四处走走。我看他就是担心朱文正、李文忠和陈英,非要自己去检查船队,连我去都不放心!”
想着太子对三位兄长的溺爱(没用错词),老臣们不由叹气。
罢了罢了,确实如此。就算太子大婚,也不能阻止太子操心那三人,特别是操心朱文正。
都是燕王的错!
……
“我们就这样出海了?这么容易?”换了一身小兵衣服的常葳惊讶道,“唉?伯泽,你怎么坐在地上?”
朱标幽怨地瞥了常葳一眼。
你好意思问?你怎么好意思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