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笔下文学 > 游戏 > 今天我仍不知道亲爹是朱元璋 > 第44章 不同的主公和谋士

今天我仍不知道亲爹是朱元璋 第44章 不同的主公和谋士

作者:木兰竹 分类:游戏 更新时间:2022-07-04 16:00:45 来源:言情小说
提示:若标题与内容不符,左下方点击“换源”,切换其它源即可解决。

浏一览一器一A一P一P一阅一读一模一式一章一节一显一示一不一全一请一退一出一阅一读一模一式一查一看一完一整一章一节一内一容。

张士诚礼贤下士,对门客十分慷慨,经常赠送豪宅车马,江浙一代名士多投靠他。

在朱元璋脑子犯抽后,原本看不上张士诚盐民出身的名士们,也发现张士诚是个明主。

元朝统治者不喜中原一些文人以诗词歌赋夸示于人,却对经世之术一窍不通。自从元太宗时开始试行科举,在元仁宗时正式确立科举制度,免诗赋,主考经学。诗人词人失去了仕途,只能改行写书发泄不满。

于是元朝虽然多有儒学进士为官,但擅长诗词歌赋且不懂经世之才的人又闲又能说会写,在作品中发了不少“儒不如娼”的牢骚,让后世许多人信以为真。

张士诚自己没有文采,但非常好诗词歌赋。苏杭二州又青楼勾栏繁盛,名妓花魁云集。才子佳人以诗词相唱和,张士诚治下一片文采风流,歌舞升平,颇有盛世气象。

张士诚被吹捧着,真以为自己是举世无双的仁君明主了。

原本他只是高官厚禄养着这群人,并不常找他们问策。现在他每次召开重大军事会议,都会把群贤叫上,虚心问策。

群贤更加敬佩张士诚,连张士诚投元一事都自发写诗词辩解。

当年高邮之战,张士诚死战不降。如今张士诚声势更加浩大,却接受元朝招安,很显然不是为了自己。

他一定是为了浙西的百姓不再受战乱之路,他一定是韬光养晦休养生息以图中原大势,他一定是不忍心看元大都的百姓们陷入饥荒才向元大都输送粮食!

张士诚看完歌功颂德的诗文后,摸了摸自己刚留的文人山羊须,认真点了点头。

是的,没错,就是这样。

于是,他更加爱护手下这帮群贤,其爱护程度,仅次于他那骄奢淫逸、贪婪无度弟弟张士信、女婿潘元绍。

张士诚和麾下群贤君臣相得,如云龙鱼水,好一派君圣臣贤之相。

不过张士诚虽很喜欢被吹捧,但脑子不蠢。

诗人词客只能平时宴请时取乐,张士诚重用的文人,还是以元朝旧官为主。

施耳就是张士诚最重用的文人之一。

施耳为元朝进士,曾当过地方官,后来辞官归隐。张士诚起兵反元,亲自上门邀请施耳为幕僚军师。

虽然施耳不管后勤,只献策,和李善长那个大事小事一把抓,别人过元宵他加班的劳碌命不同。但张士诚麾下文人们皆认为,施耳在张士诚这里的地位,和李善长在朱元璋那里的地位一样。

施耳在张士诚心中的地位确实比一般人高一些。

张士诚一般虚心问谏,问过拉倒,仍旧自己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但施耳说的话,他还是会考虑。

已经完全不穿武将窄袖短衫,改穿广袖长袍,言行气度都向文人大儒靠拢的张士诚捋了捋自己的山羊胡须:“几年前我曾与朱元璋做过几场,吃了些小亏。这次真不能出兵,夺得浙东之地?”

张士诚和他弟张士信想的一样,浙东富庶,他馋啊。

施耳跟随张士诚已久,不像其他刚来的名士那样被张士诚礼贤下士的表象蒙蔽,知道张士诚是个贪婪短视的人。

他不说大道理,直接走到张士诚面前,指着地图道:“主公领土广阔,北至济南,南到绍兴,西边直达汝南,连朱元璋的老家濠州都在主公手中。”

朱元璋占据浙东,张士诚占据浙西。这个时候浙东浙西并不是地理概念,而是宋时行政区划名,两浙东路、两浙西路的简称。

浙西在地理位置上,包含浙江北部和江苏南部,长三角入海口全在张士诚的掌控下,不仅地域广阔,人口和财产也最多。

张士诚不仅拥有浙西和部分浙西,淮南东路和南路大部分领地也在张士诚手中。所以现在张士诚完全是长江以东最强大的势力。

随着施耳在地图上的勾画,张士诚矜持地点点头,分外得意。

施耳又道:“长江以南,方国珍和陈友定没有雄心壮志,只知道据图自保;朱元璋虽自立福建行省平章政事,但他只得了建宁路的几个小港口和福建部分崎岖山区,算不上什么大势力。”

张士诚不住点头。

施耳在长江以南划了一道线:“陈友谅背主自立,吞并徐寿辉原本领地,已经是长江以南最强大的势力。”

张士诚眯着眼睛,道:“施先生的意思是,朱元璋地盘少,连老家都被我占了,又昏招不断,麾下武将、文臣、士民皆背叛他,不足为惧。陈友谅却是个厉害的对手,绝对不能让其坐大?”

施耳松了一口气。主公听懂了,太好了。

“确为如此。”施耳道,“如今元末乱世仿若春秋乱世,群雄逐鹿。陈友谅悍勇狡诈,是个枭雄,恐怕将为主公逐鹿中原最大的敌人。”

张士诚又捋了捋山羊胡须,道:“那施先生的意思是,我帮朱元璋打陈友谅?”

施耳耳边顿时嗡嗡响。

他正想拎起桌上砚台,反手拍张士诚脑袋上。

不让你帮陈友谅,你就要帮朱元璋?你脑袋里就只有一根筋吗?!

施耳压抑住心中的暴躁和鄙视,道:“主公应当两不帮,坐山观虎斗,看朱元璋和陈友谅两败俱伤。主公可接受陈友谅邀请,做出要攻打朱元璋的姿态,逼迫朱元璋与主公通信求和割土。”

张士诚拽了拽胡子:“如果朱元璋不肯求和呢?”

施耳阴狠道:“那主公就整装待戈,等朱元璋和陈友谅战事焦灼,立刻同时对朱元璋和陈友谅出兵,逼迫他们做决定!若他们大军回返,就掠夺人口和财产而归!如果他们派人求和,就与他们讨价还价,占得一二要塞,不把他们逼迫到极致,让他们继续打!”

张士诚仍旧有些犹豫:“如果他们一方迅速败了,那我们的算盘不是落空了?”

施耳还没说话,一人开口:“陈友谅势大,朱元璋顽强,此战应当难分胜负。若有一方速胜,定是合了天时地利,非人力为之。任何战略都会有风险,我等只为主公献策,言明得失。主公英明多智,我等不敢为主公断。”

施耳看向那个开口说话的人,插话的人名叫陈基。

陈基是大儒黄溍的学生,随老师游学京城时,直接因为才名被授予授以经筵检讨一职,即宫中大学士,陪皇帝读书、为皇帝起草诏书。

陈基因为获罪避归吴中,被张士诚请出,为张士诚起草文书。

平时陈基很少主动献策,多是闷头为张士诚润笔,和锐意进取的施耳完全不同。今日他居然当着出头鸟,让施耳有些疑惑。

张士诚点了点头,道:“说得也是。你们再多献几个策,我回头再看看。”

张士诚这么一说,施耳眼中闪过一丝黯然,默然回自己的座位。

群贤们倒是非常高兴、

如果施耳一个人把话都说完了,还有他们什么事?

大家纷纷献策。他们虽都不支持张士诚帮陈友谅打朱元璋,但内中各有谋算。

有的人如施耳一样,认为朱元璋不足为惧,陈友谅势大,不能让陈友谅更加强盛;有的人认为有朱元璋作为抵挡元军的屏障,元朝廷才会让张士诚继续安稳下去;有的人认为要留着朱元璋这个蠢货当对照组,张士诚才能迅速收复民心……各说纷纭。

张士诚被说服了。不过他还是为了自己主公的威严,说之后再做决定。

施耳离开时,追上陈基,邀请陈基同车。

他上马车后,问道:“敬初,你当时为何阻拦我继续献策?”

正闭目养神的陈基睁开眼,淡然道:“主公是刚愎自用之人,你若说得太多逼得太紧,他会反其道行之。”

施耳哑然。他的表情有些颓然。

陈基在心中叹了口气,对施耳拱手:“施公,你何必对他如此上心?难道你也真信了那些人说张士诚是明主的话?”

施耳比陈基大近二十岁,但施耳性子耿直偏激,道:“敬初!你被主公赏识!怎能在私下如此说主公!”

陈基冷哼:“你既然不喜,那就去和主公说,我背后说他不是明主,让主公砍了我。”

说完,陈基继续闭目养神。

施耳立刻收起愤怒表情:“开个玩笑,别生气。”

陈基瞥了施耳一眼,不说话。

施耳自顾自地说道:“希望主公不要贪图朱元璋的地盘,听从陈友谅建议。陈友谅,小人耳。他前脚破朱元璋军,立刻就会挥师继续东进。主公麾下将士贪图享乐久已,没有朱元璋作为屏障,恐怕离败走不远。”

听了施耳的话,陈基再次冷哼了一声:“你这话不用和我说,和你的好徒弟说。你的好徒弟太积极了,之后恐怕招祸。”

施耳无奈道:“贯中有志图王,他已经认定主公是他真主,我这个老师劝也劝不得。”

陈基闻言,深深叹了一口气:“我何尝未期盼主公是真主?只是主公现在……唉。”

施耳和陈基愿意辅佐张士诚,是敬佩高邮之战中那个拒百万元兵与城墙外的大英雄。

那时张士诚一无所有,元朝廷多次招安,他都严词拒绝。

他一直坚守到元朝廷自己内乱,带着仅剩的千余名还能战斗的兵士出城拼杀,号称百万之众的元兵溃败。

这是如何英雄气度?!怎能不令人心折?!

世上最令人痛心的不是英雄迟暮,而是英雄弯下了他的脊梁,低下了他的头颅,变成了一个庸碌享乐的人。

施耳和陈基每每看到张士诚与一群吹捧他的文人们亵玩艺伎的小脚,做什么掌上舞,心头都在滴血。

但他们毕竟曾经深深仰慕过张士诚,所以即使已经失望,仍旧会竭尽全力为其出谋划策,期盼张士诚能变回原来的模样。

他们不知道,这样的坚持,究竟要失望多少次才会心凉。

施耳的府邸先到。当马车快停下时,陈基突然开口道:“施公,你的内心真的如嘴上一样,认为朱元璋不足为惧吗?”

施耳沉默不语。

马车停稳,施耳撩开帘子,用低不可闻的声音道:“若在此战中,陈友谅能消耗他大部分力量,我当立刻劝谏主公攻打朱元璋。”

马车再次行驶,陈基仰头看着马车车厢顶部,恍惚半晌,苦笑。

……

“张士诚虽兵多地广,但如卖橘奸贩的柑橘一样,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他麾下大将已经渐渐骄纵,耽于享乐。据闻张士诚令他们打仗,他们都要索要大量钱财才肯出兵。”

“张士诚好诗词歌赋,重用为他歌功颂德、辞藻华丽的文人,导致原本谋士与他渐渐离心。”

“不过张士诚有几个谋士还是很厉害,比如宋景濂的师弟陈基。但正因为这几个谋士厉害,所以他们一定阻止张士诚支持陈友谅。”

“以陈友谅奸诈,主公若被灭,陈友谅的大军恐怕会直接顺江而下,直取浙西!”

刘基对着地图侃侃而谈,朱元璋不住点头。

宋濂对行军打仗不太擅长,不过他了解他师弟陈基:“以敬初之智,不会看不出张士诚支持陈友谅是自取灭亡。”

王袆笑着拱手道:“主公,袆愿意为使臣,游说张士诚按兵不动。”

朱元璋摆摆手,道:“我已经派杨宪去了。杨宪是张士诚老熟人,被张士诚抓了放放了抓好几次,他去游说,张士诚才不会起疑。”

王袆的笑容立刻垮了,他埋怨道:“主公,你什么时候给我一个机会?”

朱元璋纳闷道:“子充,我平时可没亏待过你!出使不是什么好差事,一不小心就会掉人头。你要这个机会干什么?”

王袆眼中闪烁着光芒,道:“属下读史书时,最向往汉唐使臣,愿践行先人道路!”

朱元璋咂舌:“别别别,我儿……我听人说,汉唐使臣,特别是汉时的使臣,个个都特别奇葩,使劲作死,以自己的死成为汉朝出兵灭国的借口。子充你学他们干什么?”

王袆不满道:“主公,请尊称他们为视死如归的真壮士!”

李善长正在努力吸取谋士经验,听到朱元璋和王袆胡扯起来,赶紧打断:“干正事呢!别闲聊!”

朱元璋和王袆异口同声:“哦,好。”

宋濂扶额。他师弟怎么变憨了?是因为替主公代笔给标儿写信,和主公私下接触太多的缘故吗?!

刘基干咳一声,道:“主公已经派人去游说了?”

朱元璋点头:“陈友谅去年十二月自称为汉王时,我已经派杨宪去了。他带的金银已经撒完,不日就该回来了。”

刘基十分满意:“主公英明!”

难得被刘基夸一句,朱元璋居然有点不好意思。他挠挠头,道:“我就打仗上特别有天赋,嘿嘿。”

刘基刚扬起的嘴角立刻耷拉下来了。

他刚想着主公在打仗的时候挺有主公模样,这一声“嘿嘿”就差点让他破了功。

刘基深呼吸了一下,压下对朱元璋的不满,道:“我们也不能完全指望张士诚不出兵。主公应该派兵截断陈友谅和张士诚可能联合的通道。”

朱元璋细思了一会儿,指着地图道:“广信府如何?”

刘基凑上前,仔细在地图前比划,道:“可!”

朱元璋道:“胡大海,明日出发,直取广信府。”

胡大海道:“是!”

刘基虽刚加入朱元璋麾下,但朱元璋信任他,朱元璋的下属们非常信任朱元璋,朱元璋信任谁,他们就信任谁,并无资历偏见。

何况,朱元璋麾下终于有了正经谋士,不是将领们自己凭靠天赋和直觉打仗,他们感觉还蛮新鲜的。

朱元璋更满意。

终于有人跟上自己的思路了。不像李先生,后勤一把好手,但一旦用兵多过三路,李先生的脑子就会打结。

术业有专攻啊,刘基虽然招人厌恶,但当谋士还算合格。

刘基定下了大方向,章溢、叶琛才开始出谋献策。

刘基擅长谋划大势,他们二人擅长具体战役推演和谋算。

朱元璋犹豫了一下,咬牙派出叶琛,让叶琛跟随胡大海,随军献策。

攻占广信府事关重大,若张士诚脑子出问题非要联合陈友谅攻打应天,广信府是否在朱元璋手中,几乎就关系应天存亡。即使朱元璋担心阵前刀枪无眼,伤了他为数不多的重要文人下属,也把叶琛的双手珍重无比地交到了胡大海手中。

胡大海脑袋一抽,道:“大帅,你这个动作有点像老父亲嫁闺女。”

朱元璋骂道:“你他妈想挨军棍是不是?!快和景渊道歉!”

叶琛却毫不在意地笑道:“‘洞房昨夜停红烛,待晓堂前拜舅姑。妆罢低声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胡将军,我这新妇得用不得用?”

胡大海把叶琛的手一甩,“噌噌噌”往后退了几步。

叶琛大笑。

朱元璋茫然地转头看向自己的文人智囊们。

宋濂忍着笑道:“这首诗是唐代朱庆馀的《近试上张籍水部》,以新妇自比,向主考官张籍自荐。”

王袆拉住胡大海:“胡将军,这时候你应该回答,‘越女新妆出镜心,自知明艳更沉吟。齐纨未足时人贵,一曲菱歌敌万金’。这是张籍回复的《酬朱庆馀》。快,跟着我念,我念一句,你念一句。别怂。”

胡大海黑红着脸,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把王袆推开,抱头蹲下:“还是你们文人玩得花!我不行!我不可以!你们都不觉得羞耻吗?!”

众文人莞尔,众心腹武将纷纷大笑,朱元璋也忍俊不禁。

明明陈友谅都大军压下,朱元璋的盔甲已经穿上,吃住都在城外军营中,军帐中居然充满了快活的气氛,一点都不像大战在即。

只有李善长板着脸在那拍桌子:“严肃点,严肃点!谈正事呢!谈完正事再笑!”

于是众人再次安静下来,继续谈正事。

当细节敲定,将领们将要各自领命离开时,朱元璋突然冒出一个主意。

他叫住前年才归顺的元将康茂才,道:“听闻你和陈友谅曾是旧友?”

康茂才背后冷汗都冒了出来:“大帅!我绝无二意!”

朱元璋拍着他的肩膀,道:“我知道,我知道,放轻松点。你去给陈友谅写信,说你要反了我,约定和陈友谅里应外合,共同图谋应天。”

康茂才还没回答,刘基纳闷道:“主公,你这计谋也太简陋了。陈友谅会中计?”

朱元璋道:“就写封信而已,陈友谅信了最好,我们就不用去算陈友谅行军路线,伯温你诱敌深入的计谋直接就能用。如果陈友谅不信,我们也没什么损失,一步闲棋而已。”

旁边李善长幽幽道:“我倒是觉得,陈友谅十有八、九会中计。”

刘基疑惑:“为何?”李先生不善军谋吧?

李善长抱怨道:“你们不知道主公在外面的名声有多可怕,骂主公的诗文都可以把主公埋起来了。所以主公麾下将领背叛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众人沉默,然后齐齐大笑。

被朱元璋吓了一跳的康茂才也不由乐了:“主公,你真不怕我反了你?李公说,你在外面名声可差了。”

朱元璋笑着道:“你说你屡败于我是天命,我饶你不死,你效犬马之劳。你是个好汉子,我信你。”

康茂才乐道:“有大帅你这句‘信我’,我这就写信去!写什么?”

朱元璋看向刘基:“伯温,你帮他想一封信。”

刘基笑着拱手:“是,主公。”

拱手后,刘基察觉自己笑了,立刻把嘴角撇下。

他怎么能因为主公在外形象受损而发笑?这不可以!

……

朱元璋再次离开家,陈标感受到了一丝不安。

应天府城中店铺已经几乎全部关门,只有陈家开了几个保障基本生活的店铺。

百姓们在城郊有田的,都回到了自己田地旁的小屋里。

他们挖了地窖,修筑了土阁楼,手上握着简陋的武器,每日轮番在村庄巡逻。

朱元璋把井田制和他之前制定的民兵制度结合起来,在农闲时常组织民兵操练。街道上也时常有甲士巡逻,百姓们不再在街上闲逛,热闹的应天城变得十分肃穆寂静。

陈标去扬州的时候,扬州已经被打下来,虽有尸骸未收敛完毕,但整体很安全,陈标见惯了死人后,就没有不安。

现在应天城中的气氛,让陈标第一次直观地感受到了何为乱世、何为战争。

就算有另一个陈标的记忆,他也不由慌了起来。

他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就算有后世那个陈标的记忆,但那个陈标生长在非常和平的国度,说不定还没有“六岁的陈标”更习惯乱世。

如果说陈标在自家爹刚离开家的时候只是淡淡的恐慌,当马秀英离开的时候,这恐慌就变成了恐惧。

陈友谅是在闰五月大举南下,离马秀英生产不到两月。

虽然马秀英的身体恢复得很快,但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完全不够她的身体养好。她生下的两个儿子也还病病歪歪,不知道能不能养活。

她却决定离开孩子们,踏上战场。

陈标第一次拽着他娘的袖口,阻止他娘离开家。

马秀英俯身抱住泪眼汪汪无声哽咽的大儿子,轻轻抚摸着大儿子的头顶:“标儿,如果应天保不住,我们就没有家了。好好看家,娘去去就回,带着你爹一起回来。”

陈标抓着马秀英肩膀的布料,声音颤抖:“娘必须去吗?就算差了娘,也没关系啊。前线刚帮忙的妇女那么多,我捐钱捐东西替代娘,我和大帅说,娘不要去……”

马秀英轻轻拍了拍儿子的头顶:“不可以,我必须去。不是大帅叫我去,是娘想去。娘必须去,娘要保护你爹,保护你们,保护应天城的百姓。”

马秀英松开怀抱,蹲在地上,温柔地擦拭陈标的眼泪:“标儿,只要大帅赢了,娘和你爹立刻就能回来;如果大帅输了,你不要管你爹你娘,和姑父立刻逃走。入山也好,出海也好,不要惦记着爹娘,跑得越远越好。”

陈标死死拽着马秀英的衣袖,不肯松手。

马秀英叹了口气,没有训斥陈标,只是再次温柔地把陈标抱进怀里,轻轻抚摸陈标的脑袋。

一下、两下、三下……马秀英的腿渐渐蹲得失去了知觉。

陈标的小手慢慢松开了马秀英的衣袖,无力地垂在身体两侧。

他轻轻推了一下马秀英,然后叫人支撑着腿麻了的马秀英站起来。

陈标使劲揉了揉眼睛,把眼睛揉得像兔子一样红,眼泪终于止住了。

他努力露出一个笑容,道:“娘,你放心。我可厉害了,家里一切事不用操心!”

马秀英点点头,犹豫了一下,想要再抱抱儿子,最终还是抑制住自己的不舍,转身头也不回地上了马车。

陈标站在门口许久,久得陈樉午觉睡醒满屋子找娘找哥。

“哥哥!娘呢?!”陈樉朝着陈标扑过来。

李贞赶紧拉住陈樉,怕陈樉把发呆的陈标扑地上摔个屁股墩。

陈标回过神:“娘去帮爹了。”

陈樉愣了愣,小声道:“娘又离开了?”

他瘪嘴,垂着脑袋,气呼呼地跺脚:“哼,走就走,不稀罕!”

陈标牵着陈樉的手,道:“樉儿,陈友谅要打应天,你懂这个意思吗?”

陈樉瘪嘴:“嗯?”

陈标道:“如果陈友谅打下应天,我们一家人就要到处躲藏,就再也没有家了。”

陈樉瘪起的嘴慢慢张大:“啊?”

陈标深呼吸了几下,表情终于变得平静:“我们爹和娘是去打陈友谅了。你再长大一点就知道,现在外面很乱很乱,到处都在打仗,到处都在死人。爹娘是为了让我们能有一个安全的家,才离开我们……”

陈樉还小。他这么小的孩子,或许家长不会和他说大道理。

但陈标不管弟弟能不能听懂,他都会和弟弟好好阐述道理,把弟弟当成年人看待。

就算弟弟现在不懂,他总会懂。把弟弟当无知孩童,让弟弟以为爹娘抛弃他,才是对弟弟不负责。

陈标牵着陈樉的手,一边解释爹娘现在要做的事,将要遭遇的危险,还有娘身体不好却毅然决然离开时自己的难过和担忧……

陈樉突然停下了脚步:“哥哥……”

陈标偏头:“嗯?”

陈樉松开陈标的手,扑上去紧紧抱住陈标:“哥哥!别哭!别怕!我保护你!”

陈标愣住。

他眨了眨眼,发现自己不知道何时又哭了。

原来人有的时候真的会连自己哭了都不知道。

陈标第一次产生了想要做点什么,快点结束这个乱世的迫切心理。

……

马秀英穿上皮甲,在胳膊上系上红巾,身后壮硕妇人展开旗帜,旗帜上书二字——“秀英”。

她接过旗帜,回头看向运粮的妇人们:“出发!”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