例外 第53章 第五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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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市中心住院部后，顾柟在护士站问了到许桉的病房号。

9楼的电梯打开，顾柟抬眼看着外面的长走廊，脚步反而慢了下来。

vip区病房的人比较少，也要安静些。一路走来，就只看到几个护士查着房。

走到901病房，门紧闭着。顾柟左右看了一圈，并没有像上次一样看到有保镖守在门口。

顾柟犹豫着将手放到门把手上，等会儿进去会不会遇到许桉的家人？如果遇到了她该怎么说？如果遇到的是许老爷子呢？

顾柟倏地缩回手，想了想，步子向后退，又看了眼门牌号，转身往回走。

“顾柟？”

这时背后突然传来一道迟疑的女声，顾柟转过头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身穿淡雅长裙，十分有气质的中年女人，她脸上画着淡妆，样子跟许桉有些许相似。

顾柟点头道：“您好。”

看到顾柟的样子，付笒心里跟乐开了花一样，但怕吓着小姑娘，她只淡然一笑：“你来了。”复又自我介绍道：“我是许桉的妈妈。”

顾柟不禁好奇许桉妈妈为什么会知道她的名字，转念又想到，她、许桉、蒋薇之间发生了那么多事，许桉的家人怎么可能不知道。

“阿姨您好。”顾柟指着病房：“我听说许桉生病了，就想着来看看他怎么样了。”

付笒走过去，拍了拍顾柟的肩膀：“阿姨还盼着你能来呢，跟我进来吧。”

大概是感受到付笒的善意，顾柟心里也放松了些，跟在她身后进了病房。

房间很大很安静，一进去就能看到躺在病床上的许桉。

顾柟轻声走过去，许桉正睡着，不知梦到了什么，他的眉宇间紧蹙着，睡得很不安稳。顺着导管，她看到了他右手扎针的地方青紫一片。

顾柟心里钝痛，许桉他根本就没有在好好照顾自己。

付笒把餐盒在桌上，走过来道：“许桉的性子就是这样，认死理，老是把自己折磨得不成样子。”

“阿姨，他这样多久了。”

“有段时间了，将公司里的大小应酬都揽下来，每次都喝得大醉。你说到他这个位置那需要他去做这些，不过是换种方式折腾自己而已。”

顾柟心尖颤了颤。

每次。

难怪喝酒喝到胃出血。

付笒扭头看了眼顾柟，见小姑娘神情着急，心里不免叹息。明明两人都还在乎对方，却闹到了这个地步。她听许宁讲过，许桉和顾柟是大学就在一起了，可却因为家里的那一堆糟心事，活生生将两人折散。

而且许桉的狗性子她是了解的，大学对人家小姑娘也不是很好。

她顿时感觉心里有些愧对顾柟。

付笒笑意温和道：“顾柟，你等下有空吗？阿姨请你去喝杯咖啡，怎么样？”

顾柟看出付笒有话要对她说，于是点头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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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店里，付笒像对小孩子一般，不顾顾柟的阻拦，非常热情的给她点了许多甜品。

付笒将慕斯蛋糕推到顾柟面前：“他们家的这个蛋糕十分不错，你尝尝。”

“谢谢阿姨。”

付笒嘴角带笑，她以前看过顾柟的两张照片，一张是许岱峰查的资料里，应该是她才进大学时期拍的证件照，清秀稚嫩。一张是许桉过年时发的那张侧脸照片。两张虽然都不太清楚，但今天只看见顾柟的一个背影，她就认出来了。

知道顾柟的存在后她就一直想见见本人，可许桉说什么也不让。现在人就坐在她面前，她是越看越喜欢。

“柟柟。”付笒说：“阿姨可以这样喊你吗？”

顾柟闻言点头道：“可以的。”

“许桉应该从来没跟你提过我们吧。”

顾柟将嘴里的蛋糕咽下，看向付笒。

许桉确实很少在她面前提起家人，除了他的姑姑以外，许家她就只见过许老爷子一人。

付笒了然：“不瞒你说，你和许桉在一起都几年了，我们也是才知道你的存在。许桉他啊，把你保护得很好。”

笑了笑，付笒温和的眼里有一丝惆怅:“像我们这种家庭，婚姻对于我们来说都有些商业化，特别是许桉的爷爷把家族的兴荣看得比什么都重，而我们曾经也觉得这没什么不对，直到后来，许桉姑姑去世的那天。”

“从那以后许桉整个人就变得冷冷清清的，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可他爷爷反到喜欢他变成这样，因为他打小就比哥哥姐姐聪明，这样的性格是个不错的继承人。”

顾柟安静听着。

“但许桉没如他的愿，大学时他选了跟公司企业不符的计算机专业，把他爷爷气得病倒了几天。之后他大三突然想创业，把自己的所有资金投了进去，有备水一战的打算。他爷爷也由着他去做，想等着他一无所有的一天。到那时许桉自然会乖乖回许氏去。”

“但他挺过来了，从一无所有到小有规模。”付笒看着顾柟：“可一家公司真正做起来哪有那么容易，还有更多的困难在等着他。那时不管条件有多艰难他都不愿意接受许氏的投资，但我们不忍心看他受苦，还是他爸爸私自资助他才接受的。”

顾柟听后垂眸，许桉创业艰难她是知道的，他能有今天的成就也是他没日没夜，花了全部精力投入才换来的。

付笒继续道：“但在三年前许桉突然将他爸的投资从公司抽离，一度让整个na科技陷入新的困境里。那时我还懂他为什么会那么做，直到我知道了你。”

付笒搭上顾柟放在桌上的手：“许桉他创业，想将自己独立出来，从始至终都是因为你，只有他强大了，他才能反抗他爷爷。”

顾柟垂眸，结合前两天许桉找她时跟她讲叙关于他姑姑的一切。

此刻她突然懂了许桉的感情为什么一直是纠结，拧巴的状态。他唯恐姑姑的悲剧在他们身上得演，于是在他们的感情里他才会用冷漠的态度来控制自己越陷越深。同时，许桉让自己变得强大，有足够的能力保护她。

还记得许桉大三时创业时，他只是偶尔才有时间来找一下她，可每一次都累到靠着她的肩膀就能睡着的地步。

从那时起，许桉的潜意识里就在为他们的未来拼尽所有了。

顾柟鼻尖突然一酸，许桉他一直难以宣之于口的事，除了来自于他姑姑的死在他心里埋下心结。还有愧对她的那几年，他不敢提起。

其实这些年他们都很爱彼此，但都在对方的感情里千疮百孔，一如曾经的她，现在的许桉。

“柟柟。”付笒喊她：“阿姨从看到你照片时就很喜欢你的，是你让许桉这个冷性子的人变得有温度起来。他跟家里的人都不亲近，但唯独对你，是他唯一想争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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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依旧安静，顾柟从咖啡厅回来后就一直坐在床前看着许桉，鼻息间都是消毒水的味道，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许桉这副模样，心里慢慢泛出酸意。

许桉缓缓睁开眼，入目的灯光泛着微黄的圆晕，余光瞥见一个人影，他缓缓转过头去，就看到了意料之外里他最想见到的人。

许桉蹙眉，懊恼的抬手抵着额头，哑声道：“怎么又梦见了。”

“别动。”顾柟见他醒了，连忙站起来拿下他泛着青紫的右手：“你的手刚下取吊针。”

“顾柟？”许桉语气不可置信的喊道。

“嗯，是我。”

许桉短发随意的搭在额前，眉头紧皱，眼眸还带着糊涂劲，似乎在努力的辨认她的真假。

顾柟弯下腰，抬手轻缓的将他眉毛扶平，柔声道：“别老皱眉。”

感受到脸颊传来顾柟手的温度和细软，他这才确定这次他真的没有做梦。

看许桉愣怔着，她问道：“饿了吗？阿姨从家里煲了瘦肉粥来，你一下午没吃东西，想来喝点？”

说完，顾柟准备去拿放在桌子上的保温桶，结果被一只大手紧紧攥住手腕。她回过头，急切道：“哎呀，叫你手别动，等会儿出血了。”

连忙扯过许桉的手低头查看，还好针孔的地方已经结痂了。

“别动啊，我一会就回来。”

许桉目光随着顾柟的身影挪动，她先到桌子上拿了餐盒，又走到床边将病床的高度调到一个合适的位置。

瘦肉粥味道清香，顾柟先放嘴边吹凉后才递给他。

许桉张嘴吃下，温度刚好。

一碗粥，顾柟耐心喂着，许桉全部吃下。这是他近半年来吃得最认真的一餐。

十几分钟后，顾柟才将空的保温桶盖子盖起来了，放到一边。

因为吃过东西的原因，许桉再开口时没了才睡醒的那种嘶哑：“你怎么会来？”

“因为你生病了呀，看看你。”

看看。

是等会儿又要走吗？

灯光昏黄，一阵风从窗口吹进来，带着初秋的热意。

许桉收回目光看向盖在身上的薄被，努力掩盖眼里的忧色。

突然，肩膀感受到一个轻缓的拍打力道，许桉抬起头来，嘴角突然袭来一股暖意。

看着凑近的顾柟，许桉呼吸骤停。她温热的气息洒在他的脸上，嘴唇比果冻还在软上几分。

一吻结束，顾柟拉开距离，眉梢温婉的看着他。

许桉眼眸微眯，低哑的声音里带着点颤意：“你这是干什么？”

“许桉。”顾柟说道：“既然分开后我们都过得不好的话，那我们就合好吧。我不想再嘴硬，也不想再折磨彼此。”

许桉凝视着顾柟的眼，反复探索，确定她话里的真实性：“你说真的？”

“真的。”

“为什么？”

感受到许桉紧张又不安的情绪，顾柟表白道：“因为我还爱你，你也爱我。”

“还爱我？”

“嗯，只爱过你。”

许桉一把将顾柟拽进怀里，手揽着她的腰，如若珍宝一般。不可置信的将刚刚两人的对话在脑海里又过了一遍。

她说她只爱过他。

“柟柟，柟柟，柟柟……”许桉大手托着顾柟的头，指尖摩娑着她的发丝，感受着她身上的温度，一遍又一遍的叫着她的名字。

“嗯，嗯，嗯……”顾柟也将他抱紧，一遍又一遍的回应着他。

“谢谢你，谢谢你还愿意回来，还愿意原谅我。”许桉将脸埋在顾柟的颈窝里，颤声道。

顾柟身子一僵，单薄的衣衫上传来湿意。渐渐的，他的这滴眼像是掉时空了她的心里，引起一阵阵揪痛。

此刻，她真的感受到了许桉的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