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鸹村 第三十六回 相聚说笑解愁闷 闲谈之中藏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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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山芋尾巴”和“二白话”一唱一和，不时的向“早知道”丢眼色，献媚毛，明显的在巴结“早知道”。

在场的爷们儿听得眼珠子直勾勾的，一个个不知道表什么态才好。

“六不熟”满肚子的窝火一下子顶到了脑门儿上，“他娘的，你们除了会舔腚沟子，就他娘的穷白话。什么玩意儿报应不报应？什么玩意儿时气不时气？那金大成当村长的时候，你们他娘的见了人家就像见了亲爹似的，天天像跟儿屁虫一样黏糊着，恨不得把人家那玩意儿掏出来唆唆。啊！人家金大成失踪啦，他那一家子人就这也不行了、那也不是了，什么德行？纯粹的是他娘的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六不熟”白了“山芋尾巴”一眼，冲着“二白话”站的地方啐了一口唾沫，表现出不屑一顾的神情。

“你说谁舔人家的腚沟子？”

“你说谁见了金大成像见了亲爹似的？”

“你让谁唆他那玩意儿？”

“山芋尾巴”、“早知道”、“二白话”一个个拿出鹰掐兔子的架势，高声大嗓门儿的叫喊着，向“六不熟”凑过来。

“六不熟”站起身来挪了挪脚，见他们人多势众，情况不妙，没再吱声。

“早知道”忙摆手，示意“山芋尾巴”和“二白话”回到各自的地方去，让他俩都别再言声儿了。

“山芋尾巴”和“二白话”不理解“早知道”的意图，都站在那里没动身儿。

“早知道”看了他俩一眼，又把目光对准了“六不熟”，半愠半怒地说，“你他娘的也是，说话没准儿，办事儿没谱，一打击一大片，你不知道宁犯天条不犯众怒啊？”

“山芋尾巴”和“二白话”的目光一下子集中到“早知道”身上，彼此的心里感到舒坦了许多。

“早知道”一转身，又把目光对准了“山芋尾巴”和“二白话”，伸出右手指了指他俩，压抑着喉咙说，“你们俩也别得意，以后说话要积点儿嘴德，不要说嘛痛快就咧咧嘛，嘴上一定要有个把门儿的。特别是对‘老算’他们家的事儿，今后少捅这个马蜂窝！”

突然，他又把目光对准正想张嘴的“六不熟”，提高了嗓门儿，“行了行了行了，你们都有短理的地方，谁也不准吭声了！”

“六不熟”、“山芋尾巴”和“二白话”虽然各自挨了五十大板，但是觉得“早知道”一碗水端得还算公平，于是都找到了心理平衡，一个个回到原来的地方不再吭声了。

【11

“早知道”一反常态，但是，在在场的爷们儿看来，他就像那老鸹井里的水，深不见底。大家伙儿面面相觑，都闹不清“早知道”在耍什么把戏。

“早知道”见事态平息了，也回到了原来的地方。把目光转向了大伙儿：“得啦、得拉！咱惹不起你们这些生崴玩意儿！一个个的净打岔。你瞧瞧，你们都咧咧些啥呀？咱们今天可是来说正经事儿的，不是听你们穷磨牙、闲扯淡的，一会儿谁也不能乱插嘴了啊！都得听俺的！刚才俺打算说什么来的？对啦，俺想起来啦，俺听说呀，现在北京那边正搞着‘四清’试点工作，咱可得把话说清啦，这可是搞‘运动’啊！是针对当前的阶级斗争、面向全国的。估计用不了多长的时间，这个‘运动’就会搞到咱们村里来！”

“说来说去，今天到这里来是说正经事儿的，谁通知的？咱不是凑在一起说说笑笑、寻寻开心、找找乐子嘛？”有的在交头接耳，有的在窃窃私语。

“早知道”不管别人如何议论，他都不做任何解释。他为实现了心中的计划而庆幸。他更加豪情满怀，那张瘦长脸的表情洋洋得意，那鳄鱼般的眼珠子神采飞扬！

“‘四清’是什么玩意儿？”一直默默无语的“地不平”不解的问。

“‘四清’啊！就是清帐目、清仓库、清财物、清工分儿，懂了吗？你瞧瞧，这里面包括着咱农村的事儿吧？当然了，人家不清‘地不平’！”

“哈哈哈哈……”

“晌爷们儿，你是屁股上挂暖壶——有一定（腚）的水平啊！”

“吆！……瞧‘一根筋’这小子哎！平时多么爱叫真儿啊？可是，今天咱晌爷们儿那村长的事儿还八字没一撇呢！他就像马屁精似的拍上啦，小心拍在马蹄子上挨踢哎！”“馕饱”嬉皮笑脸，半真半假。

“天还早的明呢‘馕饱’就饿了？你怎么摸着谁的咬谁的？靠边儿、靠边儿，让俺过去到外面撒泡尿！”“二白话”说着凑过来推了“馕饱”一下，转身跑到了屋门外。

早已把草料吃光的那群牲口，以为是饲养员过来给它们添草料，刨蹄子弄掌、喷响鼻儿，故意搞出各种欢迎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