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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天府上门,当然是因为善水击鼓鸣冤了啊。
现任顺天府尹覃正,人尽皆知的铁面无私不畏权贵,就是冲着他,善水才会选择报官。
望着顺天府的牌匾,被从马车里揪出来的刘郎中整个人都是懵的,他以为善水是要带他去谢府理论,心中还在窃喜,到了谢府做主可就轮不着她了。万万没想到竟然是顺天府,难不成她想告谢夫人,她是不是疯了?媳告婆母,依律哪怕所告不假,都得杖责一百关三年,难道她不知道?
善水当然知道。
凡妻妾告夫及告夫之祖父母、父母者,杖一百徒三年,诬告者绞。
就是这么恶心,所以她告的是刘郎中。
“刘郎中下药害我性命,被我人赃俱获之后,竟然说他是奉我婆母之命行事,婆母还给了他一千两的好处费。我是万万不信的,我婆母吃斋茹素多年,连只蚂蚁都不敢捏死,是全京城都有名的菩萨心肠。她岂会害人,更不会害我,还请大人为我们主持公道。”
至于最后查明刘郎中的确是受谢夫人指使,那是覃正慧眼如炬明察秋毫,可不是她告发。
覃正眉头一皱,见多识广如他,岂会看不穿善水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口口声声不信,可干的分明是信的事,不然岂会闹到顺天府衙,转个弯把她婆母告上公堂。对此覃正并不反感,观其形容憔悴枯槁,若她确受婆母迫害,那也是被逼到实在走投无路才出此下策。
刘郎中这才恍然大悟,她真正想告的还是谢夫人,只是拿自己做引子。毕竟覃正断案如神|的名声在外,势必会彻查。思及此,刘郎中腿肚子不受控制地打颤。
覃正问善水:“证据何在?”
“这是刘郎中送来的药,还有之前熬剩下的药渣,药和药渣里头都能找到大量的天仙子,连续过量服用天仙子会导致吞咽困难及至窒息而死。”善水接着道,“覃大人可请郎中诊我脉象,长期服用大量天仙子,但凡稍有经验的郎中都能从我脉象中发现,可刘郎中为我看诊这么久,却从未指出,还继续给我开天仙子,这绝不是一句学艺不精或者疏忽大意能解释,这分明是蓄意谋害!”
覃正当即吩咐去请郎中。
刘郎中脸色发灰,证据确凿,他肯定难逃一劫,区别是要不要供出谢夫人。
供,自己身为帮凶始终难逃牢狱之灾,还会连累家人被谢家报复。
不供,他一力担下罪名,想来谢夫人会善待家人。只是?刘郎中瞄瞄善水,她能让自己如愿?刘郎中心里发虚,又望望堂上威严正气的覃正,恰对上覃正看过来的视线,被这样洞如观火的目光盯着,刘郎中只觉得所思所想皆无所遁形,他忍不住低头避开。
覃正眯了眯眼:“刘耀光,你有何话说?”
刘郎中哆嗦了下,难下决断。他尚在冥思苦想,却不知自己这番模样落在覃正一干顺天府的人眼里,无异于不打自招。
“啪!”惊堂木发出震天响,覃正星目含威,“刘耀光,本官在问你话!”
刘郎中抖得更加厉害,面上更是没有一丝血色:“我,不,草民,草民……乱说的,跟谢夫人无关,少夫人之前一直逼问幕后真凶,草民不堪折磨就随口说是谢夫人,其实都是草民一人所为,草民认罪。”
刘郎中跪伏在地,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他终究不敢供出谢夫人,他怕谢家的报复。至于能不能蒙混过去,总要试一试,至少他尽力了。
覃正眉眼下沉,再问:“你为何要毒害谢陆氏?”
刘郎中被问住了,绞尽脑汁想找出一个合情合理的杀人动机,可越是着急脑子里就越是空白。
“你抬起头来,本官在问你,你为何要毒害谢陆氏?”覃正声若洪雷,直击刘郎中鼓膜,震得他每一根神经都在恐惧。
“少夫人跋扈,”始终不敢抬头的刘郎中磕磕巴巴地说,“草民早就怀恨在心,便在药里动了手脚。”
“那你倒是说说我是怎么跋扈你的?”善水冷冷出声。
刘郎中拼命想说点什么,可脑子乱成一锅粥,什么话都吐不出来。并非每个人都会急中生智,大多数人情急之下只会慌乱无措。
“言辞闪烁,词不达意,你分明在说谎。”覃正声色俱厉,“你把本官当三岁小儿吗?本官劝你速速从实招来,念在你坦白的份上,本官尚能从轻处理,否则休怪本官大刑伺候。”
冷汗唰得一下子从刘郎中额头上冒出来,一滴一滴往下滚。恐惧令他身上每一根骨头都在战栗,彷佛下一刻就要散架。
等了片刻,见刘郎中只一个劲儿地瑟瑟发抖,并无开口之意,覃正便道:“看来你还是不肯说实话,来人。”
眼见着衙差搬来刑凳,刘郎中寒毛卓竖,不由想起之前生不如死的折磨,他下意识畏惧地看向善水,就见善水捻了捻手指,彷佛指尖有银针,刘郎中生生打了一哆嗦,慌忙避开视线,身上竟隐隐开始作疼。
疼痛之下,刘郎中一团浆糊的脑袋突然有了一丝清明。有了前车之鉴,他不觉得自己能在顺天府的大刑之下守口如瓶。又敬畏地望一眼堂上威严正气的覃正,事已至此,覃正显然疑上他,与其刑讯之后被迫招供罪加一等,不如主动招供以求法外开恩。
刘郎中咬咬牙心一横,声泪俱下:“大人,草民愿意指认幕后真凶,只求大人庇佑草民家人,草民助纣为虐罪该万死,可草民的家人无辜,若非为了家人安危,草民也不会害人。”
覃正肃容:“只要你所言非虚,你的家人没有触犯国法,那么本官向你保证,顺天府会保障他们的安全,天子脚下,任是谁都不能仗势欺人。”
刘郎中重重叩首,有覃大人这句话,他就能放心了,不想被这天下悠悠众口口诛笔伐,那么谢家就不敢报复他家人。
没了后顾之忧的刘郎中咬牙切齿:“是谢夫人,真的是谢夫人,是她逼草民下药害少夫人……”深恨谢夫人害他落到此境地的刘郎中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求覃正看在他坦白的份上能从宽处理。
谢夫人可不知刘郎中已经把她卖了个干干净净。
乍听顺天府登门,谢夫人勃然色变。便是陶妈妈也跟着白了脸,心头惴惴不安。
谢夫人定定神,问:“可有说所为何事?”
丫鬟小心翼翼回:“不曾言明,只说请夫人您和陶妈妈跟他们走一趟。”
谢夫人和陶妈妈对视一眼,不约而同都想到刚提及的陆嘉宁身上,又觉得不可能,她被软禁在别院里半步不得离开,外人也没机会见她,如何能惊动覃正。
“通知老爷和大爷了吗?”谢夫人又问,父子都在当差并不在府中,这会儿府中只有妇孺。
丫鬟又回:“大管家已经派人去通知老爷大爷。”
谢夫人心头稍定:“我收拾下便去前面。”她想拖延时间等丈夫儿子回来,就这么前往顺天府,她不愿意也不敢。
主仆二人刚从房里出来,闻讯的谢老夫人急匆匆赶到,劈头就问:“顺天府为何要传你们主仆过去?”所谓请,那是给谢家面子,实际上那是传唤。
经过最初的慌乱,谢夫人已经冷静下来,她皱着眉道:“儿媳也正糊涂着。”
谢老夫人狐疑打量谢夫人,以覃正风评,那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你真不知道?”
谢夫人暗暗咬牙,这老太婆什么意思?自打陈锦书攀上高枝成了侯夫人,老太婆立刻抖起来,谁叫陈锦书的枕头风好使呢。而陈锦书只听老太婆的话,对谢家其他人却不假辞色。忘恩负义的东西,只记得他们不同意她嫁给允礼当正妻的仇,怎么就不记得谢家把她从五岁养到十八岁的恩。
“儿媳不知。”谢夫人木木道。
谢老夫人睃她一眼,阴阳怪气:“咱们谢家书香门第,万不能出现有辱门风的事。”婆媳失和合便是源于陈锦书,谢老夫人怜惜她孤苦无依,便一直想亲上加亲,省得嫁到外面被欺负,也是想自己晚年有依靠。奈何谢夫人坚决不同意,龃龉就此结下。纵然后来陈锦书高嫁陆霆,谢老夫人都难以释怀,时不时要刺一刺谢夫人,最喜欢的就是拿谢允礼无后一事刺激谢夫人。
谢夫人握了握拳头,又慢慢松开。今非昔比了,从前谢老夫人虽然是婆婆却不是亲婆婆而是继婆婆,底气不足自然摆不起婆婆的谱也不敢摆谱。现在谢老夫人却有了当侯夫人的外孙女,还有了孝顺有加的侯爷外孙女婿。
思及此,谢夫人忍不住在心里骂陆霆色令智昏,明明他们是正儿八经的儿女亲家,可陆霆对他们也就那样。娶了陈锦书后倒爱屋及乌把这为老不尊的老虔婆真当祖宗供起来,也不知道陈锦书给他灌了什么**汤。又想起陆霆明知道陈锦书差一点就成为允礼的妾室依然八抬大轿娶进门,谢夫人顿时没了脾气,忍着厌恶尽量心平气和地说:“母亲多虑了。”
将她动作尽收眼底的谢老夫人翘了翘嘴角:“最好是这样。”
恰在此时又有丫鬟来报:“领头的捕头请夫人快些随他们去,说是覃大人还在堂上等着,若是再耽搁,覃大人就……就……就要亲自来‘请’了。”
谢夫人抿紧了唇,不敢再拖延。早些年有位皇孙强占良田做马场被告到顺天府,还把上门传唤的顺天府衙差打了出去,覃正一状告到皇帝面前,皇帝赐下自己贴身斩马剑,金口玉言如朕亲临,随后覃正手持宝剑进入王府带走皇孙。连皇孙都不能例外,更何况旁人。这些年偶有几个头铁的妄图挑衅覃正拒不配合,可无一例外都倒了大霉,覃正简在帝心,在朝野有威望,在民间有人心。
真要让覃正带着御赐斩马剑过来,那明天御史参谢家的折子就能堆满龙案,那些个御史巴不得有机会得个不畏权贵的美名。
谢夫人只能硬着头皮前往花厅,见到顺天府衙差,她便问:“覃大人寻我所为何事?”
“有桩案件涉及夫人您和您身边的陶妈妈,还请夫人配合。”
谢夫人心里一突:“什么案子,谁递的状纸?”
马捕头不软不硬地说:“夫人去了顺天府便知。”
碰了个钉子,谢夫人心头不悦,顺天府果然如外界传言那般,从上到下都油盐不进。
“哪位是陶妈妈?”马捕头目光落在谢夫人身侧的陶妈妈身上。
陶妈妈出声:“老奴便是。”
马捕头:“那便请二位随我们走吧,覃大人正等着。”
谢夫人和陶妈妈眉心齐齐一跳,隐隐生出不详之感。
不祥预感成真。
在顺天府的公堂上见到刘郎中那一刻,谢夫人生出果然如此的恍然。她思来想去都只能想到陆嘉宁这一茬能和顺天府联系上,虽然觉得不可能,但它就是发生了。
惴惴不安的刘郎中避过眼,不敢回视谢夫人。
谢夫人一颗心往下沉,只怕这个不中用的什么都说了。她将视线移到一旁的善水身上,眯起双眼打量,换一个场合,她也许都认不出眼前这个骨立形销的人竟然是昔日那么张扬骄纵的陆嘉宁。不是说病得只剩最后一口气了,怎么会好生生立在这,还跑到覃正眼皮底下告状?
压下不安,谢夫人惊讶望着善水:“嘉宁你怎么会在这儿?还有刘郎中,你怎么也在这里,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演技甩了刘郎中一条街,善水一边在心里评价一边愤慨:“你少在这儿装模作样,刘郎中都已经招了,之前他说是你命他害我,我还不信,万万没想到真的是你!”
发现善水没有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谢夫人眼神微变,被关了三年,她倒是长进了,竟然懂得拿刘郎中当幌子把自己摘出来。心念一转,谢夫人愕然看向跪在地上的刘郎中:“我命你害她?”愤而甩袖,“血口喷人!你有何凭证?”
眼见谢夫人一推六二五,刘郎中顾不上畏惧,抬头怒视谢夫人:“那是你给我的银票。”
覃正命人将从刘家取回的银票递到谢夫人眼前:“你可认得这张银票?”
谢夫人心里一突,像他们这样的高门大户,钱庄开具的银票都会有私人印鉴,且每张银票都有独立的密码以防丢失后被冒领。所以只要去钱庄一查,便知那张银票出自她之手,抵赖不得。谢夫人不由懊悔,只当手到擒来万无一失的事,压根就没想过谨慎,不然岂会直接给银票。暗道失算的谢夫人定了定神,脸色骤变:“好一个忘恩负义的东西,我好心赏你,你居然以此来诬陷我。”一张银票而言,想以此定她的罪,简直笑话。
刘郎中不可思议看着谢夫人,没想到她能如此强词夺理。
覃正细细观察谢夫人的神情:“你因何要赏,还是一千两之巨?”
目光相撞的刹那,谢夫人心跳漏了一拍,本能地转头避开,又急忙转回来看着覃正,斟酌着用词缓缓道:“刘郎中在我们府上也有十年之久,劳苦功高。且对外人而言,一千两很多,可对我们谢家而言,拿一千两笼络一个好大夫,物超所值,毕竟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只没想到,一番好心却喂出个白眼狼。”
“你胡说!这一千两分明是你拿来让我害少夫人,起先我不同意,你就以我家人威胁,我才不得不屈从。若不是你逼我,我和少夫人近日无冤往日无仇,何苦要去害她!”刘郎中两眼恨出血,若不是谢夫人苦苦相逼,他怎么敢害人,他是治病救人的郎中,却被逼成为以医术害人的屠夫。
谢夫人冷声:“谁知道你为何要害人,又有谁知道你为何要含血喷人?”
刘郎中真想一口血喷在谢夫人脸上:“大人,您可以审问陶妈妈,这张银票是陶妈妈亲手交给我,也是陶妈妈多次代谢夫人传话草民。陶妈妈是谢夫人心腹,对此事再清楚不过。”刘郎中也知道谢夫人贵为二品夫人轻易动不得,所以咬住陶妈妈。
谢夫人神情微微一僵,慢慢又放松下来,俨然问心无愧的模样。
被点名的陶妈妈本能地眼皮子一跳,稳稳心神反驳:“胡说八道!银票是老奴亲手给她不假,却从未向他传过那样的话。你个丧了良心的到底是收了谁的好处在这里污蔑我家夫人。”说话间,陶妈妈还看了看善水,大有就是善水收买了刘郎中的意思。
早酝酿好情绪就等着表演的善水悲声:“少在这里贼喊捉贼,人证物证俱在,容不得你们抵赖。枉你整日里吃斋念佛,佛祖知道你这般心狠手辣吗。怕我有朝一日把你们谢家的丑事抖出去就想杀人灭口,你好狠毒!”
丑事两字一出,堂上好些人眼睛唰得亮了。八卦之心,人皆有之。
谢夫人阴沉沉盯着善水:“我看你是疯了,才会这样胡言乱语。”
“休想给我扣一个疯子的帽子,我要是真疯了,也是被你们谢家活活逼疯。你们谢家就没一个好人,谢允礼明明早就和陈锦书私定终身,却为了陆家权势娶我,迎我进门不足三月你们谢家老老少少就来逼我同意陈锦书做贵妾!”
善水声音里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悲哀与愤恨,听者无不动容,纷纷侧目谢夫人,新婚纳贵妾,这是得多不讲究的人家才能做出来的事,谢家不是号称诗礼之家,就这?
谢夫人瞬间便觉如芒刺在背,深深看一眼愤善水。
别人不知,她岂会不知,自己要她死不假,却不是为了杀人灭口,自己吃饱了撑的替陈锦书操心。说白了,允礼和陈锦书那点子事就是传出去,对允礼妨碍有限,他又不是贬妻为妾,不过是少年人的风流韵事罢了,弃陈锦书娶陆嘉宁实乃天经地义,谁家娶妻不讲究个门当户对。真正会伤筋动骨的是陈锦书,先和允礼私相授受,后嫁给允礼的岳父陆霆,传出去能被唾沫星子淹死。
可她偏把动机说成杀人灭口,其实是为了顺理成章引出陈锦书,这才是她最想说的吧。三年前她就想在陈锦书的婚礼上当着满堂宾客的面说出来,只是没机会,现在这么好的机会她岂会放过。
善水当然要说,陆嘉宁没机会说出口的委屈,她来说,说到人尽皆知。
“我坚决不同意,搬出父兄吓退了陈锦书,万万没想到她居然转身勾搭上我父兄。我的丈夫,我的父亲,我的兄长爱上了同一个女人,我父亲还堂而皇之娶她为妻。为防我将这样有悖人伦的事说出去,损伤陈锦书的名声,就把我软禁整整三年,任由下人作践,何其荒诞又恶心!”
合着陈锦书竟是如今的定远侯夫人。
翁婿?父子?
饶是见多识广如顺天府的人都瞠目结舌。
“一派胡言!”匆匆赶到的谢允礼厉声呵斥。
正主来了,善水回头,就见谢允礼大步走来,他生得面如冠玉,丰神俊秀,确有令人一见倾心的资本。
谢允礼目光在善水脸上一点而过,眼底划过厉色,当年就应该彻底让她闭上嘴。
“下官拜见覃大人。”谢允礼拱手见礼。
覃正颔首。
“让大人见笑了,”满脸赧然的谢允礼叹气,“本是家丑不该外扬,只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隐瞒的。陆氏自打入门便与寄养在我们府上的陆夫人不睦,总是怀疑我与陆夫人有私情,隔三差五的刁难陆夫人,逼得陆夫人不得不搬离府中。饶是如此,陆氏依然穷追猛打,陆世子略略说了几句公道话,陆氏竟认定陆世子也爱慕陆夫人,才会帮理不帮亲。
后来,陆夫人和陆侯爷结缘,陆氏更是暴跳如雷,频频责难陆夫人,许多夫人小姐都亲眼目睹过可以作证。三年前陆氏还打算大闹陆侯爷的婚礼,幸而被及时阻止,才没贻笑大方。无奈之下,我和陆侯爷商议过后,就将她安置在别院里,希望她思过反省。这些事,大人尽可以询问陆侯爷。”
谢允礼苦笑,“可惜哪怕过去三年,陆氏依然执迷不悟,反倒越来越偏激,竟然在公堂上信口开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