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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扬被他扑得太突然, 向后踉跄了半步,慢慢抬起手先是虚虚地环抱他,然后拍了拍岑卿浼的后背, “走吧, 把这个交给那位王警官。”
“唉,我就是觉得不好意思。赵长富已经认下故意弄塌脚手架, 对于警方来说已经结案了, 可我却一直不断麻烦王警官。”岑卿浼叹了口气。
“你有没有想过,王忠守愿意帮你是因为在接触赵长富的过程中,他也觉得赵长富可疑呢?”舒扬说。
“好像……好像是这样。”
“王警官跟你是同样的人。”舒扬说。
“哦?同样的人是怎样的人呢?”岑卿浼好奇地问, 想知道舒扬会怎样评价自己。
“大部分人只想要个结果。而你们,想要的是答案。”舒扬回答。
“那你呢, 你想要的是什么?”
舒扬很淡地笑了一下, 他想要揉岑卿浼的脑袋, 但是刚才他抽了烟,手上都是烟味, 于是虚虚地悬着。
岑卿浼感觉到了舒扬的手就在自己头顶,于是向上踮了一下脚,“行行行, 你有身高优势, 我知道。”
掌心就这样碰到了岑卿浼柔软的发顶,不是他去找他, 这一次是他主动靠近了他。
舒扬觉得自己的掌心微微发热, 一直保留着岑卿浼头顶发旋的触感。
“舒扬, 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你烟瘾大不大?”岑卿浼随意地问。
“不记得了。大概是觉得烦恼的时候会抽吧。”舒扬淡淡地回答。
“烦恼?晚上失眠的时候?”岑卿浼问。
“不知道怎样让人相信我, 不知道怎样解释清楚自己一些偏执的想法, 不知道怎样……扭转一些注定了结果的事……你不喜欢烟味吧。我烟瘾不大。”舒扬用听起来平淡的声音说。
岑卿浼用肩膀撞了一下舒扬, “我不是不喜欢闻你身上的烟味,而是……你身上有烟味的时候让我觉得你像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人。你看我啊、陈硕他们,都是乳臭未干的家伙,我们身上都是汗味、零食味道,就连有烟味都明显是网吧里染上的。你身上的烟味让我觉得自己很幼稚,而你好像站在一个很远很清醒的地方。”
“你一点都不幼稚。”舒扬说。
“你看,我拍了你抽烟的照片。这要是打印出来了,说不定可以五十块钱一张卖给女同学。”岑卿浼坏笑着说。
舒扬看着岑卿浼的手机,屏幕上穿着蓝白色校服的男生指间夹着烟,微微低头正要含住,那一种青涩和成熟交织的特殊气质,被定格在哪里。
那一刻,他是他视界里独一无二的中心。
“你是不是笑了?”岑卿浼问。
“你也千万不要学抽烟。”
“为什么?我也要帅起来!”
“相信我,你没有抽烟的天赋。”
靠,舒扬你这话真是伤害性不强,侮辱性极大!
抽烟还需要天赋的吗!
他们又去找了王警官,很奇怪的是舒扬没打算进去,说在外面等岑卿浼。
王警官拿到了那张传单之后,很爽快地答应了会去找赵长富再聊一聊。
“王警官,我只是个学生,你这么相信我,让我既感动又内疚。我担心你跑那么多趟去找赵长富,最后发现这真的没什么隐情。”岑卿浼说。
王忠守摇了摇头,“岑同学,说起来可能有点自负。我这人在基层待了这么久,跟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识人辩谎的能力还是有的。赵长富说话的神态,还有他手上的一些小动作,都让我觉得他在说谎,但我又没办法抓住他的小尾巴,上面又觉得这是小案子要尽快结案把警力放在更重要的地方。你能提供给我这些线索还有思路,我反而还有种得到战友的感觉。”
“谢谢王警官。”
“但还是那句话,问话的事情交给我,你得好好学习。”王忠守说。
“好的!”岑卿浼用力点了点头。
这时候的舒扬站在不远处的一颗榆树下,向后靠着树干。这棵榆树长得旺盛,浓密的树荫遮住了正午的日光,只有几个细小的光斑落在舒扬的肩上。
几个警员从外面回来,路过榆树的时候看到了舒扬。
“哎哟,同学是你啊!你怎么来了?”
“该不会是又收拾了哪里的小混混,送到我们这里来了?”
舒扬摇了摇头,淡声道:“等人。”
他的脸上没有太多的笑容,一看就知道不是聊天的好对象。
警员们知情识趣地回去了。
没多久,岑卿浼就出来,他第一眼就看到了榆树下的舒扬,树影在他的脸上留下隐约悱恻的痕迹,让岑卿浼有种想要立刻马上凑近了看清楚的感觉。
他刚要跑下去,就听见身旁有警员在聊天。
“还以为今天看着没那么冷呢,结果还跟那次一样!”
“我那次都给吓一跳,那几个小混混被他打得都快跪地叫爸爸了!”
“我可烦死那个小黄毛了,每次柿子都捡软的捏,很多学生家长都投诉,终于踢到了一回铁板。”
岑卿浼顿了顿,回头侧耳仔细听他们说了些什么。
“你们说他在那里等谁呢?”
“谁知道。不过上回见他一脸青春痘,今天忽然清爽了!那模样肯定讨学校里女孩儿喜欢!”
岑卿浼的手指勾了一下,看向榆树下。
一些过耳就过的信息联系在了一起。
冷淡、小黄毛、青春痘、清爽……
岑卿浼的心脏越跳越快,难道说梦里那个捅了自己一刀的小黄毛……是被舒扬给收拾的?
大概是今天的太阳挺暖的,舒扬向后靠着那棵树,闭着眼睛好像睡着了一样。
岑卿浼来到他的身边,刚想要吓唬他一下,舒扬的手就伸过来,直接把岑卿浼的脑袋给摁下去了。
“跟王警官谈得怎样?”
“他说他下午就带着宣传单去‘看看’赵长富。”
“行,回学校。”
两人回去的时候选了公交车,因为这个时间点比较空,还可以小小地睡一觉。
“舒扬,你知道有一个黄毛混混经常带着他的小兄弟到靠近网吧的地方,专门堵学生吗?”岑卿浼问。
“有点印象。”舒扬回答。
“诶?你去过网吧?”岑卿浼问。
“不怎么去。但好像有个黄毛混混想抢我手机。”舒扬说。
“然后呢?”岑卿浼咽了一下口水。
“报警,他们被抓走了。”
“不是,你报警了,他们不可能在那里等着被抓吧?”
“哦,我让他们等警察来。”
如果是陈硕或者穆宁这么跟他聊天,每句话都要挤一挤才出来,岑卿浼可能早把他俩脑袋撞一块儿了。
但是跟舒扬这样一问一答,岑卿浼却觉得有意思。
“你怎么让他们等警察来?我听说他们随身携带小刀,可危险了。”
“都是假的魔术刀。”
“是吗?我听说那个小黄毛用的是真刀。”
“他跟警察说他带错刀了。”
“你一个人能打赢他们四个?”岑卿浼又问。
“嗯。”
“那下回我们再去网吧,把你带上当保镖。”岑卿浼很认真地说,“我们打游戏,你在旁边睡觉就好。”
“真没出息。”舒扬叹了一口气。
“啊?我哪里没出息了?”
“我以为你会说要学几招防身。”
岑卿浼抬起胳膊给舒扬看了看,“哥,我觉得……我不大可。如果是上学期,也许还能凭借质量取胜。”
来个大招,泰山压顶之类。
舒扬又说:“我的的乌比斯环比陈硕玩得好。”
“什么?你也玩乌比斯环?你玩什么?哪个段位?”
“影子骑士,大宗师。”
“卧槽卧槽卧槽!我玩的也是影子骑士!我忍受陈硕那个漏逼已经很久很久很久了!每次团战我都想先把他灭了!”
“月考之后吧。如果你还能留在第一考场。”
“……你欺负我。”岑卿浼想了想,又问,“那你还给我押题吗?”
“嗯。”
“你说我这算不算开挂作弊啊。”岑卿浼一副认真思考中的模样。
“如果给你考试开挂,你会快乐吗?”舒扬问。
“快乐啊。感觉自己可以多活几年。”
“那就开吧。我重复了那么多遍,这是我应得的。”
岑卿浼顿了顿,“我怎么又听不懂你说的话了呢?”
按照他们这个对话,意思好像是……他的快乐是舒扬重复这么多遍应得的回报。
舒扬重复什么很多遍?高考吗?
但其实,他就比他们多参加了一次高考啊。
公交车晃啊晃啊,岑卿浼就开始犯困,脑袋渐渐往旁边歪,一靠上舒扬的肩膀,就彻底睡着了。
结果他们竟然一路坐到了终点站。
被司机师傅摇醒的岑卿浼,内心是崩溃的啊。
“啊啊啊!怎么我睡着了,你也睡……”岑卿浼看着舒扬还有点迷迷瞪瞪的样子,竟然说不出后半句话了。
舒扬白天睡觉是理所当然的,错还是错在自己竟然也睡死了过去。
“怎么办啊……第一堂课已经开始了!”岑卿浼一边抓头发一边原地转圈,仿佛这样就能飞升。
“第一堂课是谁的课来着……妈呀,物理课——爆爆熊的课!”
岑卿浼打开手机,里面也有好几条来自陈硕和穆宁的微信,都在问他到哪儿去了。
夏致也来了条信息:【老熊问你们是不是逃课了。】
“天呢……”岑卿浼看向旁边的舒扬。
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双手还是揣在口袋里,晒着太阳。
一副“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的样子。
相反方向的公交车来了,舒扬长腿一迈上去了。
岑卿浼也赶紧跟上。
“我说,我俩不是该打车了吗?”
“迟到五分钟,和迟到三十分钟有什么区别?”
岑卿浼在他身边坐下,露出绝望的表情:“当然有区别——站在教室后面罚站一堂课和叫家长来的区别。”
“我爸妈不会来的。”舒扬说。
“可我妈不但会来,还会把我的耳朵扯下来!”
旁边传来很轻的笑声,岑卿浼侧过脸去看,舒扬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看着窗外。
当他们来到教室门口的时候,果然第一堂课已经快要下了。
根据陈硕他们的通风报信,爆爆熊一整堂课都保持着非常低的气压,而且把陈硕、穆宁还有夏致轮着点起来回答问题。
穆宁表示,再这样下去,他怕自己活不到高考。
“报……报告。”岑卿浼站在门口,挤出万分抱歉的表情。
“报告。”舒扬的那声报告声音听起来挺郑重的,但以岑卿浼对他的了解,这家伙压根没把迟到放在眼里。
老熊目光凛冽地瞥了他们一眼。
教室里的同学们都看了过来,李晨霞她们满是担忧,而陈硕和穆宁则松了一口气,爆爆熊总算可以转移讨伐目标了。
“我这堂课都要结束了,你俩一起迟到三十多分钟,是手牵手谈恋爱去了吗?”
“没……没谈!老师对不起,我们不是故意的!”岑卿浼用胳膊肘撞了撞旁边的舒扬。
“嗯。”
老熊眯起了眼睛,老实说他还是第一次看见舒扬清醒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样子,“这个‘嗯’是怎么个意思?”
“复制黏贴岑卿浼的解答。”舒扬说。
教室里短暂的安静之后,有人笑了出来。
李晨霞她们用谴责的目光看过去,翟岭赶紧捂住自己的嘴。
这声笑很显然让老熊感到自己没有受到足够的尊重,他冷声道:“外面站着吧。下课了跟我去见你们班主任。”
“哈……完蛋了。”岑卿浼小声说。
“一会儿我来说。”舒扬回答。
岑卿浼好奇了,舒扬这人还会“迟到找理由”这种技术活儿?
可别是什么扶起摔在路边的老奶奶,送迷路的小孩回家之类的蹩脚理由。他幼儿园就不再用了。
一下课,老熊沉着脸说了句“走吧”,就带着岑卿浼和舒扬赴刑场了。
进了年级组办公室,韩老师正在批改作业,还有两个其他班的任课老师。
班主任老魏才刚给自己的保温杯里加了点枸杞,就看到熊老师脸色不善地进来了。
“唷,这是怎么了?岑卿浼……还有舒扬?你俩干什么了?”
“他俩迟到了一整堂我的物理课。”说完,熊老师把教案放在,就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不说话了。
岑卿浼抿了抿嘴,心想我们没迟到你一整堂课啊,是你不让我们进啊。
韩老师好奇地转过头来,岑卿浼虽然偶尔上课开小差,倒是从来都不迟到。舒扬就更加稳定了,从早读一路趴睡到下午下课,能换个姿势或者方向都是难得,头都很少抬起来,别人会迟到就他最不可能迟到了。
魏老师叹了口气,朝他俩招了招手。
“你俩这是怎么了?”
没进老师办公室之前岑卿浼觉得这事儿很大,进来之后又觉得这压根不算事儿。
排他前面的还有生老病死,再不济还有高考落榜。
“还都不说话?”魏老师看向岑卿浼,“你俩是一直在一块吧。肯定是一起遇到了什么事,对吧?”
“嗯。”岑卿浼点了点头,心想不指望舒扬了,干脆说自己拉稀没带纸。
他正要开口,没想到舒扬先说话了。
“我们去了国恒路那边。”
岑卿浼愣了一下,他们今天坐公交车的终点站是国恒路没错。只是老师们会接受他们公交车不小心坐到头这个解释吗?
魏老师先是愣了一下,又问:“去那边干什么?”
“岑卿浼说他晚上睡不大好,会看到不该看到的人和差一点发生的事。我就带他过去了。本来以为中午的时间够用,谁知道估算错误。”
诶,舒扬这是什么说法?怎么老魏的表情一下子温柔许多?还有种悲天悯人的味道?
“好,我明白了。岑卿浼同学啊,老师知道你们这个年纪的男生都好面子,遇到事情想表现得坚强,不想给周围人带去负面情绪,也不想父母亲担心。但如果真的有什么,也可以跟老师说的。”
“嗯。”岑卿浼点了点头,满脑子都是问号。
他有啥负面情绪吗?每天吃香喝辣,挨枕头就睡着。
“行吧,你俩回去教室吧,不要耽误下堂化学课。”
岑卿浼就这样懵懵地跟着舒扬回去教室了。
他不敢相信,他俩迟到了这么久时间,老师们竟然高高拿起却轻轻放下了。
教研组里,熊老师看向魏老师,“舒扬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岑卿浼是不是还没从持刀入室的案子里走出来?”
魏老师点了点头说:“嗯。国恒路那边有个心理咨询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