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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肩膀被拍了拍, 他以为岑卿浼,肩膀晃了晃,“别闹了!等会儿!是兄弟就帮我想想怎么骂回去!”
没过两秒, 穆宁的龙灵侍忽然不动了,傻站在原地任由对手狂劈掉血。
“你咋了?掉线了?”陈硕侧过脸, 发现穆宁的位置上坐着的竟然是教导主任强哥!
“陈硕,没想到我们竟然会在这里见面?”强哥的嘴向上咧着, 屏幕的冷光照在他的脸上,真的是又恐怖又狰狞。
“啊啊啊啊——”陈硕高喊着, 四下看了看。
右侧的钟淳和何斌都不见了,另一侧的夏致、岑卿浼和舒扬的位置也空了。
“你在看什么呢?看逃跑路线吗?放心, 网吧后门出口我们也守好了。谁也跑不了, 一起玩当然是要整整齐齐的。”
而出口的位置就站着穆宁, 他欲哭无泪地看着陈硕, 用眼神告诉他“我们完了”。
这时候的岑卿浼和舒扬站在公交站台上等车。
天气已经彻底凉了下来,岑卿浼连着打了三个喷嚏。
“网上说最近有流感,你记得戴口罩。”舒扬说。
“不戴, 妨碍我呼吸。”岑卿浼很干脆地摇了摇头。
“你穿着裤子妨碍放屁了吗?”舒扬反问。
岑卿浼呛了一下,回过头来看着舒扬,“舒扬!你可是附中校草!怎么能成天把‘放屁’这样的字眼放在嘴上呢?”
“你还很介意校草这个称呼吗?”
“嗯?”岑卿浼一脸不解。
“以前你很在乎的,还会不开心。”舒扬说。
车站的遮顶挡住了路灯的灯光, 只有当有车子路过的时候, 车灯的灯光扫过来, 岑卿浼才能看到舒扬的眉眼。
忧郁着沉在阴影里,那双眼睛却又在捕捉光。
而岑卿浼发现, 自己好像是他唯一的光源。
岑卿浼面对他, 走向他, 舒扬下意识向后退,直到坐了下去,却还是仰着头看着面前的男生。
岑卿浼在想,他是把舒扬困在无限时间里的剧毒。
现在,他愿意竭尽一切,成为让舒扬快乐的救赎。
岑卿浼侧过脸去,吻上了他。
这不是他第一次吻他,明明在医院的病房里他们已经亲吻过了无数次,可每一次都像最初一样心头的热烈一路蔓延进对方的血液里。
那些过去的重复环绕的时间好像也成了某种语言,是以彼此名字为开头的情书,哪怕被退回了无数次,终有一次会落在对方的心上。
岑卿浼很认真地吻他,好像无论多少次他都学不会舒扬的方式。
但没有关系,每一次舒扬都会给他不一样的,像是野草包裹玫瑰疯长的盛放如火的回应。
公交车一列又一列地经过,在他们的面前打开车门,但他们却一直保持着那个姿态。
当舒扬的手机响起,是护士长咆哮着催促他们回来,他俩才坐上了车。
岑卿浼靠着舒扬没有受伤的肩膀,舒扬的一只手绕过他的脖子,轻轻摸了摸他的脑袋。
“你好像特别喜欢亲我。”
“因为这样比较容易让你知道我喜欢你。”
舒扬别过脸去,只是他不知道玻璃映出了他的样子,岑卿浼知道他在笑。
“你第一天来上学的时候,是不是故意让自己的脸过敏的?”岑卿浼问。
舒扬顿了两秒,刚要说话的时候,岑卿浼先说:“不许撒谎。”
“是的。”
“因为你知道自己脸长的好看会抢走校草的称号?”
“……嗯。然后你会不理我。”
“哈哈哈,我这么幼稚的吗?”岑卿浼摸了摸下巴。
“不过你也很大气的。”
“哪里大气?我很小心眼的,看陈硕今天丢狗命就知道了。”
“当不成校草,就收割校草。”
“哈哈哈!”
车厢里是岑卿浼欢乐的笑声。
回到医院里,免不了被护士长一顿训斥,舒扬照例像个没事人一样,只有岑卿浼像一只鹌鹑一样都快缩到门后面去了。
“不是说好了考完试就回来吗?你们这些男生的嘴就是骗人的鬼!我竟然信了你们的鬼话!这样到处乱跑,伤口要是裂开了怎么办?感染了怎么办?恢复不好以后不能写字不能打球了怎么办?”
“不是都快好了吗?后天不是可以拆线……”
“你是护士长还是我是护士长?”
“你是,你是,你说什么都对!”
“下次再这样,我就把门锁起来,让你俩出去流浪!”
等到护士长气哄哄地走了,岑卿浼跑到舒扬的身边,窝了过去,“我的天啊!护士长竟然想让我俩出去流浪!她不知道这是多么危险的一件事吗?我已经长大了,你又这么有钱,肯定带我睡宾馆啊!”
舒扬淡淡地回了句,“是啊,那样我就危险了。”
“你危险?你有什么危险?”岑卿浼完全不理解了,论武力值他被舒扬吊打好吗?
谁知道舒扬单手就拎过了他的书包,往病床上一倒除了卷子、练习册和几只笔,就是无数小盒子。
各种颜色,各种图案,被纯洁的练习册衬托出了邪恶的调调。
“这不是我的!”岑卿浼下意识反驳。
“不是你的怎么会在你的书包里?”
“不是……这是我过生日的时候陈硕送我的!不是我买的!”岑卿浼冲过去,把所有的小盒子塞回书包里。
舒扬一动不动,坐看岑卿浼红着脸收拾书包,“哦。”
把书包的链子拉上,岑卿浼一脸戒备地看着舒扬说:“你……你别瞎想……不是为你准备的!”
舒扬难得垂下眼笑了,连肩膀都轻轻颤了两下。
“这种东西既然是我来用,当然也是我来买,我来选。”
岑卿浼的脑子里嗡地一声,“这东西你别想用,不用你买也不用你选!”
“你不用这么宠着我的。”舒扬说。
什么乱七八糟驴唇不对马嘴?
这跟宠不宠的有个毛线关系?
岑卿浼一脸懵地看着舒扬。
舒扬单手撑着病床,靠向岑卿浼,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岑卿浼整个人都僵在那里了。
于是这天晚上,明明两张床是并在一起的,岑卿浼完全缩在了另一头,抱着手机同样的姿势从十点半维持到了十一点半。
小群里是陈硕和穆宁在哭泣。
陈硕:【岑卿浼你这个叛徒!说好的有福一起享,有锅一起扛呢?】
岑卿浼:【我从没这么说过。】
有福是不是同享岑卿浼不确定。
但陈硕这家伙从来都是只要他掉沟里了,但凡岸上的人对他动一点恻隐之心,他就会把对方也拉下水。
一只手伸了过来,轻轻在岑卿浼的头顶上揉了揉,“怕到都不敢睡觉了?”
“没……没有。”
冷不丁被舒扬猜中了心思,岑卿浼的反驳都显得那么心虚。
“前几天你可不是这么睡觉的。”舒扬说。
他的脸上即不冷淡也没有明显的笑意,让岑卿浼猜不出来他在想什么。
“过来吧。你不在我身边,我睡不着。”舒扬说。
岑卿浼觉得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舒扬这是在示弱……不对,这是在撒娇!
把手机一扔,岑卿浼迅速凑到了舒扬的身边,拍了拍他的后背说:“来了来了,睡觉吧。”
看着岑卿浼,舒扬无奈地呼出了一口气。
这一次期中考试放榜,所有人都紧张得要死。
班长拎着成绩单刚进教室,大家就把他给围住了。
“别急!别急!我们第一……我们班平均分第一啊!”
“班长!以后说话先说重点!我们班第一放前面,别急方后面!”翟岭好笑地说。
班长本来就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他一边拍着胸口,一边把年级排名递了出去。
瞬间,一群人围着那张长长的看起来随时会被撕碎的纸研究了起来。
“咱们高三的状元郎还挺稳定的啊!”翟岭发出了感慨。
听到这里,杨谨云紧张了起来。挺稳定是什么意思?
从高一到高二,年级第一都是他。如果说稳定指的是他吗?
可是高三开始,舒扬已经两次年级第一了!
李恒宇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道:“我去看看,你别多想。”
说完,他拍开其他同学,挤到了摆着成绩单的座位上,大家都在查看自己的名次,李恒宇不管其他人把成绩单往前扯。
翟岭知道他要看什么,忍不住开口道:“得了得了,别往前头拽,我来告诉你!咱们班第一以及年级第一还是舒扬!年级第二名是物理课代表何斌!第三是杨谨云!年级第八名是你——李恒宇!钟淳第十五!班长二十一!还有岑卿浼又留年级前三十了,第二十四名!还有夏致这次冲进第一考场,第三十名!全年级前三十名我们班占了8个!”
这播报整个班都能听见。
李恒宇赶紧回到了杨谨云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这次水平回来了!从第二考场回到年级前三了。凡事一步一步来,一口气吃不成胖子的。”
杨谨云点了点头,可心里却不是个滋味。
他输给舒扬就算了,为什么连何斌都考到自己前面去了?
是因为有舒扬给何斌押题了吗?舒扬到底有什么能耐,能把题押那么准?
“恒宇,你上次说的请家教的事情,我觉得……也许我的确需要。”
李恒宇呼出一口气来:“你能接受就好。”
岑卿浼拿到自己的成绩单之后喜笑颜开,用胳膊肘顶了顶旁边的舒扬,“我说……这到底是你押题的功劳呢,还是我自己又勤奋又聪明呢?”
“当然因为你又勤奋又聪明,我押的是题型。你自己不愿意学或者没弄懂的话,一样做不出来的。”舒扬说。
岑卿浼顿时自信心爆棚,“那还有几个月,我努力努力,能考上你的大学吗?”
已经初冬了,十点多的太阳光落在舒扬的脸上,看着就像透明的金色蝴蝶,带着暖意,又有几分让人想要捧在手心里保护起来的脆弱美感。
“能考上的。”舒扬说。
“你对我就这么有自信?还是……在你过去的经历里,我真的考上了q大?”
“你考哪里,我就考哪里。”舒扬说。
“不是……你这意思不成了……你为了我放弃q大?那我不成了罪人?没事没事,到时候我们考一座城市就行了。”岑卿浼赶紧打消舒扬的念头。
舒扬还是笑,“我说了你能考上的,为什么不信呢?”
岑卿浼一听,振奋了起来,“原来我祖上真的冒青烟了呢?”
他俩小声聊着天,却不知道教室里的同学们都忍不住看着他们。
岑卿浼的手机震了几次,他打开来一看,是大家忍不住来发来的微信,各种问题主要集中在舒扬怎么白天不睡觉了上。
李晨霞:【已经上课了!舒扬为什么还没有睡觉!】
岑卿浼看了眼舒扬,心想还真的呢,舒扬上课没有睡觉!
岑卿浼:【因为现在舒扬晚上能好好睡觉了,晚上睡足了,白天当然不用睡了啊。】
钟淳:【舒扬那个抑郁症什么的是不是已经好了?不用吃药了?所以上课也不睡觉了?】
岑卿浼看着钟淳的微信,要不是知道这人讲话哪怕是关心的话也总是说得不好听,早就冲过去跟他干架了!
岑卿浼一个字一个字用力敲进手机里:【你舒扬爸爸现在不抑郁了,吃饭倍儿香,睡觉倍儿美。他的那些瓶瓶罐罐可以给你收着,万一哪天你没考好睡不着呢?】
钟淳看着这条短信,果然气得要原地起飞,他狠狠瞪过来,就看到岑卿浼正冲他做鬼脸呢,忽然不觉得气了,只觉得好笑。
钟淳:【幼稚鬼,那些瓶瓶罐罐赏赐给你当糖豆吃了!】
岑卿浼还真没想到钟淳竟然能这么心平气和地回复他。
不仅是班上的同学,就连任课老师都非常不习惯。
比如教物理的爆爆熊,他花了那么多的时间来适应有个同学在他的课上睡觉的失落感,现在这位同学忽然不睡觉了,他讲的每一道题,说的每一个字,这位同学的目光都追随着,这并不能让熊老师感觉到欣慰,相反是沉重的压力。
舒扬可不是一般的学生啊,人家每堂课睡觉都能年级第一,哪怕被临时叫起来回答问题都能滴水不漏,有时候写在黑板上的解法比他这个老师的都好懂。
他……怎么就忽然不睡觉了呢?
舒扬侧过脸,就看到岑卿浼眼皮子打架昏昏欲睡的样子。
这堂物理课讲的是期中考试上的几道易错题,其中也有岑卿浼做错的选择题。但这家伙明显因为考试成绩好而有点飘,物理课打起了瞌睡。
舒扬的手来到桌子
这个温度岑卿浼硬扛着还没穿秋裤,隔着口袋里那层薄薄的内衬,他能感觉到舒扬手指的弧度还有温度,挠啊挠的,挠得岑卿浼心火直冒。
他伸进口袋里,把舒扬的手抓了出来,两人就在课桌
舒扬还不满足,慢慢变成十指交扣的样子。
岑卿浼瞥了他一眼,这家伙还真能装,一脸严肃认真看黑板,鬼知道脑子里是不是装满了小盒子。
但昏昏欲睡的岑卿浼大概清醒了十分钟,脑袋越来越低。
老熊也注意到了,冷着脸走了过来。
陈硕和穆宁一直发出“呲呲”的声音想要提醒岑卿浼,但都被老熊眼神警告了。
课桌下,与岑卿浼十指交扣的舒扬忽然手指用力一夹,那力道媲美夹手指酷刑,岑卿浼忽然“嗷——”了一声,把越走越近的老熊都给吓了一跳。
“岑……卿浼!你上课干什么大喊大叫!”
岑卿浼愣住了,舒扬已经松开了手,一副跟他没关系的样子。
“刚同桌挪桌子,压到了我的脚。”岑卿浼说。
“那就谢谢你的同桌!”熊老师被岑卿浼的那声惊叫搞得忘记自己想干什么了,把打算提问的那道题自己给讲完了。
“你害我。”岑卿浼瞪了舒扬一眼。
“你一定很怕黑吧。”舒扬一点内疚都没有。
“为什么这么说?”
“不然怎么就是不肯看黑板?”舒扬说。
岑卿浼咬了咬牙关,心想要不是目标q大,他现在早就跟舒扬闹分手了。
从这一刻起,岑卿浼对舒扬的手就起了应激反应。
比如英语课,在韩老师缓和的声音里,岑卿浼差点又要进入温柔乡,只要舒扬的手一握住他,还没等到发力,他就像被电了一样,腰板直起来,认认真真看着老师。
课间的时候,夏致都感叹着岑卿浼上课竟然那么认真。
“当然认真啊!不然就要上刑了!”岑卿浼眼泪汪汪地说。
“上什么刑?”夏致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