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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外,突厥阵营之中。
突厥士兵早已搭建好了高台。
颉利可汗在众目睽睽之下,缓缓登顶。
身边,草原十大勇士,个个如牛般强壮,目光中尽皆带着凶悍的神色。
他们看着远方长安城的轮廓,就仿佛在看一只待宰的羔羊。
颉利可汗坐上专属宝座,俯视四方,朗声道:“朕的子民们,看见了吗?前面不远,就是中原人最神圣的国都!”
“对脚下这片肥沃富饶的土地,你们满意吗?”
“满意!”
下方,无数突厥士兵纷纷呐喊。
颉利可汗压了压手,待肃静后,继续说道:“你们是否还记得,曾经的生活有多么艰苦?”
“每每到了寒冬,暴雪落下,万物凋零,为了不饿肚子,只能顶着风雪外出打猎。”
“可即便如此,每年也还有不少部族永远的消失在雪季。”
“他们不是被冻死的,而是被饿死的!”
“朕不止一次为此痛心疾首,愧疚难当。”
“每当这个时候,朕就会想,凭什么身体远不如我们强壮的中原人,却能独享这片美好的土地?”
“凭什么,我们就得饿死在雪地之中?”
“你们甘心永远生活在草原上吗?”
“不甘心!”
“不甘心!”
底下的突厥士兵听到这番话,瞬间激动万分地喊了起来。
颉利可汗面无表情,继续说道:“在中原各处,适合上千种瓜果蔬菜和粮食的种植,也有无数江河水域,鱼肉取之不尽用之不完,还有无数金矿银矿、无数深林和野兽……”
“朕问你们,想生活在这样的土地上吗?”
“想!”
阵阵呐喊声再度响起。
见状,颉利可汗伸手一指前方:“攻下长安,往后中原便是我们的家园!”
“攻下长安!”
“攻下长安!”
突厥士兵激情如潮涌动,放声呐喊。
“阿史那叠罗支!”
颉利忽然转头看向旁边的十大勇士。
其中,一个身材最为魁梧的壮汉,手持一对紫金锤,缓缓弯腰:“父汗,有何吩咐?”
“三日之内,朕要你拿下长安,可有把握?”
“父汗放心,无需三日,两日,孩儿定取大唐皇帝首级来见!”阿史那叠罗支面无表情地说道。
“好!朕等你的好消息!”
颉利可汗看着阿史那叠罗支,一脸欣慰。
随后,突厥大军在阿史那叠罗支的带领下,朝长安发起了猛烈的进攻。
一座座高耸的云梯缓缓推向前线。
后方,一架架投石车也纷纷就位。
巨大的撞门柱,也在突厥士兵的掩护下,缓缓靠近城门。
城外遍地都是突厥士兵的身影。
反观长安城墙之上,守城的大唐士兵却是寥寥无几。
甚至在这其中,八成的士兵因这巨大的实力差距,而心中感到恐慌不安。
程咬金浑身绑着绷带,却依然穿着铠甲站在城墙上,爆喝道:“死战不退!”
“在你们的身后,是上百万老百姓,你们的妻儿父母也在其中,即便是死,我等也要坚守城墙,绝不让蛮族越过去残害我们的亲人同胞!”
“死战不退!”
城墙上的士兵听到程咬金的喊话,一个个眼眸通红。
是啊!
在身后,就是无力反抗的老百姓和血脉亲人。
他们若是畏惧逃跑,谁来守护他们?
一时间,本来畏战的士兵,纷纷跟打了鸡血似的,紧咬牙关,或是拉弓射箭,或是搬运滚石热油……
即便已经累到不行,他们也还是拼尽全身最后一丝力量,抵抗敌人。
一旁,魏征、杜如晦等众大臣,看着这一幕,也是神情凝重……
与此同时,在长安往西数十里外,有一县城,名为鄠县。
大街上,看不到一个人影,所有百姓几乎都是闭不出户。
只因为前不久这里来了数千外来的军队,下达了禁令。
一座五层酒楼之中。
李恪靠在窗前,端着酒杯,漠然地望着窗外。
这个方向,正是长安所在的方向。
他的目光,似乎穿透了数十里障碍,看到了正在爆发大战的长安城。
“云老,什么时辰了?”
李恪忽然说道:“根据消息,这个时候突厥应该攻城了才是,为何朕听不到喊杀声?”
“陛下,您这是太紧张了。”
云龙面无表情地说道:“此地距长安足有五十里路,是听不到声音,不过刚刚传来消息,突厥的确是攻城了。”
“那李嚣呢?他现在到哪里了?”李恪微微皱眉问道。
“陛下,派去探查李嚣踪迹的人,一个都没回来,属下怀疑是李君羡在特意抹杀我们的斥候。”云龙回道。
“他有这么厉害?连我们的斥候都能精确找到?等等!”李恪说着,忽然面色一变,“他会不会从斥候口中得知朕的位置?”
“斥候皆由死士组建,陛下无需担心,更何况他们也不知陛下所在的位置。”
“那就好……”
李恪这才松了口气。
“陛下放心,李嚣赶到长安的时日,也就在这几日,突厥即便攻入城内,也来不及大屠杀。”云龙想了想,说道。
他明白李恪在担忧什么。
毕竟是主动送出了长安,李恪担心即便最后成了赢家,长安若是成了一座死城,那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沉吟片刻,李恪若有所思地说道:“突厥八万,攻城再少一万,且是疲惫之躯,李嚣该不会连一个照面都扛不下来吧?”
在他的计划中,是等李嚣与突厥两败俱伤之后,再出去捡便宜。
可若是李嚣的兵马,根本对突厥造不成威胁,那之前的谋划就落空了。
“陛下,无需担忧。”云龙却是缓缓说道,“即便这个计划失败,大唐也依然还是陛下的。”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前不久,陛下不是传令给驻守边境的长孙无忌了吗?相信要不了多久,他便能带人回京护驾,李嚣能消耗突厥大军多少是多少,长孙无忌一回来,一切皆成定局。”
“如此一来,西北没了长孙无忌的驻守,西突厥突利可汗便会率军长驱直入,又该如何是好?”
李恪一脸烦躁。
他本以为当皇帝会很舒服。
可当了之后,才发现各种头疼的事情接踵而来,他都快要被烦死了。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云龙继续说道:“不过陛下可以昭告天下,将这一切罪责推到李嚣身上去,因为他的到来,使得朝廷应接不暇,最终丢了长安。”
“本来就是因为他!”
李恪一脸怨恨地说道:“要不是他想打龙椅的主意,朕岂会弃城而逃?”
顿了顿,李恪双眼微微眯起:“等你帮朕打退了突厥,朕一定会好好答谢你的!”
忽然,有传信兵前来禀报:“陛下,发现越王大军的踪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