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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大雨接连下了两天,淅淅沥沥,断断续续,时有时无。
上午九点,林葭下了出租车,撑伞一路小跑去急诊大楼。
进门的时候,里面正巧有人出来。
林葭被撞了个踉跄,雨伞掉在地上,她弯腰去捡。
对方一个劲的鞠躬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林葭也随着鞠躬回应,“没关系。”
“真的对不起。”
“真的没关系。”
一连说了几个回合的对不起和没关系,对方才肯离开。
急诊大厅,对面的液晶电视屏亮着。
新闻频道主播正在播报:“我市预计下周将迎来台风歌海娜,在今明两天,降雨量已经显著有所增加,城西,城东都已经发布暴雨橙色预警,
这天下午。
林葭接诊了一个急诊患者,身份比较特别。
病床上躺着的男子一身囚服,双手烤着手铐,呈昏迷状态。
脖颈处被纱布包裹着,血液染红了整块纱布,出血量不小。
林葭拿开止血纱布,仔细检查伤口。
“这是?”
随行的急救医护说:“城东监狱的无期徒刑杀人犯,在监狱里和人打架,说是裁纸刀一挥,意外受伤。”
“没有伤及大动脉,缝合就好。”林葭伸手往右,掌心朝上,“准备局部麻醉,三号缝合线。”
半晌,身边没有动静。
一起值班的是新来的实习医师,徐宁。
刚从医学院毕业没多久,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
当场被吓懵了,她楞着没动,拿着器具的双手微微颤抖。
“徐医生。”林葭语调严肃了几分,明显高了一度。
“啊?”
林葭重复:“局部麻醉,三号缝合线。”
“哦好。”
颤抖的声线,慌张的辅助。
索性,一切进入正轨。最后收尾阶段,还差三针。
林葭低着头,聚集精神与视线。
“别怕,他就是手上拿着刀,出手也不一定有我快呢。”
这话不知道是宽慰身边涉世未深的小姑娘,还是宽慰自己。
床上昏迷的罪犯忽得醒来,暮的睁开双眼。
林葭察觉到,手上动作稍顿,顺着视线对视上,“醒了?”
那人未答。
“离大动脉就差两毫米,你命还挺大的。”林葭顺势打了个结,“剪刀。”
“哦,好。”
她双手提在半空,徐宁把线剪断。
救治工作完成,林葭脚尖点地,往后退一步,座椅底下的万向轮在瓷砖地上摩擦,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起身边摘手套,边询问其他患者的情况。
林葭:“五号床情况稳定了吗?”
徐宁:“目前情况稳定,就是家属总是要换病房,闹了好几回。”
林葭:“肝胆胰科住院部还是没有空床?”
徐宁:“没有,说是下周一可以。上次也这么说,这都几个周一了。”
实习医师在一群有资历的医护面前说话,向来是没有分量的。
你跟她说很着急,她说等消息。
你再催,她就跟你急。
林葭实习的时候也碰壁过好多次。
她抚额,想了一下,说:“我让人再去催催,再不行,去找医务科,让他们协调。”
徐宁委屈:“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被患者家属骂的狗血淋头的人还不是我们。”
林葭无奈一笑,“那总不能让人住楼道里了吧。”
同时,有人朝这边喊,“林医生,有你的电话,心外科的。”
“好,马上来。”
林葭快步往门口护士台位置走去,徐宁不敢看罪犯的脸,匆匆远离,忙别的事。
护士台边,林葭正在电话里沟通一个患者的病情。
这会儿急诊室不忙,大家有条不紊的注重于自己手头上的事。
只是,除了受伤的罪犯。
无人敢靠近。
中途,林葭看见一对夫妇来到急诊室,徐宁在给妻子做检查。
她捎带一眼,继续说话。
话毕,林葭放下电话,对着护士小阿嘱咐了两句,大意就是再催催肝胆胰科病房那边的床位安排。
“好的。”小阿忽然想起,指着远处说,“对了,林医生,这边有人找你。”
不远处的座椅上,坐着一个老妇人。头发花白,年纪看上去有七十多的样子。
林葭没见过,“她是?”
小阿提醒,“3号床的家属。”
就是之前联系很久没联系到的3号床家属,最后还是警察帮忙找到的人。
林葭点点头,往座椅的方向走去。
“老人家,您找我?”
老奶奶瞬间抬头,眼里透着光,“林医生,这是您之前垫付的医药费,我都问清楚了,一分没少,您点点。”
还有医药费这档子事儿,她完全抛之脑后。
林葭笑着,接过信封。老人家又开始拉着她得手,摩挲着道谢。
“太感谢了,太感谢你了。”
“不用客气,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你就是活菩萨,活佛在世啊。”
“我只是医生。”
好一番感谢和致意之后,老人家才离开。
林葭揉着自己的后脖子,往诊室去,信封随意放在白大褂的口袋中。
经过护士台,小阿从里面探出头,对她竖了个大拇指。“林医生,给你点赞,她刚刚都说你是活佛呢。”
林葭抿嘴浅笑,眼底有些疲乏,语调尽是无奈。
“你见过活佛还要上班的吗?”
林葭进诊室的时候,徐宁正在给人开病历。
她捎带一眼,病床上的人,走进身边问:“这是什么情况?”
徐宁说,“不小心从家里楼梯上摔下来的,左手胳膊骨折,后腰腰椎有淤伤,刚拍了片。”
林葭点点头,“报告出来了,通知骨科。”
徐宁:“好。”
这边,丈夫正在给妻子用热毛巾擦拭,手刚抬起瞬间,妻子右手却忽然抽动,往回缩。
男子察觉到林葭正盯着看,随即笑意盈盈,“别怕,不痛,我清点儿,给你擦擦。”
这明明是一对恩爱夫妻,但是又怎么看怎么奇怪,林葭也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定睛思考的瞬间,徐宁喊她,打断了思绪,“林医生,报告出来了。”
林葭看了一眼报告,基本确定是进骨科住院部了。她心存疑惑,随即问了出来,“徐宁,她嘴角的伤,也是摔的?”
徐宁若有所思点头,“应该吧。”
林葭直接重新去女人病床位置。
男子看她过来,说:“医生,是还有什么问题吗?”
“你别担心,报告已经出来了,没什么大问题。”林葭说完,直接撩起女人的衣服下摆。
往上撩起的瞬间,她惊了一下,淤青大大小小,零散分布于整个腹部,腰间。
这颜色,不像是新伤,也不像是意外受伤,倒像是人为。
徐宁不明所以,凑近问,“林医生,怎么了?”
林葭余光再看身边,男子不知什么时候,退出了病房,人已经悄无声息的挪到了诊室门口。
她回头,一眼扫到他。
只是一瞬间的对视,林葭恍然大悟。
她眼神收紧,不偏离视线,上唇碰下唇。“报警。”
徐宁没反应过来,“啊?”
下一秒,男子拔腿就跑,林葭同时抬脚往外追。
周围的人,感觉身边刮过一阵风,接着又是一阵风。
“赶紧报警。”徐宁反应过来,拉住身边一脸懵的护士,话说完,也飞奔出去。
男子脚步很快,人也狡猾,途中特意撞到一名手拿报告单子的护士和病人家属,数十张a4纸漫天飞。
林葭抬手掀开,顶着头皮往前冲。
眼看着人快要跑到急诊大厅门口,她心一急,跨步飞扑,拽住男子的后腿,赖在地上。
男子脚下不稳,甩不开这阻力,就拖着林葭继续向前走了几步。
眼看着快到急诊门口,他鱼死网破,抬起另一只脚就想把人踹开。
林葭意识到时已经来不及,她撒开手,双手抱头。
忽然,一台相机从门口飞进来,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了男子脸上。
他视线模糊,加上重心不稳,翻倒在地。
同时,门口保安闻声赶来,大厅也瞬间聚集了一帮围观群众。
徐宁出来时候看到眼前场景,瞬时傻眼了她,着急的喊,“抓他,抓他,地上那个。”
随即上前扶起地上的林葭,“林医生,你没事吧。”
林葭右手按着左上臂,摇头,“没事。”
男子被三四个保安桎梏住,虚张声势,大闹,“你们抓我干什么?”
徐宁觉得莫名其妙,“那你跑什么?”
男子:“她追我,我才跑的。”
徐宁:“拉倒吧,明明是你先跑,我们林医生才追的你。”
林葭不想身边人被混淆视听,“你跑是因为你心虚吧?”
男子狡辩,“你说谁,谁心虚了,我为什么要心虚。”
“因为,你妻子身上的伤,是你打的。”
林葭直接高声打断他。
暴行被揭发,男子脸色铁青,“你说是我打的,就是我打的,证据呢?是医生,就能随便诬陷别人了。”
“是不是诬陷,等警察来了,自由分晓。”保安押着男子去一边等候警察过来。
最近的警局就在附近两公里的地方,恰好遇上来巡逻的民警,事情解决的很顺利。
林葭拿出了直接性的证据,那份报告单,还有女人身上的各处淤伤检查说明,警察以此为由,当场把人扣押,带回警局审问。
男子反手弓着背,带着手铐离开急诊大厅。
转身的瞬间,忽然回头。面目狰狞,眼神发狠,咬牙切齿:“林葭,林医生,我记住你了。”
这一句话,林葭听的心里发毛。
徐宁昂起头,不屑道,“怕你哦。”
李妍从地上捡回自己的相机,检查后,镜头裂了几道痕,又在旁边看了一会儿,正准备离开。
新闻组的同事找到她,“组长,你怎么在这儿,找你半天了。”
“没事,走吧。”
新来的实习生,咋咋呼呼:“组长,刚刚这儿演了出好戏,你看见没?”
“嗯。”不仅看见了,还掺了一脚。
“这女医生,挺有正义感的哦?”
旁人赞叹不已,李妍却十分客观:“我要是她,我就不会正面和那人起冲突。”
实习生看她,不明白:“为什么?”
“他们这样的人,没有人性,报复心极强,和他们起争执,没什么好处。”
从事新闻工作多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
同床共枕的夫妻,也会因为钱财而分崩离析。
家暴这样的例子,不在少数。
轻则重伤,重则丧命。
前段时间,一丈夫报警妻子失踪。
警察查了一个月才找出妻子尸身,大卸八块,冲在下水道里,凶手正是丈夫。
李妍太清楚了,这样的人,比比皆是。
他们什么事都做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