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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
第二天中午林以宁跟着老爸出差。
南临又下了一次雪,林以宁从鹿县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又一天凌晨。
她本来陪着老爸留宿在了那边,睡到半夜蓦然惊醒,听到外面呼啸的风声,恍惚觉得自己回到了半个多月前。
那时候临时改道a市,陈予怀开了好几个小时的车过去找她,南临在下暴雪,a市的天也阴沉沉的,到了半夜寒风怒号着,她窝在他怀里,其实睡得不大舒服,可又不想挪开,精神上是满足的,甚至于有些过于满足了,她忍不住往他身边再靠了靠,他睡眠浅,半睁开眼看她,揉了下她的后腰:“疼?”
她本来没多大感觉,他这么一说,注意力挪过去,才哼唧一声:“不疼,但是……不太舒服。”
他本来半睡半醒,顿时清醒了许多,折起身:“我出去买点药。”
她扯住他:“别……没事,没多大事,大半夜的。”
他依旧皱着眉,挺紧张的。
林以宁倏忽觉得好笑又好气:“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分裂啊!”
某些时候好像根本不管她死活,有时候又好像紧张到她掉根头发丝都是要紧的。
陈予怀没听她的,掀开被子:“我看一下。”
林以宁誓死抵抗:“不要,别,唉……你别……”
挣扎了几下,最后还是被按住了,她只好捂住脸,闷声说了句:“真没事。”
有点肿,没破。
陈予怀轻吐一口气,轻声说了句:“我下回……注意。”
林以宁没多大所谓,她其实也有点忘乎所以。
她扭过头,不太好意思:“嗯。”
两个人抱着,好半天没人再说话,但却不尴尬,好像时间短暂地停留了,甚至让人觉得安心。
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个人就睡着了,她第二天要去公司,起得比他还早,收拾好自己,过来俯身亲他的时候,他终于醒了。
她忍不住笑起来,没什么可开心的,但就是觉得心情很好。
……
那一幕,其实也没什么值得记住的,分别又重逢,急切的酸楚的暧昧的情绪揉在一起又溃散,亲密过后只剩下绵长的踏实感,好像跋涉万里,终于抵达了终点,把幻境中的东西终于牢牢抓在手里了,于是那一路的艰辛和不易,也就变得无足轻重。在回忆里变成了挺寻常的画面,但林以宁就是突然想起来了,模糊着,仿佛听见他呼吸就在耳边。
她“啪”一声按开了床头灯。
酒店房间空荡荡的,她一个人躺在偌大的床上。
瞌睡没了,她忍不住按了下脑袋,笑自己魔怔了。
拿了手机看,才刚过凌晨。
失眠了。
翻来覆去半小时,越来越清醒。
昨晚她还在陈予怀怀里,那会儿她太困了,没等他洗完澡就睡着了,早上还问他,有没有生气。
他笑了笑:“我有那么饥渴吗?”
她故作认真地点头:“看起来有。”
新房子没开火,两个人出去外面餐厅吃的早餐,他隔着桌子敲她脑袋:“我要真那么饥渴,你睡着了我也给你弄醒。”
林以宁又一副恍然大悟状,倒打一耙:“那就是感情淡了,你对我没感觉了。”
陈予怀这次都懒得生气,撩着眼皮看她一眼:“睡觉是挺要紧的,但拥抱和亲吻我也会很满足,有时候又觉得,就单纯看着你,也挺高兴的,你明白吗?我又不是畜生,看你那么累,我更多是心疼,没想那么多。”
他突然认真起来,虽然明知道她只是玩笑,但也不想她有误解的可能。
林以宁没再贫,垂眸点了点头,继而笑了:“我知道,逗你玩的,其实我也是。”
抛除**带来的欢愉,她从很多相处中能获得纯粹的快乐和满足,甚至偶尔会觉得,哪怕什么都不做,她只是单纯看着他,就会得到一些精神满足。
这不仅仅是**带来附属品,那的确是爱。
她清清楚楚地明白。
下午跟老爸去鹿县,去工厂走错了路,有一段路不好走,司机开了一辆轿车来,底盘低,走不动,两个人干脆下了车,也没等人开别的车过来,步行走过去了。
好在林以宁没穿高跟鞋,不然她非罢工不可。
她其实也并不是娇滴滴的大小姐,母亲老家在山里,小时候经常跟着去,爬高爬低,乐不思蜀,后来有次小鱼也一起去了,她为了尽地主之谊,兴高采烈拉着他的手带他去采摘核桃,乐极生悲,摔了跟头,崴了脚,被小鱼背下山,那一年她不过刚十岁,他已经上初中,少年肩背已经开始变得宽阔挺拔,她羞窘,一路上不说话,他以为她难过,低声哄了她好一会儿。
这时突兀想起来,心肠都变得柔软起来。
走得累了,林以宁就挽着老爸的胳膊,身子重量压在他胳膊上,耍赖:“爸爸你背我吧!”
林骁撇撇嘴:“你是找骂吗?不骂你两句你还不痛快了?”
她小时候在别人面前是个小乖巧,跟老爸俩人却经常吵得不可开交,这人可幼稚了,长大了倒是少拌嘴了,但老爸没事还是喜欢呛她。
可陈予怀这件事,他反而端起了正经父亲的架子,不高兴,但也没骂她,她反而觉得忐忑。
这会儿事情看着是解决了,她确实忍不住找点儿骂。
不然不踏实。
她扯着老爸胳膊:“你就是不想背我。”
林骁气笑,卷了卷袖子:“来,爸背你,我看你脸皮多厚,敢不敢上来,见了人,我就说这是我年近三十生活不能自理的闺女。”
林以宁扯了下老爸胳膊:“我才二十二!”
林骁挑眉:“哟,你还知道你二十二不是两岁啊。”
林以宁就笑,笑得停不下来。
过了会儿,她才正经了些,晃了晃老爸:“小鱼也挺好的吧?”
林骁沉默片刻,语气硬邦邦的:“凑合。”
凑合……
行吧!
“我觉得挺好就够了,反正是我男朋友,又不是你男朋友。”她突然释怀。
林骁朝着她的后脑勺来了一下:“没大没小的。”
一下午都在忙,工作的时候老爸还是很严肃的,发起火来更是吓人,负责人糊弄数据,他站在那儿发了好大一通火,周围静悄悄的,一个下午气氛都凝重。
结束了,林以宁跟着老爸上了回程的车,才吐了口气:“你说会有人相信你在家里给我妈跳兔子舞吗?”
林骁表情还严肃着,觉得闹心,闻言顿时“啧”了声:“要你管?你妈妈她爱我,我逗她开心我乐意。”
林以宁撇嘴点头:“啊啊啊,是是是。”
不害臊。
回市区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负责人安排了酒店,两个人没出去吃,叫人送去房间。
林以宁窝在老爸房间里吃饭,妈妈打来电话的时候,她正在喝汤,老爸开口第一句就是:“老婆,生气,破公司一天净破事。”
妈妈脾气总是好的,慢吞吞道:“这么辛苦啊!”
林骁点头,一副身心受创的样子,这会儿要在妈妈身边,估计都已经抱上去装可怜了。
也不知道刚刚气势汹汹拿文件夹摔桌子的是谁了,好像他才是挨了骂的那个。
林以宁凑过去跟妈妈打招呼,拆台说:“我爸才不会委屈自己,他只是享受被老婆关心的感觉。”
像那种在外面威风凛凛的大型犬科动物,见到主人就变成嘤嘤怪,被摸一摸都能开心地尾巴翘到天上去。
林骁伸腿踢了她一脚,做了个手起刀落的手势,眼神警告她离远点儿少插嘴。
林以宁晚上一向没什么胃口,随便吃了点就笑着跑回自己房间了,她可不想做电灯泡。
爸妈十数年如一日的无聊小情趣,也不嫌腻。
又或者妈妈可能真心觉得老爸挺惹人怜爱的。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了。
回了房间洗漱完,林以宁倚靠在床头,腹诽完父母的幼稚行径,渐渐又觉得羡慕,爸妈好像总有说不完的话,哪怕有时候老爸不着调,妈妈气得深呼吸,说过最重的话,也只是:“你今晚自己睡吧!”
老爸偶尔会很硬气地回答:“我自己睡就自己睡,你求我我都不回去陪你睡。”
然后半夜偷偷摸回主卧,掀开被子钻进去,第二天抱着妈妈醒过来,装得一脸无辜:“我梦游了。”
妈妈很少真的生气,她身上总有一种豁达的气度,好像能包容一切似的。所以大多时候,看起来都像是妈妈在包容爸爸,但其实林以宁知道,妈妈挺乐在其中的,她很小就相继没了父母,跟着奶奶长大,她天性宽和,又过早懂事,跟周围人都能保持良好的关系,大约也只有老爸能惹毛她,激出她骨子里压抑着的天真和任性。
想着想着,她便忍不住想起陈予怀,于是发消息问他在干嘛,他弹了视频过来,正坐在办公室里对着电脑工作,他今天穿了件黑色衬衣,外套脱了搭在椅背上,领口扣子解开两颗,大约坐久了,眉眼里带着几分倦怠,时不时推一下眼镜。
“又加班?”林以宁语气心疼。
陈予怀闻言笑了声,把镜头拉近一点,垂眸看她,轻摇头:“也没有很要紧,只是回去也没什么事。”
林以宁“哦”了声:“那你……还挺热爱工作。”
他敏感地捕捉到她情绪里裹着的惆怅,放下键盘,专注谈话:“怎么了,不高兴?”
那点微妙的情绪顷刻消散,她绽开笑容:“没什么,就是想你了。”
陈予怀没有被糖衣炮弹迷惑,微微挑眉,仍旧凝眸端详她。
林以宁招架不住,承认:“晚上听我爸妈聊天,突然很想你,差一点我就直接回去找你了。但明天周一,公司有例会,新项目也要开动员会,我得提前安排,不能耽搁。”
陈予怀忍笑:“所以不高兴了?”
林以宁听出嘲笑的意思,扁嘴道:“我心猿意马,魂不守舍,看着你不动如山加班加点工作,当然不高兴。男人果然都是祸水。”
她心里不爽,信口胡诌。
陈予怀却一愣,继而意味不明地笑了,身子往后一靠,好整以暇观看她,过了片刻才说:“我成年没多久就搬出来自己住了,我喜欢清净,家里固定的保姆都没有,但今天我有点害怕回去,所以才加班到现在。你不在,我觉得太冷清了。”
新居旧居都不想回。
上次也是这样,觉得落寞,回了家里,人是多了,却刮不掉那层寂寞。
又或者说只是不满足,贪恋没有距离的触碰和亲密。
只有她能给。
林以宁听出他在回应自己,一半觉得他为了哄她,另一半又品出几分真诚,心里终于舒坦点儿,抿着唇压不住唇角的笑,她刚刚觉得自己没出息,这会儿又觉得自己喜怒难自抑,心情很复杂。
许久,她叹一口气:“我应该多谈几回恋爱的,或许现在就不用这么生疏了。”
像个小孩子,乍喜乍悲的。
她脱口而出的喟叹,脑海里其实没概念,只是模糊觉得自己如果有经验就不会这么狼狈了。
最近跟着老爸在公司做事,虽然短短几天,但是感慨良多,她没什么抱负,但从小也是在会议桌前长大的,老爸为了磨她的性子,经常带着她去开会,有时候会议冗长,她就坐在旁边打瞌睡,快睡着的时候被爸爸敲脑壳,撑着精神听跟自己毫无关系也听不懂的东西,慢慢的,倒是很能坐得住。
爷爷奶奶常说,她开心就好,学什么,将来做什么,随自己心意,不用非得进公司。
妈妈对她更宽容,只要求她做事不要敷衍,当下事都要尽力而为,不要荒废时光。
至于她自己,其实一直说不好自己想要什么,最近进了公司,善意恶意一同袭来,没太多缓冲,一边被领着熟悉职务,一边学着和各部门接触沟通,上了手,挂了心,兀自较劲,才醒悟自己还是想在公司里有作为的。
只是还没大展宏图,先被情爱绊了脚,于是心情颇微妙,闲着无聊自我剖析,数落自己没出息,又恨他蛊惑人心。
那天刷到同学备战明年研究生考试,调侃上岸第一剑,当先斩意中人。
她莫名想到自己,脑海里似乎有个小人儿在叫嚣着他是个祸水,蛊惑得她神智不清,不能留。
陈予怀垂眸,略带警告地叫她名字:“林以宁!”她无心一句话,落在他耳朵里却是无限的联想和醋意。
林以宁倏忽清醒,笑了笑:“假设而已……”看他真的不高兴,抿唇不说了,半晌才又开了口,“你变凶了,你以前很斯文的。”
陈予怀挑眉:“没听说过吗,披着斯文皮的,大多是败类。”
“那你是吗?”林以宁觉得好笑。
“败不败类不好说,但肯定不是什么君子。”
林以宁点头:“有所体会。”
两个人对视片刻,各自偏头笑起来。
林以宁凑近镜头,轻声说了句:“鱼总,说句你爱我,我想听。”
她表情诚恳,语调缓慢着,带着钩子似的。
陈予怀此刻是被海妖迷惑了心智的水手,他垂眸,认真说:“嗯,我爱你。”
林以宁满足了,因这满足又生出更大的不满足来,她看了他会儿,倏忽惆怅地说:“想抱你。”
她觉得自己大概的确是昏了头,免得自己更没出息,她借口断了视频,躺在床上发了会儿呆。
他大约察觉到了她情绪不对,断了视频又发过来消息:竟然答应了我的求婚,那改天我们先把证领了吧!
林以宁心头微跳,回了句:好。
夜半,凌晨,她在失眠的辗转反侧里,脑海里设想了无数婚礼和蜜月的场面,他的面目清晰,仿佛就住在她的身体里,一举一动,纤毫毕现。
她从小自控力就没多好,父母也并不苛求她做个自律严谨的精英,每当她沉溺什么的时候,爸妈很少强行中断她的行为,反而会给她些时间,让她彻底沉溺进去一阵来释放她的热情。
于是她失眠后无时无刻不在想他以至于心浮气躁了短短半个小时之后,她起身穿了衣服,然后拿了车钥匙,提前安排了明天的工作之后,驱车回程。
公司、旧居、新家,她并不知道陈予怀这会儿究竟在哪儿,但她突然很有耐心似的,打算一一找过去。
她先去了公司,辰星所在的大厦只零星几层亮着灯,今夜辰星的员工不加班,整层楼都是暗的,只陈予怀的办公室亮着一盏灯。
找到了,林以宁混乱焦灼的情绪顷刻安定下来,她推开办公室的门,站在门口敲了敲门。
陈予怀掐了下眉心,迟钝地抬头看过去,疲惫使他大脑反应变得缓慢,停顿了几秒他才露出愕然意外的表情:“你怎么这会儿过来?”
他第一反应是出了什么事,看到她突然绽放的笑容才打消疑虑,他没有起身迎她,觉得这仿佛是深夜一场幻梦。
林以宁径直走过去,绕到办公桌后面,挤进他怀里安坐,她搂他的脖颈,鼻尖蹭了下他的下巴,像个晚归巢的倦鸟,沉沉趴在他怀里,喟叹一句:“我生平第一次,想一个人想得睡不着,觉得得立马见到才好,所以回来啦。”
她语调轻盈,怕自己这短暂的魔怔压在他身上太过沉重,故作轻松随意。
他只是凝视她,像是害怕一闭眼人就消失了似的,手臂抚上她的背,渐渐收紧,怀里沉甸甸的,压在胸口,连带着她的呼吸和体温,融化在他心脏上。
“我很想你。”他说。
即便离别短暂。
但哪怕是这样互相拥抱着,仍旧觉得思念如疯草,他抱她愈紧,亲吻她、触碰,耳鬓厮磨,手腕抓攥在掌心,衣料摩擦,言语失却功能,好似这样才能确认对方的存在,错乱的呼吸在寂静的夜里像是催情的药。
爱欲使人疯魔。
……
第二次了,林以宁手掌攥着他的脖颈,用力:“其实我这个人冷血寡情的,不喜欢有东西太影响我的理智,以前我沉溺玩乐,我爸会让我玩个够,他总是玩够了就不想了。”
剧烈的运动过后被这样攥着脖颈很容易就生出窒息的感觉来,他微微蹙眉,从她懊恼和困惑的语气里听出几分隐藏的表白:你让我失控、沉溺。
于是他笑了,轻扣住她的手腕,半仰着头垂眸看她:“可以,你随便玩。”他偏了下眼光,看她抓握他脖颈的手,半是探究半是纵容地问,“你要是有什么特殊癖好觉得不尽兴,可以告诉我。”
他的眼神坦诚温和,分明写着:我愿意配合。
林以宁彻底醒神,手上的力道松开,凑近了趴在他鼻尖,望进他眼底:“我要是个大变态呢?喜欢一些非常规的……”
他认真思考片刻,轻皱眉:“其实……不太喜欢,但可能也认了。可以磨合一下,控制一下尺度?”
林以宁笑起来,低头亲了下他的嘴巴:“那你对我接受度还挺高,但我觉得事后甜言蜜语不可信。”
她没什么力气了,从办公桌上爬下去,没骨头似的蜷卧在椅子上,有气无力说:“陈予怀,我很困。”
陈予怀清理了一下办公桌面,将自己的外套裹在她身上,拦腰把人抱起来:“带你回家。”
她乖顺地靠在他胸口,咕哝一句:“好。”
林以宁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大约进电梯前就没了意识,陷进黑甜的梦境里,梦里是无边的海浪,她是浪潮里一片浮叶,随着波涛浮沉。
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十点钟,窗帘大开,晴日透过玻璃窗笼罩在她身上,她用胳膊挡着睁不开的眼睛,金色的浮尘像是童话里的梦境,她恍惚记不清今时何时。
陈予怀从外面进来,跪伏在床侧,弯腰捧着她的脸,亲吻她的额头,戏谑:“早安,睡美人。”
记忆像是浪潮回涌,她手掌挡在脸上,无声笑起来,鼻音浓重:“美色误国,今天去公司,我爸非骂我不可。”
陈予怀拨开她的手,继续亲她脸颊和耳朵:“地球爆炸好了,我们就一直待在这儿,哪儿也不去。”
他语气真诚。
林以宁看着他,忍不住晃了晃他的肩膀:“你被什么脏东西附体了吗?”
竟然会从工作狂嘴里听到这种话,简直稀奇。
“没有被附体,我只是被你的爱占有了。”
他继续冷静发疯。
“林以宁,我亲你这么久,你甚至没有抱我一下。”
林以宁看他这样子,最后趴在床上笑得浑身颤抖。
她好不容易才平复心情,伸手搂住他的脖子,把他拉低了放在自己胸口。
“抱你了,而且我决定今天不上班了。”
陈予怀挑眉:“你爸不会来抓人吧!会后悔同意订婚吗?”
林以宁点点头:“很有可能哦。”
陈予怀微微蹙眉:“宝宝,再生波折,我会坐你家门口哭的。”
“怎么办,有点想看。”
陈予怀:“……”
窗外暖阳正盛,冬日里难得的好天气,南临的冬日总是很萧瑟,林以宁不喜欢,这是她第一次喜欢冬天,积雪覆盖的大地,干燥的冷风,夹杂着潮湿水汽的湿冷空气,这些好像都变得柔和美丽起来。
她无数次跟梁爽说过自己更喜欢淮城的四季如春,喜欢那里冬天草木颜色也是鲜艳浓郁的,梁爽问她要不要留在淮城,她却斩钉截铁说不要,梁爽说:“哦,忘了你要回家继承家业的。”
其实倒不完全因为这个,只是觉得小鱼在这儿,未来也会一直在这儿,她就觉得这个城市也不并不是不可以忍受。
就像他说的,这世上不存在完美相契合的两个人。
只是因为你的存在,我可以忍受一些原本并不能忍受的东西。
林以宁亲吻他的耳朵,悄声说:“带你去个地方。”
吃了早饭,她翻箱倒柜十分钟,然后驱车二十分钟,两个人停在民政局门口的时候,两方的律师也到了,林以宁攥着文件袋在他眼前晃了晃,循循善诱:“我们进去,再出来,我爸来抓你,他就是你爸,不是叔叔了,是不是就好对付多了?”
她语气轻柔地像是狼外婆在忽悠小红帽。
“小红帽”低垂着眉眼,只是无声地笑。
机器咔哒一声响,盖了钢印,过了机器的结婚证拿到手里还是温热的。
林以宁小心地捧着,喟叹:“这么简单?”
陈予怀把证收了起来,攥住她的手,大脑像是刚刚经历过一场风暴,飓风退去,大地一片狼藉,可他并不觉得害怕,反而有一种尘埃落定的满足和踏实。
从民政局出来的时候,陈予怀开车,林以宁突然捧着脸有些无聊地说:“我们接下来干什么?”
好像经历了人生中很重要很重要的事,可其实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隆重的感觉,所以这会儿甚至有些空落落地。
陈予怀扶了下眼镜,透过眼镜片看眼前这个人,过往重重历历在目,两个人好像一路走来挺容易的,或许外人看来甚至过于圆满了些。
青梅竹马,年少相识相伴,彼此的初恋,没有什么波折和阻碍,就这样合法成了夫妻。
可他自己知道自己的内心经历过怎样的惊涛骇浪,他在精神的大漠里跋涉了千万里,好不容易才走到现在。
她一直在那里,像一只不经意的蝴蝶,只是轻微地煽动了下她美丽脆弱的翅膀,却在他心脏上掀起风暴,他丢盔弃甲。
他怔忡片刻,忽然说:“去纹个文身吧!”
林以宁迟缓地“啊?”了一声:“你这叛逆期来得这么迟吗?”
做了二十多年别人家的孩子,情绪稳定无不良嗜好,结婚第一天想文身?
她抓住他的手:“哥哥,我有点害怕……”
自己这是作了什么孽啊!
陈予怀低笑,抬手揉了下她的脑袋:“今天对我来说很重要,留个纪念吧!”
林以宁陪着他去文身店坐着的时候,觉得自己大概也不太正常。
陈予怀低声和文身师沟通,林以宁在旁听,她以为他会纹个名字或者小猫什么的,但他说想纹个飓风。
面积很小,他想纹在了锁骨下,接近心脏的位置。
纪念他一生中唯一一次永不会再有的爱情。
图不难,文身师去工作间现场画了,陈予怀和林以宁在旁边等,她戳了戳他:“你是在说我毁了你平静的生活吗?”
陈予怀摇头,耳语:“我是在说,你像只蝴蝶,不经意煽动翅膀,却在我这里掀起风暴。林以宁,我真的很为你着迷。”
林以宁觉得自己心脏空了半拍,那么肉麻的话,以前她一定会嘲笑他的,但她现在只觉得心脏突突地跳。
过了会儿,她倏忽说:“我也纹一个吧!”
从文身店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林以宁怀揣着忐忑而兴奋的心情带着陈予怀回家了,三分挑衅,七分志得意满。
陈予怀安静地跟在身后,镜片后的目光幽沉,他问:“今晚我应该可以留宿了吧?”
林以宁拉了拉他的手,悄声说:“当然,只要我们没有被一起扫地出门。”
月光摇曳,路灯照亮一条昏黄的路,两个人悄无声息进了院子,像两个做了坏事怕挨骂的少年人,紧握的双手浸了一层薄汗。
林骁和沈惊蛰都在客厅。
倏忽,八目相对,林以宁下意识想逃,但想到这是自己家,不能丢小鱼一个人在这儿,鼓起勇气叫了声:“爸,妈,我带小鱼回来吃饭。”
陈予怀喉结滚动,沉默片刻,跟着林以宁叫:“爸,妈。”
林骁和沈惊蛰都愣了愣,继而晃过神,“啊”了声:“哎,过来坐,饭马上就好。”
两个人安静地过去坐。
八目继续相对,林骁终于看到她锁骨的蝴蝶,那是一个像是在狂风中舞蹈的蝴蝶,流水一样的线条勾勒出它舞动的姿态,彩色的,明亮又张扬。
林骁觉得血压都升高了,指了指:“什么东西,丑死了。”
林以宁条件反射地回嘴:“哪里丑了,这么饱满的色彩,优美的线条,关键是它对我有特殊的意义……”
林骁抓了个抱枕丢过去:“你谈个恋爱跟个小学生似的。”
林以宁撇嘴:“你在我妈面前到现在都是小学生。”
林骁扔了第二个抱枕:“你懂个屁!”
林以宁被砸到了头,陈予怀抬手无声地帮她捋顺了头发,然后抓起她散开的头发拢在脑后扎了起来。
他旁若无人地做完这一切,才发现三个人都在看他。
陈予怀不说话,只是握住林以宁的手,像是握住了全世界,从此无论疾风还是骤雨,他都不怕。
她说,她不是无意掀动风暴的蝴蝶,她也是被飓风席卷的蝴蝶,在他这里着了陆。
“陈予怀,我也很为你着迷。”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里像是有满天繁星,又仿佛灼灼如炬,将他的灵魂烫出一生不可磨灭的痕迹,比文身更深刻。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