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为谁红？ 第十七章 初见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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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赵登峰毫不客气地坐进了张占北的轿车里。

“刚才你那么迫不及待，你到底想给我说什么？”张占北很直接地问赵登峰，面部表情不冷不热，语气却流露出不够耐烦儿。“你以为我不知道陆志高是怎么受的伤？你以为我不知道我和藏梅花为什么都落了这么个下场？这不都是你的杰作吗？”赵登峰比张占北更直截了当。张占北的神情在掠过一丝恐慌之后，明显的转为恼怒的面孔。张占北把车内的照明灯关掉，竭力地平息着内心的起伏，保持着沉默。他害怕被赵登峰看到自己的失态。“说话呀？现在我们都成了你的祭坛上的牺牲品！满意了吧我的市长大人？”赵登峰直言不讳，言辞灼灼。张占北仍然保持着沉默。“你为什么不为自己辩解？被我言中了是不是？”赵登峰看着车窗外的夜色，继续说：“那个和我称兄道弟、豪情满怀、没有半点官架子的张占北变了，变得老成持重、藏而不露，不，变得老谋深算、盛气凌人。今晚，你却一反常态，沉默不语，是因为我点了你的死穴，让你不得不在我的面前演戏！呵呵……窦喜财算什么？依你的聪明才智和道行，你会买窦喜财的账吗？这年头，当官的绝大多说都在明哲保身，谁会为了虱子去烧袄？哼，窦喜财--蝇营狗苟之徒！我的市长大人，你不会和窦喜财同流合污吧？”张占北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继续保持着沉默。“不要给我装深沉。不要以为我幼稚，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也不要以为我狂妄，才说出这样的话来！”赵登峰轻蔑地瞅了张占北一眼，“我曾经多么钦佩你的光明磊落，可是，我万万没有料到，你会和窦喜财雇佣的那个哑巴有瓜葛……”“哪个哑巴？你把话给我说明白了。”张占北再也沉默不下去了。然而，当他想向赵登峰问个究竟时，赵登峰下了轿车，走远了……藏梅花一直在等待着赵登峰的到来。

赵登峰再次回到了陆志高的家中。他从藏梅花那里获得了三条重要消息：一是已经查明，赖三和窦喜财之间的确有着见不得人的交易；二是窦喜财雇佣的哑巴男人离奇失踪；三是张占北在北京市的小别墅浮出水面。至于消息的来源，藏梅花没有告诉赵登峰，她只是再三强调，这三条消息绝对可靠，不必有半点怀疑。

赵登峰和藏梅花根据目前掌握的线索，商定了秘密调查的方案……

赵登峰和藏梅花告别后，立即驱车向家中赶去。当他把车放进车库，将要走进家门的时候，突然接到了窦喜财打来的电话。窦喜财在电话里向赵登峰说，“是赵法官吗，我是窦喜财呀！请问明天中午有时间吗？如果赵法官能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请你到我的家里来一趟，我们小聚一次，请赵法官一定赏光。”窦喜财觉得电话那端的赵登峰没做出反应，又强调说，“请赵法官放心，我邀请你并无他意，只是想和赵法官聊聊天、叙叙旧，请你一定赏脸。”

窦喜财的这个电话打得太突然了，赵登峰一时来不得多想，就本能的答应了。可是，当他挂掉电话之后，又犯了嘀咕，“都说酒无好酒，宴无好宴，难道他窦喜财会给我摆鸿门宴吗？”赵登峰转念一想，“答应了就答应了，我怎么变得婆婆妈妈的？一个区区窦喜财有什么可怕的？不是还有‘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说法吗？管他什么龙潭虎穴，窦喜财的家我是去定了。”

按照常理，赵登峰的想法没有错。但是，眼下赵登峰所遇到的一连串的问题，大都在常理之外。孔繁荣主持召开的政法委“四长”联席会刚刚结束，列席会议的赵登峰就被法院的领导叫到了车上，特意叮嘱他，希望他能切实领悟领导的意图，千万对窦喜财不要妄自行动，一定不能给冀凉江市法院抹黑。

其实，在政法联席会即将结束的时候，赵登峰突然产生了一种想法，他想会后和他的院长私下里说说，请院长网开一面，允许他继续调查窦喜财。虽然说仍是他一个人在行动，但是，得到了院领导的同意就会名正言顺，办起案来就会事半功倍。可是，他还没有把自己的想法跟院长坦白呢，就被院长扼杀在了萌芽中。赵登峰一回到家里，就走进了书房，在书架上找出了罗伯特·路威著的《文明与野蛮》。作为一本著名的人类学著作，本书对人类文明文化史的描绘和阐述可谓通俗易懂，深入浅出，吕叔湘先生称之为“外行内行都能欣赏的科普读物”。它从人最日常的吃饭穿衣说到弹琴写字，从中亚土人一分钟捉89个虱子说到法国国王坐在马桶上见客，从马赛伊人拿太太敬客说到巴黎医院里活人和死人睡一床，可谓上下古今，无一不谈，又无谈不妙。他在上大学时就反复阅读过，书中的故事情节他早已烂熟在胸，书中的人物历历在目。书中阐述的那些浅显易懂的道理，帮助赵登峰把许多复杂的事情简单化了。可是，当他再次拿起这本书，随意翻了翻，感到心里很乱……他索性把这本书放回书架上，关掉了书房里的台灯，把自己置于黑暗之中。他想在黑暗之中让自己清醒。等他适应了书房里的黑暗后，他走到窗前，拉开窗纱，望着窗外天空中稀疏的星光，心里豁然一亮。他想，“到窦喜财家里去，即使不是身入虎穴，即使不能得到虎子，也是直面窦喜财的最有效的办法。这种办法不一定是最好的，但是，是比较合适和有效的。”赵登峰想，“虽然眼下我身处黑暗之中，但是我并不孤独，我还有藏梅花和我并肩作战，”他又瞅了瞅窗外的星光，自言自语地说，“这星星的背后就是黎明，就是曙光！”赵登峰暗暗地下定了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