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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城地方小,不及京都这些大城市,博物馆平日里除了游客以外,就是学校带着小学生来参观,而像盛怀津这种咖位的明星来做学术方面的交流还是第一次,难免看重。
见人一脸黑沉离开修复室,馆长就知道恽仪又为难人了。
“闹?”
恽仪摘下口罩,看向站在馆长身后的盛怀津,眯了眯眼:“我是对你做什么了?”
骨子里的傲气跟冷漠,旁人都是感觉得到的,恽仪的性子除了舒宇晴以外,极少人能摸得透。
就像现在,她淡然自若地杵在那里,样子看上去极为无辜,谁会想片刻前她还编了个很拙劣的故事,自己演得起劲。
“哈哈,盛先生,是这样的,恽仪就喜欢跟人开玩笑,并不是有意难为。”馆长赔着笑了笑:“还请不要放在心上。”
“是啊盛老师。”舒宇晴连忙补充。
“不知道恽老师,考虑得怎么样了?”
旁人对发生事情的猜测,并不会影响盛怀津的心情,他也不作过多解释,漆黑明亮的眼睛饶有兴致地盯着恽仪看,只等他要的答案。
方才还挂着的遮光帘如今被挽起,屋里的光线也比之前敞亮许多。
“也耽误了不少时间,我们开始吧。”
思忖片刻,恽仪开口。
就这样,盛怀津留了下来。
之前他的简单表述给恽仪一种背课文的感觉,所以接触修复之前,她让舒宇晴简单介绍了一下近年来在庆城博物馆修复过的钟表。
虽比不上京都的那些大型名钟,可也是业内位列前茅的修复品。
一个屋子三个人,舒宇晴跟在盛怀津身边认真讲解,恽仪就在一旁的办公桌上擦拭着清洗好的机芯零件。
盛怀津偶尔抬起头看向恽仪,她都是保持着一个动作,目光落在零件上,神色清淡。
“修复钟表的时间有长有短,具体还要看修复难度。恽老师前些日子刚接了一个破损比较严重的乐钟,少则一年,多则一年半甚至是两年才能修好。”
“这么久?”
盛怀津有些意外,他以为像这种修复工作最多也就几个月,没想到还要这么久。
“是啊,没办法,这些年学习文物修复特别是钟表这一块的人特别少,再加上这个活又特别考验耐心跟技术。整个庆城也就恽老师的手艺是最好的,我当助手这么久也只学了点皮毛。”
说起来,舒宇晴都觉得很不好意思。
“你说你能跟这些钟表对话,是认真的吗?”
视线里出现一双深棕色的皮鞋,它的主人一定很爱护它,将它擦拭得锃亮。不像她脚下的那双小白鞋,快数不清被人踩了多少个脚印,脏兮兮的。
恽仪放下手中的零件,缓缓抬起头来,对上那双寡情的眼,眼神里的认真像是否认了刚才被捉弄过的事情。
“每一样东西,都是有灵性的,你信吗?”
望着他,恽仪反问了一句。
沉默了数秒,盛怀津抿唇开口:“我信。”
他不是在故意讨好恽仪,也许是舒宇晴的介绍起了作用,像她这样年纪轻轻却在一门技艺上颇有建树的人,着实值得他人刮目相看。
“有灵性,自然就能够对话。从见到它们第一面开始,到了解它们的过去,就是一个与它们沟通交流的过程。一上来就想着怎么修复那些损坏的部分,可能时间上是缩短了,可未必一件文物修复结束后,它的灵魂还在。”
恽仪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挑衅问道:“这些道理,你一个大明星懂吗?”
舒宇晴:“……”
当着盛怀津的面,恽仪这么问,就在舒宇晴捏着把汗以为盛怀津会生气的时候,他却低低笑出声来。
“你真有趣。”
眯眼看她,眼底温度骤然降低:“你能跟你的钟表对话,我为什么不能跟我的角色对话。我没有读懂他的故事,没有将自己代入,我又怎么能演活这个人物。我很好奇,明明从前没有见过你,更别说得罪你,今天却要这么处处针对我。”
“针对谈不上。”
恽仪收回目光,声音变轻:“只是怕你来,是为了作秀。”
娱乐圈鱼龙混杂,现在多得是戴面具的人,表面上文质彬彬,有规矩有涵养,实际上都是装出来的。
立人设,是近段时间来娱乐圈盛行的一种风气,十个人里九个没有好下场。
盛怀津是不是那些营造一种为了角色认真学习的模样,受人吹捧,实际上就是做做样子的人,不试一试,恽仪还真不确定。
“这些零件是我从那个乐钟上拆下来的,这张图,是它送来时的全貌。”
恽仪找了一下照片递给盛怀津看,先前她也了解过,《钟声》电影塑造的是京都第一代文物修复人的角色。
其中盛怀津演的便是贯穿一整部剧的第一代钟表修复人,后来遭受苦难逼迫不得不离开,借着契机带出了第二代弟子。
“破损得这么严重?像这样,能修复到什么程度?”
“你猜。”
盛怀津:“……”
警惕地看着恽仪,生怕她又起了什么小心思把他捉弄着玩。
“最起码是一个很完整的状态,上面的小摆件都能够转动。”恽仪将照片从盛怀津手中夺回,坐到位置上好奇地打量他:“你来我这里,到底是想要学什么?”
“理论上的东西我可以看书查资料,实际操作一些步骤还有要注意的事项,还得有你指点。”
盛怀津很直接地表明自己的来意。
恽仪点头,站起身走到修复台前,戴上手套拿起工具开始拆下半部分的机壳,这个过程中她很少说话,动作虽慢可非常精准,毕竟是文物,一点偏差损坏都不可以。
光线从她身上蔓延开来,沿着线条勾出轮廓,在某个角度上看,她这样认真专注的模样还是挺吸引人的。
舒宇晴生怕打扰到两人,在沏了一壶新茶后便掩门离开。
屋子里安静得只剩下淡淡的茶香跟两个人的呼吸声。
“先前,表盘的装饰画被腐蚀得很严重,送来的时候除了对它上面的锈蚀进行清洗外,以我个人能力,是没有办法把这个画做复原的。所以还是找了专门的老师帮忙,你看,这里。”
恽仪指给盛怀津看,像这种复原后刻意做旧,不是有人提醒的话,很难分辨出来。
有些人时常会误会文物修复者的工作,以为修复修复,缝缝补补。可实际上,小工程不提,大工程所涉及到的方方面面,细致做下来,那都是漫长而又耗尽心力。
“除了这些表层上的修复,零部件的清洗除锈以外,像这个皮筋已经腐烂断裂了,就得找新的来换上。一盏乐钟修复到最后,不免是要换一些新部件的。”
恽仪讲解得很详细,带着观察了一圈机芯外观,又教盛怀津如何做好日常的照相与文字记录,俨然有当初亲手带着舒宇晴的感觉。
盛怀津有不懂的地方提出来,恽仪都会耐心解释给他听,包括一些细节在内。
仿佛先前那个凑近了跟他开玩笑的人从没有出现过一样。
“把机芯拆解下来之后,还要进行清洗。现在看着觉得很陈旧,脏兮兮的,等到清洗完毕你会发现所有的东西都焕然一新。就像……就像赋予了它们新的生命一样。”
说这些话的时候,恽仪的眼睛都是亮的,盛怀津不自觉看着她,入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