浏一览一器一A一P一P一阅一读一模一式一章一节一显一示一不一全一请一退一出一阅一读一模一式一查一看一完一整一章一节一内一容。
“呼噜噜……”
枣红马低声咆哮着,粗大的鼻孔喷出阵阵白烟,还用蹄子蹬踏着被冻得**的大地。
身着厚重黑熊皮的云初端坐在枣红马背上,俯视着山脚下的一群同样毛茸茸的人。
温柔不喜欢厚重的熊皮裘衣,他更喜欢红狐裘衣,还用一只狐裘兜帽把自己的脑袋包起来,只露出小半张面孔,他骑着一匹黑马,比不上娜哈的乌骓马神骏,却也相差不到那里去。
“你今天出来的时候洗屁股了吗?”温柔俯视着山坡下的奚人对云初道。
云初笑道:“天冷,不好勤洗澡。”
温柔笑道:“今天还会有一个所谓的王来舔你的屁股,没洗的话可能会给这个王带来一定的困扰。”
云初笑道:“不用,奚人对大唐还算恭敬,只要他们原意迁徙到营州,我不会为难他们。”
温柔瞅着那一堆毛茸茸的人道:“希望他们能够识相一些,这些天杀蛮族杀的我的手都软了。
你说这些人怎么想的,只要去营州参与大唐开发辽东的计划,就能顺水推舟的成为大唐人,这么好的事情你说他们为什么就一定要反抗呢?”
云初道:“朝廷已经决心要将辽东四郡纳入版图,也已经做好了派官吏,来治理此地,可惜的是,这里地广人稀,想要好好地经营,就需要人口。
辽东之地,不能再有一个高句丽人,这已经在朝堂上形成了统一的意见。
没办法,只好把这里的蛮族纳入营州都督府管辖,如此,过上个百八十年,这里就真正的跟大唐融为一体。”
“可惜了,薛仁贵把契丹人杀的一个不剩,你也把靺鞨人杀的一个不剩,这片大地上数量最多的两个部族彻底的消失了,否则,不缺人的。”
云初笑道:“小部族的人才会依附强者生存,大部族只会留下后患。
来人,去问问奚人王,他愿不愿迁徙去营州。”
随即,一个背着旗子的骑兵就冲下了山坡,对山脚下的奚人王大喊道:“定远将军有令,命奚人即刻迁徙营州,不可迁延。”
不大功夫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蛮人从人群中走出来,向远处的云初抚胸施礼道:“尊敬的将军,奚人从出生下来那一刻看到的土地就是这里,我们喝的水是这里的水,吃的猎物来自于这里,将军,你让我们去哪里呢?”
云初很不喜欢这个奚人王的态度,本着不愿意多杀戮的心,就耐心的对这个奚人王道:“奚人王可度者早在十余年前就已经率众依附我大唐。
太宗皇帝于其地置饶乐都督府,并在奚五部地设五州,饶乐都督府由营州东夷都护府辖领。
如今,准许你们迁徙营州,乃是大唐朝廷对你们的一片爱护之意。
去了营州之后,你们就能与你们的族群汇合,再也不用在这冰雪满地的地方生活。
而且,只要你们到了营州,就是我大唐的子民,从此,不论是放牧,造车,耕田再也无人侵扰。
再说一遍,这是一项善政,并非要欺骗你们。”
奚人王悲苦的瞅着云初道:“将军,松鼠离开松树就活不成,鱼儿离开水,就活不成,苍鹰没有天空,就活不成,奚人离开了故土,就活不成了。
还请将军开恩,准许奚人在这里继续放牧,造车,狩猎,弹琴。”
云初淡淡的道:“你们真的宁愿死在这里都不肯去跟你们的奚人大王汇合吗?”
奚人王张开双臂道:“将军,请杀了我,再准许奚人在这里生活。”
云初没有回答奚人王的话,温柔催动战马向前走了两步,展开一道文书念道:“辽东道行军大总管令下:命奚人部即刻迁徙营州,不得有误!”
奚人王悲愤的道:“大雪遮盖了大地,奚人造的车虽好,也不找不到可行的道路,青壮年或许能走到营州,将军要让那些年轻人抛弃我们这些老朽,独自上路吗?”
云初抬起手,阵列在山丘上的骑兵,纷纷取出弓箭,只要云初再次下令,他们就会立刻让这些人消失。
奚人群看到骑兵们拿出来了弓箭,顿时就起了骚动,一群强壮的奚人立刻冲上来,将靠的太近的老奚人王拖回去。
温柔瞅着对面的奚人纷纷拿出武器,与云初部对峙的时候,心中暗骂一声,就对云初道:“我们没有抢夺他们的牲畜,没有抢夺他们的财富,更没有抢走他们视若珍宝的女人,他们为什么就不能好好地听劝呢。
要是换郭待封那个牲口过来,这些人早就死了,你说,因为我们跟他多说了两句话,他们就开始顺杆爬了?”
云初高高举起的手臂始终没有放下来,他瞅着山脚下奚人乱糟糟的防卫队形,再一次高声叫道:“奚人王听着,这是最后的警告,最后的警告,立刻带领全族跟随唐军迁徙去营州,否则,杀无赦!”
奚人王从里面走出来,手里握着一柄锤子,站在所有奚人的最前面,举着锤子道:“我们不服!”
听到奚人王撕心裂肺般喊出来的这句话,云初顿时就放下了手臂,随即,在他的身后,就腾起一片箭雨,朝那个声称不服的奚人王以及奚人们笼罩了下去。
马上,云初两侧的骑兵在张东海跟王德发的率领下,排山倒海一般杀向这群不知道算是百姓,还算是战士的奚人。
奚人王最后喊出来的那句——我不服,非常的要命,辽东道行军大总管李绩,现在最讨厌听到这三个字。
他从大唐带来二十六万大军,后来又增加了十二万大军,合计三十八万大军来辽东,就是为了杀光所有面对大唐军队说这三个字的人。
云初今日若是不把对面的奚人王以及奚人干掉,回头李绩就会用军法把云初干掉。
两害相权取其轻,云初不愿意面对李绩的军法,所以,只好对不住眼前的奚人王了。
一群全甲胄的杀人机器,在面对一群乌合之众的战斗,只能是一边倒的杀戮,没有任何产生意外的可能。
战场上死掉的第一个人就是那个老迈的奚人王,或许是骑兵们故意为之,这个勇猛的向强悍的大唐军队发出不服强音的老人,在第一时间,就被箭雨覆盖,当他倒下去的时候,就像身上长满了新生的竹子。
云初,温柔,钟馗并没有亲自参与这场杀戮,万年县的不良人队伍也没有参与。
温柔见不得残酷的杀戮,就把兜帽往下拉一下道:“何苦来哉。”
钟馗倒是面色如常,眼看着杀戮已经到了后半场,就对云初道:“这就是帝国的意义?”
云初点点头道:“这种事情以前就有,现在有,以后还会有的,你可以把它理解为人性。”
钟馗道:“为什么就不能让他们像我们一样爱上大唐呢?”
云初叹口气道:“太宗皇帝试验过,结果不成,他老人家龙驭宾天之后,昔日臣服的突厥人,如今已然背叛了八成。”
钟馗咬着牙道:“那么,帝国的意义在哪里?”
云初想了一下道:“强者唯一的意义就是让人来憎恶,来畏惧的。
就像草原上的绵羊,兔子,最受人欢喜一样,因为它们足够弱小,只对强者有益,没有任何坏处。
但是,草原上的狮子,豹子,狼,鬣狗,就没有多少人会喜欢。
因为它们对你有威胁,能杀死你,能破坏你制造的平衡,所以,你不会喜欢它们的。
而大唐,就是这群野兽中最强大的一个,所以,我们可以强行命令别人离开故土,强行改变他们原有的生活,强行让他们低下头服从。”
有状元之才的钟馗当然知道云初话语里面的意义,就不再说话,学温柔把兜帽翻上来,盖住了脑袋,也遮住了眼睛。
血淋淋的张东海跟王德发过来的时候,云初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咳嗽一声道:“收兵回营吧,奚人部落迁徙的事情已经完成。”
王德发道:“有一些人逃走了。”
云初道:“不值得为那么几个人再让大军在这冰雪天继续停留。”
张东海呵出一口白烟道:“如果不斩草除根,对将军以后不好,末将去去就来。”
说罢就带着百十个骑兵追了上去。
云初回到乌骨城外的大营的时候,发现,大军依旧牢牢地围困着乌骨城,并没有着急进攻。
迁徙奚人的军令是李绩给云初下达的,所以,云初就只好去中军大帐交令。
进入大帐的时候,里面没有几个人,李绩躺在一张行军床上,裹着厚厚的裘衣正在看军报。
见云初进来了,就扬扬手里的军报道:“百济的造反势头已经一发不可收拾了,那个叫做黑齿常之的家伙真不错,裴行俭拿他都没有好办法。”
云初将军令交还后懒懒的道:“我不会笑话裴行俭的。”
李绩翻动一下因为年老眼皮耷拉变成的三角眼,冷冷的道:“你在心里笑了,其实,你早就认为派你去百济才是最合适的是不是?”
云初坚决的摇头道:“不是,我喜欢留在英公帐下作战。”
李绩呵呵大笑道:“其实老夫曾经向老苏推荐过你,结果……哈哈哈哈……人家不要你。”
云初实在是不知道这个老家伙的笑点到底在哪里。
好久,李绩才被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了笑声,等咳嗽的爽快了,这才对云初道:“别把自己摘得太干净,老夫已经老了,没几年活头了,你们不一样,还年轻,以后还有漫长的时间打交道呢,以后大家还要靠着大唐好好的活呢。
小子,告诉你一件事,造反一点都不好玩。重整一个江山也一点都不好玩。
最后,你会发现不论换了谁上来,其实都是一个模样,不会有任何的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