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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满目的白光,快要刺瞎眼睛。
南鲤浑身不能动弹,余光里仿佛看到无数景色倒退,她的神魂像是被光裹挟着,奔向过去。
怕倒是一点都不怕的,爹说了,他已经给回溯镯定位好了,若是遇到危险,就会带她回到出发前一个月,到时再为她定制更为妥当的飞跃长欢龙门计划。
就是不知道这谢星柏怎么会到长欢龙门捕鱼,是凑巧么?
不,修罗族和金鲤族不死不休,不可能这么凑巧的,说不定他从哪里知道自己即将飞跃龙门,专门在那守门待鱼。
南鲤想想谢星柏盯着自己看的那两眼就头皮发麻,长欢河里鱼类丰富,他偏偏盯着自己说‘今晚可以吃鱼了呢’,这必然是冲着她来的。
再想想娘说的谢星柏杀鱼手段残忍,南鲤想都不敢想落入他手里是什么下场,变态都不讲道理的。
好在她有钱又机智,逃过一劫。
南鲤最后心情放松地陷入昏迷,她知道,等她醒过来,就能见到爹娘,就能和爹娘商议关于在长欢龙门见到谢星柏一事,还是得多带一点攻击性法器才行。
死变态,等她下次见到他,就把他大卸八块去喂鱼!
此时,昆仑山内山,天像是忽然裂开一道口子,五色霞光自上而下,瞬间笼罩住长欢河,将整片碧色的河镀上一层细碎的光。
谢星柏的眼黑白分明,眼瞳黑得幽沉沉,无一丝光亮,几乎在那霞光包裹住下方的南鲤的瞬间,伸手捉住南鲤肩膀。
“滋啦啦——”
空气里,血肉被瞬间烧灼的声音刺耳无比。
自南鲤身上发出的五色霞光吞噬了谢星柏的手臂,血肉褪去,那修长苍白的手瞬间成了白骨。
那白骨牢牢攀附着南鲤肩膀,像是要陷进她的血肉里。
谢星柏的眉头却没有皱一下,唇角却还扬着笑,那笑容纯净如初雪,带着极致的愉悦。
不过是眨眼瞬间,周围一切都凝滞住了,不远处船只上的修罗们还维持着捞鱼的动作,下一秒,所有霞光回拢到南鲤这里,她瞬间消失在原地。
连带着谢星柏都不见踪影,仿佛他们从来没有来过这里。
昆仑山顶,山主梅长锦睁开眼,睁眼看了一眼悬于正前方转速极快的星罗盘,轻轻叹了口气,又重新闭上了眼睛。
……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南鲤恢复一点意识时,首先听到的就是一连串的哭声,她脑子这会儿转得有些慢,只觉得这事古怪得很。
爹娘的感情一向很好,她在家里什么时候听到过这么哀愁的哭声?而且仔细听的话,这哭声好像是男声,这就更惊悚了,她爹那个人看起来温柔,实际上心黑的很,他什么时候哭过呀?!
不对劲,很不对劲!
南鲤努力想要睁开眼睛看看,可是她浑身像是被人用什么捆住了一样,根本动弹不得,尤其右边肩膀,好像被人狠狠掐着,灼烧一般的疼。
不舒服,像是被什么恶鬼抓住了一样的感觉。
她使出了吃奶的劲猛地一挣,那窒息束缚的感觉瞬间消失。
南鲤猛地睁开眼睛,吃力地喘了两口气。
入目的不是华丽的金丝绣祥云水红色帐子,而是灰黑色的屋顶,上面还有蜘蛛网,透着颓然穷苦。
南鲤迷茫了,心里一揪,莫非回溯镯带着她穿错地方了?
“阿鲤终于醒了,呜呜呜,再不醒的话,为师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耳旁依旧是嘤嘤哭啼的男声,哽咽着与她说着话,同时,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拿着一方略显粗糙的帕子在她脸上细致地擦来擦去。
南鲤茫然地转头看过去,看到她的身旁坐了一个男人,一个穿着粗布麻衫依旧掩饰不住美貌的男人,眉眼精致柔美,却不显阴柔,只觉得清秀非常,此时他柳眉微蹙,双眼含泪看着自己。
看见美人流泪,南鲤都忍不住要心疼了,但是……他是谁啊?
南鲤余光打量四周,发现这是一处破败简陋小屋,她从来没在碧海仙境见过这样的地方。
“阿鲤阿鲤,怎么不和为师说话?是生为师的气了吗?”
美人又呜呜哭了,一边哭一边抹眼泪。
为师……他是自己师父?
可,她什么时候有师父了啊,她一向是跟着爹娘学的。
南鲤眨眨眼,做出迷茫害怕的神色:“你是谁?这里是哪里?我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
对方一听,立刻捂住了嘴,大眼一眨,眼泪如黄豆啪嗒啪嗒往下掉:“呜呜呜,为师是你师父沈惊啊!这里是天虚剑宗青羊山啊!”
南鲤听到这一句,忙坐了起来,瞬间便觉得浑身都很疼,她也顾不上疼,到处都透着诡异,她得弄清楚周围是怎么回事。
一回生,二回熟,横竖也不是第一次穿了,上一回是胎穿,这一回指不定是魂穿了。
可是也不对,她能感觉到燧心珠还在体内,只是……她的燧心珠碎裂了!
这是怎么回事?要死,她的燧心珠本就缺精魄,这么多年靠着吃药活下来,燧心珠裂开了怎么办?!
南鲤赶紧自来熟地问道:“师父,那我之前为什么昏迷半个月啊?”
沈惊抹抹泪,开始絮叨起来。
“阿鲤是咱们天虚剑宗天赋最好的,之前修炼走火入魔,陷入昏睡,咱们天虚剑宗穷啊,买不起丹药,你师兄师姐疼你,就下山赚钱,誓死都要给你买丹药,结果他们不小心误进了云蓬魔山,被修罗抓了。”
南鲤一听到云蓬魔山四个字就觉得大事不妙了,云蓬魔山那是什么地方?
这个世界有妖有魔,而修罗族却是极为特殊的,他们无心无情,不是人,不是妖,也不是魔,外观长得与人一般无二,却又好战好杀戮,被整个修仙界所不齿。
南鲤是听说过几千年前修罗族曾出现一位修罗王,带领全族联合妖魔搞了一场大战,将修仙界弄得乌烟瘴气,那场仗持续了百年,最后修罗族被杀得所剩不几,和妖魔一同退回到云蓬魔山,平常都很安分守己,不会作乱,也与修仙界互不干扰。
可以说,云蓬魔山相当于妖魔域。
她那倒霉师兄师姐就这么进去这么个凶险之地,多半是小命玩完了。
“咱们天虚剑宗弱小,为师金丹破碎,灵气凝滞,经脉尽毁,无法救你师兄师姐,这艰巨任务只能托给全师门天赋最好的阿鲤你了,如今你可是我天虚剑宗镇派小师妹。”沈惊话锋一转。
南鲤:“!!师父我感受了一下,我好像才练气期,还是算了吧我担不起这重任,而且还走火入魔且失忆了,这事交给其他人就好。”
她觉得美人师父在坑她,就这还天赋最好的?
沈惊满目愁绪:“可我们天虚剑宗上下就四个人,为师年迈体弱,去不了,要看家,只能阿鲤去,阿鲤放心,为师给你把过脉,如今你体壮如牛。”
南鲤:“……”
这可真是人丁凋零的宗门,而且师父你看看你年轻的脸庞,强壮的身体,你说你年迈体弱真的好意思吗?!
虽然师兄师姐很好,可是她首要任务是想办法早点回爹娘身边去。
南鲤拉着沈惊的手,很认真地提出一个建设性建议:“师父还是要多收点徒弟,咱们宗门人丁兴旺点才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救人都没得挑。”
沈惊幽幽叹气:“……都怪为师穷,拼尽全力只能收的起三个徒儿。”
南鲤:“……”
穷这个话题就有点过于沉重了,破旧小屋里此时一点声音都没有,简直落针可闻。
但南鲤也不太愿意以身试险去云蓬魔山,实在是刻在骨子里的族群对立。
不过她决定说点话打破这沉寂,她痛心地问道:“师父,我还不知道师兄师姐叫什么名字?”
她定是会为他们修两座衣冠冢,逢年过节就带上丰厚祭品去祭拜。
沈惊:“你师兄名唤南妄,你师姐名唤无岁。”
南鲤:“!!!!!!!!”
南鲤着急又问:“师父那师兄师姐现在还活着吗?”
沈惊抹抹眼泪,自豪:“放心,你师兄师姐最擅长苟命,必会等到你!”
南鲤松了口气,这不管是不是巧合,她都得豁出命闯云蓬魔山了啊!!!!
但是这到底怎么回事,难道爹娘也被回溯镯带回来了?爹娘从来没说过他们曾经是一个叫天虚剑宗的小宗门的弟子啊!
南鲤着急又花了一点时间,终于从师父沈惊那里弄清楚了她被回溯镯送到了八百年前,她这具身体凑巧也叫南鲤,今年十五岁,是五岁时被师父抱回来养的。
而那凑巧叫南妄的大师兄今年二十四,师姐无岁则是二十二,两人都是筑基期。
至于她体内那颗安静的黯淡的碎裂了的燧心珠,应当是跟着她穿来的,照那程度,就算回去了,估计也飞跃不了长欢龙门,她得想办法补珠。
可燧心珠破了怎么补?她从没听说过这样的事。
南鲤一个头两个大,想来想去,她必须深入云蓬魔山,先把师兄师姐救出来见个面。
但是想到要去云蓬魔山,她压力就非常大,更何况,她根本不会剑术。从前体弱,爹娘只教她术法,修的是神识力量,像是剑术这种体力活是从没接触过的。
最糟糕的是——师门很穷,这一回没有任何法器可防身。
南鲤忍不住问了一个极其重要的问题:“师父,你知道如今的修罗王是谁吗?”
沈惊说话时还带着赞扬:“谢星柏,据说他如今才二十呢,能成为修罗王,很不简单。”
南鲤生无可恋:“……”
原来他这么早就做修罗王了吗?
莫方,稳住!她现在不是金鲤族。
“阿鲤,既然你已经醒了,时间紧迫,现在就出发吧,这是你师兄师姐的命石,命石亮则性命无忧。”沈惊柔美的脸上满是鼓励。
南鲤能怎么办,双手接过了两块命石,她一句拒绝的话都说不出来,更别提和便宜师父培养感情了,但她总觉得哪里不对,此时也来不及细想。
收拾妥当后,南鲤站在屋外,看了看方圆十里贫瘠的山头,据说这都是青羊山地界,地大物稀说得就是这般了。
云蓬魔山离青羊山大约三万里,对,该死的又是三万里。
她真的没有想到自己冬游三万里,一闭眼一睁眼,就又要独自赶路了,她可真是大冤种。
南鲤又看了一眼身旁粗布麻衫高大美丽的师父,小脸都拧成麻花了,她背着沉重的包袱,里面是师父做的干粮,和全宗门上下仅有的十个下品灵石。她抱着沉重的铁剑,心情沉重地问道:“师父,你真的不和我一起去吗?”
沈惊柔弱着一张脸,摆了摆手,捂着嘴咳嗽两声,然后对着南鲤摊开手掌。
南鲤看着师父掌心里的斑驳血迹:“……”
南鲤挣扎:“师父,那你真的没有什么要给我吗?”
沈惊微微一笑,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垮大布巾给南鲤的脸围得只剩一双眼睛,又拿出一个锦囊,递给南鲤,温和地说道:“外面冷,戴上这个保暖,下山后,打开锦囊,阿鲤就知道怎么做了。还有,不要忘记每日修炼。”
南鲤松了口气,有总比没有好,越是厉害的宝物就越不起眼,她郑重地点点头,步履艰难地下山了。
到了山脚下,她回头往山上看时,早已没有师父临风而立的修长身影。
南鲤收回视线,迫不及待打开了锦囊,只见锦囊里有一张纸条,上面有几个苍劲有力的大字——
“自强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