浏一览一器一A一P一P一阅一读一模一式一章一节一显一示一不一全一请一退一出一阅一读一模一式一查一看一完一整一章一节一内一容。
“夜里宵禁, 不要四处乱走。”
“最近赶路是辛苦些,但到了京城就轻轻了。”
“还是跟着王爷打仗好啊,跟王爷吃香喝辣, 不像先前与辽东, 连顿好饭吃不着, 还要被人猜忌。”
“这可不是我一个人的想法,兄弟们都这么想……”
军队在路上扎营, 天黑了,孟欢营帐等蔺泊舟半天不回来,索性坐着和士兵们闲聊。
“哈哈哈,此次勤王能博得头功, 我们也不封个爵位?”
孟欢听着忍不住也笑,背后,响起走路的声音。
“夫君。”
蔺泊舟在一群人的簇拥下, 眼神染着醉意,牵住了孟欢的手:“这么晚了,还不睡?”
孟欢:“我等你回来。”
蔺泊舟笑着进了营帐:“和冀州总兵汇合, 见面吃了顿饭, 多喝了几杯酒, 回来的晚, 让欢欢久等了。”
孟欢知道打仗的时候偶尔要与将军们接风洗尘, 摇了摇头:“还行吧, 也不知道你喝醉了没醉。”
将军们白天穿的衣裳极其厚重, 捂一身的汗。
“我帮你把衣服脱下来。”
孟欢伸手去替蔺泊舟解领口和衣襟,手指白净,刚把衣裳剥到颈口,露出了颈后的肩颈, 孟欢猛地就被他手掌住腰抱进了怀里。
蔺泊舟的手很热,在他腰间摩挲。
“这几天行军快,路上惯不惯?”他声音很低。
孟欢让他摸得骨头痒,摇头:“挺习惯的。夫君……你别动。”
他认真说,“我先给你脱衣服。”
“嗯。”蔺泊舟似听非听。
“别动——啊——”下一个字,孟欢被他挟着腰抱了起来,几步走到榻边坐下,将他抱进了怀里。
“脱吧。”蔺泊舟简单两个字。
“……”
跟个大爷似的。
要不是因为吃他的喝他的,孟欢才不管他死活呢qaq。
孟欢坐他腿上轻轻扒他衣裳,明显能感觉到蔺泊舟心情不错,他边脱,蔺泊舟的手也在掐捏他的后腰。
只要入了行伍,在一群男人当中,蔺泊舟的气质会变得躁烈许多。孟欢给他脱衣服,蔺泊舟的吻也上来了,热气落到他耳边。
孟欢好不容易把他那身衣裳扒下,累得手酸,不觉呆了呆:“好像你去京城勤王,没必要带着我吧,我在辜州等你回来就行了。”
蔺泊舟抵着他额头,笑出气音:“待在辜州不想走了?”
孟欢:“要走吗?”
黑润明亮的眸子望着他,下颌尖尖的,似乎很多话想说。
蔺泊舟垂眼滚动了一下喉结,有时候觉得孟欢明白了,有时候觉得他好像又不明白。
“舍不得?”他问。
在辜州待了好几个月了吧,该玩的也玩够了,孟欢没有故土,让去哪里都行。
想了一会儿,孟欢说:“你去哪儿我去哪儿。”
“好。”蔺泊舟笑了,捏他的腮肉,“去一个欢欢喜欢的热闹的地方。”
蔺泊舟带了酒味的唇和他贴着,孟欢摇头刚想说“味道不好闻”,可他被舌尖抵着上颚轻轻舔了舔,舌尖湿凉地溜入轻轻勾结,酒味似乎就没那么浓了。
营帐内点着薄灯,榻上蔺泊舟外衣褪下了,孟欢抱在怀里,侧头手扣着后脑勺极力吻他。
孟欢让他亲的,警觉地竖起耳朵往营帐外望,脑子里迷迷糊糊闪过蔺泊舟那句话。
……热闹的地方。
孟欢手指轻轻抓紧蔺泊舟的衣裳。
-
接下来是连续不断的赶路。
京军不力,山海关被攻陷后,内地的城关大部分有兵力分散、兵力少弱等缺点,不过好在是京畿,勉强有些战斗力,支撑到蔺泊舟的大军赶到时镇关侯并未攻入京城,但是已经攻入了通州。
这个消息举国震惊。
通州在皇城之外,如果再没人能挡住,皇城被攻破,恐怕皇帝要出奔西京,或者直接改朝换代了!
因此蔺泊舟和京军提督洛峰相会后,没有片刻喘息的时间,出兵迎战镇关侯兵马。
天气渐热,接近初夏。
孟欢穿着一身薄透的衣裳,他站在高山上,垫着脚,往山底张望。
耳畔,是祝东对于时局的分析。
“镇关侯打的是‘清君侧’的幌子,他卷走朝廷下发给辽东的军饷,吸纳了一部分兵败的朱里真人,沿途烧杀抢掠截获民财,现在打到京城,要陛下处死王爷才罢休。”
山底下驻扎的正蔺泊舟和京军的联军,通州城被攻陷了,联军要夺回通州城池,已在城下摆置了攻城器械,云梯,攻城锤,望楼车,壕桥,三床弓弩,准备发起冲锋。
“辽东军饷怎么被镇关侯卷走了?”孟欢神色流露出复杂,他先前为了不画印章,和安垂周旋,吃了好大的苦头。
祝东神色沉重地看他:“陛下下旨夺王爷兵权的时候。”
“……”
孟欢一愣,回忆霎时袭上了心头。
那时宣和帝看蔺泊舟带着十数万军队留在辽东,担心他造反反攻京城,在战事最紧要时派来了一个监军太监,阳奉阴违,联合狼子野心的镇关侯,趁蔺泊舟军队杀敌都在城外时,行小人伎俩要他的命,要夺他的权。
谁想到统军的指挥权给了镇关侯,这个人才是真正的居心不良,眼看蔺泊舟反败为胜,自己即将失势,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起兵造反。
原来如此……
生民流离,国将不国,同胞自相残杀……
孟欢喃喃自语,“陛下,才是罪魁祸首啊。”
他手轻轻放在胸口,目光往下眺望。
“笃笃笃——”
马蹄声阵阵。
泱泱的军马中,蔺泊舟骑着一匹高头大马,踏出军列。他一身甲胄,从人群中走出来,眺望镇关侯占领的通州城楼。
镇关侯布置了几条攻入京城的线,通州为其中一条,也是现在最危险的一条,由蔺泊舟率领着几万军拦截叛军,预备夺回城池。
“王爷是主将,好。”祝东说。
孟欢:“好什么?”
“主将好啊,主将不用听蠢人的话,也不会被任何人管束,除了皇帝没人能苛责他,这当然好。”
另一方面也意味着,辜州十万军队的指挥权,在蔺泊舟手里。
孟欢目光放在山脚下的蔺泊舟身上。虽然很小,但他能辨别出这就是蔺泊舟。
镇关侯在通州,蔺泊舟是来阻止他的。镇关侯距离皇城一步之遥,意味着蔺泊舟距离皇城也一步之遥。
如果……孟欢脑子里突然冒出这个想法。如果蔺泊舟也造反……距离帝位,不是一步之遥吗?
孟欢轻轻啧了一声,抱住脑袋慢慢蹲下身。
……他头好痛。
他知道蔺泊舟的品行,本来不想去揣测他的。
可是……
孟欢皱眉头时,突然听见一阵极具穿透力的响亮角声,随之而来是“砰砰砰!”几声巨响,地面的投石机开始运作,曲折的长杆晃动,将巨大的石头重重投上城楼。
“砰砰砰——”
“砰砰砰——”
“怎么回事?”
孟欢被这声音震得头皮发麻。
他更站不住了,蹲在石头上,脑子里升起一阵阵眩晕的涟漪。
耳边是祝东振奋的声音:“联军开始夺回城池了!”
孟欢望向战场当中。
与其说是联军,不如说是辜州的军队。京军等蔺泊舟入京的这段时间已打得山穷水尽,现在只有辜州军保持着充沛战斗力,他们运作器械向前推进,火山火海,烟尘滚滚,箭矢如雨当中,士兵开始顶着伤害性巨大的武器,向前进发。
第一要过护城河。士兵推送壕桥,由甲车护送往前,遮挡住一部分的箭矢。但每当身子暴露出来就会被铺天盖地的利箭刺中,因疼痛或者死亡而停下前进的步伐。当有人受伤或者死去后,背后的人会迅速上前顶替位置,继续推动甲车和壕桥进发。
可壕桥推送到护城河边也并不是结束,木头会被过了油的火箭射中,壕桥烧毁废弃,或者连桥带人栽倒入护城河中,被底下的拒马和尖刺捅穿……
孟欢深呼吸着,看着山脚下的场景。
嘶吼不断,硝烟不断,喊声如雷。
死去的将士倒下,但人前赴后继地顶替上去。
“……”孟欢眼眶湿润,喉头滚动。
同族相杀。
这场战役的罪魁祸首……是宣和帝的愚蠢。
蔺泊舟在为他勤王吗?
……
孟欢用力摇了摇头。
祝东先还振奋地看着,慢慢地,他跪在石头上,发出了一阵哭泣中掺杂着悲愤的狂叫。
这是一场异常焦灼的战斗,敌我双方意识到主力决战就在此处,投入的力量都非常大,战场堪称一台骇人无比的绞肉机。
……护城河里,尸体逐渐堆积起来。
山脚下火光漫天,这场战役一直没有停止,从清晨打到傍晚。
鸣金,暂时收兵。
“主子,喝点水吧?”
游锦的声音,终于让孟欢回魂了。
他嘴唇干燥,一整天没进食,也没怎么喝水,焦急地站在山顶用千里镜观望。他希望快赢,快结束。而蔺泊舟和他一样,更是没有丝毫的分神,全神贯注集中在这场指挥上。
这是正面对抗,背后,辜州军会切断叛军的后勤供应,到时候只需要慢慢消耗,通州城被拿下指日可待。
孟欢:“走,下山了。”
他骑着马往山脚下跑,夜里休息,但也不能大意。敌军很可能趁着辜州军人仰马困,夜里无所防备,突袭营寨。
孟欢路过了营寨,受伤的士兵正陆陆续续被抬回,和预想中的伤残一样,断手断脚,身中利箭,哀鸿遍野,伤口散发出腐烂的气味。
孟欢泪眼朦胧地看了一会儿,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带任何金手指。他知道这些想法很无用,转身,大步往蔺泊舟所在的营寨跑去。
“中王接旨!”一声尖锐的声音。
孟欢停下了脚步。
这是太监的声音。
中军帐前,宦官面南而站,而蔺泊舟刚从战场上退下来,头发脸上全是干涸凝结的血,甲袍污渍横生,他单手握着的马鞭正压抑地拍打掌心,和太监对视。
陈安低头,温声说:“公公恕罪,王爷方才腿上中箭,不能跪下。”
太监看到蔺泊舟浑身的血腥杀戮之气,早畏惧了,连忙用中气不足的声音宣读圣旨最重要的地方:
“——请中王攻破通州后,兵马退出通州,以城为界,不得逾越!”
蔺泊舟轻轻抿着齿,喉头似乎滚出了一口含血的唾液,对着地上吐了出来。
“啐!”
紧接着,他抬了抬手示意送客,神色厌烦。
转身,大步朝中军帐内走去,高大的身影消失,完全不像腿脚有疾的样子。
太监脸色苍白地站在原地。
陈安又微笑,点头应声:“是,我家王爷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