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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哥哥错了”
是让顾夕翎连强忍都艰难的妥协。
冲动浸没哭泣声,渐渐,风声扬起。
这次,连风都忘记计时,这场宣泄究竟持续了多久。只知道,从头到尾,贺知澜收拢在顾夕翎后脑勺和后背的手都没有离开过。
咫尺之近,亲昵又依赖。
如梦似幻。
不真实的感觉太重了,重到顾夕翎在放肆的宣泄后,渐渐哭声收敛。
待在贺知澜的怀里,她一动不敢动。
唯独依旧很重的抽噎声压得她单薄肩膀都时不时轻颤,在寒风里,她的脆弱凌乱都淋漓到极致。
贺知澜从未如此妥协地轻抚她,低声:“听话,别哭了。”
他的话就像点亮她心灰的荧火,顾夕翎红着眼眶,停不下抽噎,却还是抬眼,她眼角那颗晶莹淌下,悄无声息。
她仍在强忍,努力藏起最后那点儿刺人锋芒。
她说不出话。
贺知澜替她擦掉下巴的泪,指腹还温热。
两人对视,顾夕翎猜贺知澜会带她回去,可她不想,起码这时候不想回去,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抑或是,该怎么再耗费心力去讨好更多。
逃避,好像成了这一秒最好的课题。
她眼角微湿,惹人怜惜的眉眼都被雾气笼罩,“不要”
“不要什么?”贺知澜的手还覆在她发梢。
清风吹起,发丝缠绕他指腹,缠起他陷入迷惘的心。
“不要回家么?”他问她。
家哪里是家
又何以为家
人人都说,有温暖的,是家;有欢笑的,是家。
因为家是避风港,是万事不愁风雨的安慰归处。
可顾夕翎这些年,辗转于眠,寄人篱下,心早变得冰凉。
她悉知自己早就不再渴望。
可现在不过是再一次亲眼见证了他们正大光明的私心,她的心,为什么还会这么痛?
像被生生刺穿。
贺知澜发觉顾夕翎渐变发白的脸色,下意识想伸手去碰她额头,感知她体温,可条件反射,顾夕翎躲开了他的手,甚至还往后退。
接连两步,彼此距离被拉开。
她又像是回到了刚来贺家的模样。
谨慎,卑微,做什么都不敢抬眼,几乎跌进尘埃。
贺知澜突然像被什么堵住了喉咙,干涩地说不出话,只盯着她,浑身都变僵硬。
破天荒地,顾夕翎笑了下,清浅的眉眼全是狼藉,可她没有抬头,只有最后一点儿破败的自尊,放任目光着地。
迷蒙将她裹挟,她轻轻开口:“哥哥”
贺知澜眉眼微动。
“如果可以的话,”顾夕翎嗓音都在发颤,她快哽咽,“能不能先不要赶我走”
是到求的地步了么?
贺知澜心都被刺痛,前所未有的,不再是愠怒燃烧,而是烈火烧过心扉,烧出满心的荒芜。
他直接靠近,毫无预兆。
顾夕翎下意识又要往后退,贺知澜却没给她机会。
她不抬头,他就扣住她下巴,逼她抬头,动作是不由分说到了极点,可他的嗓音依旧低沉,依旧,从未有过的沉哑。
“我什么时候说要赶你走了?”
他看着她的眼睛说:“难道不是你愿意选择贺家,贺家才能成为你的家么?”
浅显易懂的话,温柔而倦怠,平和而含温,让他再无一点平时的恶劣顽戾。
仿佛不再是她认识的那个贺知澜。
顾夕翎有一瞬的错觉。
贺知澜就已轻抚她长发,用他独有的感知,将这份温软禁锢住彼此都惶然的心,俯身与她平视,“顾夕翎,看着我。”
顾夕翎听话看他。
“家,你有,”贺知澜用只有她听得到的音量,说,“只要你想要。”
这一秒,再控制不住,顾夕翎目光彻底起雾,肩膀开始颤抖。
她说不出话,因为已经哽咽。
可她还是强逼着自己开口:“谢谢”
“谢什么?”贺知澜眼底也被吹起了波澜,他嗓音很哑。
可顾夕翎只说:“对不起”
对不起,让你接受我这个不速之客。
谢谢,让我拥有你这样的家人。
顾夕翎仿佛失去了所有,也同时拥有了所有。
心若火烧,呼吸都炙烈。
贺知澜捉摸不透她凌乱四藉的情绪,只在她眼角快被染湿时,伸手替她擦了下。
这次,顾夕翎没躲。
贺知澜心里绷紧的弦一松,他屈指轻弹了下她脑袋,逗她:“爱哭鬼么?”
顾夕翎微愣,讷讷看他,摇头。
贺知澜只低头看了眼时间,问她:“是不是还不想回家?”
顾夕翎没说话。
那答案显而易见了。
贺知澜轻笑:“那陪哥哥去散散心?”
“散心?”顾夕翎疑惑的眼神流露,她轻轻瞥了下贺知澜的手表,虽是倒着的,但也看得清,快八点,这个时间点的散心,他是要去散步么?
顾夕翎想了想,好像也可以,只要先不回去
这时候,懵懂小孩儿总是会点头说好的。
知道情绪暂时消得差不多了,贺知澜起身,一手拨通电话的同时,随手落下,替她拢好跑散开的外套衣领。
顾夕翎愣,就从屏幕看到电话那头秒通。
喧闹的背景音随即乍泄,贺知澜余光扫了眼自认还是小孩儿的顾夕翎,这种背景听不得。
见她正好奇地要凑近,他手肘就一下搭在她脑袋上,控住了她。
顾夕翎懵,被定在原地,只能眼睛眨巴眨巴。
也没敢反抗,就安静等着,鼻子还红红的,咻一咻,又是小可爱模样。
电话那头传来季楚岚熟悉的嗤笑:“哟,这个时间点来电话,是吵完了的意思?”
贺知澜被轰耳的背景音乐搞得头疼,只说:“我包一晚。”
季楚岚听完直接诧异:“你什么情况?”
“就你想的那种情况,”贺知澜没高兴和他多扯,“钱我打到你账上,你联系好,九点之前我会到那儿,该准备的,都给我准备好。”
“”季楚岚沉默了。
顾夕翎就在一旁云里雾里地听着他们对话。
什么包一晚,什么钱我打到你账上,该准备的准备好
这话实在太隐晦,以至于顾夕翎第一反应就是贺知澜肯定心情不好又要去喝酒,正是知道贺知澜白天喝过了,顾夕翎才不敢让他晚上接着喝,但又怕碍着他把他弄生气。
那头电话一挂断,眼见贺知澜转身就要走,顾夕翎急得伸手就是扒拉住他,紧张兮兮的,只顾着拼命摇头,“不行!”
“什么不行?”贺知澜没明白,只见她着急了。
顾夕翎怕自己拉不住,手忙脚乱说:“那个”
她大脑飞速运转,根本顾不上心情不好的那个是自己,就直接扬声:“哥哥!过度饮酒有害身体健康!”
“”没来头的一句话,突然让贺知澜笑了起来。
他表情很放松,沉默仿佛的确是在思考她的话,但很快,他就勾起唇角,颇有兴致问:“我什么时候过度饮酒了?”
“”顾夕翎说不出话,只扒拉他的手劲,变松,越来越松。
她拘谨,小声:“就是不能喝太多了。”
“嗯。”贺知澜忽然像是看明白了什么,他抚了下她脑袋,故意靠近,弯腰问她,“那妹妹说,喝多少才是不多?”
“”顾夕翎噎住,她不知道,老实巴交的,“我没喝过酒。”
贺知澜笑意更浓,温热的呼吸都悠悠打在她绵密眼睫。
顾夕翎听到了自己逐渐加快的心跳声。
生怕被察觉,她惶然道:“就不能头晕”
喝酒头晕,就是不醉都可能有。
顾夕翎瞎说的,贺知澜却第一次,这么认真地听入耳骨。
他看着她的目光,慢慢汇入温柔。
顾夕翎心跳如鼓。
只感受贺知澜的靠近,慢慢地,一点点地,他的嗓音最终抵住风,漫进她心房:“好,以后都听妹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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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夕翎原以为贺知澜还是会去既定的喝酒点。
却没想,车停在一条空旷广场,周围尽暗,除了不远处一潭深水掩映月光的波光粼粼,再看不清更多。
这里太偏僻,近郊,顾夕翎没来过。
跟着贺知澜下车,顾夕翎一路都紧跟在后面。
空旷地,什么光亮都没有,顾夕翎胆子不大,肯定是怕了。
可就在她刚战兢想出声,忽的砰一声,不知哪儿来的开关声撞在一起,眼前顿时骤亮,刺目的炫彩光色随着大广场上圆形高立喷泉的启动而彻明夜下。
是光彩谲丽的私人游乐场。
摩天轮、旋转木马、海盗船整个游乐主题都是最童话又梦幻的呈现,季家最新推出的甜美风游乐场。
“哇——”顾夕翎不禁眼前一亮。
贺知澜入目她惊喜的模样,账户上已显示高额扣款的消息。
他却只是微笑:“喜欢?”
顾夕翎目光清亮,不禁点头。
是终于等来的明媚,顾夕翎由内而外的低沉,终于,一扫而空。
贺知澜垂眸看她,手还因刚才的黑暗而护在她身后。
顾夕翎却还未察觉。
“想不想玩儿?”他只问。
她顿了几秒,很小声很小声地开了口,嗓音满是期待:“想。”
“那去吧。”贺知澜淡笑。
是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如沐春风,笑,宠溺落在她身上。
“今晚想要什么,”他说,“我都满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