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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匪们过了会见没人动,拍拍手:“好了,该说的都说完了。要过路的来这边。”
流民们动了起来,你看看我,我看你看你的。除了第一个出来排队的人,那个人还发抖着,想要离开黑脸歪脖的土匪,但被一瞪,他跌坐在地上,也不敢再动了。
大家都没动,坐着的土匪也不急,对那个人招招手:“你过来,是要过路对吗?”
那人点头,看看周围,黑脸歪脖的土匪将他提起来,像提个鸡仔一样丢到了桌子旁。那人尖叫着,被吼了两声,闭嘴了,战战兢兢地发抖着。
坐着的土匪道:“五个铜板。”
那人一愣,突然动了,手忙脚乱地把手伸进怀里陶着,许多人的目光都在他身上,然后那人又把手从怀里掏出来,什么也没有,黑脸土匪不耐烦了,要上前,这个时候那人突然双手把腰带上的绳子,解开裤子,从□□里拿出一枚银戒指,小心翼翼地放在桌子上。
土匪嗤笑一声,似乎有些嫌弃,撇撇嘴,没动戒指。而是扫了一眼,摆摆手,“放到这里。”他从桌子底下拿出一个大框,那人把银戒指放进去,接着路旁拿棍子的土匪就去扒拉树枝,把那块横木拿开了,“走吧!”
那人就走了过去,便走边回头,似乎害怕土匪会突然下杀手。后来他就疯狂地跑了起来,还摔了个狗啃泥,但土匪一直没动。最后那人一直跑,拼了命地一直跑,跑出了他们的视线。
“下一个。”坐着的土匪大声道,“天气热,各位父老乡亲别耽搁时日,我们速战速决。”
这人的前车之鉴让有人松动下来。又开始一轮嗡嗡的,许多人意动了,开始翻箱倒柜的找钱或者找值钱的东西。但大部分实在没钱,而且有亲人失散,还显得犹豫。
桌子后面的土匪道:“我们盗亦有道,童叟无欺。在你们前面有一批流民昨晚就过去了。留下买路钱,我们不要人命。”
他的话又打动了几个人,两个男的带着一个女孩交了钱通过了路,离开了。
周里正没有见到李家老太爷,疑心他是否已经过去了。他吩咐了周大福几声,周大福开始在流民里乱窜,但这前前后后的流民延绵了约有一里路的距离,他一刻钟后回来说没有看到有牛车的人。
里正听到大儿子这样说,沉思片刻:“大福,李老太爷应该是过了封家堡了。大妞和福贵还有你弟弟弟媳妇一家都不见了,我们要在这再等等,先不能过去。你这样,去看看这里还有多少我们周家村的人。”
周里正一家昨晚因为突然碰到土匪,前面人吓坏了,消息误报,一家人跑散了,而且家当也丢了不少。如今他身边的只有大儿子和大儿媳妇和最小的一个孙女在,大孙子不知所踪。周大福媳妇正在满道找儿子,父子俩商议着。
这个时候许多人确定了土匪的确不伤人不抢劫,只是要钱,心中都放下了大石头,开始商量对策和找亲人。有的两个大胆的也去交了钱,顺利离开。
周郡还见到有个穿着黑不溜秋的短褐的猴子模样的人还真的拿出一个玉佩,不但过了门,还换到了两瓢水和三个糙米杂粮饼。
他在土匪和许多流民的注目下吃了。他吃的那么香,那么甜,那么诱人。
犹如满汉全席一般让人垂涎万分。
他是在路障的另一旁,有人想抢,但是却无法过了路障。他们也没胆子闯路障,只好眼睁睁地看着。
周郡寻思土匪还真的人道主义:买了东西还保护你不被抢走。
那人吃的狼吞虎咽的,那架势如吃肉饮酒般让人垂涎三尺。周郡见许多人有直流口水,旁边的路云咽口水的声音大的左右都能听见。
后来这终于有一个穿着褐色长衫的人忍不住了。这人文文弱弱的,但相比他们这群人的狼狈算是清爽的,他头上还包着头巾,像是个书生。
他去到了桌子旁,拿出一个银裸子,“先不过去,我要一瓢水,一块饼。”
这碎银子很小,只有小拇指那般大。那个土匪手掂量了一下,扔到大框里,似笑非笑道:“读书人?你确定只要水和饼,不过路?”
长衫男人点头,“我娘子走丢了,我要去找她。”他怀里有一些保命的银裸子,不多,只有三两个。是娘子放在他这里的,要是他过了路,娘子怎么办。他还不能走,要留着银子和娘子一起。所以他准备买了水和饼,吃跑了有力气去找人。
那人点头。
土匪似笑非笑,“我劝你先过了路。”长衫男人不解其意,但他不能丢下妻子,再次摇头,“给我水。”
土匪不再多说,对水缸旁的站着的土匪道:“给他。”
土匪给了他一瓢水,他用水壶接住了,小心翼翼地在那抿了几口,然后拿着饼大口大口的嚼着,边走边咬着,走到了一边。他那样珍惜,但还没等他走出五六步,突然不知道从哪冲出来的两个大汉同时扑到他,去抢了他的饼和水壶。
水倒出来几滴,入了土很快没了踪迹,但却让人更疯狂了。
接下来有更多人动了。那些人像饿狼一样把长衫男围住了,恶狠狠地抢下了他的水壶,饼干碎了一地。他拼了命的反抗,可是根本无济于事。很快他的水壶被夺走,长衫被剥下,怀里藏得银裸子也被拿走。
几乎半盏茶的时间,这人就几乎赤/条条的蜷缩在地上,他周围的几寸之地尘土飞扬。他也如一只即将被斩杀的猪一样,身无寸缕,一无所有了。
他被打得神志不清了,只是念叨着,“那是我娘子的,你们别拿走,我娘子的。娘子的,是我娘子的……”他的声音想濒死的野狗那样,“娘子,我的娘子……”他手虚空地想抓着什么东西,却什么也没能抓住,很快就昏迷过去了。
然而这闹剧还没过去,那水壶继续被人争抢,许多人趴在地上舔/干饼的碎渣,疯狂的挤压着你推我推的争相恐后的找着碎渣,吃的满嘴灰泥土。而那些土匪只是看着,根本不出面。
长衫男的银裸子被几个高大的壮汉抢走了,最后闹剧在抢着的银裸子的人,冲过去给土匪付了钱要求过路后结束。
这件事后又有十几个人过去了,而且他们学乖了,过去后在那边再买水吃饼。而且十几个人似乎也认识,一边吃一边很警戒地看着周围人。
麻木、疯狂、野蛮、秩序崩溃、抢夺、厮杀、残酷而真实。
周娇路云看的目瞪口呆,路拾大哭起来,周郡托起他,又咬破了手指伸入他嘴里。可惜那手指却挤不出血来,路拾只是吮吸着,却并没有哭了。
“哥?”路云咬着耳朵,“我们?”他眼神朝着那水缸和路障而去。
周郡眼神示意,别轻举妄动。周里正一家还没动,他不想成为靶子。就算他们过去了,没有周里正和其他人的领路,恐怕也会很难。个人的力量再逃荒面前实在是太渺小了,这种野外的大自然处处是危险和死亡,他们需要跟着大部队。
而且他相信除了周里正一家,那个路家婶子,还有王家沟的几个大户,也能凑够银子过去。他要跟着他们后面行动。而且现在谁也不知道他们怀里有金钗和长命锁,就更不能提前暴露。虽然那些水和饼干极度诱人,但是要忍着。
王丫此刻已经流不出泪了,不知道自己娘在哪,可是她的网兜还在,那一枚玉扳指也在。早先她就想去买水喝和饼干吃,好有力气去找自己的娘亲,只是实在没力气走动,就没动,然而看了那个长衫男人的下场,她立刻歇了心思。她知道周郡和路拾有金钗,但他们没动。
路云此刻回头看她:“王丫,我们……”他哑声想说什么,但这个时候周大福已经来到了他们面前,“俺爹在前面,想和乡亲们说两句。”
周娇舔/舔嘴唇,小声道:“里正爷爷要干什么?”周郡爬起来,“你们别动,我去里正那瞧瞧。”
周里正坐在板车上,“我刚才让大福数了数,我们周家村的人只剩下三十个了,从河边出发的时候我们有四十六个,这八十里的路一个没少,但昨晚有十六个走丢了。你们有啥想法?李家和常家已经过去了。”
李家老太爷一直是他们这群流民的风向标主心骨,没想到昨晚闹起来的时候他们李氏一族竟然提前走了。常家倒是还剩下一些人没走,可都是一些零散的,也没几个有见识的,认字的一个都没有。
周里正一向为李家老太爷马首是瞻,如今没了主心骨,他显得极为焦躁。
“我打算呢,在这停一上午,有余力的找找人。别的村子我们不管,可是我们村我想拉一把。”他家的二小子一家现在也不见人影,他害怕凶多吉少,但看着乡亲们熟悉的面容。
他哑声道:“郡小子,二牛,大拴,路阳媳妇、王老弟、周家婶子,你们说有啥想法?不妨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