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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政委见萧圆往这边走, 就把手里的信往林孝中怀里一塞:“孝中,信, 我交到你手上了,我还有事就先回了。”他怕他再晚一点,那人又得找他事情了。
萧圆端着一盘子糖渍西红柿过来:“这马政委是怎么回事,每次跟你说不到两句就麻溜跑?”
林大团长用手指夹了一大块西红柿就往嘴巴里塞:“现在我不顶事, 全靠老马撑着, 人忙着呢,哪有功夫在咱家待?”老马啊老马, 我可又帮了你一把!
萧圆见他不在意, 她又不是部队的, 就更不在意了,她将盘子放在客厅的茶桌上, 就把伸过来的两只小手给拍下去:“洗手了再吃!”
小川子不服气的指着他爹:“他怎么能吃?”
“什么都跟老子攀比?没见老子胳膊断了吗?”林大团长已经不像前些日子那么小心翼翼了,对于败家儿子每次都拿自己做比较, 也是越来越不会忍了,“看什么看?还不洗手去!”
“你别偷吃!”小川子见他姨已经抱着妹妹去洗手了, 也赶忙跟了过去。
不偷吃?不偷吃才怪!林大团长趁着人少,又夹了两大块吃进嘴里,等两个小的回来,他就不好再跟两孩子抢了。
等他们进屋,小川子眼尖,立刻就发现盘子里的西红柿少了,他气愤的指着盘子“责问”他爹:“不是说好不偷吃的吗?你耍赖!”看他爹压根不睬他, 他又拉着萧圆求援,“姨,你快管管他,他老偷吃,说好不偷吃的,他老偷吃”
萧圆才不想掺和,她赶紧往他嘴里塞了一块:“吃你的,再啰嗦,盘子里剩下的就被妹妹吃完了。”
小川子这才不找林大团长的茬,转而跟小丫头你一块我一块的分了起来,小丫头傻乎乎的,哪里玩的过他?只能“任人宰割”,最后能落到个三分之一就算是她哥哥讲良心了。
萧圆躺在沙发上,不想动弹。
林大团长看萧圆一块没吃,再看自己儿子做的“缺德事”,就忍不住“骂”了:“个臭小子,你姨还没吃呢,你就全划拉到自己碗里了?”
小川子嘴巴一噘:“我才没有,我给姨留着了。”说完就捧着盘子往萧圆跟前递,“姨,
我的都给你。”
萧圆吃了一块就不吃了:“姨刚才切的时候就已经吃了,你吃。”
小川子这才高高兴兴的端着盘子开吃。
林大团长看儿子又得意洋洋的跑到闺女面前炫耀,忍不住“埋怨”了萧圆一句:“你就惯着他!”
萧圆看他手里拿着的信:“你老家问你要钱来了?”看他脸色立马一变,她就知道自己猜对了,“你就别管我惯不惯孩子了,你还是想想你这一劫怎么度过去!”
人老家人盯得还真够紧的,这才一个月没给,那边就立马来信了,要说人老家缺钱,她是打死也不信的。
不说其他,就说林大团长之前已经给了不少钱了,现在的农村基本自给自足,花钱的地方不多,有那么老些钱在村里盖个砖瓦房,铁定是十里八村顶顶体面的人家,光是家里小辈嫁娶,就能省下不少钱,根本不会缺钱。
林大团长叹了一口气,随即当着萧圆的面拆开了信,快速看完了信,他的脸色沉了下来。
萧圆看他不说话,也没问,毕竟是人家的家事,她叽叽喳喳的像什么话。
过了一会,林大团长将手里的信递给了萧圆。
萧圆好奇的打开信一看,结果发现里面的毛笔字她一个不认识,然后就恨恨的将信甩了回去:“我不识字你给我看!”
其实经过几次任务,她是认识一些字的,只是那些字毕竟不是她自己正儿八经学的,有些就忘记了,如今这封从林大团长老家来的信,不仅是繁体字,还是用毛笔写的,她根本就不认识。
本来还低气压的林孝中被她这么一弄,忍不住想笑:“你不识字?你不识字还接信?”刚才看她一本正经的样子,他还以为她肚子里有多少墨水呢,敢情是一滴没有。
萧圆被他说的有点臊的慌:“要不是我爹死的早,就凭我这机灵劲儿,认几个字还不是小菜一碟?”
林大团长憋笑:“是是是,你最厉害、最聪明,要不你再看看?”说着又将手里的信递了过来,“说不定多看两眼就认识了呢。”
萧圆将他的手推开:“还没完了是?说,你家里问你要多少钱?”
林大团长假意生气的瞪了她一眼:“你就见不得我好!”
萧圆撇撇嘴:“这你可说错了,我是巴不得你好,是你家里见不得你好?”她这话可是说的真心实意,再诚心不过了。
林大团长一听居然没法反驳:“没想到你还是个明白人!”可不就是个明白人么,他管发她的工资,管她的吃喝,还得管她头疼脑热几乎全管了。
萧圆无语:“我什么时候不是明白人?我一直就是个明白人,你啊,别贫了,说,你家里问你要多少钱,我看能不能”
她这话还没说出口呢,那边林大团长眼睛就开始冒绿光了,吓得萧圆赶紧发声熄灭了他不切实际的幻想,
“想什么呢,我可不会借钱给你填老家的无底洞,我顶多就给你出出主意,别那副鬼样子,说不定我出的主意惊天地泣鬼神,比钱还值钱呢。”
林大团长本来就是逗她的,现在听她说的一本正经,倒真有点好奇她能出个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好主意,于是就端正了态度:“我本来就打算跟你说这事的现在我爹说我大侄子要定亲,让我出个彩礼钱六十六,加上后面乱七八糟的礼钱总共问我要一百块”
萧圆几辈子在农村待,哪能不知道村里婚丧嫁娶的行情?
“幸亏你跟我说了,不然你指定被你爹坑死,说错了,不是你爹,应该是你兄弟,也不是,”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她赶忙改口,
“应该是弟媳妇,对,绝对是你弟媳妇挑的,她知道你发达了,想沾你的便宜,就挑的你兄弟找你爹,然后你爹再来找你,我估摸着她是打量你十几年不在老家待,不知道彩礼的行市,想趁机讹上一笔。”呼好险。
“你不用这么委婉!”自己离家太久了,久的他连自己的兄弟长什么样也只剩下一个大概轮廓了,“我这么多年不在家,老家只有我兄弟在二老跟前尽孝,二老现在偏心我两个兄弟也很正常。”
萧圆没作声,他是能这么想,但她不能那么说,他们都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兄弟,打断骨头连着筋,她没必要做那个坏人。
林大团长看她不说话,就多说了两句:“在我们老家,几乎每家都是最看重长子,我爹也是,虽然我是个农村人,但我家里还是供我读书,即便不富裕,也始终咬着牙
供我读书,我那两个兄弟都没读过”
“我去上学,他们俩就只能留在家里帮衬,小的时候就打猪草、砍柴火、伺候牲口,大一点就得下地干活了”
萧圆听他说了小时候的事,也只能跟他一样叹气了,这就是债啊,还是“血债”,也难怪林团长之前能那么舍得给老家寄钱。
“没说不让你帮,只是你得掌握好一个度,别帮着帮着,到最后把自己家填进去就得不偿失了,而且你得记着人都是会变的,他们都不是小时候的那个他们了,他们娶妻生子,有自己的小家,有自己的私心。”
林孝中有些颓然:“我知道,我都知道,我就想着能尽我所能,能帮一点是一点。”
萧圆觉得他想的太天真:“你这不叫帮忙,你这只会助长他们的贪婪,人都喜欢不劳而获,他们要是每次都能轻易的从你这里弄来很多钱,他们还会好好下地干活吗?”
“还会想着怎么勤俭持家吗?还会跟左右邻居们好好相处吗?你那大几百块钱一撒,可能是他们在此之前一辈子都没见过的钱,心里能没点别的想法吗?”
当局者迷啊!
她相信凭着他能年纪轻轻当上团长,脑子绝对是够用的,可就是摊上自己亲人的事,一下子迷障了。
林孝中听完萧圆说的话,有些懊恼的捶了捶自己的脑袋瓜:“受教了,我之前也犹豫过,到底要不要寄那么些钱回家,后来我想起老家住的土坯房差不多快不行了”寄都寄了,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萧圆点头,跟自己之前想的差不多,农村人有钱了,就两件事,第一件事就是起房子,第二件是买地,现在买地不行了,那就只能起房子。
不管是寄钱的林团长还是收钱的那一群人,估计想的都一样,就是起房子,而且那边信里也没提房子的事,肯定是已经起好了。
“你不是说要给我出主意吗?什么主意说出来听听。”林孝中这下倒是真想知道她能出个什么好主意了。
萧圆有些尴尬:“我出的主意太馊,你还是自己再想想。”
之前她把他老家的人想的太坏,虽然她现在还是认定他们很坏,但他们早前确实是付出过的,这一点不能抹杀。
说句不好听的,要不是那边老家的人之前勒紧裤腰带供林团长读书,他一个泥腿子能有今天的成就?估计他老家的人也是如此想的,不然不能这么心安理得找他要钱。
林团长嘿嘿笑:“说出来听听,我看到底有多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