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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 林父躺在床上,静静听着耳畔林夫人的呼吸声,林父一直静静听着, 脑子里回想着他们往日的点点滴滴, 时间过的可真快,一晃都快三十年了。
只是, 人为什么要变呢, 如果没有变, 他也就不会做这样的事情了。
早前就被老大讹了两万块钱,结果她还是没有吃到教训, 这次又是顶风作案, 他也是无能为力, 无力回天,每个人都得为自己所犯的错误付出代价,怨不了他。
算了,就这样, 这些年, 对她, 对孩子们, 他已经仁至义尽了,如今这么做,也是为了孩子们着想。
老小还在上学,还有孙子们,一个个还都那么小嗯, 孩子们离不了他,对,他就是为了孩子们
这么一想, 林父心里好受了不少,随即也就将对林夫人的些微愧疚丢到了脑后,转而考虑起明天早上该怎么跟领导说这事,晚上的事情闹这么大,省委肯定已经知道了,明天组织部兴许就会找他谈话,他得先想好说辞。
第二天,萧圆不出意外的起来晚了,昨天又是斗智,又是斗勇的,脑力消耗挺大,好在她做的是自己的买卖,不用看谁的脸色。
简单收拾一下就出了房门,发现林建华已经来了,正在堂屋跟孩子们说话呢,芮芮看见萧圆起来,就亲昵的跑到萧圆跟前:“羞羞脸,羞羞脸,太阳都晒屁股了才起床。”
萧圆掐了掐了小脸:“小东西,还好意思笑话我,等你明儿个起晚了,你可别怪我拉着一堆人一起笑话你。”
林建华一把将小芮芮抱起来举过头顶:“乖,你妈每天挣钱辛苦,所以才多睡了一会,走,叔叔送你上学去。”城里人都叫妈,现在小芮芮也开始叫妈,虽然还是很不习惯,有的时候还会习惯的叫娘。
小芮芮一脸羡慕的看着还不用上学的妹妹:“娘啊,我也不想去上学,我想和妹妹一起玩。”
林建华抱着小芮芮,顺便拎起衣架上的小书包就出了门:“上学去喽!”逗的小小芮芮又高兴了起来。
萧圆看着他们的背影摇了摇头,就又看着闷闷不说话的小闺女:“你又怎么了?是不是想和哥哥一起上学,别急,明年你们就可以
一起去上学了。”
珊珊小朋友扁着嘴:“哼!我才不要去上学!”说完就把头扭到一边,不搭理萧圆了。
这时萧母从后面出来:“甭搭理她,小丫头的脾气是越来越大了,赶快洗脸吃早饭。”萧母扭头瞥见正在气呼呼瞪着她的外孙女,“你看我干啥,你娘不就昨儿回来晚了吗,你看你还摆起臭脸来了,也不看你身上穿的漂亮衣服谁给买的。”
萧圆过去捞起小闺女,摸摸了她小脸:“哎哟,这是生娘的气了?是娘不好,娘昨儿遇上小偷了,小偷把娘的车车偷了,娘就回来晚了,唉,娘好可怜的,你就别生娘的气了。”萧圆摆出一副可怜巴巴的表情。
萧母想起被偷的自行车也是一阵心疼:“天杀的,偷咱的自行车,小心骑到阴沟里,摔不死他!”
骂完黑心的偷车贼她又转过头抱过外孙女,“你啊,快别耽误你娘了,你娘还得出门挣钱去呢,不然咱们都得喝西北风。”萧母一边哄着外孙女一边跟萧圆说话,“你也抓紧啊,现在时候都不早了。”
姗姗听说亲娘的自行车丢了,就把气性忘了,而是心疼起了家里的车车,她朝着门外不停的看,原来停车车的地方,真的空了,她用手指着外面:“车车,车车没了。”
萧母握着外孙女的小手:“车车没喽,被那黑心肝的小贼给偷了!”
“娘,你就别当着孩子的面骂人了,小心被她学舌,”萧圆心里也是不爽,回头得找刘抗日找补回来,
“对了,娘,老家那边你有什么想法没有,我那些侄子侄女们,你想不想见见,你要是想孩子们了,我就让大哥二哥他们带过来给你看看,路费我这当姑姑的还出的起。”
萧母冷不丁听闺女提起老家的孙子孙女,顿时一阵恍惚,过了好一会,才抱着外孙女坐到椅子上,不禁有些感慨:“日子过的可真快!”
突然想到什么,老太太一脸期待的看着萧圆,“闺女啊,你说咱们今年回老家过年怎么样?”虽然城里的日子过的是真好,可她还是想念老家的乡亲们。
萧圆一看老太太想家,也没有立马反对,而是想了想:“现在十月,离过年也没两月了,这要是回老家过年,那就没
必要让哥哥们再跑一趟这里白白受累,不如我们直接回老家办酒?”
萧母一听是这道理:“也是,横竖不差这两月,哎哟,小林还没去过咱们老家呢,这回正好带回去见见,也顺便带给你爹看看,唉,你爹走的时候,最放不下的就是你,如今你有了好归宿,你爹在下面知道了,心里该多高兴。” 说起死去的老伴,萧母鼻子一酸,“你爹命苦,没碰上好时候!”
萧圆一看萧母要哭,赶紧岔了话题:“那我们可得买不少东西了,给您孙子孙女的,还有儿子儿媳们的,还有那些亲戚,娘,接下来,您老可有的忙了,还有啊,您闺女这眼瞅着又要结婚了,结婚用的东西,您也得张罗起来,别想着我二婚就想糊弄过去。”
萧母一听有这么多的事情要忙,果然顾不上念叨萧父了,后面又听闺女拿她开玩笑,一个没忍住,就用手指点萧圆:“你这死丫头,你娘我还对你不好啊,让你这么说叨。”
萧圆脖子一仰:“那我怎么没看见你张罗,我算是看出来了,您老啊,现在心思是不在我身上啦!”说完就起身往外跑。
萧母气的放下外孙女,就要追着闺女打:“你别跑,看我不打你,个死丫头,胆子肥了,竟然说起亲娘的闲话来了。”
萧圆对着萧母做了个鬼脸就去洗脸了,同时心里默默为林建华鞠了一把同情泪,本来还以为个把月能完事的,没想到老太太又有了新想法,这事可真赖不着她,是老太太思乡心切,她作女儿的也只能顺着老人家的心意。
这边萧圆吃完早饭,林建华就回来了,学校离这边本来就不远,加上他一个大老爷们走路快,所以没一会儿功夫就到了,他待会还得跟媳妇一起去公安局,不麻利点哪能行。
在路上的时候,萧圆就跟林建华说起了这个事:“我娘说今年过年回老家过。”
林建华没有多想:“哦,老人家想家,正常。”本来吗,他一个没结过婚的老光棍,哪里知道这里面的门道。
萧圆看他没听懂,就在后面笑:“你没懂我的意思,现在离过年也没两个月了,我娘的意思是我们的事回老家办,也好让你个新女婿去给我爹上个香。”
萧圆怕
被某人埋怨,赶紧甩锅给萧母,“这可不是我的主意,是老太太自己想出来的,你也知道老人家,想一出是一出的。”
林建华突然伸出一只脚踩住地面,转过头看着萧圆:“你娘还说啥了,你最好一起说了,不然我怕我的心脏受不住。”不是说好的吗,怎么又变卦了呢。
萧圆没好气的捶了他一下:“不差这两月的,你急什么呀!”这话说的萧圆都不好意思。
林建华苦着脸:“是不差两月,差三个多月呢,好家伙,我还得等三个多月才能娶上媳妇,你说我急个啥,敢情你不当和尚,是不着急。”
“胡说什么呢,赶紧送我去书店,我今儿都晚了,大姐估计都等着急了。”萧圆听他说的不像话,就转移话题,催他快走。
林建华也知道自己刚才说的话有些露骨,老脸微微一红,当下很听话的就又蹬上脚踏板,不过他还是心有不甘,嘴上一直碎碎念个不停:“我记得你大哥好像看不上我,他不会为难我,到时候你可得帮我说好话。”
唉,他这什么命啊,一个舅哥就够麻烦了,他一下就三个,回头他得找兄弟问问招儿,不然到了乡下,他一个人对三个怕是有的受了。
“哎,你老家亲戚多不多,我是不是得挨家挨户的拜年啊,还有你们那的风俗什么样,有什么忌讳没有,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要不行,我们现在这里办了,到时候去乡下我底气也足些,不然我这心里跟油煎似的,一点谱都没有”
萧圆就在后面听着某人叨叨,不过好在路途不远,没一会就到了,一到地方,萧圆就赶紧跳下车,头也不回的向书店跑去,她等会得去公安局,过来是来通知大姐回家的,今天书店休息一天。
林建华等了一会,看着萧圆锁好门,这才调转车头,往派出所骑去,昨儿的事情还没完呢,他得亲自盯着,非亲眼看着那死女人进去不可。
其实林建华想多了,有林父在,压根就不需要他做什么,他是个谨慎的人,明知道跟长子之间的关系连纸糊的都不如,怎么可能会放这么大一个把柄给他。
早上吃过早饭,林父就催林夫人早点去自首,有了昨天的心理建设,林夫人倒是没
有迟疑多久,就收拾了一些日用品跟着林父一起出了门。
林和平夫妻昨儿全程参与,对于林夫人的事情也就没太放心上,该干嘛还是干嘛,林父他们没走多久,他们也都各自上班去了。
昨天林父的司机被逮,林父自然也就没专车可坐了,好在他家离派出所不远,他就推着自行车跟林夫人走着,一边走还一边交代,虽然昨天已经交代了很多,但他还是忍不住再说一遍:
“等会去了里面,不管什么事情你就一股脑的全推给别人,千万别承认,不承认,最后他们没证据,你也顶多就是一个从犯,听明白了?”
林夫人本来心里还很紧张,毕竟是要坐牢啊,不紧张才怪,这会听林父给她支招,即便这招儿昨儿就说过了,但她心里还是感到热乎乎的,心里也没那么怵了,她不住点头:
“你放心,我都听你的,他们要是问急了,我就哭,他们看在你的面子上,估计也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林父砸咂嘴,心说怎么忘了这女人还有自己的绝招呢,他满是认可的点点头:“嗯,这也是一个办法,等会我进去,会说些场面话,你可别一惊一乍的,听见没?”
林夫人一听是场面话,就明白了林父的意思,当官的都这样,她了然的点头:“你放心,等会我一进去,就摆出一副知错悔改的样子,保证不拖你的后腿。”
林父瞥了她一眼:“你知道就好,不管私下里怎么样,当着人民群众的面,我还是为民服务的人民公仆,有些事情,是没法徇私的,这是态度问题。”
“我懂我懂,人民公仆嘛!”林夫人朝林父挤挤眼睛,然后又往林父跟前凑了凑,“你等会亲自去找老王一趟,我这就要进去了,心里总觉得不踏实,唉,早知道,算了,不提了,老林,你等会一定要亲自去找老王,”林夫人两只眼睛死死盯着林父,“我现在可就指着你了!”
林父不躲不避:“我等会去单位,先得找领导将你的事情交待清楚,我总得先把自己摘出来才能管你,不过你放心,等我搞定领导那边,就去找老王。”
林夫人想想也是:“嗯,那你跟领导那边说清楚,再去找老王,一定得亲自去呀。
”
林父点头不语,又走了几分钟,林父看到派出所就在眼前了,立马板起脸,对林夫人的态度也变了,变成一副骂骂咧咧、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糊涂,糊涂,我说你怎么这么糊涂,那可是我亲儿子,有你这么给人当妈的吗,啊?”
林夫人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不过等她看清楚派出所的招牌,也就明白了林父的意图,当场也变了脸色:“是是是,我鬼迷了心窍,我知错,我主动认错,我这就去向公安坦白,争取宽大处理。”
这个派出所是离省委大院最近的一个,对于院里的事情,这边知道的挺多,不过即便是见过大世面的他们,在早上上班后听说了林建华的事情后,还是很震惊。
现在又看到有人过来“自首”,说是“自首”,还不如说是被林省长“押着”来接受调查的,当然看破不说破,他们还是很有眼色的,不过,大家的神情还是有些微妙。
林父一进了派出所,就摆出一副上位者的威严来:“唉,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我都不知道,这个疯婆子竟然在背后做出这种事情来。
现在,我把她交给你们,你们千万不要顾及我的脸面,在大是大非的事情上,我林正从来不讲私情,我家老头子当初就是为了时刻让我谨记立身要正,才给我取名林正,如今老人家都去世十几年了,我还一直记着,同志们,你们可要牢记使命,不忘初心,时刻为人民服务。”
公安们都挺直着腰板,一股使命感油然而生:“请领导放心,我们作为人民公安,一定牢记使命,不忘初心,始终谨记为人民服务。”
林夫人低着头,悄悄歪了歪嘴巴。
人群中的张所长和老丁对视了一眼,要不说人家能当省长呢,虽然是个副的,但端看这架势,啧啧。
林父不经意的扫了一眼人群中的张所长和老丁一眼,两个人赶紧收起了自己的小表情,变的严肃起来,林父轻轻点了点头,表示满意:“行,我还有事,就不耽误你们办案了。”
说完转身就往外走,走到门口,似是想到什么,他又转过头交待了一句,“不要有特殊待遇,别人怎么样,她就怎么样,大家都是阶级兄弟,谁还比谁高贵了?
”
说着他又将目光转向林夫人:“还有你,老实交待问题,不管你犯了什么错误,我和孩子们总是会原谅你的,你好好接受改造,改造好了,我和孩子们还是欢迎你回来。”
林夫人一脸知错悔改,诚挚的不能再诚挚:“你放心,我一定好好改造。”
林父听完满意的点点头,这才真正的迈出了派出所的大门,才走到大门口,就遇上了林建华他们,父子俩隔着十来米的距离,“深情”注视着,似乎都想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出一些东西来。
萧圆自然也是看到了,心说果然是官场老油条,就是心狠手又辣,这才一个晚上,就有了决断。
林父先轻笑了一声,慢慢推着自行车往外走,经过儿子身边,停下了脚步:“你就这么想扳倒老子?”
林建华冷笑:“看来我这次又得失望了,有些人为了权势,已经先下手为强了。”
林父转过头看着他,略带着惋惜的口吻说道:“爸爸后悔了,要是当初对你好点儿,是不是现在的一切就都不会发生了。”
林建华听了如此可笑的话,实在没忍住嗤笑出声:“你会后悔?对不住,这可能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了。”萧圆抿着唇,不过嘴角也翘了起来
林父脸色不好,他看了一眼边上的萧圆,又很快收敛了情绪:“你我毕竟是亲父子,难不成你真要跟我父子相残?”
林父转而定定的看着林建华,眼神慈父般的温柔,“孩子,爸爸知道错了,你就不能给爸爸一个改正的机会吗?是人就会犯错,我也会犯错,现在爸爸年纪大了,就希望看着儿孙们好好的,你就不能满足一个老人家的愿望吗?”
林建华转过头好笑的看着他:“你有闲工夫跟我扯闲篇,我却没工夫搭理你,我现在还得忙着让你媳妇牢底坐穿呢。”说完,林建华就推着自行车往里走。
萧圆落后半步,看着脸色阴晴不定的林父:“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关键是老头子明显就不诚心,也不怪林建华不搭理他。
林父转瞬恢复到面无表情:“老大媳妇,我好歹是你长辈!”
萧圆一看老头居然跟他摆长辈的款,当场将脸一拉:“你还是先让你亲儿子认你再说!
”说完,也懒得听下文,直接昂首挺胸的走了。
林父咬了咬腮帮子,一点辙都没有,随后觉得自己还有正事,就翻身上车走了。
林建华将自行车停好,就站在不远处看着萧圆:“你搭理他干什么?”那人是无利不起早,嘴里就没一句真的。
萧圆摇摇头:“没说什么,我就是打了个招呼,毕竟是你亲爸,我做小辈的,怎么着也得讲点礼数。”就是这么虚伪,虚伪的还一点不心虚。
林建华冷哼了一声:“他算了什么长辈,算了,下次甭搭理就对了,走,咱们进去。”
张所长刚指派人将林省长夫人带下去做笔录,抬头就见萧圆他们进来,于是朝审讯室那边努了努嘴:“那边“主动”来自首了!”
老丁也朝林建华点头示意:“你啊来的不巧,你省长爸爸刚走。”
林建华从口袋里掏出烟,有一个算一个给人递烟:“我刚在门口碰见了,打了声招呼就进来了,他是个大忙人,我可不敢耽误他功夫。”
老丁知道底细,拍了拍他肩膀,然后就领着他们去里面做笔录,边走他还不忘夸萧圆:“女中豪杰啊,我昨儿都听刘抗日说了,真是啧啧,”他对着萧圆竖起大拇哥,
“厉害,这要换了别人,估计早就吓懵了,哪里还有脑子跟人周旋,最后还能安全脱身,我当公安小二十年,还是头一回遇到你这种女中豪杰呢。”
萧圆被夸的不好意思:“我那不是没办法嘛,我要是不稳住了,人家不更觉得我好欺负?也幸亏那几个人心眼还不算太坏,不然愣是我再装,人家也不会放过我。要是运气背点儿,遇到的是心狠手辣的,来个毁尸灭迹,也不是没有可能。”现在想想,萧圆真的是运气好,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林建华在边上听的更是后怕不已,一把握住萧圆的手:“我以后每天接送你上下班。”
不料林建华突然来这么一下,弄的萧圆一时羞臊不已,毕竟当着外人的面她赶紧挣开他的手:“哪有那么多的坏人,你当人家公安吃干饭的呀?行了行了,这不是没事吗。”
老丁在边上尴尬的笑了笑:“唉,这自打知青回城,世道就乱了,我们每天忙的脚不沾地,还是
”
老丁走到一间办公室门口停下,推开门,先让他们进去,又继续说道,“你们女同志以后还是小心些,不要招惹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另外就像你刚才说的,你这次还真是运气好,那边刘抗日确实不算坏,他啊,这次也算是被人坑了。”
老丁想起刘抗日那倒霉催的,竟然忍不住笑了起来,“他不是最近淘换了辆旧吉普吗,然后有点太招摇了,结果就被人算计了”
听了公安的话,萧圆心里暗自松了口气:“我好奇问一句,他那吉普怎么来的?那可不是一般的东西,即便有关系,也得不少钱。”现在可是八十年代初,自行车都是宝贝,更别提吉普了。
“还能怎么来?投机倒把呗!”老丁先给他们倒了茶水,然后又给自己倒了杯,就坐到他们对面,“他原来就是街头小混混,后来不是看人倒表来钱快吗,他脑子也机灵,就跟着一起倒腾表,听他那意思挣了不少钱。”说到挣钱,老丁心里也隐隐有点羡慕。
萧圆“哦”了一声:“那继续倒腾表不就完了吗,干什么还做那种缺德事?”
林建华在边上冷哼:“都知道倒腾表挣钱,现在是个人都在倒腾表,想必应该是挣不着钱了。”
老丁点了点头:“世上的好事哪能紧可着一个人,这不是倒腾表挣不着钱了么,他这才想着发点横财,结果碰到了姑奶奶你”老丁嘴角勾了勾,“所以说,这人啊,还是得有个正经营生,不然总归不长久。”刚才的那一点的羡慕也瞬时烟消云散,投机倒把哪里是正经人干的。
萧圆跟着点头:“他也算是傻人有傻福,这要是真把坏事做了,可就再也回不去了,这么说来,我还帮了他一把呢。”
老丁想了想还真是:“是这么个理,现在国家对投机倒把管的不像以前那么严了,加上他这次态度良好,又不是主犯,进去关上几年也就出来了,要是表现好,还能争取减刑。”
说完了刘抗日的话题,他们开始正式做笔录
这边老丁问完,就起身准备结束了:“好了,你们可以回去了,等法院判决下来,我们会通知你们的。”
林建华一把拉住他的胳膊:“丁公安,我想问一下,那个女
人大概能判几年?不瞒你说,这女人可是害的我好惨,我这脸,”林建华指着自己脸上的那条刀疤,眼神里露出无边的愤恨,
“就是拜她所赐,还有早前她找地痞流氓对付我,这些昨天你都听见了,她还充当他们的保护伞,我想知道她犯的这些事,到底能判几年?”说到后面,林建华声调都有些颤音。
萧圆知道林建华对那个女人的恨,她轻轻拍了拍他后背:“多行不义必自毙,你要相信公安一定会秉公处理的。”
老丁听完心里有些不好受,世上有那么多坏人,哪可能每个都能得到严惩,他当公安这么多年,这样的事情亲眼见了就不少。
老丁看着眼前激动中略带着悲伤的男人,难得的没有说场面话,他叹了一口气:“我跟你说句实话,不好说,真不好说,有些事情不是我们说了算的,就算我们查清了真相,最后报上去,法院怎么判,不是我们说了算的。”
林建华知道世道黑,但这样的话从公安嘴里说出来,还是颓然不已:“就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那么坏的一个人,你们真的就拿她没办法?”
老丁苦笑:“关键她不是一般人啊,她是你后妈,还是省长的夫人,再说你媳妇又没有真的出事,至于司机说的话,人家要是打点到位,也是可以改口的,你说我们能怎么办?”
林建华瘫坐在椅子上,眼神有些呆愣:“这次这么好的机会,要是还不能收拾她,以后怕是更没有机会了。”
萧圆看着老丁:“如果我们把事情闹大呢?谁要是敢包庇那个死女人,我就敢把天捅破,我倒要看看谁能保的住?省长又怎么了,他又不是省委书记,还能只手遮天了?”
这位丁公安说的话还算是公道话,要是一般无权无势的碰上这样的事,说不定为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真就放过去了,但她不是啊,她可是个记仇的人,睚眦必报。
老丁惊讶的看着萧圆,过了好半晌,才想起人家在绑匪跟前都是泰然自若的人,现在要是上面敢不给她公平公正的处置,她把事情闹大好像也是天经地义、理所应当。
“呃,我刚才说的是普通人,你们不是普通人,你跟他们是一家,你可以
闹,你就是把天捅破了,也肯定没事。”
他怎么忘了,人家虽然是爹不疼,后娘不爱的可怜虫,但人家好歹沾着亲爹的血脉,亲儿子找恶毒后娘报仇,难不成亲爹还能弄死亲儿子不成,想明白这个道理,老丁就又多说了一句,“你们只要拼着把事情闹大也不和解,那你们后娘一定跑不了!”
听了这话,林建华又恢复了精神:“哼,我们是打死也不会和那个恶毒女人和解的,我就要看着她坐牢,最好把牢底坐穿才好。”
萧圆对老丁笑了笑:“谢谢你啊,丁公安,跟我们说了这么多,我还想请教一下,你也知道女人家,动不动一哭二闹三上吊,这要是我那后婆婆耍赖皮不承认,跟你们哭天抢地打马虎眼怎么办?”
要不说还是女人最了解女人呢,萧圆都不用想,就知道林夫人打的什么主意,她必须提前想好对策以绝了她的后路。
老丁是老江湖了,听了萧圆的话,会心一笑:“这个你就放心,我们就是干这个的,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自然有的是办法对付她们。”
从审讯室出来,萧圆林建华又特意找了张所长,跟他表明了他们的态度:“张所长,我们是绝对不会接受和解的,如果有人跟你们施压,麻烦你转告他,谁要是敢包庇,我们就把事情闹大,到时候有些人乌纱帽还能不能保的住,让他自己掂量。”
老丁站在边上跟自己领导递了个眼色,张所长本来也没想着包庇,但是他不包庇,不代表上面不包庇,人家找他亮底牌,想来就是想让他把话带给上面的意思。
听懂了萧圆他们的潜台词,张所长很大方的表示:“放心,我们公安一定秉公办案,当然,也会在适当的时候将二位的意思转告给我们领导。”
反正就是一句话的事,何乐而不为?再说了,人家好歹是省长家的大公子,闹大了屁事没有,他要是事情没办好,指不定就被下放到哪个犄角旮旯喝西北风了。
老丁将人送走,又折返到了张所长办公室,随意坐在椅子上,不时的咂嘴:“有点意思?啧啧,你还不知道,人家还是个乡下人呢,说出来谁信?就那架势,比城里人还城里人,哎哟,那小
子可是捡着了。”
张所长也跟着点头:“要不怎么从绑匪手里平安脱身?哎,刚才你们口供录的怎么样?怎么突然?”还找他递起话来了。
老丁就将刚才的事情给张所长乒乓五六的那么一说,随后就又感慨上了:“我看咱们的省长夫人这次要吃点苦头喽。”
张所长随手点起一只烟:“行了,少编排领导家的事情,你去那边看看笔录做的怎么样,这事你可得盯紧了,万一我们没处理好,人家要闹事,可就得冲着咱们了,你上点心。”
老丁想起刚才萧圆的那股狠劲儿,头皮只觉得发麻,他麻利的站起来就要出门,然后临走前,又出其不意的从张所长那里抢了一只烟才咧着嘴出了办公室。
张所长看着他那样,忍不住笑骂:“姥姥的,总惦记我的好烟!”
萧圆还不知道这边派出所经过她的一番“恐吓”,已经将案子的优先级上升了一级,此时的她正跟林建华去买自行车。
路上,林建华又聊起了刚才的话题:“你说能借着这次的机会,把我爹一起拉下来吗?”
其实他也不想活在仇恨里,只是这么多年吃的太多苦,加上还有外家的事,让他实在咽不下那口气,所以如果能一次性解决他们俩个,他就能彻底斩断过去开始新的生活了。
“你当你爹这么多年吃干饭的?”萧圆听他痴心妄想,当场就泼了凉水,“就算你爹是个普通人,他也比你多吃了几十年的饭,多走了几十年的路,更别提你爹还凭着一己之力混到了高位,到了他那位置,能是一般人?
你啊,还是想点实际的,比如时不时就去那边给他添点堵,比如挑拨你几个便宜弟弟跟他不对付,再比如给你爹招惹点烂桃花。
这些都比你直接拉他下马容易,再说句不好听的,把你爹弄下来,对咱们也没好处,当然,我们也不稀罕他的好处,关键是咱们拉不下来他啊。”
林建华这么多年都在边疆,根本就不知道他爹做了什么,经历了什么,一点头绪都没有,而且他们两个在系统里一点人脉都没有,就是想调查一下都没门路,即便花钱找人去查,事涉一个副省长,也不会那么容易。
通过这次的事,也
刷新了萧圆对林父的认知,他只经过一晚,就做出弃车保帅的决断,一点机会都不给他们留,这么样一个滴水不漏的人,即便是以前做了什么,那也肯定没有什么把柄落下,如今唯一可能的弱点都被他亲手送进局子,他们还能从哪里找破绽呢。
林建华长叹一口气:“我实在是厌倦了,这么多年,就是这个念头撑着我,不然我早就坚持不下去了。”
边疆的日子太苦了,他每每坚持不下来的时候,都是心里的这点念头激励着他,他要报复他们,他要活的比他们任何一个人都好,他要让他们后悔,后悔曾经对他所作的一切。
萧圆看着他瘦削的肩头,语气软和了不少:“你撑不下去就别撑了,你的仇我帮你报,你一个大男人就做一些大男人该做的事情,这些报仇雪恨的事情就留给我,我保证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林建华突然鼻尖一酸,眼睛有些模糊,他赶忙擦了擦眼睛,他恍惚又想起那个夜晚,想起那个饼子,真香,那是他一辈子吃过最好吃的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