浏一览一器一A一P一P一阅一读一模一式一章一节一显一示一不一全一请一退一出一阅一读一模一式一查一看一完一整一章一节一内一容。
车在宽阔的马路上飞驰, 路边行人和铁栅栏里的野花匆匆换了又换,树梢新芽笼罩着黑夜。
等待回应的时间格外漫长,车载空调的凉风仿佛吹到胃里, 混合着晚饭在胃里排山倒海。
隋知低着头,把啃的坑坑洼洼的指甲用另一只手剐的整齐一些。
车一直开到庄园门口,却没有直接进地下车库, 谢徊转了方向盘把车停在门口,他侧过身, 眼皮缓慢抬起来。
他的“未婚妻”,利用他, 骗了他,最后又一走了之, 他该有多难过,提到她,眉心到今天都还是拧在一起的。
想到那些事,隋知不安地咽了下口水。
就算轮回转世,她们不再是同一个人, 可只有她能真切地感受到,前世她对他不该有, 却又无法控制的爱慕。
可她没办法接受,他期待着另一个人爱意。
隋知困惑而又混乱, 连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她也喜欢他,她甚至想要自欺欺人的, 去忽略那段尘封的回忆。
可她做不到。
她非要一头撞南墙,非要高举砂锅打碎, 想为隋知, 也想为李绥之, 要一个说法。
“非常抱歉。”
这是谢徊的回应。
互为陌生人的游戏到此结束,伴随这一声回应的,还有砸在她手背上的,一滴眼泪。
隋知低着头,用另只手的食指,把手背上的泪水晕开,划成一大片。
泪水和空气的接触面积变大后,蒸发速度变快,从边缘处迅速消失。
其实,隋知又何尝不是已经在心里提前知晓答案。
她见过他爱她的样子,比谁都清楚,他在哪个时刻是爱,在哪个时刻是不爱。
他不爱李绥之。
可是隋知却没有办法因为这样的回答开心。
她抿了抿唇,想吸鼻子时恍然意识到,好像今年换季,她的鼻炎没有犯,隋知揉了揉鼻子,轻声道:“我是我,我没有资格替她接受来自任何人的道歉。”
连她也很佩服前世的自己,那样勇敢,那样深明大义,但那终究不是今生的她。
前世对于她,大概是生下来所做的怪梦,以及长大后对大雍王朝的关注。
她所有不明理由的梦想,对未来的追求,最终也不过是在寻找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意义。
“但是,”隋知盯着谢徊的脸,很快又把视线移开,“我想说,谢谢。”
谢徊面无波澜,神色如常地挑了挑眉。
隋知模糊不清地说:“谢谢他的兵符。”
是他,不是你。
谢卿是李绥之的。
你是我的。
谢徊闻言眉头松了下,下车绕到一旁打开车门,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伸到她面前:“只谢兵符?”
隋知慢慢抬起手,在即将扣上他手的时候忽然加速,重重地拍bbzl 下去:“你要不要脸了!”
谢徊额间稍微松开了些,跟在她身后回了家-
隋知回家后扭头去了一楼小房间,进去后直接关上了门。
房间门的隔音极好,所以就算一门之隔,也没人能听到她突如其来的啕嚎大哭。
她忽然变得很奇怪,一会儿想得通,一会儿又想不通,一会儿开心,一会儿又难过。
她不希望他在她身上找另一个人的影子,可是当她真的知道他不爱李绥之的时候,却又感同身受李绥之的难过。
隋知真的觉得自己要疯了。
人在夜晚,情绪总是要比白天更脆弱的。
隋知趴在床上哭到手麻,累到极点时,拿出手机,给闺蜜发了消息:【岁啊,如果有一天,你知道自己的前世,你是什么反应啊?】
【kather sqy:报名神经病院一日游】
【……】
隋知眼泪止住,抱着手机愣了好一会儿,忽然觉得,这才是正解。
他们都是普通人,就算把“上辈子”这种话挂在嘴边,也很难接受,真的有前世这种事,她因此忽然从内心接受了自己这两天来奇怪的行为。
她抱着手机,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熬不过身体的疲累,在床上趴着睡过去了。
半梦半醒间,房门似乎打开,有人进来将薄被给她批好,垂着眼眸,轻轻地叹了声气,拭去了她眼底的泪痕。
红尘纷乱,千丈深渊,梦里所见不该得,本该我独自承受。
万世千秋,姻缘棋谱,终归是我看不懂,白白让你受委屈。
谢徊关上门,身子重重地倚在墙上,微微仰头,喉咙滚动声在深夜里格外明显。
他后悔了,他不该擅自动绥陵的,这么多年都忍过来了,不该在这时候招惹她。
隋知睡得不熟,梦里抽丝剥茧的细节循环往复。等谢徊走后,她起来揉了揉眼睛,撑着上半身往前挪了挪,打开床头柜子,取出梨花木盒,这时才发现,在盒子的边角,有不属于这个盒子的石粉。
如果说……那时候,李绥之真的重情爱,是不是反而能躲过一劫。
她有意避开边角的石粉,取出碧玺带翠饰十八子手串,手串上有几颗珠子上有明显的裂痕,那是被谢徊某次把珠子甩在地上留下的痕迹。
手串套在手腕上的瞬间——
黄沙漫天,春水煎茶。
两道一模一样的影子,古今纵横交错。
——隋知就是李绥之。
对不起。
李绥之不应该,欺骗你。
隋知和李绥之,他们都一样坏,都一样带着目的接近你。
如果前世的你不知道,今生的你分明就是纵容她伤害你。
你这傻子,活该被骗。
手脚发麻的隋知,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打开房门冲出去。
下意识想上楼,却猝不及防看见墙边一道颀长的身影,而他也顺势低下头,静静地看着她。
隋知脚步顿住,下一个动作,却是心虚地往门里收了收脚步。
她咬紧牙关,不允许自己退缩。
只是这一次,总bbzl 是跋扈的她不敢再看他的眼睛,低头盯着身前缠绕在一起的双手,认真地说了一声:“对不起。”
对不起,一而再再而三伤害你。
你那样运筹帷幄的一生,如果不是我,本来可以没有污点的。
迟来的悔意,让隋知抬不起头。
甚至一直到刚才,她都试图在回避这份悔意,试图将隋知和李绥之分开,试图抹掉过去。
隋知第一次因为愧疚,肩膀微颤。
谢徊琉璃般的漆色瞳孔忽明忽暗,但瞧着样子是没明白,他把她微垂的长发撩到耳后,凑近了些:“什么?”
“李绥之,李绥之不应该……”隋知泣不成声,不敢看他,“她不应该……”
“呵。”
一声浅浅的呵笑,让隋知的话说到一半暂停了。
她还有一句话非常重要的话没说,那就是如果不是后来有守陵人记录《筑墓记》,他那样波澜壮阔的人生,就要因为她而被遗忘了。
这对他何其不公平。
隋知努力咽着口水,想止住情绪把话说完,但她也没想到,她的情绪越来越浓,已经流了那么久的眼泪,还是能继续掉泪滴。
“没关系。”谢徊低声,眼神里多了几分往日没有的深沉,“是他的皮肉,又不是我的。”
千年万岁,沧海桑田,岁月匆匆变迁。我与你的爱情,无关皮囊。
再也无法压制住的感情,让隋知冲上去,紧紧抱住他。
在这一刻,他身上的沉香味,是她唯一的救赎。
所以她抱得很用力。
“我,”谢徊被她勒的话音一顿,深吸了下气才继续说,“现在该叫你什么?”
隋知用力吸着鼻子,这次她无比确定,是因为难过才吸鼻子的,肩膀跟着一抽一抽的。
“隋知?”他尾音上扬,顿了顿,不确定道,“还是……”
隋知带着鼻音提醒:“太太。”
“好。”谢徊轻笑,抽出一只胳膊,揉了揉她倔强的头顶,顺着她叫,“谢太太。”
窗外悄无声息的晚风吹动树梢,显出属于风的形状,描绘在她艳绝古今的眉眼之上。
只是轻轻皱起的眉头,总担心着他们的过往和将来。
同样是带有目的的接近,会不会,也是同样的结果。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谢徊慢声道,“我也知道,你的人生中,有许多伟大的抱负,有很多想要做的事,有许多想要帮助的人。”
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在这时候说这个,但隋知还是听的很认真。
男人摩挲她发梢的动作停住,目光前所未有的认真:“你想做的事我帮你做,你想保护的人我都与你一起。”
所以,别再伤害我,利用我了。
——这是隋知听到的,他所没有表达出来的言下之意。
她哽咽着:“对不起。”
她觉得她似乎没资格抱他,浅浅地吸了一口气之后,松开了双臂,却又在下一刻被他抱紧,听他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我原谅你了。”
东方的天空渐渐露出鱼肚白,他们又一天昼夜bbzl 颠倒。
隋知被打横抱到二楼的卧室,洗漱完,瞪着圆溜溜的眼睛,没头没尾地跟谢徊讲起了故事:“我有一个朋友,她对一个男人一见钟情了。”
前段时间听她念叨过,说程以岁认识了一个新的男孩,对方是开宠物店的,谢徊得到的消息是又高又帅,所以很自然想到那边:“是程以岁?”
隋知不答,继续说:“然后吧,这个男人特别优秀,却也偏偏对我这朋友情有独钟,然后他们就结婚了。”
听到这,谢徊觉得似乎哪里不对劲,也就不说话了。
隋知就继续:“结婚以后,我那个朋友发现,那个男的原来有个白月光,但白月光死了,他就把我朋友当成替身。”
谢徊终于听明白了:“我没……”
隋知仰头,模糊的声线忽然清晰地将他打断:“你别插嘴!”
谢徊:“……”
黑暗中,他浅浅地扬了下唇角,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哄睡。
隋知困了,但还是把头埋在他的颈窝,闭着眼继续讲:“可是后来,我朋友才发现,他好像也没把她当替身,他就是喜欢我朋友。”
谢徊不知道这时候该扮演什么角色,但也觉得不能一直只让她一个人说,想了想问:“你那个朋友怎么什么都跟你说?”
隋知:“不用你管!”
谢徊“哦”了声。
她闭着眼戳着他的胸口:“现在,你可以说说,对于我朋友的这个故事,你有什么想法了。”
谢徊郑重道:“我觉得,那个男人,一定非常,非常爱你朋友。”
隋知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手指顺着他的胸口往上,摸了一圈他骨相极佳的脸庞轮廓:“谢徊。”
“嗯?”
“虽然,我不是李绥之,但有一句话,我很想替她说出来。”隋知揪着他的衣服,舔了舔嘴唇,“她喜欢你,真心的,很喜欢。”
谢徊稍默,没有给出回应。
过了一会儿,隋知又说:“我也很喜欢你。”
“嗯。”
“所以,和我在一起吧。”她眼睛已经睁不开了,不知道是在做梦,还是在现实,在今生,还是在前世,但不管怎样,她的语气都十足的认真,“下辈子,我也想和你这么好的人,在一起。”
谢徊:“好。”
太阳彻底升上来的时候,隋知也昏昏睡过去。
谢徊的手勾在她的腰上一直没松开,让她整个身子柔软地贴在他怀里。他低着头在她额头上落下轻轻的一个吻,随后又很轻,很浅地,像是自言自语那般喃喃道:“我哪有什么白月光。”
曾经娇柔白月光是你,如今炽热红玫瑰亦是你-
正文完结-
作者有话说:
啊啊啊写这一章爆哭成狗。
(这个作话怎么显得如此没有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