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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高悬,山脚处的伤兵营却是灯火通明,乔稚与张鸣欣都在此处,还有今日未曾出营的几位乔洛亲兵,喧闹得很。
“乔将军,我们都尉到现在不知所踪,几位姐妹被打成这样,您身为一军主将,若到现在还包庇罪魁祸首,那可就是寒了将士们的心!”
“你少在这儿扯这些有的没的,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质问将军,再说这事不是我干的!”
“不是你还能有谁,整个乔家军谁不知道,就你张鸣欣看我们都尉不顺眼,快把我们都尉交出来!”
“交出来!”
“我说了,我不知道乔洛在哪。”
“我们张将军才不会干这种龌龊的事,你们污蔑上官是要被处以军法的!”
“呵,少吓唬我们,她干的龌龊事还少了?”
“就是,都尉一忍再忍,谁知她竟得寸进尺!”
张鸣欣和她的下属与乔洛的亲兵们吵了起来,乔稚面色阴沉,冷冽的视线扫过众人,眼神不善。
这事不是她交代张鸣欣去做的,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围躲着不少前来看热闹的人,夜叶她们也在其中,一大片茂密的野草后齐刷刷地露出了五个脑袋。
古霜:“无聊。”要不是天添硬拉着她过来,她都懒得来。
薛司晨轻嗤一声,没多大会儿后又叹了口气,也不知心中到底作何想法。
天添就不一样了,语气里有些小失望,“怎么不打起来呢?”
夜叶:“……”
她还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也不知道乔稚会不会发现什么不对,还有乔洛到底哪去了?
夜叶轻轻咬着拇指,凝眉思索着,完全没有注意到身侧之人那不太正常的呼吸,以及她极力维持的镇定。
从营房到伤兵营的途中,沐笙歌一直浑浑噩噩的,夜叶只当她是看不清路而眼神涣散,便与她一起走在最后,悄悄牵住了她。
沐笙歌依稀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在朝左手涌去,掌心间的温度滚烫惊人,连带着她的理智都有些烧断了弦。
她在心底再次重复了一遍自己的结论--她喜欢阿夜。
所以,她喜欢的也是女子?
可是不应该啊,以前她身边的高门贵女同样不少,不是没有取向有异之人,她虽知道,却也没被带歪,从未对任何人产生过这种想法。
沐笙歌走了一路也没想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口腔里残留的胡萝卜味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自己的荒诞行径,那股令人讨厌的味道让她焦虑,让她烦闷,她迫切地想用什么来将其压下。
月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洒在少年的半张侧脸之上,为其渡上了一层朦胧的光,也让她的视线里只有他。
白天里一晃而过的疯狂念头再度涌上心头,她想要咬住那片柔软,攫取他的气息,用他的甜软彻底覆盖这股难闻的味道,将粉嫩的唇蹂·躏至红艳荼蘼,如海棠般盛开。
只是阿夜。
她只想要阿夜。
换做其她任何一个人,无论是女是男,都不行。
这个想法一经涌现,便有一股火烫撩人的热意在她的身体里流窜而过,烧得她如坠火山浆池,连带着吐出的呼吸都灼热无比,终于惊到了身边的少年。
“沈歌?你不舒服吗?”
沐笙歌垂下眼帘,遮挡住双眸中粘稠的目光,她费力抑制着那股冲动,让自己颠覆的理智重新回笼。
现在还不是放纵的时候,周围有别人不说,她也怕吓到阿夜。
“我没事,我只是,想明白了一些东西。”
少女声音低哑喑弱,夜叶听了之后并没放心,“你真的没事吗?我不是说了你不用如此小心的吗,有什么事就告诉我,真的。”
沐笙歌抿了抿唇,从自我怀疑中清醒剥离的她,已经没了刚刚的茫然和无措,既然已经确定了某些事,那她就不会再犹豫不决。
“我有点冷。”
听到一些动静的天添看了过来,“小五怎么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夜叶已经脱下自己的外袍,披在她的身上,“夜里是有点凉,你还穿那么少,不对,我怎么感觉你那么烫?”
天添:那你还信她的鬼话?
夜叶:“你不是发烧了吧!”
天添:“……”
沐笙歌有些得逞地翘了翘唇角,抬头之际,眼里充斥的全是迷茫,“我不知道,我就是觉得冷。”
夜叶忙帮她把外袍拢得紧了些,还不忘系上衣带,有些懊恼地说道:“早知道就让你在营房歇息了,这个天气昼夜温差大,很容易生病的,怎么样,还冷吗?”
天添:“……”她十六岁了,不是六岁!
沐笙歌极其可怜地点了点头,“冷。”
夜叶有些难办起来,“要不我们现在出去找军医给你看看?”
天添大惊,压低了声音说道:“疯了,我们偷跑来看热闹,被抓到铁定被罚!”
夜叶:“可她病了啊。”
沐笙歌也拦了拦夜叶,“不用找军医,阿夜身上就很暖和,我靠近阿夜一些就不觉着冷了。”
天添:“?”她怎么越来越看不懂小五了。
她捅咕了下右手边的古霜,眼神里满是询问,古霜看一眼左后方的两人,意味深长地摇了摇头。
天添一脸莫名其妙,又越过古霜捅咕了一下薛司晨。
薛司晨:“你怎么什么热闹都凑,这边还吵着呢,不够你听的?”
天添:“……”
她就是觉得很不对劲啊。
夜叶没来得及想那么多,少女很快凑了过来,他浑身一僵,理智告诉他应该拒绝,但她眼中的那片虚弱之色却让他难以开口。
这次要是拒绝了她的请求,她以后怕是更不敢提要求了,拯救少女的计划就夭折了啊。
不行,他不允许。
罢了,他注意些,不碰到不该碰的位置便好了。
夜叶伸手揽过她的肩膀,尽力圈住她,挡住了夜间的冷风,少女身上携带着一股清甜的气息,没有了风的吹拂,渐渐堆积,浓郁到让人呼吸不畅。
察觉出阿夜呼吸间的紊乱,沐笙歌用自己滚烫的手捏了捏他垂在自己肩侧的掌心。
夜叶手指瞬间蜷缩,有些无处安放,小臂紧紧绷起。
少女无辜的嗓音在耳边响起:“阿夜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