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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绍南出国第二年才回来,美名其约是:回家过年。
的确来过年。
朱婷似乎有心跟他处好关系,在他出国的这段时间,常来国际长途询问他过得好不好,也尽可能给他一些钱,年前打电话叫他回来,隐晦说是丈夫已经答应接纳他。
毕竟是生母,许绍南的态度稍稍软化了些,答应她回来过年。
飞机在北京落地,还要转一趟机,他坐在出租车上,却接到了何鸢的电话,“在国外生活得好吗?”
语气里还藏着些不清不白的口气。
他舔着唇,厌恶感还是排山倒海往心里钻。
“挺好。”
在美国待的这两年,许绍南沉淀得更有味道,他还戴着金丝边眼镜,稍短的头发,以前是小男孩翠玉无瑕的漂亮,现在是男人青松凌霜的俊美。
他皮囊越来越漂亮,心思也越来越诡异,同何鸢相处也更沉稳,“多亏您的帮助,没有您,我过不上这么好的生活。”
24岁,正是人容貌最盛的时候,再加上他在芝加哥时还长高了不少,在人群里,只是简单的黑冲锋衣蓝牛仔裤马丁靴,就显得十分鹤立鸡群,周遭人无论男女都回头望他。
何鸢在那边嗯一声,将话说明白了,“要不要见面?”
许绍南眼在镜片后闪烁,他笑,声缓气稳:“不了,我出国时就同您说过,不再继续那样的关系了,要是您还垂爱我,就帮忙给我找一份不错的工作。”
“你不是已经要读博士了么?”
“不读了。”他盯着街边新建的高楼,“没什么可读的。”
何鸢听得出这孩子已经不能用“孩子”两个字形容了,她摩挲着桌角,说,“你……现在同以前不像了。”
高楼林立,北京似乎和他印象里的不一样了,“世界已经变了,人也会变的。”
两年不见,北京天翻地覆。
08奥运会是时代洪流中波澜壮阔的一笔,这个古老的国家在国外的印象,从dv相机一下拉到了高清镜头,所有人都认识到中国并不像纪录片里那样昏暗和落后,也不是他们表现出来的那么和蔼可亲、与世无争,反而是奋发的,图强的,努力的,甚至有了想要超赶世界上大部分国家的念头。
每篇报道都有一个共同的话题:中国崛起,代价是什么?
代价是什么?许绍南并不知道。
中国崛起,到处都是机遇,只要能乘上风口浪尖,就能一跃而起扶摇直上。
那他为什么不也成为其中的一员呢?
许绍南本来是不打算回学校看一看的,但机票是两天后,他还要在北京停留一些日子,找些大人物推荐他那被大家嘲讽的租车软件。
“师父,您去一趟五道口。”
世界果然变了,学校附近新建的高楼已经超乎了许绍南的想象,他甚至有些跟不上这瞬息万变的发展速度。
他摸进学校里,才有了几分熟悉的感觉。
也不知道张启明换没换过新室友,他敲了几下门,对面宿舍的人走出来看见他,“您找谁?”
他说:“张启明。”
那男生说:“找他小女朋友去了吧,他们两个成天如胶似漆的,一放假就没人。”
许绍南点头,“谢谢。”
他身上还带着钥匙,开门进去,刚坐在床边上,即盯着墙上的照片,许久了才缓缓笑出声。
张启明刚同樊绯从人大夜市里回来,三瓶啤酒下肚,还是醉醺醺的,他现在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依在樊绯肩膀上,接着她的力走路。
樊绯同蚂蚁搬大象似的难熬,只能骂他,“你不能喝就别喝了,还得我送你回来。我一会儿还得去找表姑,她喊我呢。”
张启明借着罪气笑两声,“小绯,要是我爸或者你姑姑闻到酒气,,你千万别说跟我去喝酒了,要是他们知道,又要同我发火了。”
“那你喝什么酒啊?还拉着我,拦都拦不住。”
“我难受,他们和好了,我又成了炮灰。”张启明埋在她肩膀上,假装哭嘤嘤,“世界上哪有我这么憋屈的人,呜呜呜。”
“行了,赶紧回去,我急着赶车,迟了赶不上末班地铁了。”
张启明从她肩膀上半摇半晃,从口袋里抽钱给她“坐什么地铁?”,他把钱塞在樊绯手里,“打车去。”
许绍南站在阳台上,隔着层玻璃,手紧紧攥着。
小姑娘越□□亮了,饱满脸,细眼长眉,那身灰色大衣叫她显得白皙漂亮,身形修长。他哈得笑,还以为早把这小姑娘忘了,也以为这小姑娘同她小男朋友如胶似漆呢,她倒好,和张启明在一起了,张启明也真瞒着他。
还真叫个惊喜。
两条腿不免拌面似的走路,张启明好不容易开门,将要躺在床上,却叫坐在对面的人吓到酒醒。
宿舍里暖烘烘的,许绍南正在抽烟,手里捏着张皱巴巴的照片,他穿了件海马蓝的毛衣,显得白皙俊美。
张启明翻身起来,“许绍南,你怎么回来了?”
许绍南将烟攥在手里,他将几张皱巴巴的合照丢在张启明身上,“挺好,怎么玩上的?”
张启明定睛一看,那不是他和小绯的合照,立即解释:“什么叫玩?我没玩她。”
话音刚落,许绍南已经扯起他的领子,一拳打在他下巴上。两个人在宿舍里扭打起来,动静大到隔壁宿舍的男生冲进来劝架。
两个人被同学分开,都挂了彩。
张启明还是不服输的劲,死死瞪着他“你他妈有什么资格跟小绯扯上关系?”
许绍南踹了一脚凳子,他嘴角有伤,“你心里想着别人,还要对我喜欢的女人下手。”
有同学立刻听明白了,这是兄弟为女人阋墙呢,立刻驱散人群,“他们自己的事,别看了,别看了。”
两个人坐在两张相对的床上,一个眼伤一个嘴伤,都沉默着,那会儿正下着好大的雪,宿舍一间小小,所以昏昏暗暗的。
“她不是有男朋友?”
“分了。”张启明揉着胳膊,“去年暑假前分的。”
“你们是什么关系?”
张启明挨他打,心气不忿,语气自然不善“我女朋友。”
许绍南正从烟盒里抽烟,他低低说了个“草”,“什么时候的事儿。”
他不害怕李什么哲,他很害怕张启明,张启明有他没有的东西,也是他现在渴求的东西:钱,很多钱。
张启明也骂了句他妈的,故意说:“很久之前,不记得了。”
许绍南含烟打火,抽了一口后说:“你不是不知道那是我喜欢的女人。”
张启明抿唇:“那你能把我怎么办?难道你在国外没搞过女人?你凭什么叫她守身如玉,更何况你们两个根本没在一起过。”
许绍南吐出一口烟,他舔着牙根,看地上那皱巴巴照片上的笑得灿烂的女人,“我还真没有。”
的确没有。
何鸢给他的那笔钱够他在国外过阔裕生活,也不知道是真答应他的小观音不过什么混乱日子了,他对那些作风开放,完全能接受小游戏的女孩们没什么感受了,过上了清心寡欲的生活,一心只想着赚大钱。
这两年,对钱的渴求逐渐压过了这女孩儿的脸,他觉得自己也不是非观音不可。
在国外费心巴力养出的沉稳个性在瞧见她同张启明亲密时,全化为了乌有,他才意识到,还真是非观音不可。
深吸几口烟,他把烟头踩灭在脚下,缓缓问:“睡过没?”
张启明听他口气半分都不尊重,还他妈喜欢观音妹妹,观音是他这么亵渎的么?他把压着的怒火发出来,“许绍南,不是所有人都尽想着下三路的事儿,我他妈跟她只是好朋友。”
“好朋友?”许绍南弹舌,“张启明,下三路的事,咱两半斤八两。”
张启明热血上头,冲过来给他一拳。
又打了一架,直到打累了才停手。
张启明躺在窄小的宿舍地下,许绍南坐在床架子前,两个人鼻子里是血,嘴边是血,鼻青脸肿。
好半天,张启明才从裤兜里掏出烟盒,是细支,他扔给许绍南一支,许绍南接过来,“什么时候抽劲小的?”
张启明故意说,“我答应观音妹妹戒烟。”也是实话。
哪壶不开提哪壶,许绍南打火,“草,到底睡过没?我他妈那时候在马场想下手没敢下手,你要是搞了我的女人,我今天把你杀了。”,打火机给张启明点火。
张启明借火,抽了几口烟,“真没有,我他妈最近两年跟我那神仙姐姐纠来缠去的,已经累了。”,他开玩笑似的说,“我现在想找个舒心的女人结婚,过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你要是不回来,我他妈就下手娶观音妹妹了,反正也娶不到喜欢的,不如找个顺心的。”,他抽烟又吐烟,盯着天花板,“你他妈回来干什么?在美国待着不好吗?还是你想再续前缘?草,你可别他妈真说是跑来追观音妹妹的,我得骂你臭煞笔。”
许绍南靠在床架子上,“回国发财。”
张启明看他,许绍南的脸藏在烟后,眼镜打飞了,所以那双眼格外真诚,他啐一口,“在中国发不了财的,这不是二十年前改开那会儿,到处都是发财的机会。政策压的这么紧,哪有你发财的机会。”
许绍南捏着烟把,他擦干净鼻血,“张启明,现在跟改开那会儿一样,又是大浪掀过来了,只要上到浪头,就发了。”
张启明骂,“你做你妈的白日梦吧,别人都想方设法往国外跑,就你往国内钻。”
许绍南没说什么,他把最后一口烟抽完,“我想见见观音妹妹,你找个机会帮我带过来。”
“你想干嘛?”
许绍南把烟按灭,“把她搞到手。”
张启明翻身起来,“草,你要敢,我他妈弄死你。”
许绍南笑:“你他妈想过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我他妈也想。”
不仅女人,还要钱。
“观音妹妹都拒绝你十八回了,你还倒贴,真不要脸。”
许绍南又含了一根烟,女人,金钱,都是他的猎物,他无所不用其极,只要能搞到手,脸算什么呢?
不过许绍南到底料错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钱和女人都不是他能那样轻易得手的。
第二天,张启明说约樊绯吃饭,带他一起去。许绍南不像从前了,他也没怎么捯饬自己,尽量显得清和冷淡,眼里的城府暗光像家里的老头子。
张启明对那些暗光有些发怵,“你这几年变挺多。”
许绍南看他,“我变什么了?”
张启明刷牙,“说不上来。”
约好十二点的,观音妹妹没来,倒是大雪将至。
许绍南等得焦躁,正在要问张启明,“怎么还不来?”,眼神已经瞥到窗外去了。
许绍南愣住,看那个男人揽着樊绯的肩膀走到门前,随后将伞递给她,微微揽着她的头发,又回去了。
比许绍南更愣的是张启明,那男人身高体装,显得没有快五十岁,更像是刚事业有成的三十而立之年。
他爸。
张启明是知道他爸应该同樊绯见过,但见他们两个在一起,还是这么亲密还是头一回,手不免慢慢握紧了,心不在焉说了句,“许绍南,我要回家,就不打扰你们了。”,魂不守舍走了。
许绍南死死盯着外头疾驰而去的那辆黑银配色的迈巴赫,樊绯掀帘子进来,“张启明,你爸……”,眼却同许绍南对上。
这男人容貌盛得叫人挪不开眼,樊绯来不及欣赏,她急忙退后两步,看了看门牌号,许绍南站起身同她笑:
“是我,许绍南。”
樊绯今天穿得还是那天的灰色大衣,她长发卷曲,海藻似的,这打扮同表姑很像,背影像,发型像,打扮像,所以有表姑那股子温柔慵懒的劲儿,却也不像,表姑是容貌上的盛美,她是气质上的孤傲难近。
他自从脱了何鸢的手,就拼命驯服一个个女人来证明自身是主宰者,她这副神像难攀的模样,简直挠得他心肝脾肺痒。
想叫她同幼年时的自己一样,傲骨叫人一点点扳碎,只剩下那些慵懒温柔,同一只折了翅膀的鸟似的,只能扑棱棱得振翅。
这心痒在她说出“怎么是你?张启明呢?”时,变成了发寒。
那辆迈巴赫不是常人能拥有得起的,对那男人,还有张启明的亲昵简直叫雪上加霜。
她对他就没这样的神色,他不免归结为这姑娘其实喜欢钱。
这念头真是一个惊喜,砸得他头晕眼花的同时,也怒火难平,不过他到底忍住了,伪君子皮相清冷如松迎雪,他说:“张启明走了,叫我招待你。”
樊绯今天穿着表姑的衣服,做着表姑的发型,化着表姑的妆,其实她挺开心这样的,表姑的眼光很好,这套装扮在她身上,硬生生把本来平平的面容提了好几个档次。
张先生也难免夸赞,“你比以前漂亮些许。”
当然,这样是有原因的。
表姑算小有名气的演员,常有狗仔拿她的私生活说事儿,她同张先生的关系在外人眼里本来就不大正常,加上属在何鸢公司名下,何鸢为了避嫌也没有太过搭理她。
张先生亲她的照片,自然掀起了不小的风波。
很多人说她是勾搭上老板的老公了,是狐狸精,害得表姑成日在家以泪洗面,要么同张先生发脾气。
张先生见不得他的佳佳受委屈,亲自找上了樊绯。
这姑娘同他的佳佳有血缘关系,身形相似,刚好可以扮演佳如,而佳如远在横店拍戏,时间对不上,绯闻自然烟消云散了。
佳如一开始不同意,直骂他老畜生,不仅指染她,还想作弄她的小侄女。
张先生再三保证,他边压这风波,边同何鸢一直在做离婚的准备,到时正大光明娶她。这一生傲骨铮铮的男人只差跪在地上发誓“绝对不会背叛他的小美人”,小美人才答应这条件。
这是他们头一回实验,车后面还跟着狗仔呢。
许绍南。
樊绯脑子嗡嗡响,这男人怎么在这呀?身体比大脑反应迅速,她立即退出包厢。实验要是失败,明天的头条就不是女明星的金主是假的,而是女明星绯闻金主绿帽压顶了。
那边许绍南见她从豪车上下来,心口本来就堵着口气,她这表现更像是逃离他这穷鬼似的。
他的身体也比大脑反应迅速,走过去拉扯樊绯到怀里,同从前似的,按她在玻璃上,吻得像吃人。
说实话,许绍南的吻能叫任意一个女人腿软,樊绯也不例外,这薄荷味的吻里除了**,还裹挟着其他情绪,愤怒,耻辱,或者一啾啾思念,总之是疯狂的吻。
樊绯在腿软的同时,都能听见路边狗仔噼里啪啦的相机声了,她推这人,推不开,想也没想,扇了许绍南。
很响的一个耳光。
许绍南的怒火叫她打出来,他捏着樊绯的下巴,本来想发火的,可偏偏这小姑娘脸圆颊红、唇肿气喘、雾眼朦胧,她叫亲的口中生津,只能一口口咽着他哺喂过去的味道,真跟甜美多汁的肉桃子一样,娇俏勾人。
许绍南叫她勾动了心。
怪不得有钱老男人能瞧得上她,这幅样儿恨不得把她的桃子皮扒了,好好捏出一地汁水。
说不定这桃子已经含了好几个男人的唇舌,也教榨过几遍汁了,他不能想她叫人按在那里剥皮榨汁的样子,这一想,这几年一直克制在皮肉下的脏血立即难以抑制地奔腾。
食指按着这叫人把口红亲花的、发肿的唇瓣,一下一下的按,撬开来喂她一根手指,轻轻摩挲着齿和舌,动作是属于情人之间的暧昧,嘴里却发着嗤笑。
“他那么老你也真能下得去嘴?”,他难免用上了对别的女人的口气,“他能满足你吗?嗯?你瞧你这幅小娘易软的荡样儿。”
一个再没有这方面经验的姑娘,也会在这话语里听出了下流,他的长指也像刑具,她将要咬,他抽出指,将口水擦在她脸上。
真恶心。
她瞪骂,“神经病!”
许绍南用水淋淋的指捏着她下巴,伪君子的皮扯下来,露出恶鬼獠牙,他啧啧两声,“我还真以为你是高高在上的观音神女,结果你比我玩得开放呀,跟我讲讲,他能叫你爽么?”
还从来没有男人如此直白地袒露这些肮脏的话,樊绯羞恼:“关你什么事?放开我!”
许绍南见她含羞带怯,再想她拿这幅欲拒还迎的模样勾别人,立即气笑“好妹妹,你是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他先解开大衣扣子,手捏着绒线衣领子,呲一声顺着领口扯开老,纤细锁骨上还有一个小小的牙印,他留的。
“你跟他上床的时候,他就没问过你这东西是谁咬的?”,他摸着那小牙印,语气缓稳,“还是你们就喜欢这样的情趣。”
樊绯觉得他简直就是变态,气急挣扎,“许绍南,你神经病!放开我!”
他不放,抿唇拧她的胳膊按在身前单手捏着,唇落在那小牙印上,亲昵舔了几下,樊绯难免发软,这男人趁着她松气的时候,又是狠狠的一口,樊绯疼得惊呼。
服务生听见声进来,正巧对上这衣衫不整贴在墙上、半挂在男人身上的女人的眼睛,立即羞红脸退出去。
这跟裸奔没什么区别,樊绯拍他的肩,羞耻得不得了,“有人!有人!”
许绍南听见动静了,没管,他的瓷像小观音内里是枯草脏泥,还有什么心力同她玩拉扯的戏码,不如直接砸烂了解气。
“叫得真好听。”他语气暧昧,还含着些羞辱,“看起来你们没在外面玩过呀,放心,我会教你这浪荡小妇人好好感受年轻男人的滋味可比老男人好多了。”
他将她的绒衣从领子口扯开。
一件黑蕾丝内衣。
这小姑娘还真是人前人后两幅面孔,表面清冷,背地里欲壑难平。
许绍南啧的笑,“你还真是给我惊喜,早知道你这样渴男人,我当年不该供着你,就该把你按在那大炕上翻来覆去的好好玩一玩。”
他含着衣物的蕾丝边吃,比直接亲还叫她羞耻。
樊绯哭着搡他,他高且壮,樊绯同绵羊似的在狼爪子下无奈挣扎着,心里开始对被侵犯这事儿感到害怕,使劲搡着他的头哭,“你放开我,我和他没关系的,那是我表姑的男人。”
许绍南一听,更乐,他抬头看这女人,脸圆饱满,细眼长眉,连难堪时都有几分清冷难近,直叫人想供她起来,放在莲花台上,好好瞻仰。
可她心里是什么?是和他一样吞腐吃血的画皮恶鬼。
清雅小姝,富贵艳女,她画哪张皮不好,非要扮成观音?
他气急,骂了句,“草,你还真他妈不要脸是吧,连表姑的男人你都勾引,你从前他妈跟我装什么神像泥塑无情无欲呢?”
这姑娘现在叫男人亲得唇红眼眯,又衣衫不整着,简直太想叫人狠狠肆意糟践她到没一处是好地方,才能把心口上的痒给解下去。
作为男人,全然抗拒不了这副浪荡小妇人的做派,只想就这软乎乎的娇桃子拆吃干净,留一手汁水才行,但作为一个把她当成神像供着的男人,见她如此软而浪,又突然觉得上当受骗。
“你从前跟我玩欲擒故纵那套,叫我好好活着时那高贵模样子呢?草,我还真他妈上了你的当。”
被莫名其妙羞辱,加上计划败露要害得表姑受委屈的紧张,樊绯眼皮子里滚出好多眼泪,她泪眼朦胧控诉,“你不能说我,你怎么能说我?你混蛋,我讨厌你。”
许绍南心噔得跳,她哭起来是漂亮,瘪嘴弯眼,梨花带雨的。
他之前刚从马场回来,好几个夜晚,梦里全是她梨花带雨揽着他的脖子,哭着求他“好哥哥你放过我”,他哪能放过她,恨不得干脆就把她欺负到死才好,她立刻哭得更大声,骂着他“你混蛋,我讨厌你。”
如今两张脸重合在一起,梦里他听见她控诉,可真像个君子似的,什么也不做了。
这姑娘的眼泪对他很管用。
他低低骂了句“草”,手不由自主帮她擦眼泪,“怎么回事儿?”
樊绯正哽咽着,外面的经理敲门,“您好,我们这儿是公共场合。”
秘书头一次在律师所里看见小少爷,她毕恭毕敬端上一杯茶,“您怎么到我这儿来了?”
小少爷说:“我妈呢?”
“何总在同刘先生说话。”
透明格子间里,何鸢看见她儿子,同刘枉然介绍,“那是我儿子。”
刘枉然是个板正俊美的男人,将三十八岁,他这年纪有不少年轻小姑娘前赴后继送上门,但他最近迷恋这快四十六的女人,不外其他,这女人有钱并且爱他,刘枉然志得意满说:“叫他进来。”
张启明进来,妈妈身边的陌生男人长得太过眼熟,张启明慢慢捻动手指,他直接问了不该问的问题,“爸在外面是不是养了年轻学生?”
何鸢看过来,她长得很像名字,何鸢,鸢鸟是猛禽,长相玲珑小巧,一双圆眼闪着猎食者的冷光,“这不是你该管的事。”
张启明嘻嘻笑,“没事,我就是问问,妈,我没钱了。”
“你室友回来了。”何鸢问,“阿南他还好吧?”
张启明捻着的手指不动了,从小就懂他爸妈是貌合神离,除了过年会在家人面前维持点夫妻情分,其他时候同陌生人一样老死不相往来,可他妈这句“阿南还好吧?”,叫张启明有种许绍南才是他妈亲儿子的错觉。
何鸢也反应过来叫错了称谓,她没给张启明反问的机会,直说:“没钱去找何秘书,叫她办一张副卡给你。”,一副赶人的模样。
张启明是怵他妈的,这女人从来都是一副冷脸,母子情意基本等于白谈。
这不是他爸,他爸除了抢佳如这事儿对他不太留情面,其他时候还是顾着父子情意的,他怎么闹,他爸都还是愿意给他收拾烂摊子的,他妈不一样。
张启明看着这俊美儒雅的男人,可能这亲儿子还不如她的情人。
他见好就收说:“好嘞。”
他出来还盯着玻璃窗里的男人,和许绍南有些相似之处,都戴眼镜,脊背挺得跟木板似的。
张启明前所未有的心燥不安,他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左边是他爸牵着小绯介绍“这是你小妈”,右边是他妈牵着许绍南说“这是你后爸”,他选哪个都不合适。
他心里想“我妈的小情人和我爸的小情人纠缠不清呢。”
最后只在心里嘀咕了一个念头:
他妈的,那佳如不就是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