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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耳城的特产椒目花, 被本地三大家族所掌控,只生长在他们名下的药园里。
这些药园半月一次间隔开放,只要交上足够的灵石, 就能进入园中采药。
最近一处药园开放在三日后, 于是公西越直接找间客栈开了房间,待在里面打坐, 准备在这里修炼三日。
温寻真忍不住问:“你堂堂孤月剑君, 想要提前进入药园很容易, 我以为你会直接上城主府拜访。”
对方一定会殷勤备至地将她请进药园去,就算不看她公西家大小姐的身份, 云隐仙门首座弟子,也足够让人趋之若鹜了。
公西越看起来雷厉风行, 也不像是个愿意浪费时间的人, 竟然要慢慢在这等。
“按照规矩来。”公西越正尝试用灵力把身体里的药气冲开, 闭着眼简单说道。
听出她不想多言, 温寻真也只好不去打扰她,和千待在房间另一边。
这个房间并不大, 从公西越母女的身份来说, 太过简陋了。
见识过公西家的富贵奢华, 以及公西家另外几位的大方讲究,她原以为公西越也是个处处讲究的人。
可她随手选的客栈不是城中最大的客栈, 选的房间也普普通通, 只算得上干净简洁而已。
简单几样家具, 青色布帘帐,公西越就坐在一个硬硬的蒲团上。
连在温寻真看来有些娇惯的千, 也好似习惯这种简陋的环境, 一句话没抱怨吵闹, 只坐在桌子边啃鲜花饼。
放了满桌子的糖饼都是公西越买的,来客栈之前,温寻真看着母女两个站在鲜花糖饼店里进行一番交谈,最后达成共识。
“我给你买这种饼,接下来三天你老实待在房间里吃饼,不能乱跑。”公西越说。
“我一会儿就可以吃一块饼,我吃完了就想出去玩的!”千说。
“好,那就算你一刻钟吃两块饼,三日一共可以吃五百七十六块,我给你买六百块,足够你吃了。”公西越看上去是认真的。
温寻真:晚上睡觉不能吃的时间不是可以去掉吗?
千算不清,但她假装自己知道了,点点头:“那好吧,我要不同的哦。”
说完她又想起站在一边的温寻真,指着她说:“真真也要吃的。”
温寻真拒绝:“我就不……”
公西越在这种地方很大方:“加上她,翻倍,一千两百块。”
温寻真:“我不用……”
千还在讲究:“可是她是大人,比我吃更快,她一下子可以吃十块!”
温寻真:“我不能。”
公西越和千同时看她,问:“你一刻钟吃几块。”
温寻真:“当真不用了,我不爱吃……”
母女两个转回头,继续讨论。
“那就再加一点,一千五百块,不同意那你一块都吃不到。”
“那好吧。”
温寻真:不打算理我的话为什么要问我?
最后公西越把糖饼店里刚做好的一批饼全部买下了。
千瞧着那一堆油纸包,有点狐疑,问:“这里有一千五百块吗?”
公西越便道:“不信你可以数一数。”
千还不能清楚地数到一千五,路上盯着那堆糖饼数了半天,都没数清楚。
她知道找外援,拉住温寻真的袖子:“真真,你帮我数一数好不好?”
温寻真都不用数,眼睛粗略一扫就知道,那堆饼大约只有三百块左右。
但公西越握着剑柄欲拔,明晃晃的威胁摆在那,她最终还是屈服于孤月剑君的威势,违心地欺骗了小孩。
“嗯,没错,有一千五百块饼。”
因为她的配合,公西越进了房间后,竟然还给了她一个任务:这三天内,看好千,别让她乱跑。
温寻真:“……”
剑君还记得,我自己都是个需要人看守的俘虏吗?
温寻真都不知道公西越为什么对自己这么放心,认命地待在房间里看孩子啃饼。
最初孩子还是乖乖的,但当她啃完了五个饼后,她放下吃不完的一半饼,跳下椅子就准备往外走。
本以为这任务很简单的温寻真阻拦:“千,你要去哪?”
千眨着圆眼睛说:“我要出去玩。”
温寻真:“可你不是答应了你娘亲,三天都要乖乖待在房间里吃饼,不乱跑吗?”
千摇摇头:“我吃糖饼的时候很乖,不吃糖饼了就可以出去玩。”
乖乖吃饼,不吃饼了就可以不乖,小孩逻辑没问题。
温寻真:“你娘亲修炼结束后知道了会生气的。”
想起公西越生气了也不怎么惩罚孩子,她顿时又住口了,感觉威胁不到千。
千瞧着另一边闭眼修炼的娘亲,悄悄凑到温寻真的耳边说:“我娘在修炼,不知道我出去玩了,我玩一会儿就回来。”
她看样子是个惯犯,这话说得温寻真都是心中一动。
如果这样,她是不是也能趁机逃跑?或许可以试试。
恰好,千这时也拉着她的手说:“真真,跟我一起出去玩。”
温寻真:“好吧,你可不能告诉你娘亲。”
两人做贼一般,踮着脚往门外走,走到门边时,还没逃出生天的两人听到蒲团上的公西越说话了。
她冷冷说:“你们想死吗。”
千瞬间跑回椅子上,继续啃那半块饼,还朝她招手,小声说:“快过来!快过来!”
温寻真愣了愣,赶紧也老实坐回去,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差点被孩子陷害了。
晚上公西越修炼没有停,自然是温寻真负责给孩子擦脸洗脚,陪她睡觉。
温寻真把千安置在床的另一边,自己睡在外侧,远离千。
但是,之前在公西家睡大床时,孩子睡着睡着也会翻滚到她这边,更别提这种小床,千没一会儿就舞过来了,最后不是脑袋顶着她就是脚抵着她。
短短几日,温寻真从不习惯变得习惯。
软软热热的小身体靠在她身旁,令人出乎意料的安心。
这个年纪的孩子是纯粹的,她不知道她怪异的身体状况,也没有成年人那种疏远避嫌或厌恶猎奇的态度,她只是小动物一样依偎着她。
她们相处不久,可回顾自己一生,和她最亲近的人,竟然是这个和她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
在温寻真被关在医谷的这么多年,她的父亲不曾对她表现过亲密,一次都没有抱过她。
照顾她的师兄师姐,更不会靠近她,只有一位师姐曾牵过她的手。
她在这种冷漠中,孤独地长成如今的模样。
他们不认为她是男子,却也不觉得她是个纯粹的女子,只看她作异类。
萧授是她遇到的第一个知晓她身体异样,也全然当她是女子的人,热烈地对她表达喜爱与追求。但他说珍重她,守着礼,连拥抱都很少。
除了萧授,便是公西越。
她那句“你既觉得自己是女子,我就将你当做女子看待。”温寻真记得清楚,正因如此,哪怕公西越对她态度不好,温寻真也没办法真的讨厌她。
更没有办法讨厌一个天天晚上贴在她身边睡觉的孩子。
当她忍着疼痛或从噩梦中惊醒时,浑身发冷,却听身旁的孩子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她热乎乎的,像个暖炉,温寻真心里会有种奇怪的宁
静感。
早晨醒来,不等她思考起艰难的未来,睁开眼千就抓着被子扑到她脸上,压着她的脑袋和她玩闹,顿时让她只看得见眼前的烦恼。
她不得不小心提醒千:“小声点,别吵到你娘亲修炼!”
她怕公西越不耐烦一剑过来把她们拍地上去。
但玩疯了的孩子看她来抓自己,只会更努力地跑跳,更大声地叫,完全控制不住。
好不容易让她老实下来,温寻真心里想着,自己为什么要做这种事,边认命给孩子扎头发。
在公西家时,这事是侍女们在做,那些神出鬼没的侍女们在需要时会带着笑容扎堆出现,给千换衣服洗脸扎头发等等,片刻做完后又迅速退下,训练有素。
离开公西家,是公西越自己在做,但第一天,温寻真就发现公西越在照顾孩子日常上笨拙得可怕。
她给孩子扎个头发,半天才扎好,还歪歪斜斜。
温寻真在一旁提醒:“头发扎歪了。”
公西越冷漠道:“我看不见,所以扎不好,你以为是谁的错。”
温寻真:“……”
然后这事就变成了她在做。
千坐在她身前,抱着镜子看自己的头发,和她提要求,要扎丝带,要戴花。
温寻真听她的,帮她选了花和丝带扎上,问她:“你娘亲给你扎,你怎么不提这些要求?”
千叹气,老气横秋地摆手:“她不知道扎,能扎最简单的揪揪就可以了。”
公西越在房间里修炼,温寻真和千也只能一起待在房间里过了三日。
第二天,温寻真将房间里的桌椅搬开,和千一起蹲在地上打弹珠。
千从自己储物镯里拿出来一盒大颗夜明珠,两人一人一次轮着打,温寻真百发百中,千每次都打不准,输到最后跳脚,气得直往地上坐,捶着自己的胸口大喊。
“好了好了,不玩了。”温寻真拉住她的小胳膊。
只好玩其他的,千的储物镯里有很多长辈们送她的玩具,一样样拿出来分享。
“这是竹蜻蜓,看,扭这里就能飞。”
温寻真好奇看着,确实很精巧,不用灵力就能让竹片做的蜻蜓飞起来,她从没玩过这种孩童玩具。
千拿出好几个,和温寻真一起放飞,看着它们在屋中飞来飞去。
然后,她们两个先后放飞的竹蜻蜓,一个撞在了打坐的公西越脸上,一个直冲而下,扎在了公西越的发髻里。
温寻真:“……”
千和她对视,忽然飞快跑过去,从娘亲怀里拿回一只竹蜻蜓。
正踮脚要去拿第二只插在发髻上的,忽然公西越睫毛颤了颤,千顿时捂着嘴无声呐喊着,吓得赶紧跑回来。
“真真,还有一只你去拿!”
温寻真学着千,悄悄凑近公西越,屏住呼吸从她发髻里拔出另一只竹蜻蜓,勾出了她一缕头发丝。
这个过程里,她无数次怀疑公西越下一刻就会睁开眼睛,然后一脚把她踢飞。
捂住自己吓得直跳的心脏,温寻真一手压住蠢蠢欲动想再次放飞竹蜻蜓的千,说:“我们玩其他的吧!”
三天一转而过,公西越睁开眼,看见女儿披着长长的被单站在桌子上面,抱了一个花瓶,从里面掏水往地上撒。
温寻真也披着青色的帘帐,半蹲在桌子前伸出手说:“多谢娘娘赏赐甘露。”
千把水撒在她手里说:“不用谢,平身!要喝掉哦!”
“要真的喝吗?”
公西越:“……”
温寻真对着手里的“甘露”正为难,忽然察觉什么,扭头和公西越对上了视线。
她默默把身上披着的帘帐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