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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说什么?”
眉头皱起,宋一瞬不理解对方在说什么?
什么看向你?你是谁啊?
“我是谁已经不重要了,现在……你真的知道你是谁吗?”
我能是谁?我是宋一瞬啊……
明明只是这样简单的答案,到了嘴边却无法说出口。
一个非常诡异的问题,出现在了宋一瞬的心中。
“我……是谁?”
看着因为自己的话语而陷入沉思的宋一瞬,宁封默默叹了口气。
伤感吗?
宁封的心中是有的。
但是那伤感在真正看到宋一瞬的内心之前,其实并没有多么的强烈,但更多的是对超凡生物的愤怒。
在来到汾城的废墟之后,有着恶魔血脉的宁封敏锐地发现了一些他人不曾注意到的地方。
在化为焦土的遗址中,灵魂的数量太少了。
就算是炎魔女王在突然袭击后趁机掠夺汾城人民痛苦的灵魂,现如今残留的也太少了。
那么,那些本该消散的灵魂去了哪里?
当宁封循着源头找到宋一瞬的时候,他找到了答案。
那些破碎的灵魂,全部都在宋一瞬的灵魂之中。
他一个人,背负着所有的灵魂。
明明只是普通人,但是却将近万破碎的灵魂容纳进了自己的梦中。
一个似乎美好,但永远无法达到真实的梦境之中。
虽然宁封也不愿让宋一瞬醒来,但是时间……已经要来不及了!
如果宋一瞬再不醒过来,再过不久,那么这数万的灵魂就将彻底和他融为一体。
而到了那个时候,这个世界上会多出一个永远无法醒来,但足以媲美传奇的特殊存在。
但是,却再也没有了那个名为宋一瞬的个体。
那样的未来,是任何人都不愿意看到的。
宁封不愿意宋一瞬在付出了这样的代价后还会变成那样的存在,于是他只能来扮演这个恶人。
由他来亲手撕碎这个梦境!
他看着宋一瞬,认真地说道:
“你其实早就醒来了,明白了哪里有些不对。”
“你是全都明白的。”
这梦境中的一切不会是毫无理由的,而是由一个最本质的愿望构成的。
宋一瞬希望所有人都还活着。
他希望那一切没有发生。
但是,这样的愿望虽然强烈,但却根本没有办法与惨淡的现实抗衡。
于是他只能退而求其次地构建了这样的梦境。
尽量用着轻柔的口吻,宁封选择着不刺激宋一瞬的话语:
“能够将所有汾城的灵魂全部困在这里,不让炎魔女王全部收取走,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你已经可以不用再坚持下去了,之后就交给我吧。”
看着早已经支离破碎的宋一瞬,宁封冲着他伸出手:
“把他们交给我吧,不然他们会彻底失去一切的可能。”
“现在还来得及,他们还有一定的未来,再过一会儿的话,一切就……”
醒来吧!
已经快没有时间了!
再这样下去,你所有的努力和承受的痛苦都将成为一片泡影啊!
“……我,我明白了。”
或许是真的听懂了宁封语气中的急促,宋一瞬脸上的痛苦瞬间消散。
带着一种怅然若失,他回头看向了自己的妻子和家人,然后回过头难看地笑了笑:
“那……那他们,就拜托您了。”
看着宁封的面容,他终于是想起了曾经在哪里见过,忽然有些遗憾地说道:
“还真遗憾,没有能够跟您喝上那杯酒。”
虚幻的酒杯出现,宋一瞬向着宁封比划了一下,问道:
“现在,能有幸和您喝上一杯吗?”
而宁封,在沉默中接过酒杯后却没有与宋一瞬碰杯。
“抱歉。”
抬起头,宁封盯着宋一瞬的眼眸轻声,但坚定地说道:
“这杯酒……等我有资格喝之后我会喝的,但不是现在。”
眨了眨眼睛,背负着故乡宿命的归乡人不知是否听懂了宁封的话语,恍惚道:
“这样啊……”
而这句话,也终于成为了压倒宋一瞬梦境的最后一根稻草。
梦,纵使再美好,那依旧只是梦。
而现在,它破碎了。
梦境崩塌,婚礼宴会上的无数宾客变回了原本的模样,一片片零碎并满是痛苦的残破灵魂。
他们在这一刻看向宁封,等着他接下来的话语。
而宁封,他盯着背负着所有灵魂的宋一瞬,看着他和他身后不断破碎消散在梦境之中的灵魂,轻声开口:
“你们放心,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
对着将死之人的灵魂,他轻轻起誓:
“我发誓。”
……
……
病房之中,刚才忽然陷入僵直的宋一瞬忽然动一下。
塔塔卡:!!!
“谢谢您……”
刚才还一直双眼无神的宋一瞬忽然出声,这变故让差点放弃的塔塔卡激动起来。
“小子!你……”
但没等塔塔卡开心,完全清醒过来的宋一瞬看着塔塔卡,流出了眼泪。
强忍着碎裂的痛苦,他艰难地说出了最后的话语:
“……对不起。”
对不起!!?
“你说什么对不起?等……小子!?”
心中满是不安的塔塔卡刚要抬手,忽然发现宋一瞬的灵魂出现了变化!
它破碎了。
就像是是终于抵抗不住压力,仅存的生机快速消失,再也没有一点反应。
宋一瞬的身体没有彻底死亡,仍然有着人类的温度。
但是在那里存在的只是一具空壳,他的灵魂已经彻底破碎了。
“不!”
能够轻易掰断铁石的双掌,在这一刻却是颤抖起来,塔塔卡几乎没有办法拽住宋一瞬的的身体。
“啊啊啊啊!!!!”
他愤怒的嘶吼!
“该死的!”
塔塔卡诅咒着做出这一切的超凡生物!
他诅咒着这命运!
【父亲心惊胆战,迅速策马奔驰,
他把呻吟的孩子紧抱在怀里,
好容易赶到了他家里,
他怀里的孩子已经断气。】
而在塔塔卡的身后,合上书的宁封没有展现,而是无声地走出了房间。
他没有向着传送阵走。
而是迈着格外沉重的脚步,向着变成焦土的废墟缓缓走去。
那沉重的脚步和有些垂下的肩膀,看上去……
就像是背负着无数的灵魂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