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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知秋觉得这声音自是好听的,却又十分陌生。
五年,陆行风变声期已过,他嗓音低沉微哑,略过人耳畔时,像功率超强的鼓风机在人心尖上直颤。
叶知秋起先并没有认出他,但是他叫她小姐姐。只有一个人叫过她小姐姐,她眼神很快冷硬起来。
“陆二。”她抿唇挤出两个字。
陆行风一听这两字就直皱眉,他不喜欢这个称呼,尤其从她嘴里出来,比骂人还难听。
“我好歹救了你。”他小心的抗议。
叶知秋是他未来盟友,树立形象很重要,他脾气算不上好,但对着这么个冰山美人,只能收起爪耐着性子慢慢来。
船舱内狭窄灰暗,叶知秋眼前一片漆黑,茫然无措的抓着船底洇湿的木格。
一阵火光突然毫无预兆远远袭来。
“小心。”
叶知秋还未来得及说话,已被人重重压在身下。
她倒下时大氅微微散开,内里薄衫如若无物,陆行风冷而硬的身体就这样搁在一片软湖中。
那底下凹凸不平的温热像最致命的火药,甚至不需要摩擦,单是这样轻轻碰一下就能开枪走火,陆行风几乎肉眼可见被激的有些发热。
他下巴抵着她的额,闻见她发间冷香扑鼻,有些难堪。
叶知秋这才发觉身上这人居然冻成了一条硬板,她一手撑住他,一手攥着他丢给自己的厚氅,有些失神。
她以为,陆家叶家会是水火不容。他为什么要救自己?
陆行风能感受到她手指绵软的撑在他肩下,几近透明的耳垂近在咫尺,此刻被他急促的呼吸烫的起了红,更显得她脖颈处白的似雪。
此刻玉颈横陈,几乎贴在他唇边点火,陆行风肉眼可见的绷紧了肩背,感到一阵急促涌来的窒息感。
他一双泛红的眼默默对着黑黝黝的船舱,没法不去想象两人此刻趴着的位置和姿势。
大概因为他太沉,叶知秋难耐的踢了他一脚试图让他下去些,陆行风弓着身子微微俯首,在她突如其来的动作中哼喘出声。
空气静了半晌。
“你……”叶知秋恼怒,恨不得拿眼神将人劈废了。
“别多想,小爷我没那意思。”陆行风沉默少顷还是选择了睁眼说瞎话,把胸腔里那些躁动都悉数咬碎在唇齿间。
船舱内的水渍弄的两人微微濡湿,叶知秋垂着眼眉心紧蹙,分明是局促且克制的模样,看在陆行风眼里却全是又湿又痒的骚动。
叶知秋既没说话也不瞧他,不动声色向后继续挪动。
陆行风在这种难熬的摩擦中迫不得已感受着人生的巨大起伏。
“别。”陆行风终于没忍住,在她耳边咬牙呼出一口热气:“算我求你了,别动。”
他背上的刀口仍然血流不止,叶知秋在那一片浓重的血腥味中,乖巧的顿住了。
但身下的柔软在水波荡漾下还在晃动。陆行风仰着头,僵硬的腾空了身子。窄船在他的努力下左右各晃了一下。
晃动的弧度令人生出遐想无限,和着水声,令气氛陡然有了颜色。
陆行风浑身冷如冰铁,但总有地方精神勃勃热的要炸。妈的,真是个垃圾啊。他心里骂道。
大概真的禁欲太久,居然被这种程度的接触弄的心慌意乱。陆行风艰难而执拗的别开头,将这突如其来的冲动一股脑全甩到了姚胖子身上。
都是那个大傻逼,整天满嘴女人女人。一起呆了个把时辰,就弄的他也像个色中饿鬼。
火光持续了一会,岸边嬉笑声隐约传来。
发觉不过是几阵烟花,陆行风如释重负的退到舱外。二人无话,都有些尴尬。
良久。
“你救我,就为了这个。”叶知秋问,声音又恢复了最初的冷淡,嫌弃不能更明显了。
“不是。”陆行风恨得想咬碎自己的牙,顺便把身下那个不要脸的也一并丢了。
还形象,叶知秋此刻都不当他是个人了。
“你为什么在这里?”她继续问。
陆行风缓了口气,反问她:“我在这里不奇怪,倒是你,为什么在这里?”
姚胖子是个有原则的流氓,强迫人的买卖不做,只要她不愿,即便有惜宁公主的拜帖,她也站不到今夜的台上去。
叶知秋没有回答。
陆行风替她答了:“你若有求于人,我可以帮你。”
叶知秋努力的适应着周边的昏暗,似乎带了一点笑:“你为什么帮我?”
攻略你,一起活下去啊。
陆行风想了很久,憋出另一句话:“只要你别算计我。我怎么帮你都行。”
叶知秋看他是眼神有些微妙。
她觉得这人实在有些怪,今夜上赶着来帮人,居然只求她别算计他。
除了五年前与惜宁公主的婚约她出了主意,她哪里还算计过他。
但她眼下,又的确需要帮助。
今日来这一趟,是她求来的恩典,说是求么,也不算难。
惜宁公主巴不得她做这些自轻自贱的事,她才开口,拜帖一刻钟不到就已飞到姚万里府内,效率高的令人咂舌。
下月天子春巡将至,她是想要同行的。
京中灾民安置的问题已不能再拖。杜伯伯目标太大不好出头,而少帝连折子都看不到,更遑论越过虞后做决策。
她必须想办法将这消息当着众臣和天子的面剖到明处,而春巡,是最好的机会。
以如今她的身份自是去不成,但新野王却可以。她拿捏人本有一套,早早就做了舍身就义的准备,却被今夜的意外给彻底打乱。
她不信陆二,但是眼下别无选择。
叶知秋望着他,杏眼无波:“那就,互相帮忙。”
陆行风觉得这话可爱,露出笑来:“可以,那我先存着,等以后想到了,你再还我。”
叶知秋不置可否,偏头看他:“不需我打个条子?”
“那多见外。”陆行风神色如常,挤出几个字:“说吧,让我帮什么忙。”
“春巡,我要随天子同去。”叶知秋话接的很快,眼神无光。
陆行风早觉得有什么不对,现在才觉察出。他挥手在她眼前晃了一晃,皱了眉:“你,怎么像看不见?”
叶知秋垂眸,也不自怜,答道:“是看不见。不过只是夜里看不见。”
陆行风扫了周边一眼,月白如雪,他连对岸那人手中捏着几根炮仗都能数得清。她居然看不见?
“那三年被关的?”陆行风向来喜欢直球。
“二公子好聪明。”叶知秋这回换了称呼,答道:“我还记得,那年你说你满腹诗才,才高八斗,是下年的状元郎。”
这也记得。
陆行风忽然心情好了些,忽略她话里明显的嘲讽,认真说道:“我可真得过状元。省级的。”
“省?”叶知秋歪歪头。
陆行风觉得她实在有些可爱,忍住笑:“我瞎说的。你也知道,我屎屁不通,连乡试都过不了的人。”
叶知秋点点头,勉强露出一点笑意。陆行风凑近了看,发现她居然有两个小梨涡。
眼前黑影有些过近,叶知秋微微后退:“你……干什么。”
“没。”陆行风立刻坐了回去,正色道:“你现在是太后的人?”
理论上是,借太后遮掩,她才好替少帝做事。
但叶知秋没有解释,淡然扯开了话题:“你说带我去春巡,可有法子?”
陆行风已然有了想法,也不着急和盘托出,笑嘻嘻的开口:“就这几日,不急。”
“好,我听你的。”叶知秋移开目光,转瞬而已,又披上那层温顺的皮囊。
水波摇曳,寒风刺骨。
船已荡开了,靠陆行风两只铁手,硬是扒拉到靠岸的地方。最后一段,他实在冻得受不了了,抽了手任凭船只凭着惯性前行。
岸上灯火盛些,叶知秋在一片黑茫茫中逐渐适应了亮光,这才看清了陆行风。
几年不见,他出落的更加挺拔悍利,英俊非常。五官也长开了些,眉骨高突,鼻峰挺拔,一身阳刚桀骜的贵气更是挡都挡不住。
再往下,是一双冻的乌青的手。
叶知秋望着自己裹在毛氅内的薄衫,眼神飘忽不定。
“你,过来吗?”她语气平平,没有起伏。
陆行风回望她一眼,见她微微伸手抬起来外披的大氅,在身侧留了一半距离。
她在邀请他。
陆行风一时愣怔,她薄而艳的裙裾还沾着血,整个人狼狈脆弱的有些怜人。这样一个平淡无常的动作,硬是被她弄的起了撩拨之意。
他头一梗,忍住心口那点冲动,利落的拒绝了:“算了,也也不方便。我我一个糙男人也不怕冷冷。”
话是说完了,他尴尬到想打碎这满口哆嗦的牙。
今夜大难不死本是个严肃的事儿,叶知秋却被他逗得有些想笑。这人,比起五年前也没那么讨厌。
船终于晃到了岸边。浓夜墨泼,星子稀薄。
陆行风下了船,一脚踩稳了船舷。叶知秋摸索着下了船,眼睛还茫茫然看不分明。
“你回哪儿?”陆行风问道,这么晚了肯定不能回宫了。
叶知秋努力适应着光线,踌躇不前:“我在乌京有个去处。”
“在哪儿,我送你。”
叶知秋没有犹豫很久,一来她确实看不见,这样挪回去恐怕天都要亮了。二来,陆行风这人,她还得探一探。
没有马,陆行风经过刚刚那一遭也不敢贸然把人扛着走,两人只能在深冬的夜里慢慢挪。
“陆公子这次回京,怕是要长待了?”
“你消息倒灵通。”趁着夜黑,陆行风肆无忌惮的打量她。
叶知秋边走边开口道:“不算灵通。陆家势大,乌京城中但凡眼不瞎耳不聋,多少能听到一些。”
“势大可不是什么好词儿。”陆行风冷笑一声,眼神逐渐深邃。
她话说的不错,这五年赤雁军驰援云枭击退了突厥军,又屡胜江北,确实风头无两。
因民间威望渐深,虞后难免忌惮,此次明面上是为姻亲,实际不过为将他继续捆在乌京用以制衡。
“听说太后今日留陆将军在宫中行家宴,连惜宁公主都去了,想必好事将近?”
“欸,别瞎说啊。小爷没空见她,这婚结不结的成难说,哪儿来什么家宴。”
陆行风说完突然停下来,扭头看她时面有薄怒:“你套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