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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着清晨阳光,许目成暂时告别了无名小酒馆,拉着空空荡荡的行李箱,踏上了回家的路程。动车风驰电掣,短短一个小时后,她就站在了家门口,可惜她摸了摸口袋和随身背的小包,里面什么都有,唯独没有一把打开门锁的钥匙。
她敲了敲门,接着是一片久久的沉寂,显然父亲许暮已经早早的去上班了,她试着打了一个电话,没有被接通,按时间看,父亲应该在上课,她发了一条短信,然后祈祷着爸爸不要连着一上午都有课,不然她只能在楼道呆着里。
不知道做什么好的许目成坐在行李箱上,低头玩着手机,直到对门的陈家阿姨提溜着油条豆浆上楼,方才打破了许目成无所事事的僵局。
许目成难以招架陈阿姨的热情,被半拥半推着进了对门家里。陈阿姨家依旧是整整齐齐,针织的沙发垫子,塑料花的桌布,与她小时候的记忆一模一样。
“又忘带钥匙!”陈阿姨唠叨起来,“从你小就老好这个样子,现在多大了,大学都毕业了还是丢三落四的。”
“我大多数时候都会带钥匙的,这次是偶尔。”许目成顶嘴道,陈阿姨立刻用一根油条堵住了她的嘴,继续自己的絮叨。
“钥匙这东西丢了可很危险,你一个姑娘家家的……”
“嗯,嗯……”许目成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心不在焉的应着,咬着油条,喝着豆浆,忍受着唠叨的折磨。
她记得自己小时候如果忘了带钥匙,爸爸又不在家,她就会背着包到邻居的陈阿姨家里,那时陈阿姨就喜欢在她耳边唠叨与嘱咐,小时候叮嘱她在学校里听话,多喝水,好好写作业,长大后又嘱咐她一定好好学习,考个好学习,大学毕业后,她又开始催她的婚姻大事,几乎快成了她的半个家长了。
“小成呀,你现在工作怎么样了?听你爸爸说你现在在一个酒馆上班,唉……这可不行啊,到处里乱糟糟的,你还得找一份安稳……”
许目成费尽口舌解释她工作的小酒馆环境,可陈老阿姨一口认定那肯定不是什么好地方:“你一个姑娘呆在省城也不容易,实在不行你回来……”
所幸许暮今天课结束的早,在陈阿姨念叨到许目成的男女情感问题之前,许目成就逃离了过分热情的邻居。
看到女儿逃似的从对门家跑出来,许暮无奈摇头:“陈阿姨虽然唠叨了一点,但好歹也是替你着想,瞧你那态度吧。”
“什么态度?我才没有想要逃走呢,我是想快点见到你呀!”许目成笑眯眯讨好道。
“小鬼头。”许暮戳了一下女儿的脑门。
许目成在家呆了几天,别的没干,倒是帮着父亲誊录了几次分数,无聊的很。
“太无聊了。”父亲又递给许目成一张卷子,她戳着计算器算分数,最后潇洒地写在卷头。
“那你说做什么有意思?”许暮头也不抬道。
许目成无聊地转着手中的红笔,探过脑袋去看父亲面前正在批改着的卷子,显然这个学生物理成绩应该不错,虽然卷面字迹张牙舞爪,但却是一溜的满分,唯有最后一个题令父亲停下笔微微有所思考。
父亲思考的样子一点没变,依旧是笔尖点在纸上,眉头微微皱着,另一只手食指轻轻摩挲卷面。不知道为什么,中年发福这个定律在父亲身上没有得到体现,从儿时到现在,在许目成记忆中,许暮好像一直都是老样子。
“你最近该不会瘦了吧。”许目成注视着父亲微微突出的颧骨,忽然问道
“没那么明显吧,不过前不久体检确实瘦了一点儿。”
“奇怪,你早就应该中年发福才对,”许目成有点沮丧道,“我最近都胖了一些。”
“可能因为你提起进入中年了?”许暮笑道,“是最近过得太安逸了吧。”
“有可能吧……”许目成看了眼钟表,建议到,“让我也批几张卷子吧,这样你就可以快点完成任务,然后就可以和我一起出去吃饭。”
“你要是饿,可以先吃个苹果垫垫肚子,”许暮断然拒绝了女儿的建议,“你又看不懂这些解题步骤,上学的时候你就不喜欢学这些东西,现在肯定更不会不会了。”
许目成小声嘟囔了几句,又接过一张批完的卷子,算了算分数,眯起眼竭力辨认卷头上龙飞凤舞的名字:“温……温什么?”
许暮看了一眼,说了名字,继续低头改卷。
“爸爸,你知道吗,”许目成想起另一个温姓的人,“我现在的老板也姓温哦,叫做温澜生,很好听吧?”
“温澜潮生。”许暮同女儿想到了同一个成语。
“当时他告诉名字的时候我也是这样想的,”许目成又道,“他过去读书的时候竟然是学化学类专业的。”
“又是一门你早就忘光了的课。”
“嘿嘿,确实也是,不过除了化学他好像还动其他外语,不是英语的一种外语。”
“嗯,”许暮点点头,又递给女儿一张批改好的卷子道,“又是一门你不懂的语言。”
“对呀,”许目成说得理直气壮,“所以感觉他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嗯。”许暮应了一声,抬头看了女儿一眼,似乎是想从她兴冲冲的神色中发现一点什么,随后又继续低头批改卷子。
许目成继续誊录成绩,她看着手里的卷子,依旧是哪位字迹潦草的温某:“呃……那个,爸爸,你刚刚说这个学生叫什么来着?”
或许是后面的几张卷子答题思路规规矩矩,也或许是“熟能生巧”,总之在饭点之前,诸如成绩誊录等各项工作“尘埃落定”后,许目成拉着父亲兴冲冲的上街了,吃饭,看电影,种种娱乐一气呵成。
许目成期盼了很久的那部电影终究是差强人意,远没有她想象中或者预告片中那样惊艳,但要让她说出电影哪里差一点,她又说不出什么来,这种想不通的感觉让她感到有点发堵。
她忽然就想到了前男友,每次看完电影,前男友总能说出好在哪儿或是坏在哪儿,鞭辟入里,让人颇有拨云见雾茅塞顿开之感,几乎有一刹那她真的希望前男友能出现给她解读一下这电影差点意思的原因。
许目成只是这样想想而已,但没想到还真的遇见了前男友。
那时她与爸爸看完电影,时间尚早,就在商场里逛了几圈。许目成最喜欢逛的区域就是珠光宝气的首饰区,虽然不一定会买,但只是看看那些亮闪闪的宝石就会心情大好。
许目成注视着透明柜台里一串在灯光下闪烁着神秘光芒的繁贵项链,宝石巧妙镶嵌成簇拥着的水滴状,使得项链雍容而典雅,很漂亮,但是——
“太贵了。”有个人替许目成说出了心声。
她抬眼望去,玻璃柜台对面的那人高而挺直,一双眸子光润清亮,似若玉石,那是她再熟悉不过的一双眼睛。
她怔怔地想,是工作太累吗,他好像瘦了很多。
玻璃柜对面的人仿佛察觉到了许目成的目光,也望了过来,然后——
“小灰球?”那人脱口而出。
听到熟悉的昵称,许目成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
“啊……芋——,咳,”许目成考虑到两人早就分手的情况,把差点脱口而出的对前男友的昵称咽了回去,清了清嗓子,友好地笑道,“徐荩元啊,好久不见,嗯,好久不见……”
“啊……啊,许目成……”徐荩元有点窘迫地收回昵称“小灰球”,转而生硬地称呼姓名。
或许是太久没这样正式称呼过彼此,两人都觉得对方的名字诘牙拗口,说出来仿佛像是吃了苦瓜一般唇舌发涩,尽管对方的名字两人从高中起就熟悉无比。
接受了前男友真的出现在眼前这个事实后,许目成恢复往日状态,朋友一般下意识问道:“你怎么从南方回来了?又不是逢年过节的。”
“小叔叔结婚,我爸说什么也要我请假回来,今天在家闲着,正好开车陪我妈她们逛街,她们在那边挑送给新娘的首饰。”徐荩元有点无奈,指了一个方向,许目成看去,她见过几次的徐家阿姨正同几位同龄好友比较那一个镯子好看。
“你呢,你怎么也看起来挺闲?”徐荩元又追问道。
“老板给我放假了呗。”许目成笑眯眯道。
“你是回这边工作了吗?”
“没有,在省城那边。”
“在省城那边?做什么的?”
“不告诉你。”许目成翻了一下眼,瘪了一下嘴。
徐荩元很熟悉她这个古怪表情,一时间竟倍感亲切:“为什么?”
“反正就是不会告诉你,”许目成坚决道,并做好了无论徐荩元如何追问都不会说的打算,“不然你又要说我什么胸无大志之类的,我才不会给你这种机会。”
“行吧。”徐荩元微微苦笑,他现在的身份好像也不适合继续追问了。
许目成一时不习惯没有进行追问的徐荩元,无端生出一点失落:“你那边的工作怎么样?很辛苦吗,怎么感觉你好像憔悴了一点?”
“是吗?”徐荩元想说点什么,他望着许目成关切的目光,却又很难说出什么,叹了口气道,“大概是太久没理过头发导致的吧……”
许目成还想再说点什么,但刚刚在不远处接电话的许暮走了过来。
“叔叔好。”徐荩元礼貌温和地打了声招呼。
许暮态度却很是冷淡,漠然一点头,没有太多交流,便以带着许目成离开了。
“爸爸,你有没有觉得‘芋头’好像憔悴了?”走远后许目成道,“芋头”是她对徐荩元的称呼,源于徐荩元一件印着酷似芋头的奇怪花纹的丑陋外套。
“没注意。”
“唉,奇怪,你,芋头,还有我的老板,你们一个个的都瘦了,唯有我,比过去胖了。看来是我最近过得太安逸太轻松了。”许目成叹了口气。
“这难道不好吗?”
“可是我希望大家也能过得很好呀。”许目成又道,“不知道芋头最近是不是不太顺心,他好像欲言又止的……唉,毕竟分手了嘛,估计有些事他也不是很方便向过去一样跟我说了吧……”
“嗯。”许暮应了一声。
“不过爸爸,你刚刚对‘芋头’也太冷漠了吧。”许目成想起刚刚父亲对待徐荩元的态度忍不住有点埋怨,往日父亲是对谁都亲亲和和。
许暮淡然道:“荩元同你交往了那么久,今年夏天又让你那么难过,我看到他自然不会有多高兴。”
“我和芋头之间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我们是和平协商后分手的,现在关系也没有很差嘛,”许目成对着父亲解释道,“况且我也没有很难过,至少现在是不怎么难过的。”
或许旁人看不出来,但许暮知道女儿拉着行李箱从南方城市回来的夏天里,充满了委屈与落魄,他一度十分忧心,但好在现在一切看起来好多了,在小酒馆里上班的小鬼头似乎又回到了过去那种没什么忧愁烦恼的样子。
“好吧,”许暮微微一叹,“不过,你和荩元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