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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的夏城又干燥又炎热,可柳絮还是将自己包裹得紧紧的,长发披着,戴着口罩、墨镜和帽子,比起身上的短袖,她似乎更害怕被人看到自己的脸。
进了大厦后,柳絮还是没有拿下口罩,电梯里和她要去同一层的男人看了她好几眼,觉得有些疑惑。
但柳絮只觉得更加害怕,靠在角落里离男人远远的,男人只好目不斜视地望着前方,等到楼层到达,就率先走了出去。
结果,两个人站到了同一扇门前。
柳絮还确认了一下,门牌上写的的确是清冷工作室。
她拿出手机,用慕清泠发给她的密码开了门,男人也一同跟了进去。
“你,也是清泠邀请来的吗?”柳絮小声问道。
男人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是啊,酒桌上直接就把我拉走了,一开始还以为都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情况。”
柳絮轻笑一声,摘下了口罩和墨镜:“我也是,我还在想,会不会是个骗子。”
“你是柳絮?”见到柳絮的样貌,陈乔生惊喜地说,“我看过你几部电影,我觉得你的演技很细腻,我很喜欢。”
柳絮很少听到这样的夸赞,一时有些不知道怎么回应:“谢谢,谢谢。”
陈乔生也不是个擅长聊天的人,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后,他才想起来要介绍自己:“啊对了,我叫陈乔生,也是一个演员。”
“嗯,你好。”柳絮朝他友善地笑。
两个人又陷入了沉默中。只好开始打量起周围的陈设来。
说是明星的工作室,但这儿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幽静的茶室。
墙上挂着几幅草书和山水画,大厅中放着实木的桌椅,以及一整套茶具,再往里走,用屏风和珠帘做隔断,每个空间都放了木质桌椅以及办公电脑和用具。
整个工作室并不大,几乎一眼能望到头。
见其他人都没来,两人便先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安静地等待着。
没过几分钟,门再次打开,进来的却不是慕清泠,而是一个穿着花衬衫的年轻男人,手上还拿着几份文件。
“哟,你们在了啊,正好,老板让我把合同带给你们,你们看一下,解约的事儿也妥了,没问题就签个字吧。”男人将文件递给他们,手上还剩了一份,随手放到了茶桌上。
柳絮愣愣地看着男人:“你,你是宁潮?”
宁潮也不意外柳絮能认出自己,坐到了另一边的沙发上,翘了个二郎腿:“没错,正是本帅哥,老板特地挖我过来带你们仨的,怎么样,是不是很惊喜?”
宁潮是圈内知名的经纪人,只是年纪还轻,人脉比不过更有资历的经纪人,不过他的确是有能力的,之前带了几个流量,效果都不错。
“啊,惊喜,惊喜。”柳絮顺着他的话说完,整个人都尴尬了起来,只能低头看合同。
比起从前公司的合同,慕清泠给出的待遇十分优厚,不仅工作室抽成比例远低于之前的经纪公司,还给了他们足够的自由去挑选剧本和节目。
陈乔生看完有些迷茫地问:“现在工作室有几个艺人啊?”
“据我所知,不到十个吧。”宁潮在心里还补了一句,这还是把慕清泠自个儿给算上的。
“这不会倒闭吗?”陈乔生难以想象,比起很多黑心公司来说,这已经算得上是圈内慈善机构了。
“谁知道呢,她有钱吧。”宁潮想,那姑娘来挖他的时候,可是说好了给双倍工资的。
啧,无法拒绝。
柳絮和陈乔生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同样的犹疑和坚定。
这样优渥的条件让他们本能地存疑,可既然来到了这儿,他们早就已经决定赌一把。
两个人齐刷刷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一式两份,一份自己收着,一份则在宁潮的示意下放到了桌上。
“还有一份合同是?”陈乔生好奇地问。
宁潮站起来,双手插兜:“李宝儿的,她这几天有事儿,就没来,走吧,老板说签好合同就带你们去吃火锅。”
“啊?”柳絮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入职流程。
“美女不用担心吃一顿就胖,反正你们最近也没机会穿礼服走红毯。”宁潮一脸漫不经心地说着扎心的话。
柳絮倒是无所谓,她本来也不爱穿礼服,知道宁潮只是开玩笑而已:“那清泠呢?”
“她啊,火锅店等你们呢。”
按照从前的习惯,陈乔生和柳絮跟着其他人吃饭时,总是在安静的包厢里,可他们一进火锅店,就看到了靠窗坐着的慕清泠。
她只是随意地坐在那儿,偏头望着窗外,阳光落在她的脸上,衬得她的皮肤更加白皙剔透,几缕长发垂下,恰好落在漂亮的锁骨上,慕清泠的气质从来都是矛盾的,第一眼见到的是清冷,再仔细看便觉得诱惑,若是再能望进她的眼中,会发现她从来都是悲悯且冷漠。
虽然柳絮和陈乔生都很感激慕清泠向他们伸出了手,但真要和她一起吃饭时,都不敢直接坐在她的身边,两个人眼疾手快地抢了对面的位置,宁潮还不解道:“你俩关系这么好吗?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柳絮只伸手指着慕清泠身边的座位说道:“您请坐。”
宁潮一噎,犹犹豫豫地望了慕清泠一眼,小心翼翼地坐到了她身旁的位子上。
柳絮和陈乔生对视一眼,感情大经纪人也怕慕清泠。
虽然慕清泠对他们很好,但她身上那强烈的疏离感,终归让他们还是有些不敢靠近。
见人都落座了,慕清泠将手机递给了柳絮:“点菜吧,我只先点了鸳鸯锅。”
慕清泠话不多,但即使安静的时候存在感也很强烈,好在宁潮就是个憋不住的话痨,三个人聊起来后也没有冷场。
他们都不是什么大火的明星,但平时出门还是会做一下伪装,可和慕清泠在一起吃饭时,却很自然地忘记了伪装这件事。
很多时候,其实普通人并没有那么关注明星,他们不一定知道你,更不一定就是你的粉丝。
这也是慕清泠希望他们能够习惯的一点,他们是演员,不是什么大明星。
“你们应该都不想走流量路线吧?综艺想上吗?”宁潮夹了一大块牛肉,边吃边问。
“我希望能有好本子,没有的时候我也希望能上综艺挣钱。”柳絮坦诚地说道,她还有两个弟弟和妹妹要养,父母身体又不好,全都指着她挣钱了。
陈乔生和她不一样:“我性格太闷,不适合综艺,还是好好演戏就行。”
“不错,不过现在好演员不好当,我晚点得给你们规划规划。”宁潮干脆把一盆牛肉全都倒进了锅里。
“我有个新本子,到时候发你们看下,有想要演的角色,告诉我。”慕清泠适时地插话道。
宁潮虽然看起来不正经,但其实对工作很上心,一直在考虑怎么安排,那她自然也不能落后。
果然,一提到剧本,柳絮和陈乔生的眼睛就亮了起来,充满了期待。
就在几人其乐融融的时候,两个脸都喝得通红的男人忽然来到了他们那一桌,将酒瓶放到了桌上:“来,一起喝一杯。”
柳絮下意识地就往落地窗靠去,陈乔生伸手将人挡在身后:“你们是谁啊?我们不认识你们。”
“没事,喝一杯就都认识了嘛。”穿着黑色t恤的男人将酒瓶挪到了柳絮的面前,“这么漂亮的女人,只吃火锅多没意思啊,来,跟哥哥一块去喝酒。”
另一个穿白色t恤的男人更是伸手想要去碰柳絮的脸。
陈乔生立刻拍开了他的手,呵斥道:“你们别耍流氓!再不走我就报警了!”
“报警?”那两人冷笑着对视一眼,忽然拿起酒瓶就朝陈乔生的脑袋砸去。
三人都没见过这样的人,一时间都懵了,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酒瓶即将砸到陈乔生的时候,慕清泠伸手抓住了瓶身。
“你放——”男人的话还没说完,就感受到一股大力将酒瓶从他的手中抢走。
他甚至都还没来得及反应,慕清泠就一个酒瓶砸到了他的脑袋上。
“臭婊/子,你敢打我?!”那男人也是个壮实的,一瓶子下去也没倒下,还能指着慕清泠骂。
周围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起来,不少人拿出了手机。
慕清泠歪头笑了笑,示意宁潮让个路。
她从里面走出来,甩了甩手腕,一拳打到男人的脸上。
“打你又怎样?有本事,你还手啊。”
慕清泠反手又是一巴掌,甩到了另一个男人的脸上。
两人反应过来,从旁边的桌上拿起盘子和碗就往慕清泠的身上砸,碎裂的瓷片四处崩开,吓得周围的客人在惊叫声中纷纷撤开,有的甚至踩着每桌之前的隔板逃开。
就在这时,那两个男人又回头喊了一声:“还坐着干嘛?来帮忙!”
只见不远处的一桌,两个男人站了起来,气势汹汹地朝他们走来,幸好这火锅店的座位都是固定的,否则这些人说不定还想抡桌椅来打。
柳絮见状,立刻打电话报警,刚说了几个字,其中一个男人就过来要抢夺他的手机,陈乔生手撑着桌子,用力踹了他一脚,柳絮缩在里头,颤抖着声音又害怕又冷静地说明了地点和情况。
“你们,你们别再动手了,警察马上就来了。”挂了电话后,柳絮努力大声地说。
宁潮也站到了慕清泠面前,试图护着她。
但慕清泠只是面不改色将宁潮往后拉过去,力气大得宁潮被扯得一个踉跄。
“最近的派出所离这里大概十分钟的路程。”慕清泠对那几个人说道,“你们还是十分钟的机会求饶。”
男人不屑地大笑:“求饶?来跟哥哥去开个房,让你知道该怎么求饶!”
几个男人口中的污言秽语让在场的人都感到不适,慕清泠没有再废话,直接冲着男人的脸一个回旋踢。
喝醉了的人根本无法冷静,被打了反而愈加疯狂。
两个人冲着慕清泠来,另外两个则冲着柳絮去。
“去帮柳絮。”慕清泠对冲上来想帮忙的宁潮说。
他们三个中,也就陈乔生拍过比较多的打戏,稍微练过一点,但真的碰上不讲理的流氓打人,他学的那些招式还是有些捉襟见肘。
到最后,便成了乱七八糟的肉搏战,宁潮和陈乔生就盯着一个人打,柳絮见缝插针地用高跟鞋砸。
慕清泠一个打三个毫不费力。
等到警方赶到时,才过了八分钟,只见火锅店中一片狼藉,一个长发丝毫不乱的女人脚踩着几个躺在地上哀嚎的壮汉玩手机,她的身后,是三个看起来惊魂未定的男女。
见到警方到来,女人歪了歪头,指向地上的人,一脸无辜的笑容:“警察叔叔,就是他们打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