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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星星遥远地在银河边际徘徊着,温欢很喜欢靠着窗的位置,能看到天空,从晨起的朝霞到夜晚的星空,尽收眼底。
而这也算得上是高中枯燥生活中难得的乐趣了吧。感受下晚风,还有青春的恣意。
“星星,你是不是说过你哥哥是律师?”温欢突然转过头去问沈星。
还低头沉浸于论坛battle的沈星抬起头来,懵懵懂懂地“嗯”了声。
“那可不可以帮我咨询下你哥一些事?”
“当然可以啦。”沈星很是爽快的答:“你要问什么?我帮你问,或者你自己问也行。”
“今天会不会太晚了?”
沈星摇头,“放心,我哥没这么早睡,他对我的消息都是秒回的。所以你说吧。”
温欢这才将自己要问地打字发给了沈星。
-未成年人要怎样才能告倒监护人,把抚恤金要回来呀?
沈星眉头皱得紧紧的,手指戳动着键盘替她转述消息。但看到温欢给她发的,还是没忍住想要开口问,但却被温欢给拦住了。
沈星只好继续打字给她回消息。
-你抚恤金被占用了??[愤怒]
-嗯。
-我靠!谁这么恶心啊?
沈星看了眼温欢,眼里是毫不掩饰的愤慨。
-我叔叔婶婶。
温欢依旧平静地打下这几个字,脸上并没有过多的波澜。
但沈星没想过她竟然还遭受着这些,有些心疼地看着她。
温欢不适应地打字回复。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不喜欢。
如果不是因为要询问她哥哥,温欢是不打算将这些事告诉别人的,毕竟没什么实质性作用,反而添了别人的谈资。
而且,她并不喜欢别人同情地看着她,就像她当初选择不再帮助任何人也不接受任何人的帮助一样,她就是不想要获得这些。
虽然最后事与愿违。
沈星闻言收回了想要去抱她的手,然后狂催自己哥哥快回消息。
一等到她哥的答复,沈星就立马回复给温欢了。
-我哥说,除非找到她们挪用你抚恤金的证据,否则只有等你成年后才能要回。
-查银行流水不行吗?
-我哥说,如果他们说成用的是自己的钱,把你的抚恤金存起的,现在只是代管的话,你是要不回的。而且因为你是未成年也不能选择换监护人。啊啊啊,真不要脸。
沈星都忍不住生气起来了,怎么会有这样的亲戚啊。
同样的话温欢曾经听江皋表述过差不多的,没想到专业的律师也是这么认为的。
所以,她还得等一年吗?
或者,想办法证明她们挪用了自己的抚恤金?
温欢被这个问题困扰了好久,直到下课铃响起。
沈星拉了拉她,“走了,回宿舍。”
温欢看着她道:“你先回去吧,我再看会儿书。”
沈星犹豫了下,“你要不要这么努力啊?”
温欢笑着道:“你知道的,我是努力型的嘛。”
沈星这才妥协,“那你记得早点回来,寝室十一点半熄灯,如果回寝晚了阿姨要登记,到时候要扣班级分的。”
温欢点头,“嗯,我知道了。”
她用不了那么长时间的。
沈星闻言只好一个人先走了。
温欢见着她走了,这才从另一边走廊去到其他教学楼,然后下到操场。
她的步履有些急,晚风吹拂在她的脸上,卷得她的发丝轻晃。
这还是她第一次大晚上的应一个男生的约去操场,昏黄的路灯还有黑暗的操场,总给她一种做坏事接头的错觉。
温欢全程头都压得很低,左看看又看看,生怕遇见了熟人。
操场上很多人在跑步,旁边的篮球场也有人在打球,说吵吧,也安静,譬如操场中央没被路灯照到的地方。
但莫名地温欢觉得还是操场后面的小林子比较合适,人少安静,而且不会被人看见。
她可不想再因为江皋被人议论了。
温欢甫从江皋一出现在操场入口,就神秘兮兮地躲在看台的阴影处给他招手。
江皋挑眉,不懂这妮子是在做什么,只配合地走了过去。
温欢本意是让江皋低调的,谁知他倒好,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温欢简直想要把脸给遮得死死的。
“你要死啊!”温欢低嗔了一句,伸手把他的头压了下来。
江皋一米八几的个子被迫低着脑袋,然后在温欢的鬼鬼祟祟中,被她带进了操场后面的小树林。
被迫屈着的江皋:……
“没必要……这样吧。”江皋有些哭笑不得。
温欢左右看了看,低声道:“你懂什么?”
江皋直起了身子,见她不想被人看见的模样,不由得有些不满,“你不想别人看见?”
“谁想啊。”温欢回了句,快速道:“有事说事,说完就走。”
江皋掏了掏耳朵,叹了口气。
“该走的快走,不想被看见,都没听到吗?”江皋的声音一起。
小树林里立马涌出来数十人。
对着江皋齐齐道了声,“江哥好!”
然后路路数数的全跑了。
温欢看着都惊呆了,她看了看江皋又看了看小树林,惊讶得都快说不出话了。
“这……”
江皋看着她惊惶的眼神有些好笑又无奈,“笨蛋。你不知道小树林都是情侣吗?”
温欢脸一红,“我……我又没来过。”
她只是觉得这里可能人少一些,谁曾想这里竟然那么多人啊。
而且还专听墙角,都不带走的。
不过……
“你怎么知道这里有很多情侣的?”
江皋更无奈了,“只有你这种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学神’才会不知道这种地方。”
江皋故意加重了“学神”两个字。
温欢瞪着他,“你故意的吧!”
江皋顺着她的话答:“对!我就是故意的。”
温欢瞪了他一眼,开门见山的问:“说吧。你找我做什么?”
江皋闻言这才收起了随意的姿态。
刚刚竟然有一瞬间,他觉得她们还是在小民街那个老屋里,他们只是再寻常不过的斗嘴,然后哄一哄便又重新和好如初了。
可他知道,那样的日子,再也不可能了。
江皋眸里逝过一抹沉痛,他把手里早已写好的信纸递给了她,“你想知道都在这里,我可以给你,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温欢问。
“等考试完后再看。”
“就这?”温欢从他手中拿过信纸,“早看晚看对我来说没区别喽。倒是你,拽得跟个二五八万一样,听说这个学校没人敢惹你来着。”
“嗯。”江皋只轻应。
温欢瞥了眼他脸上的伤,“那你这……”
她指了指她脸上同样的位置。
江皋摸了下脸,道:“嗑的。”
“那嗑得够厉害的,得趴地上好久起不来吧。”
“没有好久都起不来!”江皋咬牙切齿。
“那你不涂药。”
江皋没再说话,只看着她。
良久,就连晚风都静了,温欢才从一阵宁静中听到他几不可闻的声音。
“要不学神高抬贵手,帮我涂个药?”
像是在心里徘徊了好久,才小心翼翼地说出口,仓促又透着丝丝期待。
温欢恍若未闻,“我手不贵,所以,算了吧。”
她摆了摆手,转身要走。
江皋看着她的背影,嘴角勾出一抹凄凉的笑,果然,连这最后的凌迟都不给他。
“还有一事。”江皋唤住她。
温欢忍住眼眶里要掉落的泪,转过身问他,“何事?”
江皋从兜里掏出一个信封,“这是你婶婶上次的赔偿,该给你的。”
温欢伸手接过,瓮声瓮气地说:“谢了。”
江皋继续道:“另外一件事,律师已经起诉她们了,但他们那边以代管抚恤金驳斥了。律师正在想办法,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温欢低着头,良久才“嗯”了声。
“以后,我自己管吧,这些事。”温欢的声音很低,但江皋却听得分明。
他的手插在裤兜里,青筋从手背往上延伸,像是要爆裂一般,极其忍耐,又极其克制。
“这件事,还是交给专业的律师团队处理吧。”
温欢抬头,眸色分明地看着他,“不是这位同学吗?又有什么理由管呢。”
她轻笑了一下,但那笑却不达眼底。
江皋被她的话驳斥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总之,不管你愿意与否,律师那边都会帮你到底的。”
温欢不懂了,她迷茫又带着着质问地看着他,“江皋,我究竟算什么啊?要留是你,要走也是你?我是你的宠物吗?任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我也有自己选择的权利,ok?”
江皋看着她,眸色隐忍至极。
温欢最看不惯他这副什么都不说的模样,“好,那就等考试完,我倒要看看你这信里写了什么解释。什么理由能让你这样对我,但不管什么理由,江皋,我告诉你,你出局了。从这里,你懂吗?”
温欢指着自己的心脏,她的骄傲容不得她再多受半分委屈。
江皋缓缓地靠近她,将她带入的怀中,“好。”
温欢能明显感受到他身上的悲戚,但她不懂,明明是她更可怜,他凭什么露出这副模样。
原本温暖的怀抱,在此时对于她来说咯得疼,她始终僵硬着身子没动半分。
“就一分钟。”江皋的声音低低响起。
一分钟以后,从此她是她,她走她的康庄大道,而他,去走他该走的往生桥。
不知道是他太过用力,还是温欢心底还残存一丝不忍,她并没有推开他。
良久两人在树林里紧紧相拥,那一瞬,好似天地都悄然无声,无蝉鸣,更无风动。
突然,一道刺眼的白光闪过,再瞬间闪了回来,直直照在了温欢脸上。
温欢瞬间惊醒,一把推开江皋。
教导主任的声音在远处狂吼,“不要动!我看见你们了!出来!那梳高马尾的女同学!还有抱着他的男同学!出来!”
教导主任严厉的声音惊得温欢一颤,她近乎紧张地不敢动弹,但江皋却跟没事人一样。
温欢慌极了,“怎么办?怎么办?”
江皋好笑地看着她,“怕是连累学神了,要跟我一起遭罪了。”
温欢瞪了他一眼,不知道这人怎么到这时候了还有心情开玩笑。
“听见没!快出来!别逼我亲自进去逮!”
教导主任的声音再次响起。
死就死吧。
温欢心一横走了出去,江皋紧随其后,依旧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