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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有些肌肉记忆存在是好的,比如不用碗泡泡面。
而有一些肌肉记忆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比如蹲着吃饭。
裴景深头一回控制不住的想要蹲下吃面。
因为以前的裴景深懒得把泡面带去书桌上吃,一般选择原地蹲着解决。
韩生不知道裴景深为什么蹲着吃,但为了和大哥看齐,他也学着裴景深的样子蹲在地上,一只手捧着泡面袋,一只手使用筷子。
姚嵩心塞的看了一下自己的小桌子,虽然不大,但三个人吃饭应该是足够的。
此刻他又是主人,客人都蹲在地上吃,他好意思占着唯一的凳子坐桌前吗?!
当然不好意思。
他便也学着那两个人的样子,默默地蹲到了地上。
于是,这三个人跟特务头子会面似的,头挨着头,在这个不大的地方挤在一起吃面。
裴景深看了这两人一眼,没有管。
姚嵩注意着裴景深。
他发现裴景深心情突然有点低落。
好像是从泡完泡面开始的。
裴景深确实是有点难过。
因为他发现自己好像真的什么也不会,尤其是韩生对他的钦佩,更让他如鲠在喉。
他一直标榜着自己是独立青年。
直到他在这个世界仅仅生活了几天,他就感受到无比的吃力,举步维艰。
他以前从来不知道世界上还有像裴景深这样的人存在,他从来不知道这个世界上竟然有人活得这么累,连吃饱一顿饭奢侈。
可是最近他真的见到太多了。
以前那个裴景深的朋友都是这样的人,很努力的活着,要么早早辍学去打工,要么高中三年念完连个毕业证都没有,最后还是找个厂子去打工。
从出生就是个悲剧。
在学校里威风凛凛的小混混,竟然这么狼狈。
吃完饭后时间已经不早了,他们三个都是懒汉,现在连碗都不用洗,正合了他们意。
这三个人没有人好意思睡床,最后只好都睡地上。
还是连被子都没有的那种。
躺在地上,裴景深合上眼却怎么也睡不着。
一是因为地上太冷了,他身体本来就比常人温度要低,躺在地上没有“负负得正”,反而更冷了。
二是失眠。
韩生那货早早就睡着了。
姚嵩也还没有睡着,可能是因为家里来了太多不怎么熟的人,有点不习惯。
他刚拿起手机准备玩会儿,他之前没有把亮度调低,灯光一亮差点闪瞎他的眼。
他微微眯了一只眼睛。
然后他就看到裴景深正躺在一边抱着臂看他。
姚嵩:“”
大半夜,怪渗人的。
裴景深用气声说:“别看了,明天还要上学”
姚嵩原想辩解自己刚拿起手机,还没看呢,头就先一步点了点头。
他注意到裴景深的姿势:“你冷吗”
裴景深:“有点”
姚嵩缓缓站起身,尽量不发出声音的走向自己的房间,从里面抱出自己的被子,轻轻地盖在了裴景深的身上。
动作之轻柔连他自己也大吃一惊。
除了谢小叶,他好像还没这么对过谁。
小时候好像有一段时间对于然是这样的,后来他俩从兄弟处成父子后他就看透了于然的贱人本色,从此就没给过于然这种待遇了。
裴景深上半张脸陷进月色里,下半张脸陷进被子里,异色的眼睛盯着姚嵩,他没有拒绝姚嵩的好意,只是瓮声瓮气的说了声谢谢。
无端的看起来乖巧了许多。
姚嵩嘴上没说,其实他心里多少有点奇怪。
裴景深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不只是行为,就连气质也从以前的飞扬跋扈收敛了许多。
姚嵩莫名的想起来那份遗书和有点低落的裴景深。
表面上看起来拽拽的小混混也会对生活失去希望、也会难过吗?
鬼使神差的,他说道:“别多想,睡吧”
说完他就后悔了。
他根本不知道裴景深是什么想法,说不定人家根本就没想什么,只是不想说话呢?
这样显得他很自作多情吧?
他看了一眼窗外的月亮——果然是月色误人。
裴景深愣了一下。
姚嵩心想:果然,自作多情了。
他正想说“开个玩笑”来化解尴尬,就听到裴景深“嗯”了一声,说:“好,你也是,晚安”
姚嵩躺回地上,把那句千回百转、怎么也说不出的“晚安”咽回了肚子里。
前一天因为高三月考没有晚自习,第二天却是该老老实实的上学了,一周后还是他们的月考。
裴景深一大早起来就跑回自己家里,从大纸箱里翻出了书,他回来的时候姚嵩和韩生正要出门,三个人便结伴而行了。
三个人里两个人都别别扭扭的。
姚嵩不怎么习惯跟人一起上学,唯一一起上学的经历还是初中的时候跟于然那货。
姚嵩被他爸妈接过来时非常不情不愿,他爸妈只好把于然也打包带来,反正于然家长都比较忙,户籍正好在这个地方,也比较相信谢小叶。
自从上高中姚嵩在外面租房后,于然也没有理由一直住在姚嵩家里,便也搬了出去,住校了。
所以这一年多姚嵩没跟于然一起上下学过。
韩生就不用说了,根本没朋友,而且他妈怎么舍得让儿子自己走,私家车那是必须要有的。
韩生身上还有一点钱,他跑去买了三人份的早餐。
姚嵩和裴景深接过道了声谢。
这三个人便又无话可说了,还是裴景深打破了这个场面:“那什么韩生你为什么在姚嵩家啊?”
他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韩生脑袋低了低,觉着自己都已经认了裴景深当大哥了,有些事情也不好瞒着,便从头到尾的给裴景深解释了一遍。
裴景深听完这些也觉得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了。
他没经历过这种事,不知道该怎么安慰韩生,只好从兜里掏出一只手拍了拍韩生的后背。
他们从家到学校这一路是被人围观下来的。
毕竟全校前几的学霸跟臭名昭著的小混混走在一起的场景还是比较罕见,罕见程度堪比数学老师说不上晚自习了看电影。
中途还遇上了宋安宁。
宋安宁的出行奇葩程度也不输给他们。
她前面推着一个刚出院的林桃,旁边跟着一个马俊。
是的,人家叫马俊,不过他以前确实叫马军,后来改名了。
这两波人一对视立马火花带闪电了。
裴景深看着那边见色忘义的马俊。
姚嵩在对面七个不忿、八个不爽的同班同学宋安宁和于然传说中的小女友林桃中不知道该看哪个。
韩生怂怂的偷看着林桃。
宋安宁一看到这几个人就翻了个逆天的白眼,推着林桃就要走掉。
马俊一把拉住了宋安宁:“”
马俊大拇指指指裴景深:“我老大,给点面子”
宋安宁听完这话殃及池鱼的连他也一起瞪了。
马俊被自己凶巴巴的小青梅逗得一笑,宋安宁立马骂他:“那是你老大又不是我老大,你要过去找他自己去,反正我不去!”
然后她推着林桃潇潇洒洒的就走了。
马俊也没去追她,回头走向了裴景深。
裴景深上下扫视了一番马俊,欣慰地拍了拍马俊的肩膀:“行啊你小子!”
马俊这个平常看起来凶狠的猛男低头娇羞一笑,说:“也没啥,她是我小时候邻居家的妹妹”
小时候他们住同一条街上,马俊说是邻居,其实他们家距离还是挺远的。
宋安宁家在街口,马俊家在街尾。
他们能玩到一块儿去全凭他们家庭都比较特殊,又和其他孩子玩不到一块儿去。
马俊家在街尾开一家果蔬店,宋安宁每天都要帮她奶奶来马俊家买菜,一来二去的也就熟了。
大概是六年级,宋安宁从未露面的妈妈突然回来了,还从那个孤独的老婆婆那里带走了宋安宁。
从那以后,他们就再也没有见过面。
裴景深的到来引起了轰动。
毕竟高一一整年他都没有一天准时来上过学,就算来了也必定是满脸水珠,跟个落汤鸡似的。
据说后来有人第一课跑去上厕所,在水房里遇到了裴景深,裴景深正在洗脸上的血渍。
一众学生就明白为什么裴景深每天来学校脸上都是湿漉漉的了。
裴景深一进教室就对每一个学生露出了他所能展现的最温和的笑容。
弄得高二十九班这一整个班的学生都诚惶诚恐的。
他想改变。
改变一下学生老师对他的看法。
这一个早上,他都认真的听课,老老实实的记笔记。
十九班同学纷纷感叹:小混混这是要改邪归正了。
裴景深高中的时候成绩很好,不过他现在好歹也大学毕业两年了,这两年他作为一个理科生还一直在研究小品。
还研究的不太行,都到老板要辞退他的地步了。
学的东西也早就还给老师了。
他看着习题册上的题目,隐约间觉得有点眼熟,眼熟中还掺杂着一丝陌生。
唉,没想到毕业两年了还被高中题目摧残。
第一节课是语文课,课上到一半,他突然暗道不妙。
他的肚子一阵绞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