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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于韩生非常担心他,姚嵩一些苛责的话也就暂时说不出口了。
他开门见山道:“行了,我就是姚嵩,别说那么多废话,来医院,裴景深受伤了……哪个医院?西宁除了县医院还有哪个医院靠谱的?县医院也没多靠谱,还有……我这里有一段视频,给你的,你来的时候做些心理准备吧”
他安顿完就挂了电话,又给班主任打了电话,班主任给他喷的狗血淋头后才勉强答应了给他请半天假。
这要是让他们班主任知道,自己心爱的徒弟一年多来唯一一次请假是为了照顾一个排名倒数的混混头子,得有多奔溃?
然而姚嵩同学大逆不道地忽略了老班的感受。
二十多分钟后,韩生终于风尘仆仆地赶来了。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个个子很高的男人。
男人身穿一件黑色的皮夹克,及肩的长发是卷起来的,眼窝深邃,鼻梁十分挺拔,只是看起来苍老一些,年轻的时候应该是很帅的。
韩生跟那男人说了几句话,便向姚嵩所在的地方跑来。
“姚哥,这……这怎么回事啊?”韩生看着仍旧蹲在地上的姚嵩,伸出手要扶他起来。
姚嵩摆摆手拒绝了韩生的搀扶,自己撑着地站了起来,随后将手机塞给韩生:“视频,自己看”
韩生反应迟钝的没有察觉出姚嵩对他突然的冷漠,点开了那个视频。
姚嵩冷眼旁观着,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大善人,对人也没什么耐心,要说平常对人和善的样子,也都是装出来的。
这个时候他已经懒得装了,毫不介意地露出了自己尖酸刻薄的本来面貌。
韩生看着那个视频,不出十秒,他就看不下去了。
视频里的那个男人很好认,他一眼就看出是他爸爸。
另外一个人不用看正脸他就能猜到是谁。
况且就算不是姜江的话,也会是另外一个男人。
姚嵩冷笑一声,尖锐地刺痛着韩生:“呵,裴景深就是因为这东西被打得半死不活的”
“你倒是对你爸挺自信”
哪怕是韩生,此刻也察觉出了姚嵩明里暗里的责怪。
如果不是他不愿意去相信他妈妈,如果不是他不能先缓几天调查一下,如果不是他不能在事情发生后关注一下网络留言。
这个视频根本不会被发到裴景深手上,裴景深就不会因为这个被打。
韩生眼泪一下就涌出来了。
姚嵩最讨厌看见他这幅哭哭啼啼的样子,干脆眼不见心不烦地转过脸去。
“对……对不起姚哥”韩生感受着眼泪滑进嘴里——咸咸的,他痛苦地蹲下身,像刚来医院时看到的姚嵩那样。
只是姚嵩选择了将所有心情埋进心里。
他选择了把脸埋进臂弯里,痛哭一场。
他都做了些什么啊?!
他的爸爸和一个男人出了轨,背叛了他的妈妈,而他没有放下面子,去亲自问一问他的妈妈,而是无条件地相信了小三,还为小三拍摄了澄清视频。
他还自诩正义。
这么一想,他就像一个被姜江耍得团团转的小丑。
韩生从口袋里拿出几张纸,擦了擦眼泪。
他还有脸哭吗?
“姚哥,你放心”韩生止住了眼泪,呼吸却还是杂乱的:“不管怎么样,我都会对裴哥负责的!”
姚嵩扫了他一眼,没说话,意思却已经很明白了。
你去负责?拿什么负责?拿你的眼泪还是你的天真?
韩生看出来了姚嵩对自己的不屑一顾,也就不再去招人烦了。
说来,他活了十几年,从来不会看别人的眼色,这一瞬间,他好像无师自通的学会了。
裴景深还在抢救,韩生决定先去解决自己家的问题。
他走出医院,外面下起了雪。
他就站在雪里,举着手机拍了一条视频。
视频里,他真正像个能承担责任了的男子汉一样,目光坚定地讲述了自己从看到那场闹剧一直到被骗拍视频之间发生的所有事。
最后,他好不容易挺起来的背再次弯下去——却是最后一次弯下去。
他说:“妈妈,对不起!”
接着,视频被他发出,刚从裴景深手机里转发到他手机里的视频也同时被他发了出去。
这期间他还犹豫了一下。
给他爸的脸上打上了马赛克。
他爸的脸在视频中逐渐模糊,而他就像做了最后一次道别,他爸的脸,也将在他往后的人生中逐渐模糊。
裴景深的头一直晕晕乎乎的。
他不知道自己招谁惹谁了,怎么那么倒霉。
从意外穿越到现在,他的认知被不断刷新,他逐渐适应了不吃早饭的日常,狭小而阴冷的破屋,不三不四的狐朋狗友,每天都很压抑的生活。
仅仅几天,就让他快要忘记自己以前的生活方式。
就在他刚挨完打的那段时间,他甚至绝望的想:干脆就这么死了算了,反正这个糟糕的世界也没什么好活的。
所以他就那么瘫在地上,一点也没有试着求救,平静地等待着死神的来临。
出乎他意料的是姚嵩的到来。
他没有想到姚嵩居然会去而复返,那张脸上居然会出现那么慌张的神色。
他在这个世界久久也感受不到的别人的在意,忽然就在姚嵩身上感受到了。
原来这个世界,真的有人会在乎他。
而那句“你等我,我马上回来”几乎给了他活下去的全部动力。
所以他活下来了。
他醒来已经是两天后的事了。
当时他瘫在病床上,动都动不了,只能看见面前坐着一个男人。
男人阴沉着一张脸,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似乎正因为医院抽不了烟而烦躁。
一看到裴景深醒了,他便站了起来。
裴景深不难辨认出,他就是记忆里小时候逼他抽烟的那个男人。
也是他的养父。
自从那次抽烟的事情过去后,男人就领养了裴景深,名义上说是领养,实际上就是找了个免费的打手,一有什么打架之类的事情就会找裴景深。
至于抚养费,一个月给上那么七八百块钱,凑活凑活总能过去的。
这些钱听上去好像也不算少,可是一除去水电费、书本费、伙食费、医药费,一个月下来真的是一点都不剩了。
因此裴景深每个假期都得出去打工,上学的时候也偶尔做点小零工。
就这样,日子还是过得紧巴巴的。
男人看起来阴郁极了,他从口袋拿出一个鼓鼓囊囊的红包,放在了裴景深的枕头底下。
又打开手机微信,给裴景深转了些钱,这才哑着嗓子说道:“我看你没钱了,这些日子过得不好吧?以后没钱了就跟我说”
裴景深说不出话来,只是看着男人。
“我身边那些小兔崽子都机灵的很,每次帮我干点什么事,报酬都要麻溜的,就你,说是我的义子,我也是看着你长大的,关系怎么也比他们强,不到过不下去的那一步,你却从来不会找我”
“和你小时候承诺得一样”
小时候的裴景深为了上学,只求这个男人支付他的学费就行了,剩下的他能自己搞定。
男人说完这番话沉默了好长一阵,好像是在回忆,又好像是无话可说又不愿离去,最终他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深深地看了裴景深一眼,就走了出去。
只是在那扇门关上的同时,男人露出了点不一样的神色。
那一刻,他想:其实,你根本和我们这种人不一样,我们或许原本是灰白的,揉吧揉吧怎么也能混到黑色里面去,你却是白色的,是怎么也混不进去的。
裴景深醒的那天学校里正在月考。
韩生的爸爸妈妈离婚了,韩生的妈妈终于清白了,韩生跟了他妈妈,也和他妈妈把以前的那些事情掰扯清楚了,就从姚嵩家搬了出来,临别连句“再见”也没说。
姚嵩被他班主任拉着强行参加了月考了,还取得了个不错的成绩。
考完试第二天,姚嵩就和于然、宋安宁、马俊几个人就来来吵他了。
裴景深收到一大束鲜花,他仔细一看,里面毫无美感地放着一堆便利贴,上面写什么的都有。
“感谢裴大侠劝说语文老师回来上课,我代表十九班全体学生向您投来最崇高的敬意,salute!另外,听说你受伤了,真惨呐啧啧啧,祝早日康复哈——顾筱”
这说话神似宋安宁的风格,不用标名字他都猜得出来是谁。
宋安宁现在看着裴景深依然没什么好脸色,不过她认为裴景深英勇献身的行为是个英雄,表示愿意勉勉强强得跟裴景深交个朋友。
于然和宋安宁差不多,都是来凑个热闹。
马俊来跟他们老大解释了一番什么情况。
其实那视频也是不知道被他那个小兄弟发过来的,他原本是想看一下的,一看是两个男的一下就就没性/趣了。
但他多少有些好奇,两个男的到底怎么搞,就随便看了几眼,一看其中一个男的是姜江,就连忙发给了裴景深。
这时候韩生的澄清视频已经发出去了,姜江不知道从哪儿知道了他有这个视频的事,只不过马俊机灵,人没被堵住,只是手机不小心被抢走了。
他们也就凭这个知道了裴景深那里还有一份视频。
裴景深听完满脸黑线,不过总算是知道了自己挨这顿打的前因后果。
他一看来的人里没有韩生,就大概明白了一些。
这下其余三个人都发言完毕了,轮到姚嵩了。
这几个人全不盯着姚嵩看,姚嵩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好说的,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出院了你就先暂时住到我那儿吧”
他说完又别别扭扭、欲盖弥彰地补充了一句:“没因为别的,就你和我住得近的话,我方便照顾你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