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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怎么不行呢妈,你做的饭那么好吃,做小吃摊简直就是屈才,你就该开个私房菜馆才配得上你的手艺。”跟邵春娥相处久了,莫莉知道她的内心深处是极其自卑的。
在邵春娥的心中,她是个很失败的人,幼时无论怎么做怎么乖巧都得不到父母的喜爱,结婚后丈夫贪恋别人对她冷漠相加,生了孩子后顾锐安也在外面背刺她。哪怕到了后来她知道自己其实很棒这种自卑也没能完全消掉。
后世有句很有名的话叫:幸运的人用童年治愈一生,不幸的人用一生去治愈童年。
邵春娥前半生所受到的伤害,她用尽一生也没能走出来。
邵春娥好不容易想要做一番事业了,哪怕这一番事业只是去摆一个小小的小吃摊,莫莉当然要支持。
内心的想法得到了儿媳妇的肯定,邵春娥的脸上露出了笑容来:“那莉你说咱们做啥小吃去卖?”
莫莉停下手里的动作仔细思索:“这个咱们得考察一下,锐锋不是说驻地附近的村子有集吗?等开集的时候咱们上集上去看看去,到时候咱们再决定卖什么。”
莫莉说得有道理,邵春娥的心里虽然依旧急切但较之刚才已经平复了许多。
莫莉看出来了,她道:“我叫锐锋买了点毛线回来,到时候咱们织点毛衣穿。我身上的那几件毛衣暖和是暖和,就是太丑了,没什么款式。”
莫莉有两件毛衣,一件大红色一件后世流行的克莱因蓝,毛衣质量是不错,但款式真的很丑,整个就是一直筒型,针法也是特别简单的平针,没什么花样。
要不是这两天手边没有毛衣针,要不然她早就把那两件毛衣拆了重新织了。
邵春娥的针线活还行,但打毛衣这个事儿她是真做不来,上辈子跟莫莉学了好久也没学会:“我啥手艺你还不知道啊,让我织毛衣你就不怕穿着穿着就变线头吗?”
邵春娥的这句话勾起了两人的回忆。邵春娥学了一辈子也没学会织毛衣,后来豆豆两岁那年她认识一个织毛衣贼好看的老太太,她跟着那老太太学了半个月,终于信心满满的用最粗的那种毛线织出了一件小背心。
晓晓毫无防备的给豆豆换上了,结果傍晚一家人出去外面遛弯儿,豆豆的背心就一边走一边炸线,弯一半还没溜完呢,小背心只剩一个头了。
婆媳俩笑得前俯后仰的。
李爱梅在门口就听到婆媳俩的笑声了,她敲了门在门口站着等,对面二营三连长李和平的媳妇儿林翠英正好出门上厕所,她往顾家瞅了一眼,凑到李爱梅身边压低声音。
“顾连媳妇儿来了?你跟她照过面儿没,长得咋样?”昨晚莫莉他们搬进来时天都快黑了,林翠英嫌冷不乐意出来,今天一早她就闻到炸油饼的香味儿了,馋的她口水都流了。
家属院里住的嫂子们多,有的人特别受欢迎有的人就特别让人讨厌,林翠英就是让人讨厌的那一波。
这娘们儿又馋又懒,还特别爱占小便宜,李爱梅刚来家属院的时候就她往自己家走得最勤,那时候自己刚来人生地不熟的,林翠英主动靠近她很开心,结果一个星期都不到呢,林翠英就朝自己借东西。
今天借两根葱一颗菜,明天借盐借酱油,到最后发展到问她借钱。
李爱梅当然没借,她家是农村的,张远军的工资每个月都得往家里寄一大半,要是家里有个病有个灾的那寄得就更多了。
家属院连块菜地都没有,吃菜吃米面啥不得用钱?李爱梅精打细算的过日子,一分钱都恨不得掰成两半花,她哪儿有钱借给林翠英?
就因为这件事,两人闹掰了。
林翠英觉得李爱梅小气,不止如此,林翠英还在外面败坏李爱梅的名声。
李爱梅也不是吃素的,她直接把林翠英抓了个现行,两人打了一架。
从哪儿以后两人再见面就是个面子情,如非必要李爱梅连句话都不想跟林翠英讲。
李爱梅脸色冷淡:“人家好不好看关你什么事?吃你家米喝你家水了?”
林翠英碰了个不软不硬的钉子,撇了撇嘴,扭着腰朝厕所走去。
等她出来的时候李爱梅已经不在顾家门口了。
林翠英回到家,她儿子正撒尿在墙角和泥玩儿,鼻涕糊了一脸。
林翠英当做没看到。
进屋上了炕,林翠英一想到今天早上对门飘出来的油香吞了吞口水,最终下炕趿拉着鞋去了厨房。
在厨房翻了一会儿,林翠英捡了几个干瘪快出芽的土豆往对门去。
她没敲门,直接推门就进去了。在林翠英的认知里就没有敲门这件事,那门做了不就是让人打开的吗?敲门做什么?咋那么多讲究呢?
李爱梅已经走了,她送了两颗水灵灵的大白菜来给莫莉他们加个菜。
莫莉正跟邵春娥说话,一抬头门口多了一个人,吓了一跳。
林翠英提着篮子笑呵呵的走进莫莉房间:“你们是顾连家的吧?我是你们对门的,我男人是二营三连的连长李和平,我叫林翠英。”
林翠英一屁股坐上炕:“你们这屋真暖和,煤没少烧吧?真有钱。”
林翠英自来熟的样子让莫莉跟邵春娥同时皱起眉头,但伸手不打笑脸人,就算林翠英这话阴阳怪气的不中听,莫莉也不能因为这个就把林翠英轰出去。
她笑着道:“我叫莫莉,这是我妈,姓邵。”
林翠英往莫莉跟邵春娥的脸上看了好几眼。
莫莉长得好看,杏眼桃腮鹅蛋脸,那脸又白又嫩,笑起来的时候脸颊两边还有小酒窝。
邵春娥也好看,她浓眉大眼脸鼻子高挺脸也不大,虽然四十多看起来却跟三十出头没什么两样。
长得好看的人多少都是有点相似的,莫莉又没有特地介绍邵春娥是顾锐锋她妈,林翠英就以为邵春娥是她娘家妈,她嘴上没说什么,却在心里撇撇嘴。
随军还带娘家妈,可真是不要脸。
“婶子多大啦?”压下心里的不屑,林翠英嘴上却甜甜的跟邵春娥拉家常。
“四十多了。”邵春娥低着头干活不跟林翠英多说。
莫莉也不多话。
没人跟林翠英说话也不尴尬,转着头把屋里看了个遍。
家属院的房子都是统一盖的,职别高一点的房子就大一点,顾锐锋跟李和平平级,除了朝向以外两家的房子都是一样的,莫莉又刚刚搬进来,屋子什么装饰都没有。
林翠英有点失望:“今天一早你们这院可真香,婶子你们早晨做了啥好吃的?我们家李文闻到了在家里香得直闹腾呢。”
山不来就我我就去就山,脸皮在林翠英这里一直是没什么用的。
莫莉跟邵春娥对视一眼,邵春娥笑着说:“做的油饼,我们家锐锋能吃,全都吃没了,要是早知道你们家孩子也爱吃,我就给他送两个去了。”
锐锋锐锋的,一个女婿叫得真亲密。
林翠英的失望都不用说了,她也不想在这屋呆了,跳下炕去:“行吧,我儿子还在家呢,我先走了啊。”
林翠英把土豆倒在炕上那着篮子就走了。
回到家她男人李和平已经回来了,她把篮子往地上随便一扔:“你这个战友家属真不是个东西,一点人情世故不懂,做点好吃的也不知道给邻居分一分。”
李和平当林翠英在放屁,压根不搭理她。
邵春娥把干瘪出芽的土豆直接丢进垃圾桶:“这人他妈有毛病吧?用几个坏土豆就想换走咱们家的油饼吃?算盘打得真精啊!”
一两个油饼莫莉跟邵春娥都是不在意的,但不在意跟被别人当成傻子看是两码事儿。
林翠英当别人不知道她想干啥呢?从进屋开始就四处张望,闲磕没唠两句呢就直奔主题,占小便宜没够。
有她对比着,李爱梅真是特别不错了。
“这种人往后还是淡着点,要不然得闹心死。”林翠英这种人在啥时候都有,莫莉没少遇到过,就跟她说的一样,跟这种人走得近了闹心的是自己。
李爱梅送来的大白菜是仔细挑选过的,外头蔫吧的菜叶子已经被她提前扒掉了,看起来又新鲜又水灵。
“妈,咱们中午拌个大白菜吃吧。”邵春娥拌的大白菜也是一绝。
大白菜切成细丝放一勺盐抓拌均匀腌制半小时后攥干水份,依次放入盐味精酱油醋糖蒜末葱末即可。
这样拌的大白菜很入味,酸甜可口,是莫莉婆媳俩最爱的凉菜之一了,每个月她们总得吃那么几回。
莫莉一说,邵春娥也想了:“那中午咱就做,焖米饭行不?咱带来的土豆捡捡削削皮也还有几个能吃的,用油炸一下撒辣椒孜然面葱花行不行?”
“行,就这么吃,也别煮米饭了,咱们喝大米汤,妈你再蒸个馒头。”
大米汤和明火白粥又不一样,大米汤是水开放入淘洗好的大米煮到开花,汤汁浓稠就盛出来。
这样煮的粥颗粒分明又有汤里又有米油,没有明火白粥那么清甜却也不差什么,跟馒头是绝配。
“行,那我去把面发上。”
现在天冷,馒头多蒸点也不会坏,邵春娥发了三碗面,用温水化了酵母粉跟食用碱和了面用毛巾带着放到炕头去发。
冬天天冷,放在炕头发得快一些。
邵春娥回到莫莉的房间,两人的小衣服刚刚做了一半顾锐锋就来了,跟他一起来的还有两个小战士,他们肩膀上各自扛了一个麻袋,顾锐锋肩膀上扛着不说手里还提着好大一个兜子。
他指挥着两个小战士把东西放到厨房,小战士放下东西就一溜烟的跑了,顾锐锋提着一大兜子进屋。
莫莉给他倒了一杯水:“都买回来了?”
“买回来了,土豆红薯米面白菜萝卜也有,我还去老乡家买了不少干蘑菇跟菜干,毛线也买了。”
顾锐锋手里提着的大兜子里就是毛线。
莫莉解开袋子看,毛线花花绿绿的啥颜色都有,毛衣针也从粗到细到钩针全都有。
莫莉伸手摸了摸毛线,红色白色跟一款灰色的特别软。顾锐峰道:“红色粉色白色跟灰色的是羊绒线,他店里的存货都让我买了。我还买了鞋底子,你看看能不能用上,要是用不上我再退回去。”
莫莉从袋子最下边把鞋底子拿出来看,鞋底子一共三双,鞋码都是自家人的,莫莉的眼睛刷地一下就亮了:“用得上,用得上,我一会儿就勾几双拖鞋出来穿。”
后世科技发达,毛线拖鞋已经被淘汰,只有极少数一部分人还在穿,重生归来以后莫莉也只记得各种针织衫毛线衣,把毛线鞋给忘了。
这几天在家穿的都是千层底单布鞋,舒服是舒服,但保暖性就不如毛线鞋。
羊绒毛线质量好线也细,拿来勾鞋子浪费了,莫莉在大袋子里挑了又挑,选了腈纶线来勾。
大红色用来勾她跟邵春娥的,蓝色用来勾顾锐锋的。
选好了线要先勾出一个鞋底的毛线片出来,勾几针后手感就出来了,后面就越勾越顺。
眼瞅着就要到中午了,邵春娥去厨房做饭,莫莉头也不抬的跟顾锐锋说话:“家属来随军是不是都要暖房宴,咱们家要不要请一个?”
顾锐锋想起早上晨训时战友们的打趣调侃,道:“得请,就初六请吧,我明天再上老乡家换点肉跟菜。”
“那行,要吃啥菜你跟咱妈说,到时候让咱妈做。”
顾锐锋看了莫莉好几眼,总感觉莫莉这话说得不对劲,就好像他是上门女婿一样,明明邵春娥是他亲妈!
不过他也没反驳,媳妇儿跟老娘关系好是好事儿,要是他媳妇儿跟他老娘关系不好头疼的不还得是他?
顾锐锋从他的行李里取出一本书看。
“咱们外屋挺空的,要不要打点家具放进去,像沙发茶几啥的。”
顾锐锋同意了,他们的外屋空得很,除了一张他从宿舍搬来的桌子外就啥也没了,连张凳子都没有。
“村里就有木匠,家属院里要打家具基本都是上他们家打的。木匠手艺还行,家具打得挺牢靠,就是没啥创新,打来打去就那几样。”
比起凳子椅子柜子,顾锐锋也想在外间打上木头沙发。他们政委家就是沙发,到了冬天沙发上铺上婶子自己做的棉花垫子,椅背上搭着白色的蕾丝,茶几上放着政委的烟灰缸跟茶杯,顾锐锋去政委家的第一眼就相中了。
莫莉不提他也是想这么做的。
“政委家的沙发也是在他家打的,除了贵点啥毛病没有。”
莫莉是不缺钱的,她嫁给顾锐峰时顾锐峰给了188块钱的彩礼,她妈加了110块钱给她凑了三百块钱的陪嫁,莫林跟莫大嫂是老师,拿的是一个月几十块钱的死工资,他们给了莫莉五十块钱的添妆钱。
莫城跟莫二嫂总不能越过莫林,也给了五十块钱,但私底下财大气粗的莫城给了莫莉两百块。
这一结婚,莫莉就有了七百块钱的存款,顾锐峰在结婚后也上交了自己的工资,之后的每个月顾锐峰给他寄三十块钱的零花,但这三十块钱莫莉也很少动,吃喝用的都是邵春娥出的。
于是她存折上的钱越来越多,这会儿都有一千七百多了。
“没事,我有钱。”八十年代的物价便宜得很,莫莉这一千七百多在怀江区都能买个院子了。
顾锐峰也有钱:“你的钱还是存着吧,我也有钱呢。”
顾锐峰从他的军绿色斜挎包,从里面掏出一个存折递给莫莉:“我这兵也不是白当的,这是我这些年的存款跟奖金。”
莫莉接了存折一看,上面有五百块钱,她倒吸一口凉气:“顾锐峰,你居然存有私房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