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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梯口光线幽暗,言落整个身子半隐在幽暗里,静默耐心地等待。
从他发出那句“那可否开一下门呢”至此刻,他已经对着那道紧闭的门,等了近十分钟。
心情由紧张期待到失落平静,他落寞地靠着楼梯扶手站,垂头看着地面,脑海里莫名响起高中时关凌回答周觅的那句话:“不喜欢,玩玩而已。”
那句话,他一直记得的。
一句伤人的话记这么多年,他自己也搞不清楚,这算不算是一种记恨。
她和他有来有回地耍了这些天,撩得他像回到了高中时代,青涩情感隐忍待发,却又在他千里赶来见她时,给他吃闭门羹?
她是真的不喜欢,只是在玩玩而已吗?
等了这许久,他不抱期望了,收拾心情准备要离开,门却在这时被打开了。
屋内的清白亮光乍然照在他身上,他隐在晦暗里的身影即刻有了光。
他缓缓抬头,见门内女生眼睛明亮,两颊绯红,笑着对他说:“不好意思啊言落,让你等这么久。”
她光脚踩在木地板上,身穿宽松针织套装,浅紫色,三分短裤下修长笔直的双腿白皙优美。
头发挽成了丸子头,松垮垮的,鬓边有些乱,一圈毛茸茸的碎发,素颜的脸上还脏兮兮的。
样子实在有些狼狈。
不过言落觉得……
有点可爱。
也很真实。
心里的郁结骤然散了。
他对她淡淡地笑了下,缓步上前,琥珀色眼睛瞧着她,忽然抬手,食指在自己右脸颊指了指。
桑粒愣了一下。
这样不好吧。
一来就……索吻这么直接的吗?
想到高中的那次,被推开时的无地自容,桑粒很踌躇,忍住了踮起脚亲上去的冲动。
随后她见言落将手机横到嘴边,语音输入:“你脸上有脏东西,是颜料吧?”
原来是这个意思。
桑粒解读到他的唇语,但还是做做样子看手机消息,之后松了口气,抬手在自己脸上摸了摸,尬笑道:“嗯应该是。”
下一刻她马上意识到自己的邋遢形象,她瞬间跌入了更深的尴尬里。
如果可以时光倒流,十分钟前她一定要好好梳妆打扮一下,再出来见他。
“那个,”桑粒这会才想起把人堵在门口好无礼,她侧一侧身,对他说,“你快进来吧。”
言落看她光着脚,地板又很干净,实在不好意思就这么堂而皇之地穿着鞋踩进去。
正想弯腰脱鞋,便听女生善解人意地说:“不脱鞋也没关系。”
他还是把鞋脱了,鞋尖对齐整,将鞋放在门外。
他脚上是浅灰色螺纹棉袜,短款,露出了冷白骨感的脚踝。
桑粒发现自己不光是手控,对于脚似乎也有特殊情结,尤其看脚踝,言落的脚正好长在她的审美上。
真好看。
古代人见过女子的脚,就相当于见了女子全部,是得娶对方进门的程度。那她看光了言落的脚踝,是不是得对他负责了?
啊……她又想歪了。
再一想,其实言落由内而外,整个人都长在她的审美上。
言落踏进门来,站在玄关处,一眼看到桑粒的画,看着还不少,一幅幅倚墙而立,风格各异。
不多大的客厅,看着被功能置换了,变成了桑粒的画室,到处都是她作画的痕迹。
茶几被推到顶着沙发,上面还搁了些颜料和画笔,颜料被打倒过,未及清理,干涸在了茶几上。
啊不能让他看到那一幅画!
桑粒猛地扭头,眼睛着急忙慌地找,幸好那幅收在了其他画后方。
看不到,放心了。
将人请进屋,门也没关,桑粒便指指沙发叫他坐,想起他说她脸上有脏东西,便又摸了摸脸,害羞地对他笑说:“我先去洗个脸。”
言落点头应声,但他没听桑粒的话去坐下。
他不坐,走到画架前,仔细端详桑粒的新作,他辨认出了画上的桑妈妈。
这幅画给他的感觉,很高级,细节处理也很精妙,他甚至觉得这幅画可以媲美名家名作。
他于是在手机上打字发送:原来桑老师画画的境界是大师级的。
那边水龙头的水声停下,言落猜想她在查看消息,耐心等了一会儿,对方果然回复他:不敢不敢,你太过奖了。
片刻后,女生清清爽爽地走出来,看样子头发是重新梳理过的,脸也干净了。
焕然一新,更可爱了。
桑粒脚下无声走了过来,和他一起站在画架前,问他:“你真的觉得这幅画,很好?”
她见言落点头,又接着说:“我的老师对这幅画的评价也挺高,我先前还担心他是为了鼓励我才那么说。”
桑粒说完,歪着脑袋仔细瞧自己的画,久久不动。
手机在手里震动,她点开来看,是言落发的消息:那现在你相信了吗?
桑粒抬头对他咧嘴笑,点头。
她咧嘴笑时,言落的注意力几乎都在她那颗不太齐整的虎牙上,说不上来那颗牙是令她的笑更是好看还是不好看,反正很特别。
也很可爱。
言落瞧着她,感觉蛮好笑,老师的专业意见她不敢信,却敢信他一个外行人的评价。
“央老师还说,要帮我把这幅画送去参展,”桑粒推心置腹地坦白,对他说,“老师说他有个学生,也就是我的师哥,下个月要在北京开画展,他可以帮忙。”
听到北京两个字,言落立刻语音输入:“那你一定要去,到时来北京,记得告诉我。”
桑粒看了消息,笑说:“怎么,你要来捧场么?”
言落打字发送:也不是不可以。
“对了,”桑粒瞧着他无事一身轻的模样,好奇问他,“你怎么突然回来了,工作不忙吗?”
言落似笑非笑,手机横到路边语音输入,眼睛看着她说:“回来跟你要小红花啊,你不是想赖账吧?”
啊……居然跟她一样幼稚。
桑粒睢了眼手机消息,随后笑说:“那我给你画两朵?”
言落才回北京几天,就又要来阅山居这件事,让纪长枫抓狂,他气得简直要捶胸顿足,当时就跟他说:“别说我没提醒你,你现在单身人设走得好好的,弄出个绯闻来,影响了前途你可不要后悔啊。”
“你在这个圈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个圈子的规则你也不是不懂,网友可以一夜之间捧红你,也可以一夜之间毁了你。”
“入这一行的,谁都是如履薄冰啊,有得就有失,鱼与熊掌不可能兼得的嘛。况且,你为一个那样的女孩子,你觉得值得吗?”
“哪样的女孩子?”纪长枫前面说的话,言落其实也认同,唯独最后这一句,让他非常不爽。
纪长枫自知失言,没敢再说,闷闷地闭了嘴。
但他心想的对话还在继续。
哪样的女孩子啊?
根据他从季杰那儿打听来的消息,说难听点,那就是残疾人啊。
你好端端一个明星,跟一个残疾人闹绯闻,那不得让粉丝骂个体无完肤,包括那个女孩也别想清净了,所有人都会说她配不上你,她会被人肉会被网暴,会被骂得不堪入目,你不如先问问那女孩,她能受得了这些吗?
趁着现在还没怎么样,就保持简简单单的朋友关系就好了,不要往里跳了。
纪长枫把这些心里话都咽了回去,转而交心地问他:“听说你们高中是同校,你是以前就暗恋人家了吧?”
言落木着一张脸,没给他任何回应。
“行!你真的要去也行,”纪长枫老三老四地说,“我不过是帮你再推掉几个活动而已,但你得答应我一件事,去参加顾导那恋爱综艺。”
就知道他会拿这个做条件交换。
“……我答应你……,”言落先知般轻笑一下,见纪长枫一脸得逞的期待,他却说,“会认真考虑。”
被吊了胃口的纪长枫急了,瞪着眼急道:“做人不能这样啊,我都让步多少回了,你就行行好让我这一回吧,不然我跟顾导没法交待啊,人家那节目,就指望着你去引流的,你不去,节目可能就泡汤了。”
听起来责任重大啊,搞不好真要把人得罪了。
言落这回是真的认真起来了,不过最后还是给纪长枫那句话:“我会认真考虑的。”
“诶你到底要不要啊?”桑粒见他出神,手指戳了他手臂一下,“给你画两朵小红花要吗?”
言落回神,看着她,点头说要。
于是桑粒拿了笔,坐下准备画。然而尚未落笔,见言落走到那些成品画旁,她骤然慌了,真怕他去动她的画,看到她不想让他看到的。
桑粒忙搁下笔,闪身过去横在他跟前。
言落被她没来由的动作弄得一愣,眼神在问她怎么了?桑粒也不知哪来的勇气,一把握住他的手腕,拉着他就要走。
言落站着不动,目光垂落在她手上,她柔软的手心温度不高,他却觉得手腕一圈滚烫。
他心里一个念头骤起:她是喜欢我的。
桑粒见拉不动,回过头来看他,对他笑,笑得像预谋已久,然后无所畏惧地对他说:“走吧,去你房间。”
倒也、不用这么着急。
言落又是一愣,随后嘴角带笑,将手机举到嘴边说:“去我房间干什么?”
桑粒从裤兜里摸出手机看消息,然后想也没想,立刻回说:“干什么都可以。”
干什么都可以。
这个回答,言落很难不多想。他笑意更甚,琥珀色瞳孔忽然丝绒一般柔软,意味深远地落在桑粒脸上。
手机再次横到嘴边,说道:“真的做什么都可以?”
桑粒忽然意识到,她此刻的行为太容易让人误解。看了消息,更是愣住。
半晌后,抬眼去看言落,却见他目光奇怪地落在她身后的某个点上,她回头,赫然看见钟天然如临大敌般站在门口,一脸“卧槽你们在干嘛”的神情。
握着言落的手腕的那只手骤然松开,桑粒有点儿心虚,却又气急败坏地质问无辜的少年:“钟天然你上来干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