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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婚礼后,苏木和秦楚文由点头之交的陌生同事,晋升为碰面可以寒暄两句的普通同事。
医院日常忙碌,很多时候,一两天也碰不上一面。
七月底,科里对所有新进科的研究生进行了摸底考试,笔试和操作分了两天考,负责监考的苏木和科教秘书孙强好几次险些被这些新来的年轻人气得血压飙升。
有的人,你让他插个管,他恨不得把假人的嘴给撕开!
苏木已经记不清自己进科后第一次考试是什么情形了,但肯定没有这么差,要不是她还算理智,简直就要说出那句班主任的经典台词了!
你们是我带过最差的一届学生,到她这,直接就改成你们是我监考过最差的一届!
好不容易熬到结束,苏木简直不想再负责这种事。
她在心里安慰自己,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才进科吗。实操差一点没什么。理论扎实嘛!但是想想还是好气,她又安慰自己,明年升了主治就不用管这种事了。
可还是好气怎么办!
康乐乐看她深呼吸了几次,忍不住问道:“师姐你怎么了?”
“有点闷,天太热了。”她违心地解释,又问道,“刚才紧张吗?”
康乐乐微微诧异,热吗?哪儿热她们这里都不可能热吧?
虽然心有疑问但还是说道:“我还好,不过我看有的同学挺紧张的。”
苏木:“紧张说明练得少,都继续努力吧。”
孙强已经先一步走了,她也不想再待下去,反正最后一个都考完了,让他们自己琢磨去吧。
回到办公室,苏木去饮水机那边接了一杯凉水,咕咚咕咚几口喝完后叹气。
正巧进来的杨娜直接看笑了:“上火了?你说你怎么每次监考都上火呢?”
苏木叹气:“我着急啊,现在多缺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咱麻醉专业报的人本来就少,要是再不认真点,以后能有几个人可用?”
“这事儿急也急不来”,杨娜揉了揉发酸的肩膀,“别说他们不上心,就是我,有时候也不想干了,天天累得要死不说,挣的钱就够还房贷,别的啥都干不了,我婆婆一直催着我们要孩子,可现在这样,我们哪敢要啊。”
“你老公现在不是赚的还可以?”苏木看向她,“你换个角度想想,你们能在b市买房子,本身就已经很有实力了,何必还给自己那么大压力。”
杨娜懒散地趴在桌子上,惆怅道:“他赚的是还行,但我也不能真就全指他啊,再说,要是以后有了孩子,麻烦事儿多着呢。”
婚姻生活苏木不太懂,但在她看来,杨娜和她老公,每个月收入三四万,已经可以了,真不需要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
有钱有有钱的活法,没钱有没钱的活法,最主要的还是要看心态。
杨娜长吁短叹了一番后突然说道:“不过,我还是很庆幸我老公跟我不是同行,要不然家都不像个家,日子简直没法过!”
苏木忍不住笑了出来:“太夸张了吧?咱们医院找同行的还是很多的。”
杨娜一下子表情就有点微妙,她招手让苏木过来,小声说道:“你还不知道吧?神经外科的王副主任正在闹离婚。”
苏木想了下神经外科姓王的副主任,最后诧异问道:“王生主任?”
杨娜点点头,苏木意外极了,想说他老婆不是心内科三病区护士长吗?他俩不是院里出了名的恩爱夫妻吗?
杨娜一下就懂她在想什么,就含糊道:“这两口子都忙,下班又累得没时间交流,这时间一长,不就出事了吗。再说,王副主任明年估计就升了,还不到五十的年纪,有的是小姑娘跟呢,这些男医生啊,啧啧啧。”
“啊”,苏木半晌无言,“那也不能一竿子打死所有人吧?这种事,我觉得还是要看人品怎么样。”
“那谁知道了,那王副主任看着也人模狗样的,谁能知道人品这么差呢。”杨娜似是感慨地说,“这成功的男人啊,有的时候,你不在意,有的是人帮你在意,这胡护士长现在估计也后悔呢。反正要是我,我可能不会离婚,不说没有男人不偷腥,就说好不容易这男的出息了,让给别人算怎么回事?”
后面这句话听得苏木皱了皱眉,就好像女人就必须得矮男人一节,必须得攀附男人似的。
她说道:“在意这种事,是要双方的,一方不在意,另一方再上心也没用。男人不做人,就换了他好了,天底下男人那么多,想找总能找到一个合心意的,实在没有,就多换几个。”
杨娜被她这一番言论惊得瞪大了眼睛,惊奇说道:“行啊,你看起来文文静静的,原来心里这么野呢?谁要做你男朋友可是行了,表现不好随时下岗。”
苏木不太爱和人谈论这个问题,感情的事,不同的人看待的方式也不同,显然杨娜的想法跟她正好相反。
现在大多数女人,依然还是善良,隐忍,遇事总要先反思自己,这或许不是什么大问题,但难免会委屈了自己。
苏木是在非常有爱的环境中长大的,所以她自认,自己是受不了任何委屈的人,他爸妈也不能允许。
犹记她五岁的时候跟别的小朋友吵架,最后被人打了,哭着跑回家,她爸直接领着她到那个小朋友家让她把人家也打哭才行,吓得人家家长都哭了。
这种做法或许过于粗暴,现在也不提倡,但在当时确实给了她极大的震撼。
从小苏木就知道,吃什么都行,就是不能吃亏,她要是王副主任的妻子,让狗男人净身出户都是轻的!不让他身败名裂都对不起他劈那么大叉!
“苏总在吗?”办公室门口探进来一个人,是苏木的另一个同事,也是另一位住院总的人选,神经外科麻醉组的宋原。
“在”,苏木过去问道,“有事?”
“对”,宋原推了下眼镜,“5号的班我上不了,那天我有事,可能需要调一下。”
苏木顿时觉得有点棘手:“很重要的事吗?休息再办可以吗?”
宋原笑了笑:“约好那天去女朋友家见家长。”
苏木也笑了笑,没问为什么不安排在休息,显然问了也是白问。
“行,我知道了,我一会儿再排一下。”
宋原道了个谢就走了。苏木回到办公室,杨娜就撇撇嘴,问道:“假笑男孩又调班?”
苏木叹气:“啊呗。”
杨娜:“就他事儿多,月月有事,比我大姨妈都准!”
苏木:“……”
事儿是这么回事,但这么说真的好吗?
宋原是科里另一位主任张主任现在最器重的学生,他和苏木站在一起,代表的就是科室的两大派系,所以很多时候,关系还是比较微妙的,尤其是到了需要竞争什么名额的时候。
苏木打开排班表看了看,刚刚好不容易不疼的头,又开始疼了。
心外科一病区,秦楚文正在病房里给一个明天要做手术的复杂先心病少年做检查。
他检查完把听诊器放到兜里,然后笑着问道:“听说你昨天在病房里开演唱会了?”
明明已经十五岁,但身高却如12岁孩子一般的康康听了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耳朵:“就瞎唱呗。”
秦楚文轻笑地揉了下他的头顶,说道:“我怎么听说你唱的很好?很喜欢音乐吗?”
康康眼睛里闪着清澈的光,狠狠点头:“非常喜欢!我以后要当一个歌手!”
“那你只会唱歌可不行,还要懂乐理,会乐器。”
秦楚文说完看向浩康的父母:“我那儿有一个吉他,正好我现在也用不上了,等手术结束,我拿给他。”
康康妈妈看了眼高兴的满眼放光的儿子,压下眼里的泪意,说道:“不用了秦医生,他小孩子三分钟热度。”
康康爸爸也点头,对儿子说道:“你要喜欢,明天下手术爸爸就给你买。”
康康抿着发紫的唇,有点高兴的靠了下爸爸,明明很想要,却还是说道:“哎呀不用了,我现在也不会弹,等我以后赚钱了再买!”
康康妈妈听了急忙转过身去,如果可以,她不希望她的孩子这么乖,明明他以前很调皮的,可自从八岁以后发现心脏病,仿佛一夜之间就长大了,再也没跟他们要过任何东西,他总说爸爸妈妈赚钱辛苦要省着点花。
秦楚文心中一软:“我把我的送给你,做为交换,等你以后当了歌手开了演唱会,要免费送我一张最前排的票。”
一家三口自然再次拒绝,什么当歌手,没影的事呢,哪能平白收人家东西?
秦楚文几番劝说他们才接受,看着康康惊喜的眸子,他心中叹息,在医院这种地方,最让人心疼的患者,永远都是小孩子。
他们明明人生才刚刚开始,却已经被迫去接受各种病痛的折磨。
就像康康,几岁起就频繁奔波在医院,他面对疾病,甚至比一些成年人还要从容。
秦楚文看了眼康康爸爸,说道:“你跟我出来一下。”
康康爸爸跟着他去了病房外面。
找了个没人的地方,秦楚文也没废话,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之前跟你说的那个基金,你申请了吗?”
“申请了”,康康爸爸两鬓斑白,眉眼间带着疲惫,“但是那边要主刀医生签字,我今天还没找到李主任。”
“李主任在手术,可能要晚点才能结束。”他想了一下,说道:“你把东西给我吧,等李主任下手术,我拿给他,你也不用来回跑了。”
“那太好了,谢谢秦医生。”康康爸爸说道。
秦楚文:“没事,去拿吧,争取早点弄完早点审核。”
康康爸爸转身回去把申请材料拿了出来,正好苏明也拿着一个牛皮纸信封过来。
秦楚文一手接过资料,一手把装着钱的信封拿给康康爸爸:“没多少钱,科里的一点心意。”
康康爸爸双手微微颤抖着,嘴唇颤动着想说不用,可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最后这个一米八多的男人还是弯下腰接了,嘴里哽咽地说着感谢。
从远处看,那个弯着腰的男人此刻像是把自己低到尘埃里,满身的卑微与无奈。
秦楚文拍拍他的肩膀:“别想太多,会好的。”
目送秦楚文离开,康康爸爸抹了把脸上的眼泪,孩子生病,父母就是最没尊严的人。他也不想接受别人的帮助,大家都不容易,别人凭什么就要帮助他?
可现实在那摆着,这几年为了给孩子治病,家里积蓄全部花光不说还欠着外债,他就是想硬气也硬气不起来。
面子,远没有他的孩子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