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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上书生响木猛的一敲,抬声说道:
“京都钟鸣鼎食之家多矣,这世家得势失势也是常有的事,可唯唯有那么一家——安平侯府。”
“你说这不就是个侯府门第?不比明国公府来得有名?人家那是治家严谨,哪能让咱平头百姓全明了了家长里短,像明国公府那般事事传于市井才是不妥,像大家都知道明国公府小公子生来带玉,这安平侯府的小公子也是个不凡的。”
“据说啊,这小公子……”
台下吃饭的喝茶的齐齐一阵嘘声,一个大汉站起来大声嚷嚷道:“你说这安平侯府治家严谨,家事不外传,那你这书生是从何得知,可见你这说的全都是唬人的。”
周围一阵附和声不绝于耳:“是极是极。”
那书生涨红了脸,说道:“胡言!我和尔等怎能一样,且先听我讲完。”
书生话音刚落,满堂大笑,刚说话的大汉一摆手,扬声说道:“你且说着,真假不论,爷几个就当听个乐呵。”
书生暗暗瞪了大汉一眼,“小公子略有些早产,恰好除夕夜圣上大宴群臣,安平世子夫人在宫中守岁,小公子只能生在皇宫。”
书生卖了个关子:“可贵这安平侯府世子夫人同皇后娘娘是双生姐妹,更巧的是,小公子也是同皇后嫡子一同出生,二位都是在坤宁宫出生,相隔不过一个时辰。”
书生说着喝了一口水,“据传那天晚霞极盛,笼在坤宁宫上,小殿下出生时出现,直至小公子出生时结束,圣上以为吉兆,当即封小殿下为魏王,小公子为西昌伯,古来未有啊!这可是顶顶的尊贵!”
而此时顶顶尊贵的新鲜出炉的西昌伯刚刚从皇宫回到安平侯府。
世子夫人回府后带着众丫鬟先回正院洗尘,眼见得美妇红通通的襁褓中装了一个粉粉嫩的小人儿,萧清晏躺在襁褓中生无可恋。
上辈子出生那天母亲就去世了,没过几天父亲也出车祸去世了,在乡下陪爷爷奶奶长大,好不容易地狱模式人生打通关了,混到了著名企业技术总监,爷爷奶奶也去世了,自己还突患急症,凉在家里都没人发现。
一辈子匆匆忙忙过完,结果这就无缝衔接到了下辈子。
“明玉,给小公子换个襁褓,一会儿要去老夫人那里了。”世子夫人换完衣服从屏风后出来,一袭海棠红襦裙衬正红大袖衫,珠玉满头,端的是无双富贵,后面两个大丫鬟正忙着整理后摆。
外间值守的明玉听到将襁褓递给奶娘,笑道:“老夫人可是延颈鹤望呢,奴婢刚去库房看了看,小公子这才刚回府,估摸着小公子加冠的衣服料子老夫人都给备下了。”
几个大丫鬟齐齐笑了,世子夫人也轻笑了一声,轻斥:“老夫人也是你能随意品评的?下去自己领罚!”
明玉毫不在意,就那点儿月银,夫人手指缝里漏点就填补回来了。
萧清晏躺在襁褓里任人摆布,安静的等待自己的漂亮娘亲。
小婴儿躺在襁褓里,皮肤白皙透亮,小小的鼻梁已然可以看出挺拔来,深黑的瞳仁咕噜咕噜转着。
世子夫人轻勾了下萧清晏的鼻子,明艳动人,笑道:“不是我自夸,我这个小儿子可真是生的漂亮极了。”
奶娘收拾完萧清晏也接话道:“夫人本就是人间绝色,生下来的孩子自然也都精致可爱,不过话说回来,奴婢见了这么多婴孩,还真没见过比咱们小公子更好看的。”
明玉在一旁指着几个大丫鬟苦恼道:“听听听听,何妈妈这话说的,可把我们四个笨嘴拙舌的比下去了。”
满屋哄笑,世子夫人也没忍住,笑道:“哎呦!就你这称笨嘴拙舌,那这世上大半人干脆都不会说话了。”
“行了,都别贫了,带上小公子去正堂请安了。”世子夫人理理头上轻晃的步摇。
老太君带着四五个夫人并数个公子小姐在正堂望眼欲穿。
老太太身为长乐长公主的嫡女,在当年来说属实是低嫁了,为表态度,老夫人生下两个嫡子后老侯爷方才纳妾。
故而上一辈侯府大爷二爷是老夫人亲生,余下都是庶子。
此时浩浩荡荡的队伍走进正院。
内里老太太听到动静,急忙道:“诶呦,快快快,出去看看,是不是老身的小孙子来了。”
二房的太太笑道:“可看出来了,这小公子一回来,直接把咱们比成不显眼的了。”
世子夫人恰巧掀帘子走进来,也笑道:“可是来的巧了,进来就听见言希在老太太这上我家的眼药。”
二太太指着世子夫人,“看这冤家,几月几月的不回来,一回来就曲解妾身意思。”
老夫人也乐得看他们闹,显得一派和气,于是满脸喜色向明玉招手,“快,过来,让我看看我小孙子。”
明玉弯腰将怀里的婴儿递给老夫人,老夫人慨叹道:“老大样貌随了他爹了,总觉得浪费了丽娘的好颜色,这小的可好,处处都挑好的长。”
老夫人身旁的大丫鬟也接话道:“可不是,这小公子将来长大了不知要迷倒满京都多少姑娘呢。”
“大郎,二郎,过来看看弟弟。”老夫人招呼道。
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带着四五岁的小男孩凑了过来。
侯府没有分家,按照大房二房的序齿排下来,少年与严清南一母同胞,小男孩则是二房太太所生。
少年看了看萧清晏着旁边小男孩,玩笑道:“小弟弟确实比你幼时漂亮多了。”
二夫人听到这话绞了绞帕子,拉过男孩道:“这可得怨我了,比不得丽娘好颜色,只盼着二郎承继我的一二分才气,将来好好读书,让我享一享儿子的福。”
话说完场面一时有些凝固,谁不知道世子夫人出身信国公府,满门武将,精通刀枪斧钺,却于文学一道一窍不通,大公子也遗传上了世子夫人这个毛病,只爱武功,天天逃课,被世子天天揪着耳朵教训。
恰恰相反,二夫人身为左相嫡孙女,素有京城第一才女之称,二公子小小年纪也初显读书天赋,府上的夫子没有一个不夸的。
二夫人此时提起这个难免有攀比贬低之嫌,好在在座的都是人精中的人精,老夫人三两句话就把场子圆了回来。
一阵没有内容的闲聊后,老夫人大抵也是倦了,便吩咐道:“各自都回去吧,丽娘留一下,我再和我的小孙孙亲热亲热。”
世子夫人静坐等待,余下几人以二夫人为中心亲亲热热一同走出正院。
老夫人见人都走光了,叹了一口气,抬头道:“当真是娶妻不贤,为祸三代啊。”
说着慈爱地看向萧清晏,开口道:“多年相处,你也晓得言希是个什么个性,确实是小性儿了点,但没啥坏心,你这当大嫂的多多担待了,”
世子夫人作委屈状,道:“娘您也不是不知道,她对别人还好,就是时不时要刺媳妇一下,媳妇倒不是计较,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
老夫人犹豫再三,还是说出来事情的真相,“言希当时看上的是阿川,可惜阿川对你情根深种,一怒之下求左相请旨嫁给了阿泽。”
世子夫人差点没维持住演技,原本只是想在老夫人这诈一下,谁知道炸出这种陈年秘辛。
萧清晏装睡的表情也险些没绷住,谁能想到突然吃到这么大一个瓜。
我二婶喜欢的对象居然是我爹,并且看样子孩子都四五岁了还念念不忘,二叔也太惨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