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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慎的眼睛在灯光的折射下仿佛冒着幽幽的冷光,让人脚底发寒。
何苏叶毫无畏惧地迎上他的目光,一副很期待的样子。
“那我就等着您的礼物啦!”
罗慎的眉头瞬间皱起来,很快,他凉凉呵笑一声说:“初出牛犊不怕虎,这份礼物,希望你能有命接住。”
他说完,带着一身的怒气离开,可是在迎上方家的人目光时,怒气又化成了一团的和气。
何苏叶静静地望着罗慎的背影,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微转,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刚才在旁边偷听了七七八八的十五走过来,低声问:“罗慎说的‘礼物’,我猜不是什么好东西,何小姐,你要小心点。这个罗慎长得人模狗样,实际上人面兽心。他是跟着江家那头做事的,少爷的继母就是江家人,因为这个纽带关系,这个人做事非常嚣张狠辣,有时候连少爷的面子也不卖。”
何苏叶点头,那天罗慎带着Roland上门,尹题榜提起过墨渊,但罗慎一点都没有害怕的样子,那时候她就猜到罗慎跟墨渊应该是敌对关系。
“放心吧,我会小心的。”
十五看何苏叶表情平静地说着这些话,心里对何苏叶的好奇越来越重。
撞上罗慎这么难对付的家伙还能保持冷静的女生,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
何苏叶注意到十五在看自己,侧头说:“看我干什么?客厅这么多客人要照顾,你别闲着,倒茶去!”
十五被何苏叶吩咐佣人似的吩咐,他也不气恼,老老实实倒茶去了,罗慎注意到这一点,微微眯起了眼睛。
晚高峰终于过去,尹日奈的遗体被搬了回来,从头到脸盖着白布,放在客厅的东南角。
做法事的人也到了,很快哭声和香灰味充斥了整个老宅。
短短半个月内,尹建刚和尹日奈先后死去。
何苏叶蹲在角落,静静地烧着黄纸,脸上没有难过,像是个局外人。
“你怕吗?”十五问。
何苏叶把手里剩下的一叠黄纸全都扔进了铜锅里,拍拍手站起来说:“怕什么?我什么都没做,只是不小心跟同学说起了小奈正在去警局的路上而已。要怕,也应该是金露露怕。”
“而且我承认,做那个决定,我确实有冲动的成分在,可是为了渺渺,我不后悔。我绝对不允许有威胁到渺渺的人存在!更何况,我手上可是一滴血都没沾,活人死人,我都不怕。”
“两位在说什么呢?”
忽然一道声音响起,十五侧目看过去,罗慎竟然站在了他们身后,不知道刚才他们的对话,他有没有听到。
何苏叶一点都不慌张地朝罗慎笑了笑,问:“罗叔叔,这么晚了,你还不回家呢?”
罗慎也不想纠正何苏叶故意把他叫老的称呼了,朝某个方向抬了抬下颚说:“尹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我怎么好意思就这么走呢?而且,你姥爷好像有事情要宣布。”
姥爷就是方美娟的爸爸方沛琛,何苏叶看过去的时候,方沛琛正在跟尹题榜说着什么,尹题榜紧皱的眉头舒展开又皱起来,表情有点复杂。
但最后,尹题榜像是下了决定,拍了拍方沛琛的肩,两个人竟然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吃夜宵的时间正好到了,饭桌上,除了罗慎和十五这两个外人,其他几个都是方家和尹家自己的亲戚。
尹题榜也不避讳罗慎和十五,直接开口说:“建刚和宇嘉的事情,你们也都知道,我一直觉得,宇嘉应该不是那样的人,而且,他们两个可是手足兄弟……”
尹题榜在做铺垫,何苏叶神色不变地吃着饺子。
方沛琛接过话头说:“就昨天,警方打电话告诉我,宇嘉杀人的证据不足,除了录音,没有任何其他的直接杀人证明。我想了想,一家人不至于做出这样的事情,所以决定,明天去撤诉。”
方沛琛说完,何苏叶也吃完了最后一个饺子。
难怪尹日奈死了,罗慎这么照顾方家人的情绪,原来是醉温之意不在酒,罗慎打的是这个主意。
何苏叶微微抬眉,注意到罗慎似笑非笑地望向自己,她也递了一个笑容过去,像是对即将来临的危险一无所知。
方沛琛的事情宣布完,罗慎终于走了。
十五轻咬着牙说:“原来尹宇嘉就是他说的礼物。”
何苏叶冷冷开口:“他是想用这个“礼物”借刀杀人,不过这把刀能不能拔出来还不一定呢。”
“你打算怎么做?”
“给我亲爱的小舅加点‘佐料’呗,不是证据不足吗?那我们就送过去,让罗慎这份礼物送不出来。否则尹宇嘉一放出来,对我来说一定是个大麻烦。”何苏叶勾了勾唇,眼睛却轻轻地眯了下,眼底像是蕴藏着一汪寒潭。
第二天,尹日奈的遗体被送往殡仪馆。
等火化的时间,方沛琛和尹题榜两个人一起去警局撤案。
“你说什么?有了新的证据?”方沛琛一脸不敢置信,“你们不是才打过电话,跟我说因为没有新的证据,案件一直没有进展,也没法确定杀人罪名吗?”
旁边的尹题榜也是脸色难看,嘴唇紧抿着。
负责这个案件的警官点点头说:“我打给你的时候,案件确实是没有新的进展没错。但是就在昨天晚上,有人送来了新的证据。”
“什么新证据?是什么人送来的?”方沛琛追问。
警官公事公办地说:“这属于案件机密,而且我们要保护证人的,这个不能说,你们要问这个还是回去吧,相信很快就可以开庭了。”
尹题榜着急了,传宗接代还是得儿子来,何苏叶再怎么出众也是个女孩,以后早晚是要嫁出去的。
更重要的是,何苏叶不姓尹。
他急切地说:“嫌犯和受害者都是我的儿子,这也是我们自己的案子,我们自己要撤诉,不起诉了还不行吗?!”
警官皱眉:“杀人案是公诉案件,对于杀人案来说,如果证据确凿,任何人也不能撤销案件。别说受害者是你儿子了,就算是你自己也不能撤销案件。回去吧,案件有新的进展我会通知你们。”
只是下一次通知,估计就是通知他们来看开庭审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