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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传峰抛下一包厢的客人往酒吧赶,刚进门就被酒杯砸了个满头。
他只觉得额头一阵裂开的痛,有温热的液体流下来,他伸手一摸,全是血。
江传峰心里一恼,冲卡座上的外甥吼:“江一川!你发什么酒疯?!”
江一川凉凉地看向江传峰:“仗着自己也姓江,就分不清情况了是吧?”
像是有寒气扑面而来,江传峰只觉从头凉到了脚,是啊,江家是他那个姐姐江婉枫嫁给墨家之后一手撑起来的,而这个外甥又是江婉枫唯一的儿子,自己怎么嚣张惯了,连高低都分不出来了呢?
江传峰连忙要道歉,“对不起我的好外甥,我是喝多……”
“别废话了。”江一川不耐烦地摆摆手:“你做的好事,立刻去解决了!”
江传峰一愣,问:“什么好事?”
“那个老女人没跟你说吗?你叫去找何苏叶的人,立刻给我叫回来!”
江传峰又是一愣:“何苏叶是谁?”
江一川的耐心终于到达临界点,正要爆发,罗慎站起身说:“就是那位尹茜贝小姐的眼中钉。峰叔您不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叫人替她除那个眼中钉去了吗?”
江传峰立刻想起来是谁,他抹掉额头上的血说:“原来那个黄毛丫头是何苏叶啊……”
“我没空跟你废话,叫你的人立刻回来!”
“不能回来!”江传峰话说出口就意识到自己语气不对,立刻缓下语气说:“外甥,你是不知道,那黄毛丫头知道我一个秘密,不除掉不行啊!”
“秘密?你的秘密,能有她重要?”漫不经心的语气带着点轻蔑。
江传峰不解,“她?这个黄毛丫……”
江一川的眼神冷冷看向他,江传峰立刻改口:“这个姓何的,绑了我的人,问出了好几年前我做的一件事。那天我喝多了,要一个没红起来的丫头陪我,结果那……”
“我不听你这种乱七八糟的事,说重点!”
“重点就是,那丫头死活不肯,居然自杀了。还好我的人说她家就在酒店附近,我们就把那丫头埋在了她家的竹林里。”
江一川皱眉:“那何苏叶为什么要绑了你的人,问这件事。你跟她又有什么关系?那个死人是她朋友?”
这么一来,就有点棘手,总不能拿这个没用的舅舅抵命。以命抵命也没什么,最主要的是,他现在还看不出来何苏叶有没有这个价值,值得自己把亲舅舅的命送过去。
“不,不是的!”江传峰连忙说:“死人跟那黄毛……跟何苏叶没什么关系,主要是,我埋那个死人的时候,她妹妹看见了!”
“你杀了她妹妹?”
“不是不是!”江传峰再次否认,随后解释说:“那小姑娘年纪很小,当时好像才四五岁吧,那个年纪的小孩什么都不懂,我就吓唬了她一下。结果……谁能想到,我直接把人给吓傻了!”
江一川看向罗慎,罗慎点头说:“她的妹妹确实有很严重的自闭症,我听说过。”
江一川叹了口气:“傻了总会有好的一天,就算没好也总有蛛丝马迹可以找,现在不就找上门来了吗?所以说你这人做事不利落,还不如当初就一起杀了,现在留着,就是留了个大麻烦。”
江传峰听着这话,连忙说:“那、那我再派一波人去,把她妹妹也一起杀了!”
“……蠢货。”江一川不想再看江传峰了,直接对罗慎说:“你出去跟他说,看到他就烦!”
“是。”罗慎应了一声,带着忐忑不安的江传峰出去了。
一走出来,江传峰立刻问:“川哥儿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罗慎刚要说话,忽然看到了自己手臂上的狰狞伤疤,他眼底情绪复杂,心里天人交战,最后终于下了很大决心,半咬着牙说:“江少的意思是,要做,就做干净点。这次必须要万无一失。”
“明白明白!我本来就是叫我手下的手下去练个手,现在我让他们几个全都一起去!”
“这也不用,人多容易打草惊蛇,那死丫头精的很,你就派一个最厉害的过去。”
“噢!我懂了,多谢提醒!”江传峰抹了一把额头的汗,心里放松下来,他注意到罗慎脸上的面具,不由得问:“请问你是?我觉得有点面生啊。”
罗慎隔着面具笑了下,说:“峰叔不认识我了?我是罗慎啊。”
“罗慎、罗……你不是失踪了吗?罗家前阵子还上上下下找你,你怎么……变这样了?”
“隐姓埋名,更方便为江少做事而已。”
“明白明白,我会替你保密的!”江传峰拍拍罗慎的肩,没看到罗慎面具后轻蔑的表情。
乌云遮月,何苏叶的卧室很安静,按照平时的时间熄了灯,整个尹家老宅陷入了寂静的黑暗中。
夜色中,一只布满疤痕的手摸上了草坪外的高墙,只听簌簌的草木晃动声,养在后院的大狗“汪”地叫了声,很快又没了声音,没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所有人都在熟睡中,月亮慢慢从乌云后走出来。
疤痕手再次展示爬墙功力,影子被月光拉得像一只巨大的蜘蛛,那只蜘蛛不费力气,轻松地爬上了二楼的某个窗口。
那疤痕手废了一点力气打开窗,里面空调的冷气扑面而来。
他不着急进去,蛰伏在窗口看里面的情况。
房间里堆满了布娃娃,他很快找到床的位置,上躺着一个酣睡的背影,隐约可以听见轻浅的呼吸声。
男人无声地勾了下唇,这么简单的一个任务,竟然让他来,还不如让他带的新人练练手也练练胆。
不过就这种难度级别,也练不了什么胆。
他没有再犹豫,单手撑着窗沿跳进去又轻轻落地,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能听见房间内空调的呼呼风声。
男人摸出了藏在腰后的匕首,猫着腰慢慢摸进熟睡中的少女。
可惜了……
男人在心里喃喃,听说他今天的这个任务,是个刚高中毕业的女孩子。
但是他没有丝毫迟疑,左手伸手捂住对方的口鼻,右手拿着匕首的手高举,寒光在黑暗的卧室内显得无比醒目。
“不对!”掌心没有人的温度,触感也不是人口鼻的触感。
男人心里咯噔一声,高举着匕首的手迟迟没有刺下去,而是反手一把抓住了少女的头发。
只用了一点点力气,整颗头就被他从被窝里揪了出来。
假人!
准确地说,是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