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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斯阳搬着琴来到了教室, 做好弹奏的准备。
语文老师见他一人登台,好奇地询问:“秦斯阳,你们小组的另一位同学呢?”
“今天是我的单人演奏。”他顿了顿,还是道, “但苏渺在准备工作中也帮了不少忙…”
话音未落, 苏渺忽然走进教室,脸颊红扑扑的, 胸膛起伏不定:“我在这里。”
秦斯阳见她这神情, 必然是有了别的点子,眉心微蹙, 用眼神警告苏渺——不要横生波澜。
苏渺心里攒聚着勇气,喘匀了呼吸,朗声道:“我想邀请同学们去湖心亭草坪边欣赏秦斯阳同学的古琴演奏, 还可以晒晒太阳、吹吹风。”
有早就待不住的男生, 书本一搁, 跳了起来, 巴不得赶紧飞出教室。
但也有女生露出了不乐意的神情——
“她不是一直在练字吗,搞什么飞机啊。”
“得了吧, 管她做啥子, 我才不想出去。”
苏渺看着同学们,真诚地恳求:“拜托大家了。”
“就是,你们有展示就赶紧开始, 别耽误时间了好吧。”
见苏渺尴尬地站着,一直不敢说话的许谧, 忽然小声说:“下节课,好像是体育课哦。”
“对哦。”那几个想早早下课的男生越发来劲了,“反正都要去操场,直接上体育课呗!”
语文老师没有发声,方框眼镜下的一双黑眸,意味深长地观察着同学们。
似乎不管他们做出任何选择,她都不会横加干涉。
有几个男生跃跃欲试地想蹿出去,但都不敢当出头鸟,蠢蠢欲动地观察着其他人。
秦思沅嘴角勾着冷笑,倚在桌背边,抱着手臂看苏渺的笑话。
转头却发现,身边的迟鹰捡起桌下的篮球,在指尖帅气地转了个圈,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拽酷地走出了教室。
他一出门,男生们立刻像是找到了头狼的兽群,一轰而起,吵吵嚷嚷地跟着迟鹰涌出了教室。
女生们见大部队都行动了,也只好都三三两两地走出了教室。
苏渺松了口气,看着秦斯阳将古琴装进盒子里,她连忙上前帮忙。
秦斯阳挡开了她的手,冷声道:“你究竟想怎样?”
“我想到一个可以拿高分的点子。”
“不管你想做什么,都不要影响我,我不喜欢节外生枝。”秦斯阳说罢,收好了古琴,坐了下来,没有离开教室的意思。
苏渺见他似不想配合,急切道:“秦斯阳,就试试吧,也许会成功拿到高分。”
她不能保证,不可确定性太多了,譬如此时的他,就是一个意外因素。
“我说过,我不喜欢计划以外的事情。”秦斯阳面无表情道,“你想让我配合你,就必须对这件事的全部后果负责。”
他冷笑:“你拿什么负责?”
苏渺低头想了想,咬着牙道:“如果不成功,我就退学,你和秦思沅不是一直想我退学吗。”
如果真的失败,说明她没有能力呆在嘉淇私高,她的翅膀太小…在这里飞不起来。
秦斯阳看出了女孩眼底的决绝,心里有所触动。
看来这次,她是真的孤注一掷了。
“希望你说到做到。”
说罢,他背着古琴,大步流星走出了教室。
嘉淇私高的校园环境是整个 c 市最好的,绿化率高达百分之七十,有湖畔、森林小花园,最漂亮的是湖心亭草坪,草坪边饲养着梅花鹿,还有白鹭和黑天鹅在湖边悠闲安逸地浮水觅食,划开片片波痕。
同学们走出教室,绝大多数不是为了配合苏渺,只是坐久了出来透透气。
尤其是男生,都一哄而散准备去操场打球了。
但看到秦斯阳已然端坐于湖心亭,将漆黑如墨的古琴放在亭中的石桌上。
他们多少也要卖他个面子,纷纷围着湖心亭草坪坐了下来。
女孩们见秦斯阳准备演奏了,也赶紧占了好位置,围着他坐下来,摸出手机准备录视频。
苏渺见百分之八十的同学都摸出了手机,有的在拍照,有的在摄影,还有的直接登录平台开始了直播
这并不是她的初衷,她踟蹰着,小心翼翼对众人道:“请同学们暂时放下手机五分钟,只要五分钟就好,可以吗?”
“凭啥子啊?”
“就是,我们已经跟着你下来了,你还想怎么样。”“要求也太多了吧!”
“人家秦斯阳都没有不让拍照。”
苏渺解释道:“我只是希望大家不要被手机和短视频这些东西影响心情,暂时忘记网络,感受大自然的微风和阳光。”
“你变成诗人了吗?酸不溜秋的。”
“一直在影响我们心情的人是你吧!”
“就是,事儿真多。”
众人并不理会苏渺,仍旧用手机拍着照片,还有人低头刷起了微博。
苏渺求助地望向队友秦斯阳。
秦斯阳既然已经答应了配合她,便不会让她孤军奋战,淡淡道:“如果你们不放下手机,演奏就不会开始。”
他在班级里颇有威望,男生们喜欢和他打篮球,女生们对他也是心有好感。
听他这样说,大部分人也都配合地放下了手机。
秦斯阳缓缓开始弹奏这一首《平沙落雁》。
古风古意的曲调,伴随着和煦的微风与温暖的阳光,还有湖畔时而掠水而过的白鹭…很快,同学们便被他的音乐代入到了平和优美的大自然的意境中。
这与新鲜、刺激且快节奏的网络信息环境截然不同,仿佛一切都慢了下来,呼吸、时光、还有每个人的思绪…
偶尔放下手机五分钟,看看周围的世界,去湖边吹吹风、看看黑天鹅,晒晒太阳似乎也不是一件坏事情。
现场只有三个人,没有被秦斯阳的琴声代入。
一个是苏渺,另一个便是迟鹰。
苏渺是太紧张了,哪里还有心情欣赏音乐和风景…她心里默默为自己捏了一把汗。
不成功便成仁,今天是孤注一掷了。
一转头,鬼使神差地和迟鹰漆黑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少年随意地倚坐在树下,衣袖挽在手肘处,露出一截肌肉线条均匀漂亮的小臂,撑着膝盖。
漂亮的眼眸微抬着,身旁放着一枚深色篮球。
作为 idea 的提供者,他自然没有入戏,游离于意境之外,淡淡地望着苏渺。
苏渺对他点了点头,然后心虚地盯着脚边的青草地。
秦思沅也没有被兄长的琴声代入,因为他的曲子,她已经听过无数遍了。
她观察着周围同学沉浸的脸色,手紧紧攥着裙带子。
毫无疑问,苏渺赢了。
一切…都变了吗?
僵持间,苏渺小臂上还没来得及清洗的黑色鹰翅纹身露了出来。
没有特别开心,反而心里有点不舒服。
“这已经不重要了秦斯阳,反正我也没有证据,还不是班长说什么就是什么。”
“那我们就一起把她赶走,让生活恢复以前的样子,好不好,以前你什么都帮我的!”
“……”
秦思沅没有鼓掌,即便是这她兄长的演出。
苏渺脸色冷淡了下来:“有哥哥真好,可以不要原则地包庇和维护。”
秦斯阳看着疯狂的妹妹,他知道,她不仅仅是因为母亲的事情才这般针对苏渺。
“我向她道歉?哥,你是不是疯了,还是你也被狐狸精勾引了?”
“放开我。”
秦斯阳也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心脏就像被一根细丝缠绕着,缓缓缚住,很不得劲。
语文老师嘴角绽开了愉悦的微笑,亲自带头鼓掌,同学们也分分照做,草坪边掌声如雷。
秦斯阳心里却意犹未尽,握住了苏渺纤细的手腕,仍旧想要解释什么。
“迟鹰!”
“好,就算我去道歉了,你觉得她会原谅我吗?你觉得她不会因为报复我而把这件事闹大,让所有人都以为我是小偷?那样我的名声就毁了!甚至可能被退学。”
秦斯阳呼吸有些急促。
苏渺回储物室拿下节课要用的书本时,秦斯阳将洗干净的毛笔还给她。
她没有太惊讶,接过笔,扯开塑料保护壳小心翼翼地检查了笔毛,确定没有问题,这才松了一口气。
秦斯阳没有心思打球,径直回了教学楼。
她连忙收回手,将袖子放了下来,讪讪地转过身。
但现在,因为她,他竟然胜过了迟鹰。
“为什么你和他有一样的…”
“体育课不去打球,在这说什么悄悄话。”
好像的确有什么东西发生了变化,秦斯阳说不清楚,也不想深究。
即便心里已经乐开了花,她也极力地压抑着…不让别人看出来。
当然还有其他原因…
秦斯阳看到那枚纹身,微微一怔,随即眼神变得有些复杂。
“秦思沅,你有没有想过,我和她是队友,这次分数对我来说也很重要。为了报复,你可以把你亲哥也拖下水吗。”
一直压抑着的不爽顿时涌上心头,他上前夺过了毛笔,怒不可遏道:“真的是你拿的!”
“是秦思沅…”
待秦思沅离开之后,秦斯阳仔细地清洗了毛笔,想着胞妹刚刚的那番话。
储物室里,他看到秦思沅从柜子里取出了那支缠了重重胶带的笔。
他总是被迟鹰压一头,习惯成自然了。
苏渺开心极了,满眼都弥漫着笑意。
“是我捡到的,跟思沅没关系。”
“迟鹰的书法写得很不错,堪称艺术品,但真正抓到我们本次作业主题的只有秦斯阳和苏渺。”语文老师一槌定音,“所以我决定把第一名给秦斯阳小组。”
“不管怎样,你的行为都是大错特错。”秦斯阳脸色冷淡了下来,对她说道,“去向她道歉,取得她的谅解。”
迟鹰丝毫没把这次胜负放在眼里,拎着球,和几个少年谈笑着去了操场。
他向来性子冷清,喜怒不形于色,很少有这般震怒的时候。
语文老师笑着问同学们:“大家觉得我们这次的作业展示,第一名应该花落谁家?”
自来的优秀让他目空一切,除了迟鹰,他大概也不会甘心屈于任何人之下。
秦斯阳有些诧异,没想到这次误打误撞,竟然让他胜过了迟鹰。
秦思沅用力地攥着他的衣袖:“哥,她来了嘉淇之后,好像什么都变了,你都变了…”
还要装成“胜不骄、 败不馁”的模样。
同学们没有异议,因为秦斯阳的古琴是真的折服了他们。且在这开阔的青草湖畔,吹着习习微风,看着湖上风景,心境也变得格外惬意。
“我没变。”
“分数是很重要,但把她赶走更重要!”秦思沅红着眼睛,歇斯底里喊道,“你忘了我们妈妈受的委屈了吗!”
“你听我说,我的确不知情。”
“我没忘,但一码归一码,你偷东西就是非常错误的行为。”
即便他们刚刚结束展示,同学们反馈也很不错,但迟鹰的人气真是高得有点离谱。
他望向了苏渺。
少女的骨架很小,手腕细长,一层白皙单薄的皮肤包裹着,易摧易折。
不甘心也没用,有时候,人必须承认自己的局限,承认别人的优秀。
秦斯阳心里泛起复杂的滋味,自尊隐隐受创。
“我是班长。”秦斯阳望着她,沉声道,“我既然看到了,就不能坐视不理。”
突兀的下课铃声骤然响起,同学们也是第一次觉得让他们欢畅雀跃的下课铃…是如此嘈杂刺耳。
他稍稍用力,苏渺便觉得有些疼,使劲儿挣脱着:“做什么呀?”
秦斯阳回过头,看到迟鹰懒散地倚在门边,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你为了她,这么凶地质问我?”
秦斯阳和苏渺的小组拿第一名,心服口服。
她的不计较、她的冷漠以待,比她生气骂他几句,更让他心里不是滋味…
同学们虽然鼓掌,但还是众口一词道——
面对这个一无所有的女孩,她竟然自卑了。
“秦思沅,你怎么能做这种事?你这是偷窃!”
他话音未落,一枚篮球猛地砸了进来,发出“哐啷”一声响,重重地拍在了储物柜上,又反弹了出去。
小姑娘额间缀着薄汗,脸颊红扑扑的,黑眸清澈坦荡,秀气的脸蛋越发显得清美恬静。
她不在乎这次夺冠带来的名誉,她只在乎最后直接和奖学金关联的成绩绩点。
秦思沅心里也不舒服,轻飘飘道:“她自己不收好掉在地上,被我碰巧捡到而已。”
说罢,她转身离开,似也不想计较了。
秦斯阳面无表情地收了琴,似乎对他们的选择并不惊讶,反正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秦斯阳从来没把她看在眼底,不认为她能有什么卓越的表现。
秦斯阳沉默了。
他们耳畔还回响着秦斯阳韵味悠长的古琴声,依依不舍地起身,面面相觑,脸上浮现了某种恍然的神情。
“哥,你帮她说话?”秦思沅打量着兄长震怒的脸色,也觉得很不可思议。
……
“什么一码归一码,归不了!那个贱人,她根本不配呆在这里!我会把她赶走的,我会让她知道,我所拥有的是她一辈子、几辈子都不可企及的,她拿什么和我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