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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吻说到做到,一下出了赌注就立刻行动。不过她是第一次追人,虽然没有经验,但也不会死缠烂打。
她喜欢下了课就蹭蹭蹭地跑到许清引教室门口,也不找人叫他,就在那站着一直看啊看。
许清引性子冷,也不知道他记不记得自己家曾有过短暂的租客。
他很少出教室门,坐在第一排靠窗的位置,尽管低着头在写作业,背也一直挺直着。
无论窗外发生了什么,或飘落丝丝小雨,或有麻雀啁啾,他也不会转头看一眼。人如松柏般、一直、一直专心的学习。
偶尔有小女生悄悄走到他身边,两手拿书盖住自己半张脸,只剩下一双大大的眼睛,然后害羞的问:你能帮我讲下这个题吗?
几个男生闹腾着玩着游戏跑到那边围作一团,不经意之间就挡住了汤吻的视线。待他们走后,汤吻就看见许清引极轻地点了下头,然后就摊开草稿本细心的给那个女生讲。
汤吻也曾瞟过几眼同学买的言情小说,有这么一瞬间,她觉得许清引真的像小说里描述的男主人公。
那样的——
温柔又不谙世事。
很奇怪,她明明是个没什么耐性的人,却破天荒的持续着这场静默的关注。
不知过了多久,饶是再“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三年不窥园”,许清引也发现了这道视线。
渐渐地,他会和她对视,或许是正巧抬头看钟,目光也会挪到门外汤吻的身上,很平淡的目光,像看陌生人一样,好似他们从前没有见过。
可他们在他家也分明说过话的。
教室门前的汤吻短发齐肩,头发是自然卷,卷得很漂亮,她人很瘦,像个行走的衣架。脸巴掌小,嘴唇红红的,鼻子上有颗棕色的痣,笑起来的时候右脸上的印第安酒窝若隐若现。
没有打耳洞,脖子上也戴着没有夸张的首饰,只有手上有一根细细的头绳。
看起来,汤吻还算个个正常的“精神小妹”。
她倚在门边,可能是天生自来熟,也可能是早就和许清引班里的人熟识,她和进进出出的人有说有笑,又时不时地望向许清引的方向。
别人问她来过来有什么事,她没有半点不好意思,大大方方地用手指了指许清引。
久而久之,大家都知道了,隔壁班有个美女在追许清引。
这种事情也不稀奇,谁叫许清引张了张所谓人神共愤的脸,可那个女生是汤吻诶,一个开学就和学校里抽烟打架一条龙那群人混在一起的人。
所以这件事又被传成——初三的年纪第一被女混混盯上了。
于是大家都开始关心起许清引来,但其中多多少少也带着点调侃。
譬如说有次放学的时候,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教室里就只剩下一个男生和还坐在自己座位上完善笔记的许清引。
那男生属于在班上很活跃、大大咧咧的人,他收拾完东西之后就把书包随手甩在右肩上哼着歌就走了。
在路过许清引身边时,他伸出一只手拍了拍许清引的肩膀,笑了笑,“许清引,你回家的时候要注意安全哈,别走到半路被汤吻堵了。”
而许清引是那种很普通的学生,在班里不怎么活跃,没担任任何职务,也没什么朋友,和同学大多都是君子之交淡如水,平常不会和别人来往,多是别人找他聊天,问什么就答什么。
但说他普通吧,他存在感又极强,分数名单上第一个是他的名字,各类奖项上、学校光荣榜上也有他的名字,就连走在路上都能听见有女生在谈论他。
“好。”
眼下许清引正心无旁骛地记着笔记,也不晓得他到底听没听清或者只听到了“注意安全”四个字,只见笔记本上满是他颜筋柳骨的字迹,接着他回:“谢谢关心。”
“……”我知道我被敷衍了但我不说。
男生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他默默收回了手,好吧,就不应该跟许清引开玩笑,不然最后尴尬的还是自己。
那时初三学生面临中考,学业十分繁忙,因为雾江市早些年实行了“春季分流”,就是像汤吻那种不学的、学习成绩不好的在会初三上学期被叫家长,然后双方商量要不要提前就送去读技校。
而本来参考人数就多,只有一小部分人才能上高中,初三学生的压力就更大了。
由于数学物理都拿过奖且成绩优异,许清引早就拥有了保送本校的资格,可他还在一刻不停地学,每次很晚了才收拾书本回家,肩上仿佛比其他人多了一把无形的重担。
合上书本的时候,教室里刚好熄灯,外面天色已晚,路灯一一亮起,黄色光影描绘着高楼大厦。
彼时汤吻刚好和新交的朋友们吃完烧烤喝完酒在大街上走着,一大群人看起来不伦不类的,很惹人眼。
她忘记自己当乖乖女是什么时候了,大概是读小学?
反正自从汤燕琴出轨、父母开始不管她后她就进入了叛逆期似的,天天鬼混着来气汤燕琴。
正好迎面碰上许清引,他穿着夏季校服,是很白的眼色,没有发黄也没有各式各样的涂鸦。头发和瞳孔是不掺杂质的黑,皮肤冷白,下颌线条流畅,整个人都很干净。
朋友眼尖地看见他了,用手肘子戳了戳一旁微醺的汤吻,“看见了没,许清引啊,你追他追得咋样了,要不要上去打个招呼?”
许清引跟天边星星一起发着光一样,哪能注意不到呢,汤吻其实早就看见他了,这档子不知为何心里闷闷的,她烦躁开口,“算了,他又不认识我,打什么招呼。”
想着自己可能不小心又碰到她哪根筋了,朋友没再多问,悻悻挠了挠头,“行吧,咱继续去下一家。”
于是在两人擦肩而过的时候,汤吻猛吸一口气,入鼻是一大股烧烤味和酒味,在其中,好像还夹着一丝清新。
许清引是干净不染世俗的,她开始知道了,两人是云泥之别,她心里的不舒服滋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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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汤吻换了战术,她逐渐有意无意地都跟在许清引的身后。
连着和狐朋狗友扎堆的次数都减少了,她把更多的时候都留给了追许清引。
他去食堂打饭她也去,许清引吃的很简单,每天都是一荤一素,汤吻也学着他,然后端着盘子坐在他对面,只要他抬眸,她就对着他笑。
汤吻不会专门到他楼底下等他,但两人总会在校门口碰见,是汤吻有意注意到了时间,明天早晨见到的时候,汤吻就朝他挥挥手,然后说一句:早上好。
许清引也会给她回应,就是点点头。
每次许清引去办公室的时候,汤吻也会在门口等着,她不会进去,因为老师一看见她就会说她的毛病。
有时汤吻也会死皮赖脸的缠着许清引给自己讲题,就站在走廊上,她咬着笔,看他给自己讲。
而许清引通常只是礼貌性地写个过程,然后也不会多说,更不会问你“听懂了吗”,因为对他来说,这是浪费时间。
这种方式又差不多延续了几个月。
看他对自己的态度丝毫没有转变,就像路边的小猫小狗跑到他身边,他只是象征性地施舍了安抚一样。
汤吻心里暗槽,软硬不吃,她是在勾搭唐僧吧?
她觉得自己跟其他女生一样斯斯文文是行不通的,干脆也不用小女生的方式了,但她铁了心要追许清引的心思是没变的。
可量变会引起质变。
有一晚雪下得很大,大片雪花不停地从天空中飘落下来,晚上更是特别冷的。
月考成绩刚好下来,汤吻考得稀烂,在办公室被老班指着鼻子骂了一通。
“你看看你,你爸费劲心思把你送到这里来,是让你成天跟别人鬼混的吗?你这个成绩对得起你爸爸吗?”
班主任恨铁不成钢,“听说你还天天缠着重点班的许清引?哎,不是我说你,你心思不放在学习上也就算了,还要弄垮人家。还好这次许清引成绩没退后,不然你就坏了一个好苗子了。”
“又不是我一个人追他,干嘛只说我呀。”
汤吻颇为无语,看着成绩名单上第一个名字又是他,而自己要翻还几页才能找见,就更无语了,“况且人家也没答应我啊,哪门子影响不影响的。”
“不答应你是正确的。”
老班搓了搓手又哈了两口气,南方没暖气,办公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冷风从窗户里灌进来,吹得人一哆嗦。
“好了,你回去自己反省反省吧。你师母刚给我打电话,说让我快回家吃酸菜鱼呢。”
“行行行,说完我还给我秀一脸恩爱,我才是酸菜鱼好吧,又酸又菜又多余。”
要不是汤吻成绩不好,不学无术,她可能还是老师们喜欢的学生,人特别能和老师聊得来。
“少贫嘴了,赶紧回去吧。”老班笑笑,随后拿起保温杯和公文包就走了。
汤吻从办公室出来,发现许清引教室的灯还亮着。
许清引还没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