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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你说这丞相被刺客打伤了,咱们为什么要花这么大的精力对黄册啊,”胡争快速翻动手中的黄册,疑惑地说:“西城的人家院子又小,这么多户得查到什么时候去啊。”
“你懂什么?上边让查你就查,问题忒多,”潘高扬起手拍了一下胡争的脑袋瓜,手有点痛,蜷了蜷手,面上却不显,“你别看人家东城户数少,一个个都是惹不起的,去那里只能当孙子。西城嘛,老子带你当爷爷。”
胡争暗地里皱了皱眉,抬头时又堆起了满脸的笑,说:“我长这么大还没当过爹呢,当爷爷就更不懂了。”
潘高一下子乐了起来,一时哈哈大笑。旁边的官兵也跟着笑了起来,胡争也是一脸傻地一起笑。
“今天我就教你怎么当爷爷。”潘高拍了拍胡争的肩膀,接着说:“这当巡官么,首先你得会看人下菜碟。像那些小门小户为了躲税,生了娃也不去登记。这黄册上你家三口人,实则却有五口,你说这该怎么办呢?”
“按规矩,每口人罚钱三贯。”不知是谁抢了一句嘴。
潘高连连摇头,继续说:“这事可大可小,这黄册在我手中,我乐意添上一笔就添上一笔,你说是也不是?”
见胡争还一副懵懂的样子,呆呆地点头,潘高一时有些鄙夷,扬起眉懒懒地说:“走,今儿个带你们去尝尝这当巡官的好处。”
一群人簇拥着潘高,乌泱泱地从西市口挨家挨户查过去。青雅从外头回来,见邻居院里多了好些官兵,留意了一番,发现是户部的巡官在查验各户人口,心中暗叫不妙,忙回了沂苑关上大门,找人给最近的铺子递了消息,告知郡主此事。
青雅又忙不迭来到主屋,萧越手上拿着小铲子,上头还沾了些泥土。外头已经响起了敲门声,青雅更慌乱了,巡官来得紧急,一时也找不到能让萧越藏身的地方。
她不知道外边的人有没有见过萧越的,毕竟嘉临侯出城那天全城百姓都看着,她更不敢赌。
外头的敲门声更密集了,似乎已经有些失去耐心。
青雅心一横,将幕离给萧越戴上,又将他推到衣柜中藏好,隔着幕离说:“公子莫出声,无论发生什么事,千万不可将幕离取下。”
萧越见此情形也猜到了大致,如今也没有其他办法了,点了点头,缩着身子让青雅将衣柜关好。
青雅快步走到门口,将门栓一撤,外头已经一阵蛮力将门推开了,青雅向后踉跄了两步,险些摔倒。
“做什么呐!半天不开门。”潘高仰着头,一对眉扬地极高,瞪着青雅说。
青雅连忙赔笑说:“大人莫怪,方才我在后院除草,着实没听见叩门声。”又惊讶地看了看后头跟着的官兵,说:“大人这是?”
还没等潘高吱声,胡争已经拿着黄册上前,也学着潘高仰头的样子,趾高气扬地说:“没看见这儿吗?查户口!”
胡争突然脚下一疼,原来是潘高踹了他一脚,骂道:“你叫唤啥呢,轮得到你说话吗?”胡争立即缩到后头去了。
潘高又清了清嗓子,朗声道:“当朝丞相遇刺,本官受命查访各户人口,你等速将院内所有人都叫出来查对户籍,若是敢私藏刺客,哼哼,大牢伺候!”
青雅应声称是,将沂苑的人叫了出来。沂苑人不多,除了青雅还有一个厨子两个家丁。
潘高翻着胡争手上的黄册,斜眼睨青雅,问道:“就这些人?”
“不敢欺瞒大人。”青雅答。
潘高邪笑着冲后头的人使了一个眼色,六个官兵便越过青雅冲向院中,眼见着便要搜人,青雅朗声喝住众人:“大人!大人这是何意?”
潘高转过来朝青雅慢慢走去,说:“不搜院子,我怎么知道你们有没有私藏刺客。”
青雅暗暗脱下腕上的玉镯,碎步走向潘高,一边说:“大人,我这院子就我们四个,都是登记在册的。”双手将玉镯呈到潘高手边。
潘高大眼一扫,状似不经意地看了看成色,又打量了一番青雅的衣着,想起方才青雅久久不开门,此时又这般紧张,心中暗喜,伸手将玉镯推回去,道:“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本官自然不会诬陷了你们。”
说罢又给官兵使了个眼色,官兵得令便继续搜寻起来。
青雅暗中咬了咬银牙,从袖中掏出钱袋丢到地上,又作一脸无辜之象,指着钱袋问道:“大人,您看看那可是您掉的钱袋?”
潘高瞥了一眼,拾起钱袋,在手上悄悄掂了掂,又打开一瞧,里边竟是三枚金锭躺在一堆碎银子上,这可真是捣了个财神窝了。他暗中将三枚金锭拿出来装入口袋中,心想着有了这他家大儿就可以讨个好媳妇了,又将钱袋抛了抛,向后边的胡争挑了挑眉,才说:“还真是我的,实在是不小心。”
青雅见他收了钱袋也松了一口气,没想到他却没有让里头的官兵停手的意思,青雅一时震怒,盯着潘高。后者却扬眉说:“你这姑娘,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青雅还没来得及同他理论,主屋便有一阵骚动声传来,一个官兵高声喊了一句:“大人,衣柜里藏了人。”
“——哦?”潘高眯起眼看向青雅。
萧越挣脱了官兵的手,扶着幕离自己走了出来。青雅忙走过去挡在他身前,同潘高对峙,狠狠地说:“这里是永泰郡主的别院,谁敢造次!”
“永泰郡主是谁?”潘高笑道,转过头去问身后的人,“你知道吗?”见那人摇头,又问胡争,“你知道吗?”胡争也摇头。
潘高双手一摊朝青雅歪了歪头,“你看,”眼神又慢慢狠厉起来:“别说是个什么郡主,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你也是谎报人口。”
见萧越一直戴着幕离,潘高撇撇嘴说:“大白天的你神秘个什么劲儿?来人,给他帽子摘了。”
青雅忙护住萧越,大声呵斥:“我看谁敢!”
潘高嗤笑道:“但凡是京都的人都要记载在我这黄册上,这人未在黄册上登名,又遮遮掩掩,我看就是刺客,抓住他!”
“我倒不知道我永泰养个人,还要经过潘巡官应允了?”一个清朗的女声从后面响起,潘高往后一看,只见来人一身妆缎镂金长裙,通身金贵,踩着碎步走来。
潘高一时没了动作,贵人何时到了眼前也不知道,还是郡主身后的老叔出言道:“瞎了你的狗眼,这是永泰郡主,今上的亲侄女,还不快行礼。”
潘高被吓了一跳,腿都软了,忙领着众人跪倒在地,心道这下踢到铁板了,后悔自己没能见好就收。
颜姗慢悠悠地往里走了两步,问道:“我的人不知是犯了什么事,竟还让潘巡官动了刀?”
方才潘高说抓刺客时一众官兵都将刀拔了出来,如今进退两难,此时被潘高一吼,又赶忙把刀收了起来。
“误会,都是误会,”潘高扯起一张笑脸,“小的不知这位公子是您的人,他又不肯露脸,小的便把他当作是刺客了。既然是郡主的人,那在黄册上肯定是有记录的,这就没问题了。”
颜姗笑,这潘高也是聪明,这话说的,既给了她递了个台阶,又暗戳戳提醒她萧越未在黄册上登记坏了规矩。
“他确实不在黄册之上。”颜姗气定神闲地说。
“这”潘高的笑脸有些撑不下去了。
“不过——”颜姗走近萧越,左手从他垂着的手腕滑下去,修长的五指抚过掌心,溜进他的指间。
萧越的手一颤,猛地往回缩,颜姗眼疾手快,五指一屈,十指相扣。
“月奴是我亲自从塞外带回来的,和你说的那个什么劳什子刺客半点干系也无。”
萧越听了这话便松了力道,由她握着。
潘高也有些明白了,许多勋贵喜爱圈养各色奴隶,在户部的黄册上有专门的奴籍用来记载,并在奴隶身上烙下印记,防止其逃跑。这什么泰郡主年纪轻轻,没想到就养了奴隶在别院里,潘高心中暗自唏嘘。
颜姗暗暗一笑,左手一抬,另一只手也捧上萧越的手背,接着说:“月奴是我的心头所爱,我舍不得他入奴籍,也舍不得他受火烙之痛。”
她的语气谴倦多情,说话时眼睛专注地盯着他,萧越开始分不清,令他心头一滞的是手上传来的温度还是那句逢场作戏的戏言。
“至于不露脸么,”
萧越的手背感受到她右手挪开了,一时间竟还有些凉意,谁知下一刻她突然欺身,右手已经覆上了他的脸颊,几近暧昧。
他闭上眼,告诉自己这只是做戏一场,不必在意。可只恨她今日穿得太厚,才让手掌如此热,烧得他脸颊疼,甚至一度烧到了左脸。
她的手往上滑,脸也随之慢慢靠近,吐纳的热气传过幕离落在他的颈上,让他有些痒。她后半句话到底说不说啊,他想,好似已经过了一万年了。
颜姗慢慢看向身后的潘高,眼神突然变得如鹰隼般锐利,盯得潘高身躯一颤。
“我的人,容不得他人觊觎,别说碰,瞧一眼都不成。你——懂了吗?”
隔着幕离他看不见她的表情,只能依稀辨认出她的轮廓,鼻尖微挺,下巴稍稍扬起,声音冷冷的,带着威胁和强势。
他还是觉得脖子有些痒,想挠。可是一只手被握着,另一只手要挠左边脖子的话多半会同他脸上的那只手碰个正着。
暂且忍着罢,他想。
“是是是,小人不敢。”潘高被吓得直磕头。
颜姗收回手,神色已经恢复了开始的淡定,道:“潘巡官还有事?”
“没没事了,小人告告退。”潘高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准备出门。
“慢着——”颜姗又开口道。
潘高刹住步子,又折返回来,脸色已经煞白,道:“郡主还有什么吩咐?”
“你那个钱袋我看着倒是眼熟。”颜姗指着潘高腰间说,“这开口缝的极好,银子在其中怎么也掉不出来,潘巡官你说是吗?”
潘高人精一般的人物,立时便懂了颜姗的意思,将腰间的钱袋摘下,奉给青雅,道:“方才看错了,小的哪有这么好的钱袋,这钱袋想必是府上哪位贵人遗漏的。”又对颜姗说:“郡主请放心,今日小的在此处什么也没瞧见,什么也不知道。”
颜姗满意地点点头,道:“聪明人总要活得久一些,潘巡官你就是个聪明人。”
潘高又满脸堆笑地请辞,颜姗也不再为难他,摆摆手让他走了。
了却这厢,颜姗便往马车走去,青雅追上来问:“郡主不若进去歇息片刻再走?”她见郡主脸上已有倦色,怕是昨夜又熬了夜。
颜姗摇摇头,她方才抛下一屋子人赶来沂苑,现下得快些赶回去了。她看了一眼仍站在院中的萧越,又吩咐道:“他恐怕受了惊吓,让厨子熬些安神的汤吧。”
青雅应下,目送马车离开,回头进门时见萧越还在院中,幕离已经摘了,正捂脸站着不知道在想什么,她轻声问:“公子?怎么了?”
萧越回过神来:“哦,我脖子有些痒。”
“那为何捂脸?”
“”
萧越径直回了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