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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阮回宫时,东宫只有主殿和执勤所亮着零星的灯火,应该是代桃在主殿帮她整理明天的功课。
是的没错,身为庆朝天子的唯一一根独苗,虽然她是个公主,但不出意外地住在东宫。本朝虽然民风开放,对女子的限制不甚严苛,却也没有女子掌政的先例,甚至女子为官都不曾有过。但架不住泱泱皇室,只有些八竿子打不着的旁系,只她一人堪以继承她皇帝爹的位置。所以她那老爹龙手一挥,琉璃就收拾收拾铺盖拎着她和代桃住进了东宫。
代桃对外说公主身体不适歇下了,此时她应该在内室休息呢。颜阮不疑有他,飞身进了主殿,顺便感叹了一句宫女的衣服穿着就是方便,不似公主的常服,袖口比她的腿还长,令她不得不端着手拿捏公主的气质。
“代桃,我回来啦。怎么样,没……”颜阮挑开幕帘,只见主殿上端坐着一人,顿时头顶一麻,“没……没没看见父皇正等着我嘛,怎怎么不把我叫醒。”她环视一圈,却不见代桃的踪影。
书案后的男子轻咳了一声,“别看了,我让代桃去琉璃那领罚了。”男子的声音不怒自威,带着上位者的气势。
“父皇,这件事都是儿臣的主意,你要罚就罚儿臣一个人吧。”颜阮很有眼力见,看她爹的样子应该是真动了气。
颜容听罢拍桌而起,怒道:“你还好意思求情!”颜阮被吓了一跳,脚都软了,按理说她应该要吓得跪下了,往下一看,哦,她已经跪下了。
“儿臣知道错了,请父皇责罚。”轻车熟路,标准话术。
“父皇是不是告诉过你,为君者,不有己私,不可偏颇。”
“儿臣记得,不能展露自己的喜好,恐授人以柄。”她不得不承认,在这方面,她父皇绝对是极品中的极品。
宫里大大小小的妃子,他几乎掐着次序宠幸,无半点偏宠,明明有些妃子个顶个长着一张漂亮脸蛋,有些妃子琴棋书画各有所长,她这爹倒好,一视同仁毫无情趣,后宫里的女人一个个都没了争宠的动力,闲得整天串门凑叶子戏,可谓一片祥和。
平日四个大太监轮流伺候,也不见有偏宠偏信,在朝中更是公正无私,赏罚分明,这却是好事了。只是他甚至无甚喜好,整日料理朝政,日子淡得像水一样,哪还有人揣度圣意啊,别问,问就是兴致缺缺。
“你记得,却从不放在心上。父皇知道你的性子,先头欢喜的时候便欢喜得不行,过了段日子你就厌烦了,倒也不知道是随了谁。”颜容说到一半却轻叹了一声,言语间添了几分惆怅,端起案上的茶杯,“不过这样也好赵家那小子你也纠缠了好几年了,如今他已加冠,马上要筹备议亲之事了,你也休要再去找他,免得白白蹉跎人家。”
颜阮本垂着头三三两两地听着,此时却猛地一激灵,“父皇,儿臣对他并非一时兴起,”她攥了攥手,“儿臣想嫁给他”
颜容拖着茶杯的手顿了顿,有些意外,“你的婚事,我自有安排。”小饮一口手中的茶,他接着说:“你如今这般稀罕他,不过因为他从未回应你。”
“不是的父皇,”颜阮抬起头,“儿臣是认真的——”
\"行了,\"颜容打断她的话,带着不容拒绝的威压,“父皇平日是怎么教你的,不要耽于一时的喜好,更不可任性。”
“若儿臣,偏要任性这一次呢?”颜阮的双手已经攥得发白,被一股气强撑着直视颜容。
“不管你如何想,都不要忘记你的身份,你将来是要权御天下之人!”
“父皇,我真的不懂,若连自己的喜好都不能展露,不能追求,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义。若连自己的最爱都无法得到的话,”颜阮垂了垂眼,“那这身份,儿臣不要也罢。”
“啪——”茶杯被摔在地上,碎了一地,殿中的烛火都轻颤了一下。“你再说一遍?”
颜阮撑着地站起身,先揖后跪,行了个大礼。
“儿臣,非赵钰不嫁。”
额头碰地,在寂静无声的夜里叩出一声闷响,叩首的声音在长殿中被放大,冲击着殿上站着的上位者。额头后知后觉传来痛感,带着地上的凉意直捣她的四肢,她闭上眼,将背脊挺得笔直。
长殿中一丝风也没有,烛台上的火苗跳动着,轻轻爆鸣了一声,溅出一星火花,很快又消逝在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