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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拧眉,他口中的我爸,自然是指陆励,我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开口道,“过去的事就不提了。”
他浅笑,看着我道,“可怜呐,不过还好,陆家还有你和你哥。“说完,他看着我,沉默了许久之后,才叹息道,“我家文文若是活着,如今怕是和你一样的年纪了,也是到该谈婚论嫁的年纪了,说不定还能有个半大的小子呢,我啊,也该当爷爷了。”
我微微抽了口气,有几分心酸,他已年过半百,人生已过了大半,虽身居高位,但身后无儿无女,余下的几十年里,唯有艳羡别人子孙满堂。
我似乎明白为什么他一直抓着李俊不放,因为不甘心,只要李俊过得好,他的心里就开始煎熬了,因为李俊越好,他的心里想到的就是自己死去的儿子。
见我没有开口说话,他看向窗外的风景,长长的叹了口气,看着我道,“唐小姐,你就当是给我一个面子,看在你们陆家和我还算是朋友一场的面上,以后那畜生的事,你别再插手了,可以吗?”
我抿唇,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沉默了一会后看着他道,“贩毒是重罪,那些毒品会让他判上无期徒刑,甚至是死刑,他的一生已经毁掉一半了,如今他母亲在医院里生死不明,他因为你的操盘,接下来的一生也无望了,郝先生,我不是你,理解你的愤怒和不甘心,但做不到感同身受,我只能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来看待这一切,李俊若是真的坐牢了,他的父母余下的一生,比你要更无望,你手里有能撬动一个市的权利,你年迈之后可以衣食无忧,但他们不能,他们接下来的人生,会因为疾病把整个家掏空,老两口最后无依无靠,只会变得穷困潦倒。”
他沉脸,冷漠道,“就算如此,与我何干,与你何干?”
我浅笑,淡淡道,“有关系,他们的一切是你造成的,你的一旁操控,让他们一家三口变成那样的,与我或许也有关,他和我做了三年的同学,我年少茫然时,他用他的方式成全了我的骄傲和自尊,后来阴差阳错,人生无常,我便都变了轨道再没有交集,我想帮他,大概是因为年少时他对我的那份好。”
他冷笑,“唐小姐想成全别人我没什么意见,但唐小姐,你不能挡了我的路,我这一生啊,已经五十多岁了,早就没什么念想了,无非就是想要自己的内心舒坦一点,想要我儿的在天之灵能安稳一点,仅此而已。“
听出来,他不会停手,也根本不可能停手。
他坚持是一个父亲对儿子的执念,我没办法断定他是错的,但也不苟同他的做法是对的,毕竟,李俊的惩罚已经在那十年牢狱之灾里和他父母这些年战战兢兢的生活里了。
彼此心里都绝望,可也都彼此无奈。
一条命何其珍贵,又怎么能说放下就放下?
我没办法开口劝他放下,所以沉默了片刻之后,我看着他道,“郝先生,可你想过没有,如果李俊最后判刑,无论是无期还是死刑,对于他来说,都是冤枉的,他根本没有做过那些事,你为了自己心里能顺畅点,强行将他送进去,你这样也是犯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