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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禄从王都直线追击星盗舰队时, 乘坐的是速度最快的游翼艇,几乎单兵突进。
这回他返回王都,带着浩浩荡荡的运输舰队, 上面装满了从星盗手中缴获的奴隶和机甲。
由于担心离开王都太久、政局生变, 他下令将皇帝驻舰和武装运输舰,全部装上恒星级母舰, 然后通过海德里希攻占的领地要塞,从曲速通路快速折返。
飞船一启动,白狼骑就迅速推开舱门爬出,到处寻找他的小皇帝。
“陛下,陛下!”
他的右肩还打着厚厚的绷带, 直接穿上狼骑盔甲, 在机甲舰捉到了还在巡视的尼禄。
尼禄看他精神状态不错,唇角便满意一掀,调侃道:“你是在我身上装了定位器吗, 阿列克谢?或者我身上,存在只有你能闻到的气味?”
白狼骑认真想了会儿, 最后也只能回答:“陛下,反正绝不可能是前者。”
尼禄弯唇莞尔, 将光屏转给后勤部总管,命令道:“在抵达下一个要塞时,将一区、四区、五区的xi机甲,全部从母舰上卸下,转运向德尔斐星系要塞。到达德尔斐要塞后,我会指示你们运送至另一颗秘密荒星。”
“遵命, 陛下。”
“等等。缴获的斗兽用机甲, 增加机体防护盾和演习枪, 改装成模拟战斗机甲。一并送至我指示的地点。”
“遵命,陛下。”
尼禄便转向下一处机库。一边走,他一边看了看还打着石膏的白狼骑:“怎么不治好再出来?医官说两三个小时就能完全治好,你已经治疗了一个小时,不再差那么一时半会。”
白狼骑却很倔强:“我有护卫陛下的重任在身。只要飞船启动,我就应当出现在陛下身旁。”
皇帝一路大步前行,巡视所有缴获的武装。
猩红王袍在少年身后一刻不停卷涌,上面落满或敬或畏的目光。
能被尼禄选调护舰的,都来自冬泉星系或卡戎星系的直属军队。
在尼禄和星系委员会的严格敦促下,这两个星系的军队,已完成由贵族亲兵向地方驻军的初步改革。
其中,还有不少不论出身门第、从军校层层选拔上来的年轻优秀军官,此前从未、也绝不会有机会觐见皇帝。
人人都知新皇夺回蔷薇王座的手段极为残酷血腥,又在北境扫荡屠戮了星盗精锐部队,雷厉风行清算北境贵族、镇压卡戎叛乱。
又听闻向来受哈里森大公庇护的帝国重臣戴维德侯爵,突然在王都落马,皇帝立刻命麾下名将赫尔曼·海德里希,领兵征伐戴维德领地内叛乱星系,一路摧枯拉朽,几乎如入无人之境。
连被视为“末日堡垒”的军事重防星系赫卡,也不明原因地从内部崩溃,迅速宣誓效忠皇帝。
如此强硬的手腕和冷酷的魄力,难以想象究竟会凝聚在怎样一个人的身上。
机甲库里来来去去的将领和士兵很多,但在余光瞥见那抹滚滚猩红时,全部哑了嗓子、噤了声,身体比意志反应更快,“啪”地立正行礼,注目传说中的疯帝之子、少年暴君。
而在触及银发皇帝的身形和脸时,无数双闪着犹疑和微怯的眼,都愕然地睁大了些。
尼禄并不在意他们如何看他。
将士们向他行礼,他便抬高下颌,微微点头致意。只是在巡视到第七个机库时,他很突兀地在过道上停住了脚步。
白狼骑正感到奇怪,却听尼禄对随行的后勤官兵说:“我需要先回旗舰指挥室,处理重要事务。一切按我的指令有序进行即可。”
“遵命,陛下。”
在诸多帝**人持续的注目礼中,皇帝返身走向通往旗舰的舰桥。
只是在抬腿迈上舰桥阶梯时,尼禄很隐晦地皱了皱眉头,一脚踏错了层,身体便朝后倒去。
“陛下小心!”
周围的将士一阵惊呼。
白狼骑立刻上前,让小皇帝靠住自己的胸甲。
但在低头看向尼禄的一瞬间,他敏锐地察觉到,尼禄的额发处,隐隐显出汗湿水光。
他心念电转。没受伤的左手隔着王袍,按上尼禄的腿侧肌肉。
手心下的肌肉在极不正常地痉挛和发紧。
……神经动力装置损坏了?
白狼骑心里咯噔一声,手掌立即贴向尾椎处的植入点。
那里的肌肉因剧痛抽搐得更厉害。
甚至隔着王袍和裤子,都能感受到植入点鼓起的瘀血包。
在触上的那一刻,尼禄就把他向后推开。
少年神情并没有太大变化,只稳了稳步伐,继续抬脚上阶梯。
白狼骑低声道:“陛下,您的神经动力装置已经损坏了——”
“我知道。”
“我必须立即将您抱回寝舱——”
“不准。”
一列护航机甲兵自舰桥对面而来,一见皇帝和狼骑,慌忙侧步让道,齐齐立正敬礼。
皇帝继续朝他们颔首点头,面不改色地走过,只给他们留下红袍翻滚的背影。
直到到了无人的转角,他才缓了缓脚步,一串汗珠也随之从雪白的下颌滚落。
神经动力装置是深植体内,用来连接断裂的腿部神经的。
一旦因使用过度损毁,就如同直接在腿神经的断裂处打冲击钻,其疼痛程度可想而知。
“陛下,让我抱您回寝舱吧。”
白狼骑跟在他身后,几乎已经在低声央求他。
“军人和贵族不同。”尼禄淡淡道,“他们眼里,必须只能看到皇帝英勇战斗、所向披靡的模样,而不是一个会因区区废足而受制于行的皇帝。他们总有一天要走上战场,面临最可怕和陌生的敌人。但是只要见到皇帝的身影,他们就会知道,胜利终将属于帝国。”
他这副云淡风轻的神情,一路维持到了旗舰寝舱的门口。
等寝舱的门一开,再也没人向他投注视线,小皇帝突然双膝一软,差点把额头磕破在床沿上。
白狼骑慌忙扑过去,一把捞住尼禄的腰身,只觉得小皇帝身上的冷汗,都快要透过盔甲表面,渗湿进来。
骑士不再多说什么,将尼禄放在床上,就迅速解开尼禄的腰带,将靴裤剥至莹白的臀丨尖。
当亲眼看见尾椎植入点青红交加的可怖情状,饶是身经百战如白狼骑,都经不住心头颤栗。
“小殿下,”他颤声道,“这次也许会很疼……”
“我刚刚在心里打赌,赌你这次会不会说这句话。”
尼禄趴在床上回望他,语气反倒很轻松,“我也说过你每次都会多啰嗦这么一句。你到底有没有在反省?”
骑士却没有回答,颤着指尖,朝尾椎探去。
在荒星这段时间,神经动力机甲早就超过使用时限了。
当纳米针被拔出的那一刻,破损的内置神经,甚至漏出了一股很小的电流。
尼禄只觉那持续不停的、自跟腱到尾椎反复流窜的剧痛,一下子达到了顶峰。
“唔……!”
他再也没法维持调侃的表情。饱受折磨的反射神经不听从意志使唤,身体在突兀地弹起落下后,他整个人便蜷进床垫中,打寒颤似的发起抖来。
小皇帝自知自己此时极其狼狈,高傲的本性让他想叫白狼骑不准窥视,但他屡次张开口,却根本没法从牙关间挤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陛下!”
白狼骑站在床边,明显有些手足无措。
但他迅速俯下身体,双臂牢牢抱住小主人颤抖的身体,并用高大强壮的躯体将他抵进床垫,以压制对方不受控的肌肉痉挛。
尼禄紧闭双眼,在骑士怀里剧烈抽搐了将近四五分钟,才慢慢平复下来。
他浑身汗湿,连雪白的眼睫都是湿润的。漂亮的银发全贴在脸侧和脖颈上。
尼禄沉默地喘息了一会儿,慢慢在白狼骑怀里翻身仰躺着,拿手臂遮着眼。
“我恨透了这双腿。”
足足过了半晌,他才用低到几不可闻的沙哑声线说。
“它们也活该被这样惩罚。”
这句话,白狼骑其实很熟悉。
因为在尼禄刚刚残废那段时间,他曾死死攥着对方握着各种利器的细幼手腕,听他的小主人用比现在更激烈、更绝望的语调,朝他复述过无数次。
“这双腿,属于我的皇帝。而我的陛下,是神圣的帝国君父,万王之王。”
骑士用同样低沉的声线反驳他。
“在未来的某一天,我的皇帝将率领千军万马,踏平叛党,戍守边疆,让伟大的银河帝国重现光芒。所有荣耀都应属于我的主人,即便最遥远的星系也要为他献上光辉。像这样的人,您为何要说他活该被惩罚?”
尼禄挪了挪手臂,从手臂下露出一只红眸,注视上方的白狼骑。
白狼骑不肯偏开目光,学着尼禄的语气去堵他:“皇帝就是帝国的化身,象征银河帝国的意志。谁又能说帝国应当被惩罚?”
尼禄还是看着他。片刻后,他突然说:“下次要是看见我今天这种软弱可欺的样子,你必须关闭眼灯,不准听也不准看。”
他又迅速补充一句:“这是皇帝的旨意!”
皇帝旨意难得没能压住白狼骑。骑士一双蓝莹莹的眼灯俯在尼禄上方看他,甚至还要固执地再瞪亮些,认真说:
“请宽恕我,陛下,我没有看见任何软弱丑陋的东西。我只看见一颗坚韧的灵魂在同命运对抗,对于我所遵循的骑士精神而言,这就是世间最高尚美丽的事物。”
尼禄被那双灯泡眼晃得睁不开眼睛,不得不拿两手按住那对灯泡,这才勉强能回过头来。
许久后,他才低声咕哝,“你的治疗舱算是白躺了。”
白狼骑回过神,才发现刚刚他急着抱住小皇帝,连医官嘱咐过不能抬起右臂的事都忘了。
这会儿脱臼的肩骨激烈作痛,疼得他眼灯都微微闪烁起来。
“笨狼。”尼禄瞪他一眼,按下传召按钮:“医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