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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腊月隆冬, 骀荡风雪。
这年的雪出奇的大,气象局几次发出暴风雪天气,出门需小心的安全警示, 道路上不断有铲雪车驶过,两侧堆起了高高的雪堆,路人零星,几个小孩儿在街头堆雪人,脸蛋和手都冻得通红。
现已是年后, 商店橱窗上火红色的“福”字仍旧贴着没撕下来,光秃秃的行道树都还挂着大红灯笼。
奚水刚过二十二岁的生日,他坐在沙发上, 看着李婉芝和池秀忙活个不停。
他还没睡醒就就被拽起来, 妈妈说她和池秀阿姨去找大师算过, 十点二十到十点三十是个最吉利的时间段, 在这个时间段领证的新人, 一定可以百年好合, 幸福美满。
舞团生活忙碌辛苦,奚水过年也没休息几天, 反而还多了几场演出,他不在家,周泽期也不可能自己在家呆着。
更何况,周泽期说过,奚水的每一场演出, 他都会在。
几场演出结束后,舞团给奚水放了一周假好好休息。
正好, 已经二十二岁的奚水, 可以领证了。
李婉芝和池秀一起去找大师算过, 奚水和周泽期天作之合,领证在今天是最吉利的。
“要穿大红色。”池秀抱出来一件大红色的羽绒服,套在奚水内里加绒的白衬衫外边,“到时候拍照的时候可以脱掉。”
奚水把手伸进衣袖里,“唔”了声,“好。”
李婉芝递过来一个方形绒面的首饰盒,奚水接到手里打开,是一根红绳,坠着一枚玉珠。
“周泽期也有,我和你池秀阿姨去求的。”
李婉芝说完,身后卧室的门就咔哒响了声,周泽期一边打哈欠一边走出来,他昨晚开了一个视频会议,和那头的几个副总吵得拍桌子骂娘,到现在脸色都还不是很好看。
周泽期学生时期那股桀骜劲儿隐匿了许多,额前碎发比之从前略长,气息从容散漫,虽然举手抬足仍旧有着若有似无的傲慢。
他去厨房拿了早餐,给了奚水一份,两人并排坐,池秀丢给他一件同样是大红色的羽绒服,“穿上。”
周泽期的衣柜里从来没出现过这么艳丽的颜色,他往奚水看去,发现奚水已经穿上了,红色显白,羽绒服裹着奚水像裹着一枝雪白的梅,冷清的眉眼被染上几分烟色来。
奚水咬着周泽期递过来的蛋白,听着李婉芝和池秀一直在谈论到时候婚礼怎么怎么办,听了会儿,他扭头看着周泽期,“你想什么时候办婚礼?”
周泽期还没反应过来,奚水接着说:“我会尽我所能,给你想要的婚礼。”
周泽期咬着苹果,点了点头,示意奚水继续,看他还能说出个什么来。
“你想要草坪的还是森林,还是大教堂?”奚水问周泽期,“我工作这两年,攒了好多钱,办一场婚礼没问题的。”
“草坪吧,能装的人比较多。”周泽期答。
“礼服呢?还有酒席你觉得要不要请一个乐队?”
“停,”周泽期叫停,“这些我早就找人定好了方案,你到时候选一套你喜欢的方案就行。”
眼下要做的事情,应该是领证。
用完早餐,两人出门,池秀叮嘱两人千万别迟,也别早,就在她从大师那里算来的时间段完成。
两人的母亲现在关系因为奚水和周泽期而逐渐拉近,池秀外向爽朗,李婉芝相对温柔内敛,这一年,池秀跟着李婉芝学会了看话剧和舞台剧,李婉芝跟着池秀学会了骑马和打麻将。
而奚不遥始终和周家的人不远不近,客客气气,哪怕是和周泽期他爸,也说不上什么话,周一侨反倒是想和新儿子他爹套套近乎,无奈对方油盐不进。
到民政局旁的停车场,车熄了火,周泽期扯了安全带,在兜里掏了东西出来,俯身到奚水这边,抓住奚水左手,很自然地就将手里的铂金戒指戴在了奚水的无名指上。
戒指在羽绒服里被捂得温热,奚水不觉得凉,他低下头,戒指在外边雪光的照耀下泛着碎光,款式简单,奚水看了会儿,慢慢抬头,“你不是给我送过吗?”
不止那枚十克拉的,周泽期平日里也会给他送各种各样的东西,生日节日,从无一日落下。
“领证这天,送点不一样的,刻了名字首字母的,日常也能戴。”周泽期顺手帮奚水解开安全带,又顺便咬了一口奚水脸蛋,没下重口,因为等会还要拍照片。
奚水下了车,走在周泽期旁边,边走边把戒指摘下来看内侧刻的字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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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是x?”奚水看向周泽期。
“嗯,不然呢?”
年后刚开工没几天,民政局除了工作人员,只有寥寥几对新人,其中一对还在吵架。
大厅亮着灯,奚水有些紧张,小声问周泽期,“你带户口本了吗?”
“都带了。”
两人准时在十点二十五拿到结婚证,喜庆的红色外壳,工作人员将证件递过来时,笑得情真意切,“祝你们百年好合呀!”
奚水穿得太多,在暖气足的室内,脸红扑扑的,“谢谢。”
结婚证件照里的奚水,漂亮得像画中人,跳了这么多年的舞,他自带镜头感,反而是周泽期,被拍照的大哥说了好几次不要紧张。
今天是二月初六。
是二十二岁的奚水和二十四岁的周泽期结婚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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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定在五一,正好大部分在五一都会有假期,请柬已经全部准备好,伴手礼这些就是池秀和李婉芝负责,奚水和周泽期现如今是大忙人。
一个马上要面临首席选拔,一个是晋升不久的总经理。
在奚水成为首席那天,林小金也通过了独舞的考核,他满眼泪水,和奚水说话时的声音带着哭腔,“能成为独舞,我已经很满意了,小溪,也恭喜你,你太厉害了。”
奚水递给他自己的请柬,林小金的眼泪猛地止住,他瞪着眼睛,眼白还有没褪去的红血丝,林小金将请柬接到手里,很有分量,内里展开是立体的,塞了两颗糖。
“怎么这么快?”林小金有些没反应过来,他看着奚水,奚水的脸上完全褪去了两人初识时的青涩和内敛,成熟舞者傲然挺拔的气质让他像一柄软剑。
天天呆在一块儿,所以意识不到对方和自己身上悄然发生的变化,直到见到将现在与过去分割开的切实的证据。
晚春的风夹杂着浅淡的凉意,奚水的白色风衣衣摆被风掀起了一角。
奚水举着一支果冻,撕开封口,说道:“你知道的,我和他过完年就领证了,现在只是举行婚礼。”
果冻是酸甜的。
奚水吃了一半,问林小金,“你和吴丰翼怎么样了呢?”
林小金挠挠脑袋,“挺好的,他和我提过结婚,但我暂时还没做好准备。”
奚水知道。
林小金的原生家庭称不上幸福,但也不能说很差劲,在林小金的记忆里,自他懂事起,父母便三天一吵架,五天一打架,警察都记得住他们家地址了。
他们都很爱林小金,但不影响他们不爱对方。
奚水慢条斯理嚼着果冻,咽下去,看着广场上路过的人群,“我想,如果选择另一半的话,应该先相信自己,寄希望于他人,总是不靠谱的。”
“你能开心,这不就很好吗?等你觉得不开心了,再分开,也可以的。”
奚家好像没有婚姻不幸福的人,但奚水在周泽期那边见识了不少。
周姣和栗子头分手足足分了一年才分彻底,从吵架到互相推搡,周姣瘦得不像话,栗子头将她抓住把她摁在地上想用烟头烫她的脸,周姣说她爱他,至少以前是爱的。
她后来还在奚水和周泽期这里住了一个月,因为周家的人刚硬如石,安慰的话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她絮絮叨叨对奚水说了很多。
奚水经历得少,难得通透,“如果分开不会让你死掉的话,就分开吧。”
周姣恍若从梦中惊醒。
她现在已经在国外重新读研究生,状态很好,栗子头后来找周家的人发疯,被周泽期把腿都打断了,便再也没见过。
林小金说话也有了大人的味道,他被风吹得眯起了眼睛,“小溪,如果老周有一天,不喜欢你了,你怎么办?”
风将奚水额前的碎发撩起,露出光洁的额头,奚水想了会儿,低声道:“我爱他,他如果觉得和我在一起不快乐,那我希望他快乐。”
他说完一笑,“是周泽期先对我这么说的,我其实觉得不会有那一天。”
周泽期说:我觉得,你快乐比你爱我要重要。
林小金羡慕着这两人,互相给予给对方的底气,不是谁都能做到。
林小金趴在栏杆上,叹了口气,“看不出来啊,老周还是一个大情种~”
“我也是,”奚水指指自己,又指指林小金,“你也是。”
“我可不是。”
“你昨天在洗手间打电话和吴丰翼吵架,我听见了。”
“”
林小金:“别幸灾乐祸,你和周泽期没吵过架吗?”
“好像,没有。”在奚水记忆中,像吵到和林小金一样骂‘艹你大爷’的,真没有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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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吵架的记录在一周后被打破。
理由说起来,让奚水有些难以启齿——周泽期凌晨从公司回来,跟精力用不完的一条狼狗一样,洗了澡按着奚水就要做,奚水半梦半醒间被弄醒,从迷迷糊糊到哭出声。
接吻时,周泽期口腔里淡淡的酒精味道渡到奚水嘴里,周泽期喝了点酒,没喝很多,不影响发挥。
周泽期咬着奚水的脸,留下牙印后,又会舔一下,“哭大声点,宝宝。”
奚水其实知道周泽期爱看自己哭,爱欺负自己,但平时不会说出口,只会在动作上会表现出来,会故意快一点,重一点。
这是头一回光明正大地要求。
奚水咬着后槽牙,眼泪顺着眼角往下落,晶莹剔透,盈盈亮的眼睛看得周泽期呼吸更沉了几分。
之前奚水还哼哼两声,在周泽期开口要求之后,奚水愣是一个气音都不发出,只看着周泽期。
周泽期垂下眼,伸手捞起奚水把人抱在腿上。
奚水最怕坐着从后,只几次,奚水就哭出声来,周泽期才重新将人放倒在床上,奖励似的亲了亲奚水的脸,“乖宝。”
结束后,奚水沉沉睡去。
第二天是周末,两人都不用早起。
奚水和周泽期几乎是同时醒来,奚水裹着被子,直接从周泽期怀里滚了出去,滚到床沿,离周泽期远远的。
周泽期拽着被子把人愣是又拖了回来,把背对着自己的奚水转过来,“怎么了?”
奚水昨晚哭得狠,眼睛微肿,脸上浅浅的红痕,他瘪瘪嘴,沙哑着嗓子,用从林小金那里听来的话骂周泽期,但又不太能把第一个字顺利说出口,“c你大爷的。”